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瘴一开,宇文文静碎步更快,迅速跳出毒气的包围,来到第二间密室。

    “别再触发机关了!”落英匆忙叫道。

    “那你来。”宇文文静将落英丢到地上,落英晃了晃身子,扶着周围的石壁站稳,立马跑到密室的一角。

    这间密室周围都是石壁,只有进口,根本看不到出口。如果不知道机关所在,只怕会困在其中,被第一间密室涌来的毒瘴活活闷死。

    宇文文静紧跟着落英来到密室一角,看着落英按中石壁上的某个石块,整间密室便跟着抖落层层碎石,出口便很快浮现眼前。

    宇文文静抱起落英飞速窜了出去,却依然没看到他想找的东西。

    落英解释道,“你别瞪我,刚才你触发了第一层机关才害我们走错了路。这个密道全长四百六十里,有岔路三道,如果刚刚你听我的话走中间的一道,很快就到中间的藏物室了。现在我们走的是左边的那条,这条路是由六间密室组成,层层关卡错一步便困死其中。”

    “你怎么不早说!”宇文文静一听还要再过三关,便有些急迫。他明知白十六的手册便近在眼前,却无法得到,却好似白十六近在咫尺自己却无缘并肩一样,让人觉得烦躁。

    落英知道他心里着急,也懒得和他争辩,凉凉道:“那毒瘴一旦触发要三天才能消尽,我们得赶快出去,不然很快就会被毒瘴闷死的。”

    宇文文静转头就走,想了想还是抱起了那个身高不到他大腿的奶娃娃,“好好带路。”

    落英扶着宇文文静的脖子红了脸,虽然他并不想被人这样抱,但他也明白自己现在的身体根本走不快路,如果宇文文静不抱他走,他只能坐在那里等死。

    而他现在的身子不过是个小女孩,宇文文静抱他并没有亲昵的意思,仅仅是怕他麻烦罢了。

    尽管宇文文静知道他是个成年男子,但是这小女孩的身体实在太有欺瞒性,宇文文静根本无法拿他与自己平等对待,下意识的把他当成了个小孩一样,不是拎就是抱。

    两人有了先前的交流,之后的三道关卡宇文文静配合落英的指示正确启动机关,这才畅通无阻的到达正中间的最大密室。

    中间密室本是用来白十六和落家人交流信息所用,所以设计的如同一般人家的大厅,桌椅板凳茶盏壁画地毯毛毡一应俱全,密室左侧连着一道暗门,那便是藏物室所在。

    藏物室与普通密室的不同之处便是里面一片漆黑,没有灯火和之前的那种石头照明,根本看不清任何东西。宇文文静知道这其中必有缘由,便放下落英,让他解决。

    落英这次却并不如先前积极,抓着宇文文静的腿不肯上前。

    宇文文静以为他是怕黑,催促道:“快去点灯。”

    “没有灯。”落英轻声道。

    “恩?”宇文文静挑眉。

    落英缩了缩脑袋,压着声音继续说道,“这间密室的照明方式其实是……”他咽了咽口水,似乎是怕惊动某个人一样捏着嗓子说:“是,囿皇。”

    话音刚落,便听一声野兽怒吼响彻密道,那声音如狮如虎,长啸一声便让人觉得肝胆尽碎,毛骨悚然。

    一道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空气中带着一股腥臭,紧接着片片磷光闪烁,面前突然大亮。

    宇文文静急忙抱起落英后退一步,惊讶的看着眼前的那怪物。

    怪物头戴狮鬃,身披虎纹,三条尾巴蓬松摇摆,两只巨眼如同嵌在脸上的两盏明灯一般晶莹明亮。这,便是传说中的三尾怪兽,狮头虎身的野兽之王——囿皇。

    *

    沈浪牵着红枣马慢悠悠的走进落家庄内,庄里仆人见来人是沈浪,也没问什么,直接就去通知家主落宇了。

    沈浪将马鞍递给下人,朝正厅走去,一路上还在不停想着百晓生说过的那些话。

    宇文文静是一百七十年前的魔教中人,而慕白居却是当时江湖第一大势力。前者与当时的绝世武君一战之后便消失踪迹,后者自主人白十六死后同样迅速消匿于武林。

    为何两者时隔了一百七十年会同时出现在众人眼前,而且是以这样匪夷所思的方式?

    这个宇文文静到底和一百七十年的那个魔头有什么关系,或者他是那魔头的传人?但为什么要以慕白居而为教派命名?难道不该是复兴魔教?

    更让人奇怪的是,这宇文文静出现的突然,一入武林便连造杀戮,到底是为的什么?

    没有人会莫名其妙的喜欢杀人,除非他是个变·态。

    那么,引起这个宇文文静变·态的诱因又是什么?

    这个宇文文静,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沈浪百思不得其解。

    现在他唯一肯定的是,宇文文静对第二块英雄令志在必得。

    天下药师数不胜数,最多的地方便是在皇宫太医院。百晓生找他沈浪,其实不过是想借丞相水昭旁侧敲击,查询那些太医有哪些曾与诗飞月有过渊源。

    另一个原因,便是落家庄与慕白居之间的关系。

    时隔百年,与慕白居相关的信息大都和它一样神秘消失,唯有落家庄百年如一日的藏在武林之中,低调而神秘。

    那么,落家庄传承百年,一定知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秘密。

    沈浪沉下眸子,心中已有思量。

    下人们将沈浪到来的消息告诉落宇后,落宇还有些纳闷,他放下手中的狼毫笔,转头看向妻子李萱葶,问道:“大哥不是刚走没多久,莫非有什么急事?”

    自从成家之后他与沈浪水昭二人关系已有些许疏离,只在每年年末兄弟三人才会在庄内聚一聚,水昭日理万机,沈浪日日浪荡武林和那些江湖朋友打得火热,若无大事很少主动来落家庄。这一次为治落英的病,落宇才向沈浪传书请他帮忙,可惜并没有起什么用。

    难道这次沈浪回来,是找到了医治英儿的方法?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显然想到了一快去。

    这次李萱葶倒比上次积极,面带喜色道:“我去房间将英儿抱出来,她最喜欢大伯了,见大伯来了肯定高兴。”

    “好好,”落宇笑道,“那我先去外厅跟大哥说说话。”

    “嗯。”李萱葶捏着手绢匆匆踏出书房,往落英房间走去。

    早前落宇跟她商量要把落英送往紫玉仙子那里,对此她是一万个不同意。但是落宇说的不错,英儿的体质比一般孩童实在脆弱,自打出了娘胎便大小病痛连绵不断,这次又误掉湖中受了寒气,醒来后便神智懵懂胡言乱语。若是将她送往紫玉仙子那里历练一番,对她本人来说定不是什么坏事。

    但李萱葶怎么舍得自己的亲生女儿去吃那些江湖人的苦头。

    李萱葶出身于书香门第钟鸣鼎食之家,当初相中落宇时候也以为他不过是个普通的读书人,哪想他居然有如此惊骇的武林世家头衔。

    不过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落宇此人容貌俊秀性格温文尔雅,吟诗作画无一不精,与她实在是天作之合。更何况这些年落宇为了她母女二人,已经竭力和那些江湖人断绝关系,安安心心的归隐田园。就连他的义兄沈浪也甚少来往。

    李萱葶也并非自私无义的女子,丈夫所作所为她看在眼里,知道落宇是顾忌她母女二人才这样做,自然也十分感动。但是她一心想着能一家三口过上平常人家的生活,这次落宇想将落英送往天山历练,实在超过了她的承受范围,若是沈浪真能治好落英的病,也许英儿就不用再去天山也不一定?况且沈浪本就是武林中人,若他肯教英儿一些强身健体之术,那不比送往什么仙子那里更好?

    这样想着,李萱葶加快了脚步,暗里决意这一次就算治不好英儿,也定要将沈浪留下。就算让丈夫再跟武林人有牵扯又有什么关系,最要紧的是,她不能没有女儿!

    *

    落宇走进大厅的时候,沈浪还在沉思。

    沉思中的沈浪看上去非常严肃,剑眉上竖,星目微敛,右手托在唇前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唇角。

    落宇一进门见沈浪这般表情,不知为何心中一突,一股奇怪的酸涩暖流涌入心口。落宇晃了晃身子,扶住门框,脑袋有片刻昏沉。

    “老爷!”附近小厮匆忙扶住落宇。落宇摆摆手,推开来人。

    沈浪已被惊动,急忙起身走到落宇身前,伸手就想扶住他。“落宇,你怎么了?”

    落宇下意识接过沈浪伸来的手,将自己的手托在他的手心。一股火热的触感瞬间就刺伤了他,落宇心中惶惶更甚,急忙抽回手,怔怔的看着沈浪。

    沈浪见落宇对他这样疏离,心中一痛,面色黯淡了一下,又恢复如常。“你,没事吧?”

    “没事……”落宇眨了眨眼,目光清明许多。“我……”他想起刚刚心中突然冒出的奇怪感觉,有点纳闷,又想起自己摸到沈浪的手时那股炽热的触感,觉得万分新奇。

    这种感觉一闪而逝,似乎很久前就经历过,但是落宇怎么都想不起。

    就好似一个禁忌一般让他下意识回避,落宇不明白为什么那一刻自己的脑海中会生出一种“不能接近沈浪”的想法。

    他想了想,觉得大概是这几日为女儿的事操心过度精神疲惫所致,便缄了口,转而笑道:“我没事,大概是这几日为英儿的事太操心了,有点精神不振,休息一下就行。对了大哥,你这次来的这般急,也不事先通知一下,莫非是……”落宇顿了顿,想着沈浪这般辛苦赶来,若是自己开口就问自己女儿的事,似乎显得对这义兄有些过于冷淡,于是转口调笑道,“莫非是大哥想我啦?”

    沈浪心中一暖,跟着笑道,“呵呵,大哥可不就是……”

    话音未落,忽听门外一番躁动,李萱葶神色慌张的冲进厅内,满脸急迫不顾温怡的尖声喊道:“相公!相公!英儿,英儿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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