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见用尽了南珍所有的精力,这个吻进行到一半时,她又昏迷过去。

    巫玉堂走出去,门外密密站着很多人,领头的是刚被解除软禁不久的巫拜黑。

    他突然苍老的令巫玉堂吃惊,此刻拄着神杖询问:“里面的人怎么样了?”

    看来,他是早就知道了南珍的来历。

    早就等在一旁的药师手里捧着个纸包,拿给巫玉堂过目,可巫玉堂却看似并不关心这贴药剂的成分调配,随意地让嬷嬷拿去煎药。

    男孩隔着人头怯怯望着主人,主人再也不为他心爱的女人调配药剂了吗?

    男孩只敢偷偷去问老嬷嬷,嬷嬷摇摇头,这种事,怎么说的清楚?

    小楼里好似一时之间又回到了从前,好似这里从没有被荒废过。仆人们有序地做着手里的事情,空气中飘着一丝药香。巫拜黑体力不支,巫玉堂亲自扶他回主楼休息。他们踏上已经被春花装点得灿烂的甬道,巫拜黑叹息地指着一排的花树回忆道:“这排树栽了有五年了吧?我记得自你那时回来后,就执意让人从外面移了树苗。”

    巫玉堂轻轻恩了声。

    巫拜黑说:“我看着娇暮比娇娇要好得多,你应该会喜欢。”

    巫玉堂没有接话,他这次能顺利回来,确实是多亏了娇暮的八面玲珑,才能让他与巫拜黑里应外合在第一时间控制了城堡,拿回了主动权。

    轰隆隆

    城门大开,马蹄溅起尘土,蹄下是万丈深渊。

    巫拜黑与巫玉堂相对一眼,静静等着来者。

    不久后,气急败坏的一行人远远地出现在巫玉堂的视野里。他指着为首的人,说:“给我把宋权绑起来。”

    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影卫瞬间围住了宋权。他的身后,是楚家的娇暮与已经成为一等药师的天玄。娇暮的目光在见到巫玉堂的那一瞬变得从未有过的浓烈炙热。他就是巫玉堂,他才是这座城堡真正的主人!

    “你没死?”宋权浑身气的发抖。

    “失望了?”巫玉堂反问。

    “你是怎么逃走的?我让人下了毒,你不可能逃得了!”

    巫玉堂微哂,并不多做解释。

    千年巫家里的秘密,他这个外人永远不会清楚。

    宋权身后的娇暮眼里闪过一丝瞧不起,除了让人下毒,他还会什么?下三滥的货色!

    ***

    有更多的黑衣人上来,将宋权围在了小圈里,他们慢慢的收拢圈口,眼看就要活捉宋权。这里本就不是宋权的地盘,他暂时从巫家抢来的东西,他根本握不牢。

    那些看似忠心跟随宋权的人你看我我看你,眼里都是害怕,没有一人要上前去救他。

    巫玉堂完好无损健健康康的回来了,许久未露面的巫师大人也站在了巫玉堂的身边,全部人都齐齐望着穷途末路的宋权,只有娇暮与天玄脚步未动。

    宋权眼看大势已去,不得不祭出保命符:“等等!”

    他说:“你们不能抓我!”

    巫拜黑猛咳几声,厉声道:“给我把他打入铁牢!”

    “宋福七!”宋权高声道,“宋福七的血也可以用来入药!我是宋福七的儿子!”

    ……

    接下来是厄长的沉默。

    巫玉堂皱了皱眉头,他找了宋福七五年,就是怕有一天这个人会被宋权用来要挟巫家。可他没能找到宋福七,时间一点点过去,就连他自己都认为宋福七说不定已经死了。

    巫玉堂迎向宋权挑衅的目光,不出他所料,宋福七成为了宋权的免死金牌。

    “不需要。”巫玉堂抬抬手,“把他带下去……”

    “你敢!”

    “慢着!”

    前面一声是宋权,后面一声是一直没有说话的巫拜黑。

    巫玉堂知道,事情出现了变数。他垂眼看向佝偻着背的巫拜黑,看见他眼里重新燃起了希望。

    巫拜黑颤悠悠的上前几步,围着宋权的黑影纷纷让开一条道。巫拜黑压抑着狂喜,问宋权:“人在哪里?”

    “放了我,我就让你见他。”宋权说。

    “退下。”巫拜黑吐出这两个字。

    暗卫纷纷去看巫玉堂的眼色,并未退让,巫拜黑扬起手里的神杖,地上立马跪了一圈的人。只有还是楚家人的娇暮站直了身子,她狠狠剐了这个老不死的一眼,便又很快垂下眼帘,忍气吞声。

    巫玉堂也没有跪,他已经知道巫拜黑想做什么。

    “你把他带来。”巫拜黑对宋权说。

    ***

    很快,宋福七被带进了城堡,暗影跟着接人的人一起出去的,回来后飞鸽一封与巫玉堂,告诉他他们是在一个疯人院里接到的宋福七。

    巫玉堂烧了那卷纸条,他怎么也想不到,宋权会把亲生父亲藏在那里。

    巫玉堂、宋权、宋福七三人一齐被召到了主楼,巫拜黑坐在神坛上,从怀中拿出一枚白玉,白玉中洇着几缕红丝,红得似血。

    “你过来……”巫拜黑急喘着,唤宋福七上前。

    但宋福七还未靠近,巫拜黑手里的玉佩就已经做出了回应——红丝忽然活了起来,灵巧地在白玉中游走。

    “呵呵……呵哈哈哈哈!”巫拜黑激动得站了起来,这个宋福七,拥有比巫玉堂和宋权更高级的血液!白玉中红丝的反应就证实了这一点!

    会成功的,巫家不该绝!

    巫玉堂复杂地看着那枚白玉,他一直记得,自己被接进来那天,巫拜黑将另外一枚挂在他的颈上,温声道:“这是巫家祖传的东西,是当年盘古开天时他脚下的冰雪幻化而成,祖宗命巧匠将那块玉石雕成这么两块相同的玉佩,现在我将其中一块给你,愿玉堂为巫家带来平安康泰。”

    小时候只要他一害怕,一做噩梦,就会紧紧握住那块玉,遥想那天巫师对他的温声细语。

    “你们都过来,我要宣布一件事。”巫拜黑收起白玉,重新坐下。

    “你们谁先制出药来,谁就可以成为圣天公。”他说。

    圣天公,巫家祖先被封予的荣誉,世代相传。到了今日,外人虽不知圣天公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但巫家人都明白,圣天公等同于可以掌控整个巫家的权利。

    巫玉堂对于巫拜黑的临时变卦毫不惊讶,他一直是个很偏执的人,现在更是病得有些神志不清。宋福七的存在让他又焕发了生机,他的身体已油尽灯枯,但他的心不甘心就这样死去,他要活着看到药剂制成。

    “咳咳咳……”一阵猛咳后,巫拜黑说:“你们都下去吧。”

    空荡荡的神坛之上,他一人久坐,嘴角噙着笑意,他是对的,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巫家,他终于不用再害怕巫家会在他这一代毁灭了,这种感觉真好,实在太好了。

    请再给我多一点的时间……巫拜黑看向神坛上的祖宗牌位,轻轻闭上眼。

    ***

    巫拜黑的决定,巫玉堂的归来,在整个城堡挂起大风。

    有巫玉堂在,宋权就动不了巫拜黑,有宋福七在,巫玉堂也动不了宋权。巫家玉子辈的两人,巫玉堂、巫玉泽,形成了双足鼎立的局面。

    两人同时去花房内抽取毒汁,宋权当然不会这些,但不妨他饶有兴致地看着天玄对着长满獠牙的丑陋大花下针,也不妨他沾沾自喜地给巫玉堂添堵。

    宋权阴仄仄的笑着:“听说小南在你那里?你还真是重情,不过也好,我们这么些年的交情了,你这么喜欢,我玩腻了送给你也不是不行。”

    巫玉堂没什么表情,目光掠过天玄。

    宋权更是得意:“失望了?”

    “没有。”巫玉堂说,“我玩腻的,也送给你了。”

    两人针锋相对。

    “巫玉堂,你一定会输给我的,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有太多的弱点。”宋权很笃定,他知道他的一切弱点。

    巫玉堂却摇了摇头,“我已经没有弱点了。”

    隔天,南珍就被移出了属于巫玉堂的小楼,而宋权也不再需要她了,她如丧家之犬,呆在最破旧的下人房里。可不用药,她却也慢慢好了起来,大概是因为有了活着的意愿。

    再隔了几天,忽然有人过来,扶她出去散步,她什么也没问,跟着就去了,在池边,当着所有人的面,被推入了初春的水塘中。

    宋权笑着看戏,可巫玉堂却动都没动,觉得无趣地走掉了。

    宋权的脸色变了变,看着南珍这只落水狗奋力游到岸边,坐在地上瑟瑟发抖。

    “他居然不在乎你?”宋权盯着南珍的脸讽刺一笑,“你还贞烈的什么似的,现在是不是后悔那晚没顺着我了?”

    南珍听不见宋权讲话,擦干了脸也走了。

    这有什么?她根本不后悔,因为她见过满满一屋子的,他对她的爱。

    哑巴男孩抱着一堆厚衣服想偷偷溜出去,却被巫玉堂拦下了。男孩比比划划的在说着什么,却看见他的主人摇了摇头。

    男孩很难过,主人是真的不喜欢那个姐姐了呢。

    巫玉堂回到阁楼,密室里的书架上空荡荡的,日记本全都洒在地上,他弯腰捡起来重新规制(可能是个处**女座╭(╯^╰)╮),却怎么也整理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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