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水昭顿时声泪俱下道:“可不就是嘛!”

    穆邵晨低头看了看手上还握着的皇室秘辛,立马把书藏到背后,凑过头小声问水昭:“等等啊,你刚刚说的落家庄不会就是朕刚听说的那个吧?”

    “皇上明察啊!那些江湖传言都是空穴来风一派胡言,我娘家兄弟人可老实可淳朴了,怎么会跟皇室扯上关系呢,皇上你一定不要轻信江湖传言啊!”水昭跪在地上直呼冤枉,“一定是有人嫉妒微臣得到圣上宠爱才出言中伤,皇上你千万明察,千万要辨明是非啊!”

    穆邵晨心道自己连落家祖宗九族都翻出来了还怎么明察,他脑袋颇痛地问:“水昭,你姓水,怎么跟姓落的有关系了?”

    水昭擦着眼泪悲戚戚地把当年与落宇相识的经过说了出来,其中不乏添油加醋,极力渲染落宇是多么多么单纯善良,江湖是多么多么人心险恶云云。

    穆邵晨听完后更加确定落家庄就是皇室那个眼中钉了,不然落宇年纪轻轻怎么就归隐山林过起了风轻云淡的日子了呢。

    但心中知道是一回事,承不承认又是另一回事。

    小皇帝性格单纯,做事向来随心所欲。他想着既然自己的爱卿水昭如此明确的表示要保落家庄,他也不能抚了水昭的颜面。更何况那落家百来年都没什么动作,谅他们也是不敢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来。又况且,他的皇帝老爹死的时候也没交待过这茬事,那自己也就当做不知道算了!

    小皇帝愉快地做完了决定,身后长袖一甩,将袖口藏着的皇室秘史丢到一众书堆中,然后拍拍手上前拉起水昭,笑眯眯道:“爱卿爱卿我当然相信你了,你放心,既然是咱娘家,那我绝会替娘家人做主,还他清白的。”

    水昭暗暗松了口气,眼中一片感激。

    现在他总算知道了,原来这善良单纯可爱明媚的小皇帝他……

    他……

    他居然是这么不靠谱的人!

    皇室堪忧啊!

    忧国忧民的丞相大人真是又喜又忧。

    *

    就在落宇刚刚离开落家庄的时候,沈浪的快马赶到了落家门口。

    一路走来他发现原本的羊肠小道已经被踩的七零八落,机关设置全数被毁坏,沈浪的心情便沉到谷底。

    等他到了落家庄门口,看到被宇文文静扔出来的几具尸体和门口成群的官兵与那些江湖人的面孔后,他心中的愤怒已经无法用言语表达。

    庄前人马默契地分为两拨,一拨是官府,占据在落家大门口,各个拿着刀竖对庄内,表面看上去一副随时准备豁出去拼命的架势,实则贪生怕死半步都没动过。

    另一拨是武林中人,围观在官府左右,三五一群窃窃私语,不停地对那几具被抛出来的尸体品头评足,然后又摇头无策。表面看来似乎仅仅是好奇看热闹,实际不乏诸多心术不正暗中进庄想浑水摸鱼者,结果自然都是被宇文文静当成尸体丢了出来。

    两拨人马僵持在落家门口,久无动作。官府的人怕轻易撤下抚了颜面,攻进去又恐白白送命,只能拉着架势等天明。江湖人不敢明着在官府面前乱来,又担心自己不动手被别家抢先,便抖起精神观察左右。

    沈浪这一来,现场的平静顿时打破,那些江湖人士大多认得他的脸,一见到沈浪,各个面色表现不一。这其中有知道沈浪与落家庄关系的,则窃喜着看着好戏。

    沈浪不负众望地下马站到官府对立面,挡在落家庄门口,沉着脸厉声问道:“各位官爷,不知落家庄哪里触犯了官府朝堂,值得诸位这样劳师动众?”

    官兵中带头的那个说道:“你是何人,敢于我们这样说话?莫非是那两名贼人的同党?”

    沈浪道:“在下沈浪,是这落家庄庄主的义兄。”

    官兵面面相觑地看了一眼,道:“你是落家庄主的义兄?你难道不知道落家庄主已被两个贼人劫持,是他的妻子来报的案,我等奉公执法前来剿灭贼人而已。”

    沈浪脑中一惊,忙问:“他妻子现在何处?是什么贼人,可有问清?”

    官兵道:“什么贼人?呵,说出来吓你一跳,闻声阁第一杀手满堂红,那可是朝廷通缉许久的罪犯!”

    沈浪默默抿起嘴,暂且不问贼人之事,只表情不善道:“我弟妹现在何处,我要向她问清楚。”

    满堂红是什么人,有什么本领,杀过哪些人,他沈浪怎么会不知。而他知道的更清楚的,便是几日前渠阳客栈中,与落心落英同路的那名红衣男子,就是满堂红!当时他三人看上去形容密切,一同入狱又一同逃跑,怎么看都关系匪浅,满堂红怎么转而就翻脸去劫持落宇?

    他想劫持落宇,落心怎么可能放手不管?官府说贼人有俩,另一个莫非是落心?这其中究竟是误会还是栽赃,一切也得要先问过李萱葶才知。

    官府见沈浪面貌正派,不像是奸佞邪心之流,但也不可能对他毫无防范,闻言便不耐烦道:“苦主受了惊吓,已被官府保护起来,若要见她,便去京城衙门走一遭!”

    如今这档口,沈浪好不容易赶过来,自然不可能真的再去京城走一遭。官府做事向来繁庸,他若真去,什么时候回来都是个问题。

    思及此,沈浪道:“我实在担心我义弟安全,诸位官爷可否行个方便,让我进去看看?”

    那官兵冷笑道:“想进去我兄弟自然不会阻拦,这里来的江湖人各个都想进去,可还没几个活着出来的。我是好言奉劝各位一句,不知是哪个碎嘴的胡说些什么宝藏什么令牌的话给了你们,让有些人起了不好的心思。我们官府是来秉公执法的,若有人想在国法面前耍小心思,那就是跟朝廷过不去,各位好汉还请掂量掂量,能不能担起这个罪名。”

    他话音一落,围观的江湖人中便有些胆小的缩了缩脑袋。

    民不与官斗,江湖草莽虽然看不起朝堂权贵,但其实也是怕惹上官府的。那官兵一席话真是戳中他们软肋,登时便有些不自量力的偷鸡摸狗之流便开始心虚。

    另有一些为英雄令而来的武林人士斗胆道:“我们自然不会与朝廷作对,只是英雄令一物事关武林安危,我们又岂能坐视不理?”

    “哼,说的一副大义凛然模样,江湖谁不知道屠罗门心术不正,如此大动干戈指不定是为谁卖命呢?”隔壁七星楼的人冷嘲热讽。

    “你!我屠罗门只是内功心法与其他门派有异,哪里心术不正过!这么多年为武林盟卖心卖力谁不是看在眼中,七星楼如此恶言中伤,该不是因为自己外强中干所以眼红吧,哈哈哈!”说罢哈哈大笑。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是不是外强中干,试过便知!”七星楼的青年斜着眼睥睨着屠罗门的壮汉,一副高高在上模样。

    “谁怕谁!且战便知!”屠罗门禁不住七星楼言语刺激,挽起袖子就要上前,旁边的盛华门人悄悄拉了拉他的衣袖,劝道:“大敌当前我们怎么先自乱阵脚,你且息怒。”

    “你也看到七星楼如此目中无人,怎能忍住!”

    “年轻人是该收收脾气,七星楼怎么说都是百年名门,怎能如此小家子气作风。”

    “管你屁事,老不死的!”

    “你说谁老不死,你你!”

    “虚风老道怎么也来了,到哪都能见到他,从小到大就没见他变过样,就喜欢当和事佬。”

    “那老家伙……”

    “你说我师叔什么!”

    “老不死的,别缠着我。”

    “七星楼小儿,别走,接我一战!”

    “……”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江湖就是一锅粥,诸多门派聚在一起,恩恩怨怨你方唱罢我方休,怎一个热闹二字了得。

    在场的江湖人士你一言我一语,很快现场便失了控制,肢体冲突与言语激战逐渐升级,不知谁先点了导火索,“啪”的一声,一声耳光传来。

    “谁打我!!!!!!”七星楼娇儿捂脸怒喝一声,拔剑挑起剑花。

    “开战!”屠罗门莽汉傻乎乎地扬起拳头迎了上去。

    “哎哟老道的胡子!”啰嗦道人被推攘的乱转圈,他旁边的忠心师侄瞪大圆眼护在左右,像个猴子似的左右乱窜。

    其他不和门派亦不能落伍,纷纷亮出武器对骂对打。

    被包围在中间的官兵们抽着嘴角也顾不得气势门面,抱头就跑,现场一片丢盔弃甲,嗷嗷声震天。

    沈浪伸手想劝一句,看了看虚风老道的下场,还是作罢,无语地进了落家庄内。

    远处,姗姗来迟的魔教人马竖耳一听,娓娓分析道:“看来那些江湖正道已经开始动手了,算了,我们暂时先撤,等谁抢到我们再抢谁的。”

    “大哥好主意!”其他人纷纷赞同,于是下马掏出怀中大饼馍开始充饥,天知道他们赶路赶得都要饿死了。

    藏在落家门口的满堂红唉声叹气道:“一群不成气候的,哎,哎,哎。”叹完拎起酒瓶屁颠屁颠地回了落家庄,心道:这桂花酿还真好喝,也不知道是谁酿的。

    被人惦记的丞相水昭打了个喷嚏,揉着鼻子对下属道:“就按我刚刚说的做吧,本相亲自出马,务必擒拿贼人。”

    “是是是,一定加派人马,我这就去兵部借兵!”衙门府尹汗涔涔地退出门外,一转身又对手下道:“快!去把那个报案的女人给我带过来!”

    官府、朝堂、丞相三方一团乱麻过后,太阳升起来了,落宇也睡醒了……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渣作者这两天在撸人设图所以没有更,本来撸的是宇文大大,结果画出来像是满堂红tat。。。

    图在这里:

    技术渣,见笑了,正在努力学习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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