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已经休息完毕,也不想继续这种话题。他起身换动了一下手脚,这边地方清静距离广场那里也不算远。他看着安澜:“打一场?”

    “好啊!”安澜眼睛一亮,飞身扑了过去。

    两个人都没有选择武器一类的东西,掌法、腿法、身法。在小小的平地只见腾挪来回。你一下我一下的倒也有着彼此的乐趣。贾赦师承花间派。因为每一次只有一个传人,到底是保留了全部。琴棋书画骑射君子,他的功夫到底比照着那些江湖人士更有着魏晋风/*/流的味道。安澜的功夫,全部来自于七绣坊。那如同舞蹈一样的动作,在旋转和跳跃之间灵动跳跃也不差什么。两个人没有拼内力,只是简单的见招拆招。

    一身汗水后,安澜用手背抹了一把额头:“你这人虽然听着有些讨厌,不过现在看起来倒也不差。”

    贾赦闻言哈哈一笑不回答她的话,只是觉得这女子也未必有之前那般让人厌烦。到底是接触的多了,悻格上反而觉得有些互补。

    两个人回到船上,梳洗换了一身衣服走在有情镇的街道上。此时已经过了日头最热的时候,街面上的行人多了起来。安澜一身青衫长裤,做了男子打扮倒也不显得男气。只是略略有了一份英气出现。贾赦一身黑袍,外面罩着绣着金丝图案的黑纱外罩带着紫金冠看着一副豪门子弟。这本就是他身份应有的装扮,倒也不怎么突兀。只是这两个人一出现在街道上,到底是引来人们注目。

    上午七绣坊的出现,已经很让人吃惊。只是眼下这两个陌生面孔,更是让人瞩目多多。安澜看着一临街的酒馆,挥了挥纸扇:“进去坐坐?”

    “好!”贾赦点头应允。

    二人走进店面,名为情酒。门口两块木刻对联,上联写着:酒为串肠毒,人醉心醉醉生梦死。下联是:情为七欲苦,心苦身苦苦闷长来。横批成了点名:一醉情枯。

    安澜打量了一下,走进店面对贾赦说:“这店铺有意思的很。”

    贾赦想着之前的那对子摇摇头:“侃侃算是对上,只是有些意思罢了。”他用的是文士的评估,安澜扯了扯嘴角。这江湖人士有几个能做到风雅风/*/流的?

    若是想在江湖出名,那么必须努力练武。练武的时间都不够了,如何有时间读书习文?能够写出一些东西,已经算是不错了。若是能够稍稍来上一些酸诗小词的,那也能称得上是风/*/流倜傥。加上家世不凡,说不得也能混上一个翩翩贵公子。贾赦的要求,显然有些高了。

    “二位是用餐还是坐坐?”小二很快打着布金过来,这两个人一看就是舍得花钱的主儿。他笑嘻嘻的弓着身子因着路:“若是坐坐,我们这里有谷里酿造的桂花酿和月泉老烧。”他看得出,那青衫男子是个女子,这种装扮在这里比比皆是经常看到倒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安澜用扇子指了一下楼上:“安排一个安静的地方,我们坐坐。”

    “好累……二位楼上走!来客两位,楼上的省心!”小二引着他们走到楼梯口对着楼上喊了一嗓子,那嗓音婉转中带着唱腔倒是别有味道。

    安澜同贾赦上了二楼,很快就有小二过来。不同于楼下的棕色的短打,这个小二反而穿了一身藏青色白袖口的长衫,笑嘻嘻的引着他们走到一个临着街道的隔间,将手臂上搭着的灰白色布金在桌子和椅子上擦了擦:“两位要点什么?”

    安澜撩开后摆坐下交叠双膝靠着椅子刷的打开扇子:“你看要什么?我鲜少来这种地方。”

    贾赦闻言,想了想:“来一壶桂花娘,月泉老烧带上一提。吃的……冷热各来四样吧!”

    “好累!”小二笑着倒退着关上隔间的门对外吆喝:“甲子间桂花酿一壶月老一提,榜四四冷热嘞!”

    他站在围栏上对下面咬合,站在掌柜柜台哪里等着传菜的黑色短打小二立马跟着咬合。一样的强调搭配协调曲调婉转,到底是有些意思。

    贾赦看安澜对这种吆喝有意思,笑着道:“小地方的店子,若是小二吆喝的再不好听,客人就更少了。”

    “京城的不这样吗?”

    “不,人流决定了店铺的运营方式。不过一些市场内的小贩的吆喝倒是很有意思。”贾赦看着小二推门而入,亲手拿了小二端上来的热茶给安澜斟了一杯。

    “冷四拼盘待会儿就上,小的先去给二位拿酒!”小二放下茶杯:“这是今年新到的龙井,二位稍后!”

    贾赦摆摆手握着一茶杯看着安澜:“你是要在这江湖呆多久?”

    “京中消息说,老皇的腿病犯了。”安澜没有回答他,而是说了一句这个。贾赦楞了一下,转而一想便明白:“入秋雨水多,多年征战的哪有没伤没痛的。”

    “储君方面,怕是要风起云涌了。”

    “再如何怕也是同你我没什么关系,在林如海哪里过年好了!”贾赦点了点头,决定今年新年避开京城。安澜没有反驳,实际上她也没准备过早的回去。横竖的,新皇没有登基元春没有册封。更不用说的是,大观园还没有呢她也不想回去碰个霉头。

    两个人决定了过年的地方,便不再说这话题。倒是说起来慈航静斋和武林新秀。安澜哪里有人专门收集资料,到底是必贾赦知道的更加全面。

    “那个佟安和,是关外佟家的孙子。只是不知道,为何从漠东跑到莫西去学武。”她说的是上午那个天山派的弟子。

    “关外蛮夷众多,虽然设立了都护到底不是直接管理。他们姻亲错综复杂的,眼下说也说不清楚。天山派一向在西域,说到底跟明教也有些牵扯。”贾赦抿了口茶,小二敲了门端着托盘过来。两壶酒,四碟冷盘。看起来热炒还需要时间。

    清脆的海椒黄瓜,凉拌的红油金针菇、泡过的花生和水芹再加上一盘酱驴肉。看起来不起眼,到底是有些意思。摆盘很好看,白瓷盘子搭配着各种食材让人很有胃口。

    安澜哪了筷子夹了一颗花生送入口中,桂花酿倒入酒中轻轻抿了一口。入口清洌,甘甜中带着浓郁的桂花香到底是女子用的。酒汤金黄,看着很是喜人。贾赦给自己倒了一小口月泉,抿了一口眨巴眨巴:“这烧锅做得不错!”

    月泉酒是秦淮有名的烧酒,酒香浓酱很适合江湖男士适用。因为是烧酒,度数也就高了一些。贾赦用的不多,他平日喝酒也很适有酒量这一小口,到底是倚栏杆看风景聊天居多了。

    安澜拿过他的酒中,就着抿了一小口:“嗯……这味道却是不错。”

    贾赦目光深邃的看着她,然后放下酒杯:“既然决定了日后的路数,这等暧味还是少做的好。我一个半挂老头子……”他说的有些丧气,自己倒了一杯灌了下去。

    安澜眨眨眼睛看着他,然后眯眼笑了:“我原本到底是没有考虑过你的。荣宁府的荒唐公子,满京城的谁不知道贾大爷贪花好/*/色?我只是想安然度过这么个时间,然后寻我的真问我的长生不老。不过看你如今这嫩皮子,倒是动了心思的。怎么?我表现的还不够吗?那等滑嫩……”安澜笑着转了转右手,贾赦看着那白皙鲜嫩的手指,顿时菊花和黄瓜都崩了崩。

    他没有将安澜的话当真,实际上他觉得不过是小女子的恶作剧罢了。他自家人哪知道自家事。安澜也不多说,只是夹了一筷子驴肉给他:“尝尝味道,若是好吃我就吃一口。不好吃,我这里有牛肉。”

    贾赦看着那筷子上的肉片,又看了看眯眼笑嘻嘻的小女子,无奈的吞入口中。细细品味味道上,的确欠了一些。他摆摆手:“还是吃你的牛肉吧!”

    他不信眼前女人的话,但是说到底他也是动了心思的。这女子武功好的没话说外,更重要的是身上带着那种勾人的姿色外,还有一种让人想要征服的欲^0^望。这是他之前遇到的女子中,少有的。那惠安当年能够吸引他,多少也是有着这种东西。

    惠安没有从忆盈哪里得到什么有利的消息,只得带着人离开。此时距离擂台开始还有一个时辰。她决定一个人走走。返回有情镇,她站在一路边摊看着上面拜访的小巧万一。多年前她收养了一个关门弟子,小姑娘正式顽皮的时候她想着带上些什么回去。扭头抬头只见,她呆愣的看着坐在围栏内的两个人。那黑衣紫金冠的男人,让她熟悉的心惊。她捏着刚刚买的木雕双鱼飞身直接攀上了那飞檐之上,看着那黑衣的男子。

    “你……”不是那个人,是哪七绣坊的坊主丈夫。她顿时红了耳根。安澜看着她,眯眼笑着举杯:“又见面了,师太!”

    “我以为是故人,没想到打扰了施主!”惠安尴尬的笑笑。她想着也是,那人第二次出世就被自己打个重伤。眼下这些年过去,怕就是出来也不会同她相遇的。她甩开心中的苦闷带着歉意:“这段饭就算贫尼请了,还望夫人不要介意。”她翻身落下,进了店给安澜和贾赦结账。

    安澜看着她离开,歪身靠着栏杆,调笑的看着贾赦:“莫不是还没忘记你?有情郎?”

    “莫要胡说了……”贾赦摇摇头,给她面前的小蝶夹了一颗花生:“这盐水花生不错,苏嫩有嚼头。”

    安澜可不想放过他,放下酒杯双臂交叠在桌子上目光看着贾赦炯炯有神:“说说,若是你心里还有她,我倒是会想办法成全你们。”

    “成全我们?”贾赦端着酒杯的手楞了一下,他看着安澜有些不明白。这女子前一刻说考虑自己,下一刻想着推出自己。这心思……

    “是啊!”安澜眯眯眼带着轻飘飘的口气:“不过是暗劲顶峰,轻飘飘的灭了她。好让她跟你……”她双手食指在空气中画了一个圈对在一起:“亡命鸳鸯!”说完,她好讨好的笑笑。但是贾赦看着她那样,倒是心中升起一股好笑来。

    他放下酒杯,伸手握住安澜的手,大手包小手深情款款道:“夫人这是吃醋了?夫人尽管放心……为夫必不是那丧心的寡情/*/人。他日若是碰上,必不会让她冲了夫人的路的。”

    “瞧相公这话说的,好似我是哪醋坛子一样。”安澜故作娇羞的看了贾赦一眼:“到时候若是她真惹了我,哪敢劳烦相公脏了手。必然会有人帮着娘子我的!”说完,她抽出手笑着端起酒杯敬了一下贾赦一口喝下。

    贾赦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这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他也只是存了逗弄得意思。他比谁都清楚,再次相见必然是你死我活。如何还有什么情谊。

    惠安回到休息的院落,坐在g上低头从胸口掏出一根小小的竹制口哨。手指在上面摩挲一阵,她叹了口气起身打开窗户看着外面的景色从行李中拿出一本佛经恭敬地净手燃香,拿着木追开始敲打木鱼起来。

    下午的比试,毫无悬念的七绣坊大师兄梅箬卿赢了。他的剑法华丽中带着男子特有的英武,不同于小江子的娇柔。那一身衣衫看着女气,但是他的一招一式都表明了悻别不说,还吸引了很多女子的目光。只是大家都清楚,此次来的都是七绣坊的精英。这女弟子还好说联姻一下,那男弟子必然是要听从背后家族和门派的安排的。

    忆盈看着梅箬卿一个人在站在擂台上,很多青年才俊在哪里跃跃欲试。她抿唇笑着,然后抬头看着施展轻功飘摇而来的二人。

    “恭迎坊主!”棚子内的分分行礼低头,安澜笑嘻嘻的一身青衫飘然落地。刷的打开扇子坐在主座的罗汉榻上,贾赦看了她一眼,没有选择和她一起而是坐在一边的太师椅上。

    “这是第几轮?”安澜看到擂台上的美男子,询问忆盈。

    “第二轮。对手是陇西马氏的公子。”忆盈在一边坐下,恭敬地回答。

    “你们说,他们谁比较强?”安澜摇摇扇子,询问跟来的小姑娘。姑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着胆子的说:“必然是大师兄的!”

    “大师兄已经进入暗劲顶峰,不说内功就是剑法也进入道法自然。如何比不过?”说话的女孩儿,是一个有着漂亮狐狸眼的女孩儿。尖尖的下巴看着妩媚动人的很,不过那双眸子中到时纯然。安然看着她眯眼一笑:“那成,若是你大师兄今日被人轮了下去,就罚你嫁给他做小媳妇。”

    “坊主!”女孩儿瞬间羞红了脸,其他几个女孩儿都看着她乐呵。显然,这不过是句调侃。彼此也都没有当真,眼下能够将梅箬卿比下去的,显然是不怎么现实。

    “害羞了?”安澜用扇面遮脸然后调侃着对其他人说:“让你回答的那么干脆,不是心有所向如何这般?”

    “我出去走走!”女孩儿是呆不下去的,周围几个师兄姐妹都在笑。她害羞的走出了帐篷。安澜没有拦着她,七绣坊的即将进入内坊的弟子,如何会担心独自在外。就是迷烟什么手法,也是没用的。

    梅箬卿一个一个的接受者挑战,不多话笑容温和但是剑招锋利。一份君子风/*/流,多少让人看着炎热。这等弟子,怕是神秘的昆仑也未必能有。

    安澜看着他,想了想贾琏扭头看着贾赦:“这人你觉得如何?”

    贾赦扭头看着她不明她的意思,先前说了安惠就来一个杀了地下成双。眼下又提出一漂亮男孩儿……

    “我说让他进京赶考,给琏二做一对子如何?”安澜提出的,是那种京城为了让独子不至于孤独,偏了悻子设置的干儿子。不同于小厮和陪读,在府里也是有着少爷身份。到了日后,两个兄弟感情好了还能做一对小胜很是亲密的关系。

    “你舍得?”贾赦明白安澜的意思,如此能耐的弟子……梅姓听着就知道是哪家。哪家的孩子……如何会愿意?他儿子可未必有这么个福分。

    “他是家中庶子,资质比较这嫡子要差很多。但是我看着他悻格温和,心思缜密到底不是那略等的。只是家中嫡子压制,日后修炼上未必能有资源给他。同时,他那弟弟眼下虽然才六岁,但说到底单灵根到底比双灵根修行容易。我给他一个接触我的机会,这大弟子的名头也给了他未必不会同意。只是这感情,还是要处的。”

    听到安澜这么说,贾赦点了点头:“这倒是好事,只是这事情还是要同林如海说说的。你我未必能给琏儿做主。”

    “这倒是的,总不能约过他的。”安澜点点头,决定这件事情回去说。

    实际上她还有一些没有告诉贾赦,这孩子幼年失踪,是从哪娼馆中被找回来的。回来的时候,已经十二岁,虽然没有接过客到底不是那正常经历了。只是她喜欢他的坚韧,才让忆盈破例给了他机会。他也没有让她失望,短短坊内六年的时间,就有了眼下的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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