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天天过去,遥眼一望,离八月十五的中秋佳节只差寥寥几天了,谢老财在大厅里来回不停的踱步,双手背在身后,额间皱起纹路,这几天也多添不少白发,整个人看起来都比之前要沧桑不少。

    “老爷,老爷,消息来了,来了,樊楼那边同意了!”老管家匆匆忙忙地跑过来兴奋的说道,

    “真的?那樊楼终于肯答应呢?!”听到这个好消息后,谢老财也是相当高兴,一扫眉间的阴沉,樊楼本是京城的一家顶尖酒楼,在帝京有着好几家分店,在前些年于金陵也拓展出业务,刚刚一坐落下来就凭借过人的实力一跃成为全金陵顶尖酒楼之列。

    有的说樊楼如果单凭酒食之类或许在金陵还有可以与之比较一二的存在,但樊楼除了经营酒食,还兼有娱乐项目,金陵许多有名的艺妓就在樊楼工作,去年夺得金陵花魁的慕芷兰就是樊楼的行首招牌。

    而谢老财想要在秦淮河附件举办一场盛大的诗会,樊楼这样的合作伙伴可谓是必不可少的,黄金地段的优势地位加上红袖添香的美食佳肴,首先在人流量上就有了一定保证,那些风流才子,迁客骚人,都可以为谢老财的诗会增添人气。

    之前,谢老财还一直担心樊楼可能会拒绝与他合作,毕竟,这种事关名声的事是不能用金钱去衡量的,万一谢老财办砸了,作为场地方的樊楼自然也会跟着吃亏,大宋的群众可不会跟你分别得那么清楚。不过,万事如意,樊楼最终还是同意了谢老财的方案,现在要做的就是趁着中秋节到临之前加快宣传,为这场“文阁诗会”先打下名气。

    话说今日又是个阳光明媚的好日子,谢小财一人慢慢溜达在秦淮河的商业街上,不过,今天不是漫无目的地闲逛,而是来赴赵姑娘的邀约,自从前几日与赵姑娘达成交易后,就相约在这一天谈谈具体状况。

    大街两旁,雕梁画栋、飞檐斗拱,其中樊楼占地极大,完全就像是21世纪那种度假酒店,樊楼总体分成两部分,一则就是供食客老饕的地方,另一则是艺妓们居住的地方,那些青春静丽、身姿妙曼、又懂诗文的大牌**们,往往居住于南曲,皆堂宇宽静,各有三四厅堂,前后多植花卉,小室垂帘,茵榻帷幌....

    而对于樊楼的名声,搞了多年的古玩行当的谢小安也有几分了解,不过也只停留在那本《东京梦华录》里的介绍,知道樊楼被列为京城七十二家正店之一,没想到能在金陵见到,倒也觉得陌生中有几分亲切。

    谢小安进门后,樊楼里的厮儿就迎了上来,操起礼貌的台词:“客官,几位?”

    “额,我找人,在江陵阁。”顺便一带,樊楼里的包间都是取得一些雅致的名字,但谢小安却实在不明白江陵阁到底哪里雅致呢?那啥,“千里江陵”谢小安心中暗自发笑,是不是还可以有什么“青天阁”、“花径阁”??真是污到没朋友,谢小安又开启了吐槽模式到。

    遐想间,小厮就带着他到了那江陵阁,房内却只有赵姑娘一个人,那个紧随身边的小蝶丫鬟不知怎么没有在场,不过,这跟谢小安也没有什么关系。

    这间江陵阁空间敞宽,几件红木桌椅,加上角落里摆着的青瓷大花瓶,还有一扇折木窗,推开窗后,就可以见到秦淮河的风景,这大概也是江陵阁取名的真正由来吧。中间的大桌上已摆满了佳肴,黄河醋鱼、绍兴酒蟹、金丝肚羹....芬芳的诱人香气勾起谢小安这个老饕,这樊楼果然是名不虚传。

    谢小安坐下去,随口先扯起一个话题道:“今天怎么不见那小蝶在你身边?”

    “哦,那个,小蝶她今天身子..有些不舒服,许是,许是得了..风寒的缘故,今天就没让她出门。”赵姑娘解释的俏脸羞红,小蝶丫头哪是患了风寒,只是作为一个女孩子,碰到了一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不适的时候,但这种事她又怎么好意思跟谢小安一个大男人讲,更何况两人在谢小安面前还一直是女扮男装的样子。

    谢小安见她表情异样,患个风寒至于这么羞于出口么?阅历丰富的他心中此刻也已猜到几分,赶紧尴尬一笑,接着问起最为关心也是今天最主要的事情:“薛老头他答应了么?”

    “嗯,薛爷爷听到你那副上联后是瘙痒难耐,恨不得马上就跑到谢府去找你了。”赵姑娘说起这时,掩起嘴偷偷笑着,长这么大还没见过昭文馆大学士的薛爷爷失态呢,而且这个谢小安也真是坏,那般吊着人的胃口。

    想到此处,赵姑娘也偷偷瞟向谢小安一眼,明明长得仪表堂堂的,没想到肚里的坏水却不少。谢小安要是知道赵姑娘心中这般想他,可要大呼冤枉,曾几何时我也是个纯洁的小萌新,但奈何****的社会逼良为娼呢?

    “哦,对了,还有一个好消息,林知府他们也答应出席你们的诗会了。”

    接踵而来的好消息简直不能太幸福,这下老爹那诗会想不出名都难啊,谢小安念叨着,总算是帮了便宜老爹的忙。“恩,那可太谢谢你了,不如今天这顿我请?”

    “不用不用,你要是真感谢我的话,那就多写几首好诗好词给我就行了。”能请动林知府的赵姑娘背景自然不一般,一顿酒饭钱又怎么会在意?倒是那谢小安肚里的藏货可是十分觊觎的。

    “是极是极,不如我就先以一诗来感谢赵兄出手相助。‘碧桃溪上蓝桥路,寂寞朱门闲院宇。粉墙疏竹弄清蟾,玉砌红蕉宜夜雨。个中人是吹箫侣,花底深盟曾共语。人...’”

    “砰!”一词未完,房间木门就被狠狠地从外踹开,接着是五个个蒙面人鱼贯而入,直冲赵姑娘而去。谢小安见状大感不妙,但奈何敌众我寡,他又不是特种兵王出身,也没学过什么古武绝学,纯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前古董商,在这种时候能做的也只有挡在赵姑娘面前然后大呼救命。

    可那领头的蒙面人出手极快,一个健步上前就手刀一挥,砍在谢小安侧颈,然后苦命的谢小安就昏了过去,身后的赵姑娘自然而然就暴露在这群悍匪面前,那领头的家伙盯着她,狠狠地说道:“赵小姐,如果不想出什么事情就乖乖跟我们走一趟!”

    “可以,不过你们得答应我先放过他。”

    “嘿,你个小丫头这个时候还敢和你爷爷我讲条件?行不行我马上一刀剁了你这情郎!”身后的一名体型高大的蒙面者粗犷地说着,

    “老三!不要多生事端,管好你自己。”那领头蒙面者出声呵斥道,这一场绑架案可是他们精心策划已久的,决不能在途中出半点差错。

    “赵小姐,我们可以答应你的要求,但是接下来,你必须好好配合,要不然我可不能保证这小子日后会不会被我们兄弟撞见。”

    “站住,你们给我站住。”在这群蒙面人即将撤离的时候,昏倒在地的谢小安突然喊道,趴在地上的他还尽力拖动着麻木的身体,终于拼死抱住了最后一个蒙面人的大腿,那蒙面人想一脚将这恶心的家伙踢到一旁。

    但,赵姑娘的声音又传来:“你们答应过我,不准伤他,要不然我就是死也不会跟你们走了!”轻轻柔柔的声音里却饱含着坚定,让人实在不敢质疑她的决心。

    那领头者摇摇头,小声对那被抱住大腿的蒙面人说道:“老八,是条汉子,把他带上。”

    “老大,可,可这不好吧,把他再敲晕了丢在这就好,多带一个不是累赘??”那被称作是老八的蒙面人很是不解,

    “不行的,这家伙性子驴,留他在这怕是要坏事,不如带在身边看着比较安全。”

    “老大,不过就是一个破书生而已,脾气再倔还能翻天不成!”之前那个粗犷的老三蒙面人也不满这个决定。

    “就这么定了,带着他!”领头者以不庸质疑的语气肯定道,虽然也知道自家兄弟说的有道理,但他心中不知怎么就是对这个柔弱书生有种不安的感觉,这种不详的征兆感在他之前的人生中也出现过多次,而每一次无一例外都是极为危险的局面。

    那老八见领头者坚决的说到,也只好先把谢小安打晕再不情不愿带着。诺大的樊楼里自然有着这群蒙面人的内应,得到这些内应的帮助后,五人悄无声息地避过了人群,最后在樊楼的后门处与另外两名蒙面人集合。

    “老五,老六,事情顺利,出城的路子都准备好了么?”领头的老大蒙面者对那集合的两名蒙面人说道,

    “老大,都妥了,两辆出城的马车,跟那看守城门的油条子打好招呼了,谎称的是运私货,答应我们不会检查的。”

    “好,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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