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姐姐,今时不同往日,可打不得,她现在可是亦王未婚妻,若此事传到皇上耳朵里,只怕咱们整个凤王府都吃罪不起。”

    柳侧妃不阴不阳的站出来,现场也只有她依然端庄大气,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盯着惨不忍睹的吴氏,心里竟然有小小的窃喜与幸灾乐祸。

    柳侧妃与吴氏同样是从小妾的身份被扶上来的,凭什么柳侧妃是侧妃,而吴氏是正妃,这正妃与侧妃的区别在普通人家里,就像是妻与妾的区别。

    柳氏生了三个女儿,其中大女儿凤仪现已嫁人,可是却嫁给了一个猪狗不如的人,二女儿在小时候就无故夭折。

    三女儿凤玉莲现在还小,可是再过两年就到了议亲的年龄,为了不让八小姐再遭苦难,柳侧妃这些年也安静下来,只等着给八小姐许个好人家。

    现在看着趾高气扬的吴氏吃瘪,她心里乐得不行。

    可是,今日凤鸾的异常也令柳侧妃惊悚,与往常的懦弱无能明显不一样。

    吴氏怒目盯着柳侧妃,细想一下,安静下来,若是让有心人传出继母虐待傻小姐,这可是得不偿失。

    现在凤鸾已经是亦王未婚妻,她若当众责打了凤鸾,传入皇上耳朵里,会不会影响儿子和女儿们的前程。

    吴氏咽下这口气,就当吃了哑巴亏,心想凤鸾不过是个傻子,对她根本没有什么威胁,她就再忍一日,明日羽儿自然有办法对付她,到时成了定局,也怪不得她心狠手辣。

    “母亲怎么会生你的气呢?母亲疼爱你还来不急呢?”吴氏咬牙切齿。

    突然,凤鸾又欢声笑语起来了:“鸾儿就知道,母亲不止疼姐姐妹妹们,还很疼鸾儿。”

    众人彻底无语,今日的一切也太过反常惊悚,谁都知道吴氏最疼是她那二个儿子和三个女儿,她什么时候疼过别人生的孩子。

    “母亲,你要带鸾儿去新的住处吗?好呀!好呀!”

    “嗯。”吴氏拉下了脸。

    “母亲,新的住处有鸡腿和肉肉吃吗?好呀!好呀!”

    “有。”吴氏脸色变黑。

    “母亲,新的住处有新衣服穿吗?好呀!好呀!”

    “有。”吴氏显些崩溃。

    “母亲真好,那我可以叫翠竹和我一起去吗?”

    “嗯。”吴氏彻底崩溃。

    “好呀!好呀!母亲真好。”

    凤鸾调皮嬉笑的脸上透出淡淡光泽,似耀眼的明珠般光芒万丈,从未有过的自信从凤眸清明透亮的大眼睛里射出来,与她嫌恶的姿容完全不符合。

    众人都被打腌了,也提不起精神。

    唯独翠竹呆呆的看着现在的五小姐,怎么突然变成亦王妃了,虽然谁都瞧不起她的痴傻木讷,但是现在五小姐仿佛不傻了。

    翠竹是百思不得其解,瞬间,只见凤鸾重重的栽倒在地,没了生气。

    翠竹连忙去扶,连声道:“五小姐,五小姐,你怎么了,哎呀,好烫,五小姐又发烧了。”

    吴氏嫌恶的命人将凤鸾抬着出了门。

    片刻,凤鸾便被一众丫鬟抬到凤鸾的新院子——香雅小苑。

    精致的院子里打扫得一尘不染,一看就是花了心思精心装修过的,精致豪华的屋子里摆设齐全,宽敞明亮。

    翠竹呆呆的坐在床边,凝眸盯着安静的躺在床上的五小姐,满眼的担忧。

    王妃这是怎么了,给五小姐住这么好的房子,还给五小姐送好些吃食过来,王妃该不会是又想要谋害五小姐吧。

    翠竹脸上变幻莫测,怎么也想不通透。

    “水,翠竹给我倒水。”

    陡然,只听到凤鸾气若游丝的声音缓缓响起。

    “五小姐,你醒了呀,吓死奴婢了。”

    翠竹上前替凤鸾倒了水又道:“大夫来看过了,说是小姐因为重伤过度引了伤寒,细心休息几日便可痊愈,不碍事,小姐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凤鸾抿嘴轻笑,吴氏这是打的什么哑谜,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该不会是因为自己即将成为亦王妃来讨好自己吧。

    凤鸾冷笑,眼眸似会发光发亮一般,透着丝丝精明,她不可能会这样,自己没权没势更没有靠山,吴氏想要打杀自己,易如反掌。

    更何况自己不是还没有嫁给云亦吗,听说那个人阴晴不定,凤鸾名声又不好,吴氏随便找个理由打发了自己,相信云亦也不会因为我而大发雷霆。

    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随她想怎么玩,奉陪到底。

    “嗯,知道了。”凤鸾喝了一口水翻身便准备下床。

    翠竹看着更是一头雾水,五小姐醒来竟然没哭没闹,没傻没笑,明明身子还有些滚烫,气息却冷若寒潭,眸子却低沉似冰,连呼吸都没有任何温度。

    “五小姐,你……你怎么了。”翠竹颤抖着开口。

    遂而,凤鸾从衣兜里取出一把被捏碎的细小叶子,冷声道:“门外有人守着吗?”

    翠竹不解的点头,用鼻音回答:“紫儿和蓝儿……”

    这完全和刚才的五小姐判若两人。

    “你去,把这个放进水里,给外面的人倒点水喝,解渴。”

    凤鸾清冷的气质使得翠竹打了一个机灵,呆愣当场。

    “不必奇怪,我还是你的五小姐,只不过被她们煽耳光,插针头,扒指甲,现在烧明白了。”

    “可是,五小姐你不傻了吗?”

    “我傻吗?”

    凤鸾流露出一丝不解,又道:“哦,我记得当年被吴氏灌下毒药时,你应该也在场,你就躲在厨房的水缸后面。”

    “啊!”翠竹眼睛睁得如铜玲般大,记忆仿佛回到十二年前。

    那年,前王妃刚刚去逝还不到两个月,五小姐因为伤心过度便昏迷了好几天。

    当时,翠竹原本是留在王妃的院子里的,因为她亲娘是王妃替五小姐请回来的奶娘,所以她跟着娘亲吃住在王府里,一住就是七年。

    那些年,她们的生活是富裕的,是高兴的,可是随着王妃的去逝,老王妃的离府,她们生活一日不如一日,常常受到新提上来的吴侧妃虐待。

    甚至,有一天,天还未亮,她便早早的起来砍柴烧水,吴氏和水嬷嬷便抱着昏迷不醒的五小姐进厨房,她看见她们正在将一碗焦黑浓稠的液体喂入五小姐的嘴里。

    当时,五小姐拼命的挣扎和喊救命,懦弱的翠竹却不敢吱声,抱着膝盖捂着嘴不让她们发现自己。

    后来,吴氏和水嬷嬷并没有将五小姐带回去,而是将五小姐丢在了厨房里,过了半个时辰,吴氏却敲锣打鼓的四处寻五小姐。

    翠竹回想起那个夜晚,当五小姐被找到带回去时,醒来便已经目瞪口呆,不醒人事之后便成了傻子。

    当时,大夫就只找了一个理由说,可能是五小姐吃错了东西,以这样的理由糊弄过去了。

    时光如梭,没想到十二年过去了,五小姐竟然不傻了。

    翠竹眨巴着大眼睛,瘦弱的小脸上满是惊骇,结结巴巴的不能言语:“五……小……姐,奴婢……我……不……。”

    “你不必惊慌,我并没有怪你的意思,这些年,你尽心尽力的照顾我,我感谢你还来不急呢。”凤鸾淡淡的声音没有多少情感,但是清明的眼神似乎有一种魔力般引人想要靠近。

    “你本来可以找一条更好的出路,不必日日守着我这个痴傻小姐,翠竹,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你没有遗弃我吗?”

    对于凤鸾来说,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前世,她的光鲜亮丽全是靠自己一步一步打拼出来的,枪林弹雨,她与魔鬼做斗争才活了下来。

    此时,她明白,双拳难敌四手,她必须要找一个与她同一战线信得过的人,那个人就是烧火丫鬟翠竹。

    如果翠竹足够的忠诚,她决对不会亏待她,只要有自己一口吃的,她决不会让她的人饿着,通过这两天的观察,凤鸾觉得翠竹是最适合的人选,所以她想亲自听翠竹说出来。

    “因为我娘,我娘说过,要一辈子好好照顾五小姐,我和我娘的命是王妃娘娘救的,没有王妃就没有我和我娘。”

    “只是这个原因。”凤鸾细细的忖了忖翠竹,眼睛似豹子般,耀眼夺目,又皎洁明亮,似乎世间万物都不能逃脱她的双眼。

    “以前,小姐待我如亲姐妹,我也把小姐当成是最亲的人,所以我绝对不会背弃我的亲人。”

    凤鸾想要刺激翠竹,冷冷又道:“我不过是一个不受宠的没落小姐,活着也许一辈子都没有出头的日子,在我的身上更是没有任何好处,你何必为她作贱自己……”

    “不是这样的,不是小姐你想的这样,我心甘情愿跟着五小姐,不管吃多大的苦,如果小姐不相信,奴婢以死明志。”

    翠竹撕心裂肺的嚎叫冲着凤鸾急吼,瞬间便要把头往桌子上撞去,凤鸾眼疾手快,阻止了翠竹伤害自己的动作。

    凤鸾转眸扫视在翠竹的脸上,她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小小的女孩儿有些可怜,一辈子都在为别人而活。

    前世她从未可怜过任何人,这一世却被眼前这个女孩子脸上的泪水所动容。

    凤鸾态度变得温和一些淡淡道:“起来吧,我相信你。”

    看到面前的翠竹,她想起曾经的自己,在弱小的时候都是那样的无助,可怜。

    而且她对以前的凤鸾极其忠诚,宁肯自己受委屈也不让凤鸾受委屈,这个丫鬟一看就是那种老实本份的,适合留作已用。

    翠竹从未想过五小姐有一天会不傻了,会变成正常人,她更没有想到,不傻了的五小姐是那样的耀眼夺目,美丽动人。

    瞬间,门被人撞开,进来两个神色冲冲的丫鬟。

    一进门便怒骂着:“喂,烧火丫头,把门关着做什么,你也和那傻子一样发疯了吗?鬼嚎狼叫的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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