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文静挑眉问:“你知道了什么?”

    “哼!”水昭把茶盏重重地扣回桌子上,冷声道:“若只是误会就罢了,那个女人明知落宇有危险居然放他不管,自顾自地带着钱财逃走!这些年她拿着落家的财物不知道补贴了她那个娘家多少!”

    这下连沈浪也皱起眉,问:“你慢些说清楚,到底怎么了?”

    “这些事我本不想跟你们说,但这次她实在过分。你我皆知落家金库藏宝千万,又有大量古玩器皿,皆是落家祖先留下。落宇未曾出过落家庄,对钱财也不甚看重,所以并不把那些财物放在心上,却没想到被他那个妻子看上了。从她嫁进落家的那一天起,就在用落家的财物替她娘家兄弟铺路,这些年从李家流出的落家珍宝数以百计,更别说是金银财物,落宇待她不薄,她却如此回报落宇!”水昭气的握住拳头。

    “你为何不早说这些!”沈浪怒道。

    “我该怎么说?你没见落宇疼她都疼到骨子里了,百般迁就万般纵容,我若是跟落宇说他深爱的女人是这样的嘴脸,他……”水昭失望的摇头,泄气道:“他该多伤心难过。”

    “这次李萱葶误以为落心和满堂红是什么贼人,吓得带着珍宝离开落家,又去报了官,把事情闹得如此之大。落宇若是知道害他家生变故的人就是他的妻子,该作何感想。”水昭又道。

    “落宇怎么会放任她出落家?”沈浪看向宇文文静。

    宇文文静顿了顿,道:“你们难道不知落宇病倒昏迷之事?”

    沈浪与水昭面面相觑,一脸迷茫。

    “你以为我为何会和满堂红在一起?落宇病倒后,李萱葶并不知道落英被我带走,便雇佣满堂红去找。满堂红缠上我后被我降服,我才知落宇病重,急忙带着落英回了落家。李萱葶不知道我身份,见我执意要见落宇,误以为满堂红与我起了歹心想趁落宇昏迷时候谋财害命,所以才带着财物逃走。我因担心落宇身体,急着为他医治,便也没有阻止李萱葶离开,没想到等落宇醒来,外面关于落家的传闻已经闹得天下皆知,不得已才让满堂红护着落宇父女离开落家,后来的事,你们应该知道了。”宇文文静真假参半的把事情原委说了一遍。

    “这个女人!”水昭气道:“落宇病重,她不请大夫,也不告诉我与大哥,自己倒过得逍遥快活!”

    沈浪目光晦暗一声不吭,心中也十分恼怒。

    水昭发作一番后,又冷笑:“她是逼我们这些做兄长的为弟弟撑腰了,这些年她为李家送的财物实在是太多了,这一次,我就让她一口气全吐出来。”

    说罢,风风火火带着管家去了书房。

    沈浪暗忖一番,又问宇文文静:“那满堂红得知落家有如此财宝,会不会……”

    “不会。”宇文文静斩钉截铁道。

    自打他知道满堂红是唐门最后一任门主后,就对他产生了极大的信任,私心中把满堂红当做了自己后辈,所以十分爱惜。

    沈浪见他回答的如此肯定,想落心也不会拿自己弟弟的生命开玩笑,便放下心,他却不知满堂红根本没跟落宇在一起,他完全是瞎担心。

    “那落宇现在去了哪里了?”沈浪又问,“落家现在已经得了自由,不如把落宇接到相府来住,也省的他一个人对着偌大家宅睹物思人。”

    沈浪到现在还以为落宇必定深爱李萱葶,若是知道李萱葶的作为后大概会伤心欲绝。

    宇文文静沉默一会,道:“我若知道,又怎么会让水昭去找。”说罢起身出了客厅。

    沈浪见他表情突然冷漠,有些摸不着头脑,心道落心大概是担心弟弟,便也没做他想。

    宇文文静出门就上了相府房顶,蹲坐在房脊上看着自己的手发呆。

    时至今日他不得不承认,落宇的这两个义兄对落宇很好,处处为他思量。落宇现在没了落家庄做负累,又换回了原本的身体,自己对他再无用处,若强留他在身边也只会遭到怨恨,现在放他离开自己,果然是最好的决定。

    但这心中失落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宇文文静捂住胸口,抑制住心中波动。他想:这不对,我不该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动了情绪。

    宇文文静是决心要换回自己的身体的,换回身体,同样回来的也会有魔性。魔性对他的干扰没有谁比他自己更清楚,那是一种魔障,是一股偏执的力量。一旦魔王对谁动了心思,那魔障都会使得他的心思无限扩大,成为一种灾难。

    他现在清醒了,自然明白了当初对白十六的执着。因为明白,所以不敢再重温。

    宇文文静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动了心,他只知道的是——

    ——他不可以动心!

    绝不可以!

    *

    沈浪一个人在客厅拿着英雄令反复地查看。

    他并没见过真正的英雄令长什么样,对落心给他的这枚东西也无法鉴别真伪。天下间见过英雄令的,除了武林盟的长老,就只有魔头宇文文静。

    沈浪无法确定手中这件东西的真实性,他并非怀疑落心,只是心思谨慎惯了,便不自觉地思量起来。即便落心是落宇的亲哥哥,但他俩毕竟陌生,想必落心心中对自己也有戒备。

    不过无论这块英雄令到底是真是假都已经不重要,现在天下人都知道沈浪从落家庄拿到了一枚英雄令,即便那个英雄令是假的,不死心的人依旧不会死心,沈浪仍然会成为众矢之的。现在沈浪考虑的已经不单单是真假的问题,而是该如何保住这块英雄令。

    沈浪单手握着英雄令若有所思,不一会便站起身,往相府外走去。

    他刚出门,屋顶上的宇文文静就察觉了。宇文文静收起心思,提步隐匿起来,跟着沈浪往前移动。

    沈浪刚出大门,迎面走来一个熟人,笑靥嘻嘻地对着沈浪说道:“哎呀,真巧,我刚想去相府拜访你你就出来了,这倒好,省的我让人通报了。”

    那人刚想上前拍去沈浪的肩膀,走到一半,步子突然僵硬起来。

    宇文文静从门后幽幽现身,嘴角含笑眼含嘲讽,他撩开额前一丝余发,露出光洁额头,而后眉角一纵,满面笑容突然变得凌厉渗人,他对着来人冷笑道:“是啊,可真是巧啊。”

    来人变了脸色,匆忙看向沈浪:“他……你……”他伸手指着宇文文静,又指向沈浪,便恍然明白了什么,于是转身就要逃跑。

    宇文文静拔剑出鞘,却未有动作,凌厉剑式在空中一转划出一个弧度,转而被抛到沈浪手中。沈浪接下蛟龙草芷,眼神变得晦暗,却明白了宇文文静的用意。

    而后,剑锋刺出,沈浪疾行数步拦在许诺面前,用剑尖指着许诺。

    许诺脚步顿住,眼带惊惶,他看着沈浪,一脸的不可置信。

    沈浪在前,宇文文静在后,两人堵死了许诺的逃路,许诺下意识把手探向腰侧,捏出救命的毒粉,却迟迟没有抛向沈浪。

    三人对峙许久,许诺这才开口颤抖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沈浪沉着眼看着自己的剑尖,冷漠的表情便如同他的剑气一样,让人遍体生寒。

    许诺苦笑着退了一步,将腰侧毒粉丢到地上,然后昂着头看向沈浪,像是要把这人印到心里一样,执着地问:“看来对你而言,我并不如我想象中那样重要。既然他出现在这里,那就是说,其实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

    沈浪犹豫了一会,沉默点头。

    许诺冷笑两声,不住地摇头。

    从他听到江湖传闻落家庄主是落心的时候他就开始觉得古怪,但他却一直没往沈浪身上想。教主派他接近沈浪盗取英雄令,他也曾挣扎,只不过他挣扎的是不想欺骗沈浪,却没想到被骗的人原来一直是自己。沈浪早就知道他的身份,却还假装信他,透漏诸多消息给他,原来自己在他而言早已化为一个棋子,只不过是自己执迷不悟,以为这多年的真情终究会在沈浪心中留下烙印。

    未曾想这烙印却燃烧起来,烫伤了他一颗痴心。

    原来如此,原来这个风华绝代的男人就是落心,原来沈浪早就信了他的身份,被骗的人,原来……是自己!

    许诺将满心的疼痛吞回肚子中,倔强昂头对沈浪说道:“成王败寇,我不会辩解。事到如今我只想问你一件事,请你念在我多年痴情的份上,老实告诉我。”

    沈浪叹息道:“你问吧。”

    “你的心中,可曾喜欢过我?哪怕是一丝一毫?”许诺问。

    宇文文静戏谑地望向沈浪,沈浪惊讶抬眸,看了看许诺,又把目光移向宇文文静,而后急忙躲开。

    片刻后沈浪平复了心情,开口道:“你忘记了,你曾说过,我的情,是最最残忍。”

    许诺踉跄地退了数步,直退到宇文文静面前,被宇文文静一掌拍倒在地上,而后跪坐起来痛苦地看着沈浪,嘴角溢出了血花。

    “在我知道你的身份前,我当你是兄弟。”沈浪叹道。

    许诺仰天大笑,笑的咳出一身血花:“好,好一个兄弟。”他伸出袖子擦掉嘴角的血痕,眼神凶狠道:“你动手吧!”

    沈浪怔了怔,抬起手中的剑。

    “慢!”宇文文静一步跃到沈浪面前,把剑抽回,合到自己身侧的剑鞘中,而后直面迎上许诺愤恨的眼神。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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