回屋坐定,筱然咕噜咕噜的大口喝茶,仿佛这样才能镇定自己烦躁的情绪。虽说人家风流跟自己毛关系没有,可特么的也太不尊重老娘了。前脚刚对自己好,即便是毒蛇无耻的那种,还随随便便给自己安个夫人头衔,后脚就如此风流,让我的心情以及清白往哪搁!

    只见某女不停得咕噜咕噜,咕噜咕噜 ̄

    “夫人这是吃醋了么?”一丝青衣掠过,止寒含笑在筱然面前坐下。

    “噗--,”筱然一口茶水喷出,没料到她这般的公孙止寒满脸污迹 ̄

    “吃醋?你还真是自恋,千万不要想太多!”于筱然平静的恢复,继续咕噜咕噜 ̄

    “那夫人为何生气?”

    “没有,你想多了。”

    “明明就有。”

    “我说没有就没有!你怎么这么烦!”

    “有就是有。”

    ……

    筱然瞅着此时任茶水在脸上直流又装无辜的止寒,真有一板砖拍死的冲动,不免无奈。不过也是,人家不就一起磨个墨么,可自己也真没怎么滴呀。再说,自己一个天上掉的真不该管闲事 ̄

    不过这该说清的还需说清才是。

    “别叫我夫人。”筱然微微怒视着止寒,“你我不过数面之缘,你这么叫一点也不尊重我!”

    于筱然忽而有些慎重的顿了顿,“再说了,我虽然很感激你的救命之恩,但我一未出阁的姑娘,你这么叫让我以后还怎么嫁人?!”

    这次倒是公孙有些惊讶的呛了口水,咳咳。

    自恋?尊重?想太多?你带回来的词还真新奇,还想着嫁人?止寒的嘴角依旧一抹淡淡笑意,接过方琼递的毛巾。

    公孙止寒轻轻擦着脸上的水渍恢复往日的淡定,“我这内阁从不留外客,除了我的侍从就应该是我的女人,目前后者尚缺。”目不斜视,放下毛巾。

    “那我当侍女!”想着自己人生地不熟的没地儿去,又得捍卫清白,筱然毅然决然。

    “哦?”止寒戏谑的靠近。

    筱然有些僵直 ̄“你,你干嘛?”

    俯身,鼻息渐进,在筱然耳边轻声吐息,“那你就归凌兰管吧,洗衣烧饭清扫,顺便加上暖床和伺候沐浴吧,样样不得少做。对了,被人管着受不受欺负可说不准。”适时退回,毫无表情的瞧着筱然。

    好个公孙止寒,奸诈!被欺负倒说不准,活得艰难倒是肯定的!“夫人就夫人,谁怕谁!我于筱然玩得起!”哏,筱然回瞪。自己虽是没什么野心的人,但也绝不是甘居人下的主!不就是个称呼么。

    止寒笑了,只是这笑和脸上挂着的标准式微笑有些不同,倒有些满意,深邃的眼望着窗外高远的空。俩人静谧无言的坐了许久。

    “我的内侍公公外出办事,今日才让凌兰打点,而且她是在下兄长所赠,理应提点观察。”止寒淡淡道,那观察二字却说得很重很沉。

    这算是解释吗?于筱然着实有些惊讶,她没想到他会这般说。

    又是一阵安静。

    其实那情状确实也没什么,自己也管不着,和自己也没关系。筱然当时只觉着让少女伺候的男子都一样风流不负责!少女春心,男主这不是明摆着留空隙给人爱恋么!此时,倒是自己正经了 ̄筱然有些不好意思。

    “哎呦,喝太多水,内急!”某女一溜烟儿跑了 ̄

    背后的公孙止寒无奈又有趣的摇摇头,笑了笑。

    此时的于筱然七拐八拐,左瞧右瞧地在这冰宫大绕弯。这也怨不得她,当初找茅房找了半天,也不知到了这宫中的哪哪,对于她这个现代大路痴,如今从茅房出来,更是分不清东南西北举足无措。

    无碍,正好逛逛,走哪算哪。于筱然依旧潇洒懒散地作风。

    “咦?”说来也奇怪,这宫里的人还真是少,一路上就没碰上个侍女公公的。再看看这高高的冰墙,筱然琢磨着自己总得站个地方总揽一下这冰宫全局才好,以后也能行走穿梭自如。

    边琢磨边走,正瞧见前面园子里一座冰假山,好巧不巧的离高墙还不远。“嘿,有主意了!”

    立在这小山前,筱然有些苦恼的审视着自己。头发还是现代式大披发,换上的长裙也如此绊脚影响发挥。

    “老娘回去一定先换了你!”筱然帅气地撩起长裙掖进腰带挽紧,又带劲的卷起裤腿长袖至肘部,从胳膊肘上退下随身携带的皮筋随意的把及腰长发扎了马尾,很满意的开始了攀爬。

    “哎呀哎呀”,一挪一挪,吱吱呀呀的于筱然不过多时就早已攀着了假山顶。

    灵机一个微荡,筱然熟练轻巧的从山顶荡至高墙。脚步用力一蹬,便翻立在墙顶上俯瞰这浩大冰宫。

    抬眼望去,这宫廷是四方格局,看来自己正在前庭一处院子,横排七八间,中间主厅。此院后方,那耀红的梅林横占一方的正是自己的前几日占据的住所,只此一间,两旁各一偏殿。

    “霸气啊 ̄”筱然不禁唏嘘,看着梅园横陈,筱然心中一阵爽翻了。不愧是人家主人的房间,如今倒是被自己霸占了,哈哈。哎 ̄没事儿,脸皮厚,滋润。

    因主卧宫殿太高,筱然也看不到后面,估计就是后宫之类的了吧。

    站得太高,眼界太扩,筱然在这寒素冰消间反照得有些眩晕,一时恍惚却一个不稳向后跌去。完了完了,这不瘸也得折啊!

    只听一阵清风拂过,白衣飘飘,筱然只觉腰处一紧,在这迷离间共旋转,同落地。没有受伤,也站得稳当。

    少年温暖如春,着白衣布带,一抹浅笑,临风伫立,真真如那玉树一般。

    筱然脑中唯一浮现出的词就是清澈,干净却不冰冷。

    只是这容貌却与公孙止寒略有相似。

    不过怎能一样!同是自己天上掉下来,一个粗暴对待,一个温柔释怀。态度问题就不一样!

    还有这相似的脸,一个是看不穿的邪笑和平静,面前的却是看不穿的暖笑和安静。

    “我脸上可有东西?”少年依旧温暖地问道,带着些戏谑和看不穿的稳当。

    “有!”筱然也依旧目不斜视,直勾勾地看着,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哦?”

    “我讨厌看不穿的笑。”筱然也平静直白,“即便他温暖如春。”

    说着筱然自己便潇洒地入座院中石凳,别在腰间的裙摆甩都不用甩。跟这样的人更不能玩深沉 ̄这时代的人感觉真是一个比一个难搞的诡异!

    “爽快。”男子不答也不否认,“我正欲饮酒,既是爽快人,共饮一杯无?”

    “好啊!”既来之,她心中苦闷,也应痛饮一场。

    白衣拂袖回殿,不一会儿手提五六小坛酒而出,远瞧倒有一股隐士之风。

    一样甩衣而坐,酒放石桌,自己手中一坛,伸手递于筱然一坛。筱然抬头即饮,辛辣入喉,火烧而下,这酒,烈!

    “谢你高墙相救。”饮毕,筱然抬头礼貌温婉道,两人相视一笑。

    “举手之劳,不谢。”少年举酒于筱然面前微晃,隔空示意相碰,随即也抬头一饮而下。此一刻,俩人相顾无言,却仿如故人,又如知己。

    “好烈的酒!”于筱然再吞一口。“喂,请女孩子不应该是赏花观月吗?你还真是不解风情的男子呢。”看着白衣少年,筱然戏谑的笑笑。

    “哦?”少年从看着天空的思索中收回目光。“我可不认为在别人庭院随意爬墙的女子会喜欢赏花观月呢。”随即附上一个貌似很理解的耸肩,引得筱然扑哧一笑。

    两人再一对碰,又饮。

    看着这琳琅四下,筱然不断压制的落寞和思念如猛兽奔涌撕裂,却不知如何表达,一饮即进,眼泪不争气的婆娑而下。再抓起桌上一坛,入一口,只道别时容易见时难。如今,只愿亲人安好。

    这一坛酒却是不同滋味,梅花香软入口即散,香醇优雅清新浅淡,心也跟着舒畅了。

    “先烈后醇,人生如是。”白衣少年不劝,不多言,仿佛他喝酒只是因为享受和高兴,而他的话筱然也岂非不懂。少年又随手递给筱然一方简单的白色锦帕。

    “哧--”于筱然大大方方的摸了把鼻涕,这没有卫生纸的古代真是让人捉急。让一旁的少年着实呛了口酒,“咳咳。”

    “哪天我自己学会了,送个新的给你。”于筱然无辜的眨巴眨巴眼睛。

    少年无奈的皱皱眉,不知是该笑还是该笑。

    筱然拿起酒坛一晃,两人再次对饮。

    几坛各有梅兰竹菊之味,筱然尽数品遍。现代喝的酒精酒岂能与这货真价实的纯酿媲美,真真儿享受。

    喝得尽兴,天色慢慢变暗,酒坛早已遍地。

    “兄台何名儿啊?”筱然略醉,胳膊横陈俯身石桌,嘴里嘟囔着。

    “公孙止殇。”看着这把百褶裙穿成半袖半裤,一根长马尾尽显英姿的女子,止殇无奈地笑笑。

    “嗯 ̄”打了个嗝,于筱然满意的抿抿嘴,“公孙止殇?嗯 ̄酒很好,够味儿!”嘟囔了片刻,筱然忽然坐起,木木的呆了会儿,闭着眼睛愣愣的醒酒,那模样仿佛被霜打了的菜叶子。又忽然自顾自的腾地起身,“嗯 ̄喝好啦,谢谢款待。”便跌跌荡荡的往回去的方向走去。

    少年的面部微微有些抽搐,最终还是忍住没有笑出来。

    “公孙止殇,明儿找你下棋。”远处,筱然没有回头,朝身后的人摆摆手,吼道。

    盯着远去的背影,公孙止殇的嘴角浮过一弯弧度。人生出现的新乐趣么……

    于筱然摇摇摆摆按照脑中观略路线终于把自己铺在了大冰床上,困得毫无知觉与顾虑,一蹬腿懒洋洋地把脚底丝被盖上,昏昏睡去。

    此时,榻上一旁的男子满脸黑线的推开满嘴酒气的某个死女人,愤愤的盯着,又在某一刻突然拉回抱紧。

    “筱然,不许不记得!”脑袋在筱然胸前蹭蹭,低声轻吟,“也不许回来这样晚!”那温柔的声音竟满是委屈。空气陷入无边的静寂……

    看着怀里瘦弱俊美的女子,公孙止寒抬手用拇指掠过白皙的额上那修长料峭的眉形,一抹温唇附上,轻点湿润的唇,那唇还夹杂着淡淡的酒香。

    “算了,你会重新爱上我的。”青衣男子笑笑,轻轻下床。

    不一会儿一把湿润的毛巾盖上筱然的额头,夜里无比静寂的和谐。只余某女梦里的一声呢喃,仿佛笑纳这一片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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