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物,都是一群废物!”京城顾氏的总部大楼里,一个鬓发花白的老人狠狠地拍了桌子。

    富源大厦楼歪歪事件经过媒体曝光,迅速在全国在流传开来,本来能卖到两亿两千万的大楼现在已经一文不值,顾鸿博的怒火可想而知!

    “明珠,你马上给我回京!”顾老爷子怒声道。

    “爷爷,我……”

    “我不会听你的解释,”顾老爷子不耐烦道:“云海的事我会派人接手,你不要再管了。”

    顾明珠不服气,但是又没有勇气去挑战祖父的权威,只能嗫嚅道:“可是郑二少那里……”

    一句话拉回了顾老爷子的理智,他冷哼一声,道:“如果你能跟郑二少同机回京,咱们还能做做文章。”

    “是。”

    顾明珠这边正忙着收拾富源大厦的烂摊子,顾惜和郑恪却已经在庆祝胜利了。

    “真没想到,富源大厦的地基会有问题。”郑恪轻轻晃着酒杯,眯眼笑道。

    “我的直觉准吧?”顾惜抿了一口红酒,笑嘻嘻道。

    “你这是上帝的直觉吧?”郑恪的心里不是不怀疑的,因为顾惜身上的疑点太多了,但是越是这样他越不想去拆穿对方,谁知道被揭破了之后顾惜会不会恼羞成怒不理自己呢?

    好奇心人人都有,但是郑恪非常清楚哪些界限不能跨越。

    “坑了顾明珠一把,这个仇就算结下了,富源大厦一出事,云海的楼市肯定会受影响,我手边的事还有两天就收尾了,你呢?”

    “差不多。”郑恪笑道:“我这边撤资要更快一些,你也知道我身份敏感,不好捞过界。”

    “本来云海还能再繁荣两三个月呢,出了富源这档事,恐怕云海的好日子要提前终结了。”

    郑恪晃着酒杯,不以为然道:“人心不足蛇吞象,谁也治不了贪欲。”

    “为了不让顾明珠那么嫉恨,我想我还是会意思一下,给海天国际投上二千万,到时候也回家哭诉一下。”顾惜说到这里,冲着郑恪俏皮地眨了眨眼睛,“我们要不要大吵一架,然后不欢而散?”

    “用得着我时我是郑恪哥哥,用不着我时我就是面目可憎的前男友?”郑恪挑眉一笑,道:“用完了我就想甩开?没门!”

    “那你多抽一成佣金好了。”顾惜肉痛道。

    “爷像是缺钱的人吗?”

    “那你想怎么样?”

    “跟我回京。”

    顾惜皱眉道:“那不可能,我不仅要回学校补课,而且还要去军营看秦政呢。”

    “你能不能不当着我的面提那个讨厌鬼?”郑恪一脸憎恶。

    顾惜举手讨饶,不说话了。

    两个人没有沉默多久,就迎来了一脸豫色的顾明珠。

    “明珠姐,你来了。”顾惜收起心中的得意,小心翼翼道。

    “嗯,”顾明珠扶着沙发背坐下,语音沙哑道:“你们在聊什么?”

    “没聊什么,还不是某人冲我发脾气了。”顾惜嘟嘴道:“我把钱全都投到了海天国际,现在想转手也没人要,只能砸到里面了。”

    “你投了多少?”顾明珠听到这些,心中的郁气稍稍消散了些,虽然她做出了错误的决定,但是这个草包顾惜也没比她好到哪里去,富源大厦一出事,乱糟糟的现状被反应到了上层,虽然现在上面的指示还没下来,但是云海的楼市已经乱了,房价有了明显的下挫趋势。

    当然了,坊间说什么的都有,提前撤资的自然会幸灾乐祸的说云海的楼市要崩塌了,被套牢的某些人则声称这只是一次洗牌,坚持到最后的人才是最终的胜利者。身为一个投机客,顾明珠自然明白最后一种理论是多么的苍白,多么的力不从心。

    但是那些把身家都压到云海楼市上的人,哪个不希望洗牌的说法是真的呢?富源大厦楼歪之后,顾明珠简直要气疯了,明明已经飙涨六千多万的大楼怎么会出现这么滑稽的质量问题?

    看着歪歪扭扭伫立在市中心的大楼,顾明珠只觉得天都要塌了,这可是她回国后独立操刀的第一件大企划案,结果没有功成名就不说,反而让她陷入了无法脱身的泥潭。

    刚刚入职就害公司损失了一亿五千多万,她以后怎么在员工面前立威?又怎么跟弟弟们争夺公司的控制权?一想到祖父失望的眼神,顾明珠就浑身发冷。顾家并不是什么慈爱的家庭,讲究的是适者生存,她能一直夺得祖父的青睐也是因为她手段够狠,够豁的出去。

    可是现在出了这样的事,她怎么圆场?顾明珠脸色灰暗,焦灼的心思逐渐放到了郑恪身上。是了,现在只有郑恪能救她,只要挂上郑二少女朋友的标签,她在京城还不是横着走?一亿五千万算什么?只要巴上了郑恪,金山银山还不任由自己取撷?

    想到这里,顾明珠也没心情听顾惜絮絮叨叨她的投资了,她做出一副伤心的样子看着顾惜道:“你才投了两千万,比我的情况好多了。”

    “明珠姐你……”

    “将近两个亿都砸进去了,我还不知道回京之后怎么跟公司交代呢。”顾明珠捂着脸,低头呜咽起来。

    “明珠姐,你别哭啊。”顾惜手忙脚乱地劝道。

    郑恪最没心情看女人装模作样的哭,给顾惜递了个爱莫能助的眼神,双手插兜出去了。

    顾惜愤愤地瞪了他悠哉的背影一眼,真没义气!

    顾明珠低头哭了好久,除了顾惜不疼不痒地关心了几句,一句郑恪的关心都没收到,她抽抽噎噎的抬起头,顾惜赶忙给她递了一张纸巾,顾明珠擦擦通红的眼睛,错愕道:“郑哥呢?”

    “他有事出去了。”顾惜无辜道。

    预想中的靠着失意博同情的招数没有奏效,顾明珠也不由得有些丧气,但是她本性霸道,自然不会轻易认输,在与顾惜敷衍了几句之后,顾明珠借故走了,她要筹划着跟郑恪同机回京被拍的事,没时间跟顾惜在这里磨叽。

    “走了?”顾明珠走后不久,郑恪从另一扇门里走了进来。

    “嗯,美人含泪的模样你没欣赏到,会不会觉得有些可惜?”顾惜取笑道。

    “得了,一看就知道她是什么心计,我何必搭上时间看她的无聊演出?”郑恪笑着坐在顾惜身边道:“如果是你哭的话,我保证一步也不离开,你要什么我都答应。”

    “我知道二哥是好心,可是我现在没什么要求呀!”顾惜拨开他偷溜上膝盖的大手,正色道:“我觉得她还有后招。”

    “在绝对的权势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纸老虎。”郑恪自信一笑,道:“不过我可真的要走了,江海这边的事已经差不多了,我该回京了。”

    “我送你?”顾惜心里也有些不舍。

    “你不跟我回京吗?”郑恪退让道:“要不然我先送你回江城,然后我再返京。”正好可以恶心秦政一把。

    “咱们一起走不好吧?”顾惜蹙眉道:“本来顾明珠就别有目的,如果咱们一起消失,她会怎么想?我先在这里吸引她的注意力,你可以趁机走。”

    “说的好像我怕了她似的,”郑恪不满道:“不过一个小小的顾家,何必太认真呢?”对郑恪而言,顾家确实不够格成为他的对手,所以他对顾明珠也没有什么尊重的心态。可是顾惜不同,上一世顾惜之所以落到如此难堪的地步,都是拜顾明珠和季飞扬所赐,但是究其根本,还是顾家给了他们嚣张的本钱。

    这一世,和顾明珠交手的命运已是不能避免,所以顾惜的戒备心全都调动了起来,生怕哪个环节出现失误会被顾明珠钻了空子。

    “二哥,你先走吧,我后天再回江城。”顾惜正色道。

    “那你把江城的事务安排好了之后,最好也进京一趟,”郑恪也收起了玩笑的口吻,叮嘱道:“京城的蕴秀项目正在启动,我希望你能参与进来。”

    “好,有时间我会过去。”

    听到顾惜的许诺,郑恪这才无声地叹了口气,看着顾惜清冷的小脸,他终于忍不住内心的煎熬,将人往自己的怀里一拉,在顾惜还来不及挣扎的时候,哑声道:“乖,让我抱一下。”

    任顾明珠如何谋算,郑二少不配合也是白搭。

    就在她收拾起昨天的失意,收拾好头面,容光焕发地来找郑恪时,却从顾惜口中听到一个令她无比震惊的消息,郑恪因为急事提前回京了。

    我——靠!一向标榜名门淑女的顾明珠也不禁在心里飚起了脏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间什么都变了?郑二少不是已经与她兄妹相称了吗?怎么说走就走了呢?

    “他怎么突然走了?我还想邀他一起回京呢!”顾明珠努力压抑下心头的怒火,尽量用一种遗憾的口气说道。

    “我也不清楚,昨晚接了个电话,今天一早就飞走了。”顾惜嘟嘴道:“昨天说好陪我去海天国际看看呢,结果走的这么匆忙,看我回去怎么削他!”

    “那他还回来吗?”顾明珠满怀希冀道。

    “不知道,他没说。”顾惜不满道:“整天忙工作忙工作,都没时间陪我。”

    “那我陪你一起去京城找他?”

    “算了吧,我快要开学了,到时候我直接回江城。”

    “哪有你这么当人女朋友的?”顾明珠苦口婆心地劝说道:“男人还是要看牢一点好,郑哥这么帅,又是大老板,身边想倒贴的坏女人肯定很多。”

    是啊,眼前不就站着一个吗?顾惜心里暗笑,但是又不方便拆穿,只能硬邦邦地说道:“他爱找谁找谁,本小姐还不想伺候了呢!”

    “小惜你怎么能这么说话?”顾明珠不高兴了,“郑哥那么爱你,你怎么能这样伤他的心呢?”

    “他又听不见。”顾惜也懒得跟她废话了,不耐烦道:“你别说了,反正我是不会去看他的,这么大的人了竟然说话不算数,凭什么一直要我低头?”

    “小惜……”顾惜不跟她去京城,她怎么去见郑恪?

    “我要去工地了,明珠姐你去不去?”顾惜向前一步,转身锁好房门,“我先走了,有时间一起吃饭。”

    “喂!”看着顾惜在助理的陪伴下扬长而去,顾明珠气得直跺脚。这个嚣张的黄毛丫头,等自己成了郑二少的女朋友,看老娘不踩死你!

    得不到顾惜的配合,顾明珠悻悻而返。

    和顾惜的闺蜜关系还不稳固,她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将顾惜强行带到京城。一旦让顾惜心中生出了警惕,那她就更没有机会得到郑恪的关注了。

    只是没能如期实现同郑恪一起回京的计划,她要怎么和顾老爷子交代?毕竟刚刚赔进去了一亿五千万,这笔账还不知道该怎么抹平呢!

    顾明珠愁得没有办法,顾惜哄不过去,祖父那边又催得紧,万般无奈之下,顾明珠先行回了京城,反正郑恪在京,两个人又有了那么一点交情,只要有心创造,还愁没有机会吗?

    顾明珠走的时候,还假惺惺地来跟顾惜话别,顾惜早就受不了她了,但是现在不是撕破脸的时候,只能端着笑脸虚与委蛇地应付。

    直到顾明珠上了飞机,顾惜才给郑恪发了条短信:顾明珠已回京。

    郑恪正在开会,看到顾惜的短信扑哧就乐了,不顾众多主管的注目,郑恪乐呵呵地回到:你放心,我会乖乖的。

    又被调戏了,顾惜无奈地笑笑,与詹明远汇合后,带着秦英周彤回了江城。

    顾惜一去十来天,秦政早就想疯了。

    一看到顾惜从闸口走出来,秦政上前一步,一把把顾惜抱了起来:“怎么才回来呀?”

    “事情多嘛。”顾惜扒着他宽厚的臂膀,不好意思道:“这么多人呢,你快放我下来。”

    秦政今天穿了一身改良军服夹克,戴着墨镜,笑出一口白牙,整个人帅得不得了,顾惜看到半个大厅的人都在看他们,更是羞得不敢露头,只是催着秦政道:“快走快走!”

    这样羞赧的小模样让秦政笑得更爽朗了,他将顾惜裹在臂弯里,半搂半抱地将人带出了大厅。一上车,秦政就把人按坐在了自己的腿上,小黑开着车,听着后座的调笑声,目视前方,连后视镜都不敢看。

    “想我没?”秦政将头埋在顾惜的颈窝,低声问道。

    “嗯。”拨开他作乱的大手,顾惜瞄了小黑一眼,她真的没有在人前秀恩爱的习惯啊!

    “怎么一走就那么多天啊?”亲亲顾惜的小脸,温存了一会儿,秦政这才将话题导入正轨。

    “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要接手宋知理的公司吗?”顾惜不自在地动了动身体,小声道:“资金积累的不够,所以去云海捞了把大的。”

    “赚了多少?”秦政眯眼笑道。

    “你不是不关心这个吗?”顾惜拍开他凑过来的大嘴,指路道:“这个你可以去问秦勇,我大多数的业务都是由他的公司操盘的。”

    “这么说没郑恪什么事?”

    “你一直想问这个吧?”顾惜眯眼道:“怀疑我跟他有事?”

    “我还没说什么呢,你就恼了,”秦政摸摸她的头,温声道:“我要是怀疑你们我早就飞云海了,哪里还能乖乖地在江城等。郑恪的心思我了解,我还不至于无聊到瞎猜把你推到他那边去。”见顾惜神色有所缓和,秦政又说道:“你是我的女朋友,我这么爱你怎么可能不关心你?如果你和郑恪出去我却不闻不问,你是不是又会觉得我不重视你了?”

    顾惜语塞,好像道理都在秦政那边。

    “不说话了?”秦政亲昵地拱了拱她的额头,眼里现出一抹忧色,“你不会去了一趟云海之后,就把心偏到那个混蛋身上了吧?”

    “你胡说什么!”顾惜瞪了秦政一眼,搂过秦政的脖子,主动在秦政唇角印上一吻,“我是和他合作做了一些事,但是那是公事上的,一会儿我再详细跟你说。”

    顾惜的主动献吻吻得秦政心情大好,之前的担忧随着两人的温存慢慢消散,人也开朗起来。就算他极度自信,在面对郑恪的时候也不是不担心的,毕竟两个人的家世、能力都差不多,就连外形都是各有千秋,顾惜以后是注定要在商场上混的,郑恪比起自己,有着天然的优势。

    “惜惜,你快毕业了吧?”秦政将头搁在她的肩膀上,低声问道。

    “嗯,还有几个月。”

    “我已经打过恋爱报告了,要不顺便把结婚报告也打了?”

    “啥?”顾惜愣住了,“会不会太快了?”哪有刚刚毕业就领结婚证的?而且她和秦政才确立恋爱关系没多久吧?

    “惜惜,你就当可怜可怜我呗,”秦政无耻地打起了悲情牌,“我都奔三张的人了,发小们的孩子都上幼儿园了我还没结婚呢,再说你这么招蜂引蝶的,不把你娶回家我也不放心啊!”

    “怎么说话呢!谁招蜂引蝶了?”顾惜瞅着秦政,冷笑道:“我怎么听说又有文工团的团花跟你示爱了?嗯?”

    “胡说!我对你的心意天地可鉴日月可表,从你走后我可没招惹过一个母的,连母蚊子叮我我都第一时间拍死呢!”

    “说的比唱的还好听。”顾惜才不信呢。

    “等回了部队我让陆卫来作证!”

    “陆卫是你的人,他才不会向着我。”

    “要不去找团长,我们团长最公正了。”正好可以拉着女朋友到团长面前秀一秀,顺便让那老狐狸把结婚报告给批了。

    “你少给我打歪心思,我最近忙着呢,宋知理的事不解决,结婚的事免谈。”等宋知理的事情处理好,估计两年的时间就过去了,而那时候三和公司肯定能一跃成为江城最大的地产公司,顾惜想想就觉得兴奋。

    当然了,兴奋过后就是深深地忧虑,能不能接手这个摊子对她来说还是个未知数,而就算郑恪和秦政联手为她护航,能不能将这个公司整合,并且导入正轨,顾惜心里也没有底。

    “你竟然拿一个外人威胁我,”秦政表示很受伤,“结婚和你的工作又不冲突,咱们先打报告,反正报告批下来也要好几个月呢。”

    顾惜看着兴致勃勃的秦政,兜头泼下一盆凉水:“亲爱的秦营长,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什么事?”

    “结婚是大事,不是咱们两个说了算的,你跟你家里提过我吗?你到我家拜访过我父母吗?”

    “这……”看着笑眯眯的顾惜,秦政卡壳了。

    自己家里好解决,但是他——依稀、仿佛、好像、似乎……被未来的老丈人追着打过,这样子去见家长真的能通过?

    想到这里,秦营长的冷汗刷刷地落了下来。

    被秦政拐到军营招待所住了两天,稍稍解了相思之苦后,顾惜终于回到了江城。

    马上就要进入毕业季,忙着写论文的,找工作的学生们每天来去匆匆,顾惜除了要给论文定稿之外,倒也没有别的事忙,毕竟她是不需要找工作的。所以除了学校的事情外,她最关注的反而是宋知理的新宋公司。

    新宋公司异军突起,以超快的速度进行着疯狂的扩张,因为宋知理太过优秀,姜鹤年自然起了招揽之心,但是他对宋知理越好,姜存昱的反应就越激烈,就在这一收一放之间,新宋公司和江东实业的对决也愈演愈烈。

    两家公司互相收购对方的股票,搅到最后,双方陷入了胶着状态。看在姜鹤年的面子上,宋知理一直保持着克制,反而是姜存昱的举动愈发疯狂,大有要把宋知理赶尽杀绝之意。

    宋知理步步退让,姜存昱步步紧逼,姜鹤年居中协调却没有起到很好的效果,但是一个是亲儿子,另一个也不是后的,手心手背都是肉,姜鹤年无奈之余,愈发的期待两个人能尽释前嫌,共同进步。

    只是到了这个地步,姜鹤年的想法也太天真了,他以为宋知理听他的话是对他有父子之情,可是他却万万不会想到,宋知理成立这个新宋公司就是为了对姜家复仇,面对姜鹤年伪善的招揽,他怎么可能动心?宋知理假装听话,也不过是为了套出姜鹤年更多的股份而已,只有把江东实业完全拖下水,让姜鹤年和姜存昱变得一无所有,才是他的心之所愿。

    至于他即将面对的后果,宋知理已经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哪怕以后在牢里度过下半生,他也觉得值得了。

    为了避嫌,宋知理与顾惜再也没有见过面,但是他的情况顾惜还是了解的,毕竟没有顾惜和赵大海在背后的支持,宋知理也不可能将新宋公司扩张到这个程度。看过宋知理暗中送来的资料,顾惜叹了口气,以现有的资料来判断,新宋公司的风暴马上就要形成,到时候不知道江城的房产市场会乱成什么样子。

    放下资料,顾惜暗中静坐了很久,直到脑子里的思路逐渐清晰,她才拿起电话下了几个命令。

    对于顾惜的事情,郑恪一向都反应很快。

    “你要在港城成立一家公司?”顾惜的命令下去没多久,郑恪就打来了电话。

    “什么都瞒不过你,”顾惜无奈道:“你就不能假装不知道吗?”

    “你给京城三和汇来一笔钱,我能不知道?”郑恪反问道。

    “那你怎么知道港城的事?”顾惜皱眉道:“这件事我是委托秦勇办的。”

    “京城三和并不缺钱,你无缘无故汇款干什么?还不是有别的动作要做?”郑恪笑道:“你可别忘了,不仅是秦家在港城有势力,我们家在港城的势力同样不弱,你委托秦勇办事我还能不上心?”

    顾惜简直无语,这些人是在演无间道吗?“那只是小事,不值得你费心。”

    “你把十来亿的资金留在港城是小事?”郑恪嗤笑道:“我不是说过你自己吃不下新宋吗?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我只是初步酝酿,并没有绕过你,”顾惜头痛的解释道:“你老给我当拐棍,我什么时候能独立成长啊?”秦政都提出结婚的事了,她有什么理由和郑恪纠缠不清?

    “这是嫌我多事了?”郑恪拉下冷脸。

    “没有,你多心了。”从她和秦政确定关系起,郑恪的心情就起伏不定,高兴了甜言蜜语腻死人,不高兴了就甩脸子放冷枪。顾惜其实理解他的心态,可是自己要划清界限他不干,搅和在一起他自己又老生闷气,有时候顾惜真想拍着桌子朝他吼:你到底要闹哪样啊!

    可惜,顾惜不敢。

    所以郑二少依旧阴晴不定,时不时就给顾惜打个电话刺两句。

    挂掉电话,郑恪心头一片烦躁。

    他不是不懂顾惜的意思,三和公司是顾惜的产业,他虽然入了股,但是也就是个甩手掌柜,并不参与经营。顾惜这次在港城和京城同时布局,他也能顾惜的意图,不是他不懂得避嫌,而是事关顾惜,他就是没办法置身事外。

    又是不欢而散,郑恪心里的郁闷就别提了。如果顾惜是他的女人,他自然会将对方放在手心里好好疼爱,他也不想吵的,可是谁让顾惜那么死脑筋,和秦政确定了关系后马上就要跟自己划清界限。

    这种转变,让一向将顾惜视作未来伴侣的郑恪格外受不住。

    “走,去兰庭!”郑恪抽起外套,阴着脸就往外走。

    经过几年的经营,兰庭的门槛慢慢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给挤了进来,面对这样的情况,郑恪并没有阻止,而是又开了一家档次更高的会所,会员的筛选也变得更加严格。

    相对来说,兰庭就变成了一个老牌的、充满了投机客的中档会所,相对于高档会所的高门槛,兰庭反而成了郑恪的一个小小聚宝盆,因为这里的客人素质相对差一些,炫富、烧钱之类的层出不穷,也间接地让郑恪小赚了一笔。

    随着兰庭门槛的降低,一些小世家的子弟也就混了进来,比如像刚刚归国的季飞扬等人,这也是之前顾惜感到惊讶的原因。并不是季飞扬档次提高了,而是兰庭的门槛降低了。

    兰庭被一些牛鬼蛇神占领之后,郑恪就不大来了。他身份贵重,没心情应付这些阿谀奉承的二世祖和投机客。只是今天情况特殊,他不想被友人看到自己失意的模样,所以他选了平时不大去的兰庭,想要好好喝一杯。

    绚烂的灯光,摇摆的人群,郑恪坐在角落里,一杯接一杯的喝。他不想回家,因为家中太空旷,他不想一个人对着夜空寂寞的喝酒。有豹子在旁边守着,郑恪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全,心里有了人,人就渐渐变得不再轻浮,哪怕身边诱惑再多,他也没有越雷池一步。

    想要过来搭讪的女人很多,郑二少在京城是个传奇,不是谁都有资格能走到他身边的。

    “女士,请停步。”又一个摇曳生姿的女人走了过来,但是距离郑恪还有三尺远,就被豹子毫不留情地拦住了。

    “我想过去喝杯酒也不行吗?”女人高傲地昂起下巴,对着豹子说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豹子冷冷地看着她,阻拦的手臂直直地伸着,丝毫不给她面子。旁边传来嬉笑声,似乎在笑话女人的不自量力,女人羞恼起来,染着鲜艳蔻丹的手指朝着豹子的脸上就扇了过去。

    啪!一声响亮的脆响,豹子冷冷地站在原地,女人捂着火热的脸颊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黑衣保镖;“你竟敢打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面对女人的指责,豹子并没有回应,而是转头看了郑恪一眼,发现主子根本就没注意这边,遂淡淡道:“那里是禁区,不能进去。”

    “你算什么东西!不过就是二少跟前的一只狗!”等我成了二少的女人,先弄死你!

    可惜女人也只能臆想一下,以豹子对郑恪的了解,哪怕他的智商和审美刷成负数,他也不可能看上这样的女人。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就在女人愤恨地和豹子对峙的时候,一道妩媚的嗓音从众人身后传来。

    豹子举目看去,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众人身后挤了过来,看到豹子,那人愣了下,道:“你怎么在这里?”

    “顾小姐。”豹子点了点头。

    “小枚,你怎么和豹子闹起来了?”顾明珠先是借着灯光看了看小玫的脸,又转头对豹子说道:“出什么事了?郑哥呢?”

    豹子顿了下,略微让开些身体,露出埋首在一边喝闷酒的郑恪。“二少在里面。”

    “他自己过来的?”顾明珠眼眸微眯,小心地隐下了心里的算计。

    豹子点了点头。

    “小玫你先去抹点药,我跟二少打个招呼。”

    “明珠姐,我跟你去吧。”小玫捂着脸,娇声道。刚才她就是听人说里面的人是郑二少才想硬闯的,结果没想到郑二的保镖这么不留情面,上来就给了她一耳刮子。

    “小玫,改天我再介绍二少跟你认识,现在先去擦药,听话。”顾明珠将她往后一推,正好交到季飞扬手里,“飞扬,带小玫去擦药。”

    季飞扬瞅了瞅里面的郑恪,又看了看不着痕迹整理妆容的顾明珠,嘴角露出一抹讽笑,拉着小玫去了。

    在众人的注目之下,顾明珠收拾好心情,袅袅婷婷地走向了郑恪,出乎众人意料的是,郑恪的保镖并没有阻拦,直到顾明珠坐到郑恪身边,并要了一杯酒之后,郑恪也没有赶她走。

    咦?难道这个顾家的大小姐跟郑二少是认识的吗?看顾明珠和郑恪说了几句话,并神色暧昧的干杯之后,众人心里的小算盘马上噼里啪啦的拨开了,明明顾家这两年的形势不太好,这位顾大小姐归国后第一笔投资就砸了锅,众人都在等着看顾氏的笑话,却谁也没想到顾大小姐竟然勾上了郑二少!

    要知道那个小玫也是京城有名的富二代,就连她都被郑恪的保镖扇了耳光,这一举动震慑的蠢蠢欲动的众人谁也不敢去捋虎须。可是顾明珠一来,不仅和郑恪的保镖认识,还得到了和郑恪共饮畅谈的机会,看到顾明珠不知道说了什么,郑恪竟然朗声大笑起来,众人的眼睛都直了。

    怎么会这样?难道这位顾家大小姐真的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茶若然亲的地雷╭(╯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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