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河畔,街道两旁有酒楼,有妓院,有茶肆,有戏馆,但相同的一点都是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大街上的游人各色各异,有青衫书生,有贩夫走卒,也有一家三口具是人山人海。

    谢小安牵着苏清寒的小手悠悠闲闲地走在街道上,银泻的月光铺在地上,谢小安心中就是一阵得意,现充不愧是现充,没想到他也有给路人发狗粮的一天。谢小安故意放慢步子,手中细细感受着那柔弱无骨的嫩滑,不时还用手指勾动苏清寒的手心,酥酥麻麻的触感让未经人事的少女迅速害羞一片,之前谈要求时的那股气势是荡然无存。

    不过,街上也是三三两两的游人一同出行,这种盛况佳节,都是夫妻两人,或是基友三个,孤身一人出来游玩的也是极少,看来不管是在什么时候什么朝代,单身狗这种动物永远都是最受伤害的。

    中秋的圆月越升越高,诗会也差不多时候开始了,樊楼里一片热闹,虽说真正有才华的没有隔壁的“云启诗会”人多,但仅从参与人数上看,谢老财的“文阁诗会”凭借场地优势无疑是拥有更多的路人群演,毕竟,谁不愿意边赏姑娘边赏月,什么?你说这是诗会,去特么吧,有妹子就足够了!!

    气大财粗的谢老财之前可是一掷千金,在与樊楼的协议里还加上了那位樊楼花魁荆妃儿的出场费,荆妃儿坐拥去年的金陵花魁,不止是凭借倾国倾城的外表,作为艺妓的才艺也是极为出彩,自身对于琴棋书画都是相当了解,这类行首不是通常意义上出卖肉体赚钱的**了,说得更为通俗点,就是相当于21世界的女明星,卖的都是才艺....

    不过虽说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但只要是来樊楼参加诗会的那都是来一睹花魁风采,懂点诗文的也好,不懂诗文的也好。

    此时,樊楼里来了一堆堆平日里值得老百姓们仰望的大人物,有金陵知府,金陵通判,金陵团练史.....领头的是位白发老人,自然就是赵姑娘嘴里的薛爷爷,也是那天被谢小安甩一脸装逼联的对联老头薛老。而跟在他身旁的就是一身流彩仙裙的赵姑娘,再之后才是那些知府等大小官员。

    作为主办方的谢老财立马迎了上去,笑着说道:“有幸请到各位来参加我们的‘文阁诗会’,来来,这边上席请。”

    那薛老头也笑着,这个肚子圆圆的商人应该就是那个谢小安的老爹吧,两个人的性格真是完全不一样了。“有劳了。”

    随着大人物逐渐的到场,久等的诗会立即展开,这时候出来主持就不再是富态流油的谢老财了,樊楼的花魁荆妃儿一身艳红流苏长裙,香肩微露,精致性感的锁骨暴露在空气之下,如天鹅般修长的粉颈看上去,是一张倾城绝美的脸蛋,俏挺的玉鼻,一双媚态流苏的眸子,再加上性感的红唇,再顺着颈下看去,挺拔傲人的一双玉球将红裙撑的鼓鼓的,仿佛下一刻那锦绸衣裙就会被撑裂,盈盈一握的柳腰下是挺翘的双臀,天使面孔与魔鬼身材的结合,使得荆妃儿浑然就是人世间的尤物妖姬。

    台下凡是四十以下的男子具是看的双眼火热,至于四十以后除去一些老当益壮的,具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荆妃儿青莲挪步,站在专门开辟出的舞台中央,轻启朱唇:“奴家先给到场的各位才子佳人,官人老爷们道声中秋快乐,今天我们樊楼有幸与金陵业内排行第一的文宝阁进行合作,在此举办一场‘文阁诗会’,诸位有什么妙言妙语,好诗好词不妨都展露出来,共贺中秋。”荆妃儿说话时带有江南女子独特的声线,酥酥麻麻让人好不享受。

    “各位,各位,我刚写出一诗啊,诸位不妨静听!”一个锦衣玉裘的公子哥朗朗喊道,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位是金陵出了名的纨绔公子,是那王通判家的二少爷,王经伦的弟弟王经业,他哥哥好歹是确有才名,而王经业就是完全的草包一个,他所谓的诗词不够都是用重金买来的。

    “蟾宫深寒人不近,嫦娥凄寂与谁邻?断桂孤栖白玉盘,渺渺苍茫无处行。”王经业声情并茂的念出这首中秋诗,但凡有点文采的才子都只是捧场性的笑了笑,心里自然都知道这一点是王经业从哪个三流书生身上买来的诗。

    而坐在上席位的王通判王文堂脸色是阴沉不定,看着自己儿子在下面卖弄一首狗屁不通的东西,简直都有狗带的心思了。林向生林知府倒是摆弄出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还起头的鼓起掌来,惹得那王文堂脸色更是难看。

    毕竟,作为金陵知府的林向生要说在官场上最不对路的人当然就是用来牵制知府权利的通判王文堂。由于王文堂是金陵本地人士,坐上金陵通判这个位置也有十多年了,根深蒂固,党羽众多,而林向生却是三年前空降到金陵的知府,势单力薄,也是近几年疯狂培养根基到如今才有与王文堂分庭抗礼的实力。逮住这样一个光明正大的机会,林向生怎么会不去嘲讽一番?

    诗会内有王经业这个完美的抛砖引玉后,那些二流才子倒也放开了念起自己的作品,也纷纷抱着幻想万一被荆妃儿赏识上云云。

    “月明苍莽天,灯缀星云汉,遥迢千万里,起舞共婵娟。”

    “缥缈云端间,寂寞广寒仙,漫舞舒广袖,人间又一年。”

    “酒醉客家眠,望穿相思弦,犹记儿时月,最是故乡圆。”

    接二连三的五言绝句漫了出来,杂鱼们的贡献也到了极点,此刻,突然有个青衫小厮来报:“云启诗会新现力作!王经伦才子的《念奴娇中秋对月》!”,诗会就是切磋才子们功底的地方,而文阁诗会自然是少不了一波来自云启诗会的攻击。

    青衫小厮将那《中秋对月》的宣纸递到台上去,上席位的薛老首先接过一览,然后轻轻点头,这首《中秋对月》虽然仍有瑕疵,但无疑比起刚才那几首可谓是云泥之别,而台下的众人也全部注视着薛老那里,见薛老点头,顿时哗然一片,看来王经伦又作出一首扬名的佳作了!

    就连那王文堂见薛老点头后也是喜形于色,台下那群路人或许不清楚薛老的身份,但作为金陵地头蛇的他又怎么会不清楚,虽然是前任的文昭馆大学士,但无论是朝里的人脉还是家族里在仕的子弟都不是他可以小觑的。

    荆妃儿最后接过那张《中秋对月》,但扫过一眼的她倒任何表情,看来,尽管是他人认为的佳作在这个文采不凡的花魁眼里也不是很出彩,

    “桂花浮玉,正月满天街,夜凉如洗。风泛须眉并骨寒,人在水晶宫里。蛟龙偃蹇,观阙嵯峨,缥缈笙歌沸。霜华满地,欲跨彩云飞起。

    记得去年今夕,酾酒溪亭,淡月云来去。千里江山昨梦非,转眼秋光如许。青雀西来,嫦娥报我,道佳期近矣。寄言俦侣,莫负广寒沈醉。”荆妃儿淡淡地将纸上内容复述而出,

    此刻台下众人又是一阵议论,自始至终站在高处的谢老财此刻终于皱起了眉头,他最担心的事情就这么来了,要是他的文阁诗会里出不了一首比之更佳的诗词,那对于他文宝阁的名声也是大大折扣。

    “诸位,诸位,稍安勿躁,我有一词,名为《木兰花慢》,可怜今夕月,向何处,去悠悠?是别有人间,那边才见,光影东头?是天外,空汗漫,但长风浩浩送中秋?飞镜无根谁系?姮娥不嫁谁留?

    谓经海底问无由,恍惚使人愁。怕万里长鲸,纵横触破,玉殿琼楼。虾蟆故堪浴水,问云何玉兔解沉浮?若道都齐无恙,云何渐渐如钩?”

    一个白衫打扮的书生赶紧念道,这首词自然是谢老财让苏清寒事先准备镇场子的一首,别看苏清寒是个清清弱柔的女子,但写出来的诗词却是巾帼不让须眉,,壮阔豪气,瑰丽想象。

    顿时,场中一片喝彩,就连台上的薛老也是叫好,这首词比起王经纶那首倒是毫不逊色了,甚至从意境上看还更胜一筹。谢老财见状也是松了一口气,没想到连金陵第二才子也被儿媳压住,看来此词出后,他文宝阁想不火都难呢。

    按照两军对垒的原则,苏清寒匿名作的这首《木兰花慢》也被火速传到云启诗会上,同样的也是惊起一层波澜,各个才子议论纷纷,那德高望重的斐文良斐夫子也不禁拍手称赞,对着众人说着:“没想到文阁诗会也有这般厉害的人物,此词当胜过经纶那首《中秋对月》,不过了,我们文启诗会也不是等闲之辈,诸位才子可有信心写出一首更加出彩的佳作么?”

    斐文良一番鼓舞士气的话语立即迎来激烈的回复,个个豪气冲云,誓要压死那文阁诗会,毕竟,没有什么比面子对于这群文人书生来说更为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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