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琪等闻听西泠派弟子将月余江湖之事态大略复述一番,众人俱是吃惊非浅。只缘白云山一役已是将冷月轩轩主诸葛丹与一众弟子消灭殆尽,江湖各门各派俱是休养生息,此刻复又有一股神秘势力现身江湖,且实力强劲的令人瞠目结舌,致令各派顶尖高手纷纷授首。

    众人正自疑惑之间,邹子琪亦是返回西凌阁之内,复又将巡行岭南之事叙述一番。岭南以南天武圣府钟宜人之威势最为可观,半月之前,武圣府突传噩耗,钟宜人自白云山返回武圣府之后竟至大病不起,终于十余日之后一命归天。

    詹琪不由言道,“这武林十大家如此算来,仅余岳丈百知子与东穷帮帮主两位,目下事态甚为紧急,以本座之见,即刻出山,巡行各处,势将这幕后黑手一举消灭,方可还武林一清平世界。”众人俱是点头称是。

    百知子接言道,“以目下种种踪迹揣测,这冷月轩未必不是此刻幕后推手之操纵玩偶,如此一来,这幕后黑手心思之缜密实出我等意料之外,琪儿出山虽是可行,且你此刻功力实是无人可出其右,然行止确需慎思。”

    詹琪答道,“岳丈所言极是,本座出山直向嵩山少林寺而行,探明其间缘由,再转向洛阳殷墟擎天府,诸位亦须出山一行,分作东南北三方依次探究,无论迟早,我等最终据于擎天府会和,众位觉可行否。”一众人等遂即各自选择巡行方位,约定次日平明启程。

    詹琪出得雅山西极地界。率先行至祝融村,此刻刘项两位兄弟早已殒命多时,然此处百姓却是甚为平静,詹琪见此情景心内稍安。是以未做过多停留,直奔嵩山少林寺。路途之上非只一日,詹琪自见得永坚禅师之日起,对此得道高僧即是心存敬畏。是以足下加紧脚程。

    自永坚禅师被击中隐穴圆寂之后,少林一派上上下下即是戒备森严,外来之人进入少林寺盘查甚紧。詹琪报出名号之后,轮值之武僧对詹琪笑书生之名已有耳闻,是以验明身份之后,直将詹琪引致掌门永意禅师所居禅房。

    禅房之内,永意禅师盘膝打坐,一串菩提念珠闪闪发亮,正自转动于永意禅师右掌之上。轮值武僧引领詹琪入寺之时。亦有弟子将詹琪来访之事通禀掌门。是以此刻听闻詹琪进房之声。仅只微睁双目,示意其于禅房之内蒲团之上落座。

    詹琪亦是并不多礼,仅只微微颔首。遂即于蒲团之上落座,只待轮值武僧退出房外。詹琪方是言道,“大师,本座此番前来乃是三层思虑,一是瞻仰永坚禅师遗蜕,而是烦请大师将此件经过略一告知,三是将今后行至告知大师,还望大师指点迷津。”

    永意禅师片刻之后,方自答道,“永坚师弟圆寂之时,我等俱未在旁,料想隐穴之事你已知晓,老衲虽是经年未曾离开少室山,然外间所行却是知之甚详。此番永坚师弟圆寂,必与那冷月轩之冰消瓦解有莫大关联。”

    詹琪接言道,“弟子亦是作如是想。然指使操控冷月轩之幕后黑手至今未有丝毫端倪,弟子虽欲靖静江湖,却是无以为功。且料想这幕后推手必是极为熟知我等举措,是以只待弟子与月王等一众前辈高人返回西泠阁之后方自动手。”

    永意禅师亦是低喧佛号,“阿弥陀佛,老衲与施主所料如出一辙,此一势力人数绝不会超过三人,只缘江湖之中各门各派高人授首绝无同时者。虽是如此,敌暗我明,这追踪之法确是需要深思熟虑。”

    詹琪自永意禅师言谈之中确是大有教益,此前从未料及这神秘势力人众之数,如此观来,冷月轩确是傀儡,只做消耗江湖正道势力之用,真正罪魁此刻方自登场。想至此处,詹琪不由言道,“大师所料确是令弟子茅塞顿开,如此只需探得这罪魁祸首,众志成城消灭之并非难事。”

    “正是如此,然敌踪隐秘,再假以时日,恐怕天下武林高手俱有性命之虞,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永意禅师一副悲天悯人慈悲情怀,言至此处竟已略见踌躇。詹琪亦是心有所感,急急接言道,“弟子拜见永坚禅师遗蜕之后即刻下山,不寻得这罪魁祸首誓不罢休。”永意禅师遂即唤来达摩院座下弟子,引领詹琪行至永坚禅师灵骨塔之畔,詹琪深深三拜,心内默祷之后遂即离山。

    詹琪出离嵩山,一路疾行,这嵩山与洛阳距离并不遥远,是以日暮之时已是抵达距洛阳百余里之四季村。詹琪不由忆及当初于此间救助半半叟之事,是以莞儿一笑,突听林内一人低唤自己姓名,心内自是大吃一惊。料想此地自己并未有何至交,是以拢目光望向林内。

    林内之人乃是邹子琪。詹琪方自定下心神,缓步行至林内。只听邹子琪言道,“琪儿近前来,我在此等候多时。”詹琪直行至两人对面而立,只听邹子琪接言道,“日前我至此间,不意之间却也略有所见,这四季村大有可疑。”言毕示意詹琪不可作声,两人一前一后穿林而过,林后即是四季村。

    詹琪只见四季村入口之处仅只几户人家,然一片花海却是甚为绚烂,放眼望去竟有半里之遥。只听邹子琪从旁言道,“穿过这花海,前方乃是一座宫殿,甚是巍峨。日前我亦前往,其间尽是人头涌动,穿着打扮与冷月轩甚为相近,是以我才于此间等候与你。”言毕竟是引领詹琪直向花海行去。

    詹琪随后而行,左足迈进花海,眼前景致瞬息之间已是变幻莫测。一丛巨树挡住去路,两旁山石林立,中间一条羊肠小道爬满魑魔魍魉。詹琪不由大惊。即欲退出花海,谁料退出一步,身后已是石壁拦路,詹琪复又出声召唤邹子琪。然仅只听得自己回音萦绕此间。

    詹琪只得立于原处,凝功戒备,心内寻思破解之法。只缘詹琪复又习得德道经无上绝学,即便智力亦是随之增长。此刻已是知晓此乃阵法所致。然邹子琪而今何方却是不得而知,只道未有危险方是为妙,否则,自己于月王与云风哥哥确是无法交代。

    詹琪凝思良久,方才忆起三国蜀国武侯诸葛亮之诫子书,“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其后诸葛亮亦是将自己一生广造杀孽,必然折损人寿之事一并交代其子。此间亦是将赤壁所设八卦阵之阵法言讲一过。即便破解之法亦是有所知会。

    詹琪忆及此番。不由足下加紧。东三西二南进一,以此时序逶迤而行,约莫半个时辰。方是眼前一亮,自己此刻已是处在花海内缘。出得花海迷阵。詹琪极欲寻得邹子琪行踪,是以沿花海内缘巡行一番,却是未见邹子琪身影。

    詹琪只得放轻步伐,继又向四季村之内行去。此刻心内已是知晓,这四季村必有蹊跷,单只之村口花海必是有高人经营,寻常人等若非博览群书又福至心灵,必至困死此间而不得脱身。詹琪边行边思,入村百余丈,内中确有一座宫殿。见此宫殿,詹琪担忧邹子琪之心方自放下,只缘邹子琪即言曾见此宫,必是可穿行花海迷宫。

    詹琪行至宫殿之前,只见其上匾额大书四季宫三个大字,字体遒劲有力。宫殿足有十余丈高下,殿前九级台阶,两侧各有一尊石狮,观其体态瘦劲,必是金元之物。宫殿之内一片漆黑,詹琪欲窥究竟,只得缓步行上台阶,步步为营向宫殿之内行去。

    詹琪甫自进的殿门,突觉身后劲风袭体,正欲反击,劲风却又消弭于无形,两扇殿门轰然关闭。此前之袭体劲风乃是殿门关闭之时带起,由此足见这殿门必是极为沉重。殿门关闭之后,大殿之内甚为漆黑,然瞬息之间,店内竟有无数星光闪亮于殿顶和墙壁之上,这光亮竟可与西海银沙相提并论,大殿之内瞬间通明一片。

    詹琪细细打量大殿之内,距离大门十丈之遥乃是一张旷阔条案,足有两丈长宽,条案之后一把交椅,其宽阔亦是匪夷所思,若论詹琪身形,两人同坐绝不会摩肩接踵。交椅之后墙壁之上乃是一副挑山,其上画就一名老者仙风道骨。见此情景,詹琪大吃一惊,只缘百知子曾对自己言讲,那徐水流土宫之内亦是有如此一副画作,由此可见,这四季宫与冷月轩必有渊源。

    东侧墙壁之上供奉一尊武圣关羽造像,两旁一副对联,隶书写就,乃是“汉封侯宋封王明封大帝,儒称贤释称圣道称天尊。”料想此乃汉寿亭侯关羽造像无疑。

    西侧大殿甚是清整,仅只沿墙壁摆放一列条案,条案之后供奉若干幅挂像,每幅挂像之前矗立一尊主位,詹琪行至近前方可看明,其间书写东木后裔某某公之神主,见此情景,詹琪复又心内一惊。只缘自己深知西王母东木公之由来已久,且自己得传玄剑之秘乃是西王母所赐,这东木公同为地仙之祖,此刻方知亦是流传后人于世间。

    詹琪正自细思,大殿之内照明之物突的一片漆黑,詹琪本意有人来袭,竟是运起德道神功,大殿之内竟是一股罡风四处激荡。此刻光亮一灭之后,复又灯火通明,詹琪闪目观瞧,只见大殿北方供奉仙风道骨之东木公之处交椅之上,一名中年男子稳坐其上。

    此人赭黄袍,上秀团龙五条,每条金龙俱是五爪,须知仅只皇帝龙袍方可刺绣五爪金龙,此人头顶之上一方冕旒,亦是十三串流苏,须知亦是仅只皇帝方可冕旒十三,皇后冕旒十一,王爵大臣冕旒九,侯爵大臣冕旒七,再下等级俱是不可配冕旒冠。詹琪细观此人貌相,口内本欲大声疾呼,然此刻竟是毫无声息,仅只双目凝视此人,右手举起,食中二指直向此人面门,竟是惊愕的许久发不出音声。

    片刻之后,方听此人言道,“这西海银沙光亮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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