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不无蔑视地看了达乃一眼，没说话移开了视线。达乃看朱棣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立刻怒火中烧。
“连阶下囚应有的模样都不清楚，看来本王子得好好教导教导你！”
达乃猛地挥拳抡在朱棣脸上，鲜红的血液立刻从朱棣嘴角流下。看到一贯“高贵冷艳”的朱棣被这样凶残地蹂躏，扶衍不受控制地怒了！
她五指结印，默念了咒语。达乃又挥了一拳，还未能碰到朱棣，自己先“嗷”地一声叫着捂住了自己的脸。达乃不敢置信地看了朱棣一眼，又看了看自己，猛地再挥一拳，还是落在了自己脸上。
达乃心有不甘，忿忿地看了朱棣一眼。鹰眸中灵光一闪，于是他朝着自己的鼻子狠狠揍了一拳。昏倒之前，他义愤填膺地指着朱棣喊道：“为什么你没事？！”
如此纯真的孩子。扶衍啧啧赞叹。
朱棣忽然抬眼看来，目光触及扶衍的时候顿了一下。扶衍一惊，以为自己身形暴露。朱棣已经漠然将目光移开。
扶衍绕到朱棣身后方显出身形。手指刚触到绳索，朱棣警觉回头。扶衍赶紧捂住他的嘴，“是我是我！”朱棣墨色眸中有丝惊诧，想不到扶衍怎么偷偷溜进守卫如此森严的军营。
扶衍解开绳子，发现手指沾染了朱棣嘴角的血迹，于是干脆用袖子往朱棣嘴唇上一抹，帮他擦个干净。朱棣任由扶衍对她“施暴”，只一双静如深潭的眼睛莫测地盯着扶衍，看得扶衍心里发毛。
身体挣脱束缚，朱棣刚走了一步，却猛地摔在地上。扶衍赶紧去扶，触到朱棣肋下时，他皱着眉头低哼了一声，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扶衍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热得有些吓人。上次负伤落水都没什么，这次忽然发烧，一定是达乃让人把朱棣揍得狠了！
扶衍撩起朱棣带血的上衣，果然看到两大块乌青。按朱棣现在的情况，他们是没办法硬闯出去了。
“王子？”达乃久久没出去，大臣在外面等得慌了。
朱棣撑起身子，推开扶衍，“你快离开！”扶衍本想落跑的，但看朱棣这么义气，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大臣就要掀帐进入，扶衍心下一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她强硬地扳过朱棣的身子，捂住他的眼睛。低头默念咒语。
身体有瞬间的失重和眩晕感，然后一切恢复平静。扶衍暗喜，虽然灵力有些消耗过度，不过还是成功了嘛！
她从地上爬起来，顿时被shock了……这、这还是帐篷啊！！只是从一间帐篷换到了另一间帐篷而已啊！！
还没来得及搞清楚状况，帐外传来一个年轻女子清脆的声音，“哼！哥哥以为不告诉我那囚禁镇北王的帐子本公主就会放弃么？！明天本公主一把火把这鬼军营全烧了！看找不找得到朱棣！”
帐帘一掀，一个身穿正红蒙古裙服的年轻女子气呼呼走了进来。她发色如墨，结成长辫披在肩头。眉如新月，眸光媚人。加之一股野性的自然气息，是个十足的美人。
此时正横眉冷竖站在他们面前。扶衍暗想，这次玩完了！简直是显出狼窝后入虎穴啊！
红衣女子先是惊诧，看到朱棣顿时惊喜万分。“是你？！”
朱棣倒是极为镇定地拉扶衍起身，看了红衣女子一眼，语气疏离地说道：“抱歉，我不认识你。”扶衍使劲拧了拧朱棣的手背。这种敌强我弱，我为鱼肉的情况不知道套近乎是怎么回事啊？！
红衣女子急切地上前拉住朱棣的袖子，目光闪闪注视着朱棣。“我是玉饮啊！那时候在落寞青楼的时候，我与王爷共饮……后来，我们、我们……”
扶衍再次被shock了……原来这位公主，竟是那时落寞青楼的头牌！
朱棣拂开玉饮的手，眼神仍旧冷漠。玉饮先是不解，继而想到什么，委屈地解释道：“你别误会！本公主不喜欢草原上你的蛮汉，对中原的小白脸尤其情有独钟。”玉饮自言自语：“我汉语不甚好。不过‘小白脸’是这样用得吧？每次哥哥抓到好看的汉人都是这么形容的。”
扶衍瞅了朱棣一眼，偷偷擦了把汗。
“我到落寞青楼是为寻生命中的良人，哥哥也是十分鼓励的。玉饮卧薪尝胆，苦苦盼了几个月，终对王爷一见倾心。是以……是以迫不及待要与你……”玉饮低了头，似有些羞涩难言。“你不会以为本公主是人尽可夫的女人吧？”
到青楼寻找良人？……扶衍暗叹，是什么样奇葩的哥哥才这样把妹子往火坑里推啊！
朱棣冷冷扫了玉饮一眼，“和身份无关。”玉饮急切地问：“那是为何？”朱棣补刀道：“只是单纯不记得。”
这厮破坏起少女心来，果然毫不含糊。
玉饮难过地咬了咬唇，好像忽然注意到扶衍的存在，指着她火气十足地问道：“她是谁？！”扶衍一听这火药味十足的语气就知道玉饮把自己当成假想敌了。刚想解释，朱棣直接来了一句，“与你无关。”
扶衍在心里默默流泪，要被朱棣害惨了……
玉饮脸色一红，一醋之下，朝帐外喊道：“快来人！有刺客！”
帐外守夜的士兵立刻涌了进来，达乃也捂着鼻子挤进帐篷。看到玉饮红着脸紧紧拽着朱棣，低咳了两声，小声对玉饮说：“妹妹你怎么这么急？！不是说审问完了就把他送给你么！到时候随便你怎么……”
玉饮生气地答道：“等你问完黄花菜都凉了！看看这个无耻的女人！”扶衍左右看了看，现场好像只有两个女人。
达乃看了扶衍一眼，目光倏然一亮。对手下喊道：“把他们抓住！……”话音未落，只见朱棣动作极为迅速地将玉饮拉到身前，扼住喉咙。扶衍正想点个赞，忽见朱棣看她的眼神一变。她身子一歪，猛地被人擒住，拖入敌方阵营。扶衍回头一看，原来是达乃！
达乃同样扼住扶衍的脖子，一边用力，一边眯眼挑衅地看着朱棣。朱棣镇定地与达乃对视，眼中没有一丝波澜起伏。
“本王子低估你了。”达乃的另一只手在扶衍脸上游走。“现在你的女人在我手里，我的妹妹在你手里。既然如此，大家数到三一起放人怎么样？”扶衍一听，觉得有道理。
朱棣勾唇，断然拒绝。“放了你的人回去好被你抓么？”
达乃想了想，猛地将扶衍拖进自己怀里。“既然如此，那大家就各自留着人质吧。不过……”达乃压低声音，将嘴唇贴在扶衍脸侧。“本王子若情不自禁对她做些什么……”
扶衍努力偏头躲开达乃变态的眼神，对朱棣喊话：“不要怕！他是怎么对我的，你就怎么对他妹妹！看他会不会心疼！”
朱棣看了她一眼，似乎在告诉她别添乱。
达乃哈哈大笑起来。直接对自己妹子说：“玉饮！看来你的愿望今晚就能实现了！”玉饮难得羞涩地低下了头，往朱棣怀里更贴近了些。扶衍有种深深的被算计的感觉。
达乃还做出狂狷邪魅状，轻佻地勾起扶衍的下巴硬要与她深情对视。扶衍从未与男子这般亲近过，对他的行为又气又急。但又挣脱不开，索性紧闭了眼睛。
逆着光，她的颈子曲线修长优美。紧闭的双目和微蹙的眉间，是朱棣在梦中抚过无数次的模样。
扶衍听到朱棣一声呢喃，“阿衍……”
还没睁开眼，达乃忽然将她扛在肩上，豪迈地说：“妹子，汉人有句话说‘*一刻值千金’，你可要好好珍惜哥哥给你创造的机会！不用担心朱棣要杀你，没了你，他必死无疑。他可是比谁都要怕死！”
……
被侍女强迫着洗了澡，换了一套碧蓝的蒙古群服。扶衍郁闷极了，她这趟来得亏！来得忒亏！本来还担心着人家的安危，没想到现在人家美人在怀，共度*。而自己现在法力全失，竟要被逼着侍奉蒙古王子！
最关键的是，朱棣竟连阻止的意思都没有！
帐子外传来“嚯嚯”的马靴声，达乃掀帘而入。扶衍吓得鼠躯一震，下意识拉了拉衣服。达乃不慌不忙喝了杯酒。被救无望，扶衍只好自救。“达乃王子，其实……我并不是朱棣的女人。”
达乃转过身来，靠在桌子上看着扶衍。一副饶有兴致的模样，“接着说。”
扶衍诚恳地说：“我就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想要救他一救。没想到他是个不知感恩的，所以，我不打算救他了。你、你放我走吧……”
达乃将酒杯放在桌上，颀长的身形向扶衍走来。“路见不平？你知道朱棣杀了我们多少草原勇士么？把他斩首一千遍、一万遍都不足以解心头之恨。”扶衍看着达乃逐渐阴沉的脸色，心里咚咚直跳。“我要把他弄成废人！一辈子走不出草原，任我族人凌辱践踏！我还要在他眼皮底下玩弄羞辱他的女人，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扶衍弱弱地将谈话拉回正题：“可我真的不是朱棣的女人。所以，你报复我也没用。”
达乃勾起唇角，鹰眸中浮动着危险的气息。“那正好！本王子喜欢你的长相。像是我们草原的蔚蓝湖，很清澈。”虽不及我草原上的女子丰满迷人，不过本王子喜欢就够了。”
达乃捏住扶衍的下巴，用魅惑的声音问：“你呢？”
没想到达乃这种走霸王硬上弓路线的人，还会问她的意见。于是扶衍胆战心惊地答道：“我倒是……不怎么欢喜你的。”
达乃眉头一挑，“为什么？”
扶衍闷了半天，“达、达乃王子。我不喜欢你的名字。”
达乃皱起眉头，默念了几遍。
达乃王子……
达乃王子……
大奶王子……
达乃脸色有些不好看，“你可以叫我摩格。”
扶衍瞄了一眼达乃的头顶，“我也不甚喜欢你的发型……”
达乃莫名其妙地摸了摸自己光光的额头和长长的辫子，旋即懂了。他满腔怒气地“哼”了一声，叫了卫兵，拂袖而去。
…………
没想到这么简单就把达乃逼走了，扶衍心里一松。睡意立刻汹涌袭来，她耗了灵力惯要补觉。虽然地点不太安全，但实在克制不住了。
夜里正睡着，嘴巴忽然被人捂住。扶衍一惊，以为是达乃那个变态王子，于是当即一脚踹了一脚。没想到小腿被来人轻而易举握住了。
“是我。”竟然是朱棣的声音！
扶衍急问：“你怎么在这儿？”
朱棣的声音在暗夜里低沉有力，“我带你离开。”
扶衍低声问：“外面好多士兵，怎么走？”
朱棣只说了一句“不用担心。”。直接将她拉起来，往帐外走去。
凌厉寒冷的草原夜风一下子将扶衍吹醒了。她明白了朱棣口中的“不用担心”，因为外面已经死成了一片。
扶衍尚在震惊，朱棣携着她往军营背面的军马厩跑去。看马的士兵发现了他们，还没喊出声，朱棣已经一剑封喉。扶衍第一次亲眼看他杀人，他眼中没有一丝波动，像是在做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军营中忽然火光大亮，士兵们呼呼喝喝的声音传来。朱棣倾身上马，将扶衍拉在自己身前。策马越栏而奔。
身后传来追击声，隐约可闻，但渐渐远了。
不知跑了多久，乌漆的天下起蒙蒙细雨。扶衍暗想，没了火把，蒙古人应该更难找到他们了。朱棣半路将马放了回去，然后找了个山洞隐藏。扶衍不解为什么不趁着天色未亮，走得远些。
刚靠近朱棣，扶衍发觉他的身体有种异样的热度。他杀了那么多士兵，却也负了极重的伤。连日的疲惫和感染的伤口终于让他倒下了。扶衍小心地去脱他黏住伤口的上衣，朱棣忽然用力握住她的手腕，制止了她。
扶衍以为他仍旧心有提防，或者被她看裸着的身体不好意思，毕竟他们朱家的家规十分板正。于是随手撕了一片衣角，蒙住眼睛。凭着超强的听力和感官帮他料理一片狼藉的伤口。
朱棣看着眼覆白绫的女子，一如多年前救他的那个娇小人影。身上的药力开始挥发，他不知道是药力促使，还是自己放任。
他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一双眼睛盯着扶衍阴晴不定。“你到底……是不是她？还是为了接近我才骗我。”扶衍听不懂朱棣的话，她只觉得呼吸困难，头脑发懵。微张的樱红嘴唇似乎在邀君品尝。修长的手指点在她的唇瓣上。
扶衍声音有些颤抖：“你做什么？”
朱棣深吸了一口气，“我被下了催情香……阿衍，你愿不愿意再帮我一次？像七年前你救我一样……”扶衍刚才确实闻到一阵奇香，只是被血腥之气压制了许多，于是全没在意。没想到……竟是催情香！她心惊地感受到朱棣的手正固定住她的身体，在她身上沉缓而有力地探寻。
“你中毒我可以理解，可我不愿与你……”扶衍艰难地说。
朱棣伏在她颈间，落下深深浅浅的吻。“是么？那你冒着生命危险来救本王是为什么？”
随着他的动作，扶衍的脑子“哄”地一声炸开。她急得快要哭出来，只能使劲扯着朱棣的衣服。最后，她好像胡乱说了一句：“我……我不喜欢你！我喜欢的是朱允炆！”
朱棣慢慢顿住，最后生硬地从她身上抽离。扶衍眼睛覆着白绫，没看到他是什么表情。只记得他帮她拉了拉衣服，走了出去。
********
雨停初霁，日光映入洞口。洞口淅淅沥沥的流水声，却让扶衍困得更加睁不开眼。朦胧中似乎有人托起她，将她抱了出去。她有些怕冷，在那人温暖的怀里缩了缩。那双手滞了一下，将她狠狠抱在怀里。
醒来时，床边坐的是朱允炆。
他一身游龙锦袍，头束玉冠，此刻正凝着扶衍，目光似暮春般温暖。看到扶衍醒来，他微微欠了欠身，招呼小玉拿了一碗药羹。小玉一脸苦相，朝着扶衍眨了眨眼。
扶衍明白了暗号，知道朱允炆心情并不十分好。也该如此，她不辞而别本就不对。只是朱允炆淡然如常的样子让她发憷，他越是平静，越是吓人。
扶衍不敢问他为什么在这里。为了讨他欢心，她故意说：“你喂我吃一次药好不好？”
朱允炆挽唇一笑，顺了她的心意。扶衍喝着药，朱允炆就专心地喂着，一句话都没说。气氛沉默得有些怪异。
好不容易喝过药，朱允炆替她揩去唇角的药汁说：“休息一天。明天我们回应天。”
扶衍趁他开口的机会，赶紧问：“你现在去做什么？”朱允炆看了她一眼，扶衍坐起来，拉了拉衣服说：“我陪你一起啊。”
朱允炆的目光在她颈上一顿，似被灼伤一般。“不必了。”扶衍只好妥协。
朱允炆走后。扶衍在梳妆台前坐下，拿起梳子的手一颤，玉梳落在地上，碎成两半。
白皙的脖子上，一枚浅粉色的吻痕赫赫在目，明目张胆地昭示着暧昧。
“连阶下囚应有的模样都不清楚，看来本王子得好好教导教导你！”
达乃猛地挥拳抡在朱棣脸上，鲜红的血液立刻从朱棣嘴角流下。看到一贯“高贵冷艳”的朱棣被这样凶残地蹂躏，扶衍不受控制地怒了！
她五指结印，默念了咒语。达乃又挥了一拳，还未能碰到朱棣，自己先“嗷”地一声叫着捂住了自己的脸。达乃不敢置信地看了朱棣一眼，又看了看自己，猛地再挥一拳，还是落在了自己脸上。
达乃心有不甘，忿忿地看了朱棣一眼。鹰眸中灵光一闪，于是他朝着自己的鼻子狠狠揍了一拳。昏倒之前，他义愤填膺地指着朱棣喊道：“为什么你没事？！”
如此纯真的孩子。扶衍啧啧赞叹。
朱棣忽然抬眼看来，目光触及扶衍的时候顿了一下。扶衍一惊，以为自己身形暴露。朱棣已经漠然将目光移开。
扶衍绕到朱棣身后方显出身形。手指刚触到绳索，朱棣警觉回头。扶衍赶紧捂住他的嘴，“是我是我！”朱棣墨色眸中有丝惊诧，想不到扶衍怎么偷偷溜进守卫如此森严的军营。
扶衍解开绳子，发现手指沾染了朱棣嘴角的血迹，于是干脆用袖子往朱棣嘴唇上一抹，帮他擦个干净。朱棣任由扶衍对她“施暴”，只一双静如深潭的眼睛莫测地盯着扶衍，看得扶衍心里发毛。
身体挣脱束缚，朱棣刚走了一步，却猛地摔在地上。扶衍赶紧去扶，触到朱棣肋下时，他皱着眉头低哼了一声，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扶衍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热得有些吓人。上次负伤落水都没什么，这次忽然发烧，一定是达乃让人把朱棣揍得狠了！
扶衍撩起朱棣带血的上衣，果然看到两大块乌青。按朱棣现在的情况，他们是没办法硬闯出去了。
“王子？”达乃久久没出去，大臣在外面等得慌了。
朱棣撑起身子，推开扶衍，“你快离开！”扶衍本想落跑的，但看朱棣这么义气，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大臣就要掀帐进入，扶衍心下一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她强硬地扳过朱棣的身子，捂住他的眼睛。低头默念咒语。
身体有瞬间的失重和眩晕感，然后一切恢复平静。扶衍暗喜，虽然灵力有些消耗过度，不过还是成功了嘛！
她从地上爬起来，顿时被shock了……这、这还是帐篷啊！！只是从一间帐篷换到了另一间帐篷而已啊！！
还没来得及搞清楚状况，帐外传来一个年轻女子清脆的声音，“哼！哥哥以为不告诉我那囚禁镇北王的帐子本公主就会放弃么？！明天本公主一把火把这鬼军营全烧了！看找不找得到朱棣！”
帐帘一掀，一个身穿正红蒙古裙服的年轻女子气呼呼走了进来。她发色如墨，结成长辫披在肩头。眉如新月，眸光媚人。加之一股野性的自然气息，是个十足的美人。
此时正横眉冷竖站在他们面前。扶衍暗想，这次玩完了！简直是显出狼窝后入虎穴啊！
红衣女子先是惊诧，看到朱棣顿时惊喜万分。“是你？！”
朱棣倒是极为镇定地拉扶衍起身，看了红衣女子一眼，语气疏离地说道：“抱歉，我不认识你。”扶衍使劲拧了拧朱棣的手背。这种敌强我弱，我为鱼肉的情况不知道套近乎是怎么回事啊？！
红衣女子急切地上前拉住朱棣的袖子，目光闪闪注视着朱棣。“我是玉饮啊！那时候在落寞青楼的时候，我与王爷共饮……后来，我们、我们……”
扶衍再次被shock了……原来这位公主，竟是那时落寞青楼的头牌！
朱棣拂开玉饮的手，眼神仍旧冷漠。玉饮先是不解，继而想到什么，委屈地解释道：“你别误会！本公主不喜欢草原上你的蛮汉，对中原的小白脸尤其情有独钟。”玉饮自言自语：“我汉语不甚好。不过‘小白脸’是这样用得吧？每次哥哥抓到好看的汉人都是这么形容的。”
扶衍瞅了朱棣一眼，偷偷擦了把汗。
“我到落寞青楼是为寻生命中的良人，哥哥也是十分鼓励的。玉饮卧薪尝胆，苦苦盼了几个月，终对王爷一见倾心。是以……是以迫不及待要与你……”玉饮低了头，似有些羞涩难言。“你不会以为本公主是人尽可夫的女人吧？”
到青楼寻找良人？……扶衍暗叹，是什么样奇葩的哥哥才这样把妹子往火坑里推啊！
朱棣冷冷扫了玉饮一眼，“和身份无关。”玉饮急切地问：“那是为何？”朱棣补刀道：“只是单纯不记得。”
这厮破坏起少女心来，果然毫不含糊。
玉饮难过地咬了咬唇，好像忽然注意到扶衍的存在，指着她火气十足地问道：“她是谁？！”扶衍一听这火药味十足的语气就知道玉饮把自己当成假想敌了。刚想解释，朱棣直接来了一句，“与你无关。”
扶衍在心里默默流泪，要被朱棣害惨了……
玉饮脸色一红，一醋之下，朝帐外喊道：“快来人！有刺客！”
帐外守夜的士兵立刻涌了进来，达乃也捂着鼻子挤进帐篷。看到玉饮红着脸紧紧拽着朱棣，低咳了两声，小声对玉饮说：“妹妹你怎么这么急？！不是说审问完了就把他送给你么！到时候随便你怎么……”
玉饮生气地答道：“等你问完黄花菜都凉了！看看这个无耻的女人！”扶衍左右看了看，现场好像只有两个女人。
达乃看了扶衍一眼，目光倏然一亮。对手下喊道：“把他们抓住！……”话音未落，只见朱棣动作极为迅速地将玉饮拉到身前，扼住喉咙。扶衍正想点个赞，忽见朱棣看她的眼神一变。她身子一歪，猛地被人擒住，拖入敌方阵营。扶衍回头一看，原来是达乃！
达乃同样扼住扶衍的脖子，一边用力，一边眯眼挑衅地看着朱棣。朱棣镇定地与达乃对视，眼中没有一丝波澜起伏。
“本王子低估你了。”达乃的另一只手在扶衍脸上游走。“现在你的女人在我手里，我的妹妹在你手里。既然如此，大家数到三一起放人怎么样？”扶衍一听，觉得有道理。
朱棣勾唇，断然拒绝。“放了你的人回去好被你抓么？”
达乃想了想，猛地将扶衍拖进自己怀里。“既然如此，那大家就各自留着人质吧。不过……”达乃压低声音，将嘴唇贴在扶衍脸侧。“本王子若情不自禁对她做些什么……”
扶衍努力偏头躲开达乃变态的眼神，对朱棣喊话：“不要怕！他是怎么对我的，你就怎么对他妹妹！看他会不会心疼！”
朱棣看了她一眼，似乎在告诉她别添乱。
达乃哈哈大笑起来。直接对自己妹子说：“玉饮！看来你的愿望今晚就能实现了！”玉饮难得羞涩地低下了头，往朱棣怀里更贴近了些。扶衍有种深深的被算计的感觉。
达乃还做出狂狷邪魅状，轻佻地勾起扶衍的下巴硬要与她深情对视。扶衍从未与男子这般亲近过，对他的行为又气又急。但又挣脱不开，索性紧闭了眼睛。
逆着光，她的颈子曲线修长优美。紧闭的双目和微蹙的眉间，是朱棣在梦中抚过无数次的模样。
扶衍听到朱棣一声呢喃，“阿衍……”
还没睁开眼，达乃忽然将她扛在肩上，豪迈地说：“妹子，汉人有句话说‘*一刻值千金’，你可要好好珍惜哥哥给你创造的机会！不用担心朱棣要杀你，没了你，他必死无疑。他可是比谁都要怕死！”
……
被侍女强迫着洗了澡，换了一套碧蓝的蒙古群服。扶衍郁闷极了，她这趟来得亏！来得忒亏！本来还担心着人家的安危，没想到现在人家美人在怀，共度*。而自己现在法力全失，竟要被逼着侍奉蒙古王子！
最关键的是，朱棣竟连阻止的意思都没有！
帐子外传来“嚯嚯”的马靴声，达乃掀帘而入。扶衍吓得鼠躯一震，下意识拉了拉衣服。达乃不慌不忙喝了杯酒。被救无望，扶衍只好自救。“达乃王子，其实……我并不是朱棣的女人。”
达乃转过身来，靠在桌子上看着扶衍。一副饶有兴致的模样，“接着说。”
扶衍诚恳地说：“我就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想要救他一救。没想到他是个不知感恩的，所以，我不打算救他了。你、你放我走吧……”
达乃将酒杯放在桌上，颀长的身形向扶衍走来。“路见不平？你知道朱棣杀了我们多少草原勇士么？把他斩首一千遍、一万遍都不足以解心头之恨。”扶衍看着达乃逐渐阴沉的脸色，心里咚咚直跳。“我要把他弄成废人！一辈子走不出草原，任我族人凌辱践踏！我还要在他眼皮底下玩弄羞辱他的女人，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扶衍弱弱地将谈话拉回正题：“可我真的不是朱棣的女人。所以，你报复我也没用。”
达乃勾起唇角，鹰眸中浮动着危险的气息。“那正好！本王子喜欢你的长相。像是我们草原的蔚蓝湖，很清澈。”虽不及我草原上的女子丰满迷人，不过本王子喜欢就够了。”
达乃捏住扶衍的下巴，用魅惑的声音问：“你呢？”
没想到达乃这种走霸王硬上弓路线的人，还会问她的意见。于是扶衍胆战心惊地答道：“我倒是……不怎么欢喜你的。”
达乃眉头一挑，“为什么？”
扶衍闷了半天，“达、达乃王子。我不喜欢你的名字。”
达乃皱起眉头，默念了几遍。
达乃王子……
达乃王子……
大奶王子……
达乃脸色有些不好看，“你可以叫我摩格。”
扶衍瞄了一眼达乃的头顶，“我也不甚喜欢你的发型……”
达乃莫名其妙地摸了摸自己光光的额头和长长的辫子，旋即懂了。他满腔怒气地“哼”了一声，叫了卫兵，拂袖而去。
…………
没想到这么简单就把达乃逼走了，扶衍心里一松。睡意立刻汹涌袭来，她耗了灵力惯要补觉。虽然地点不太安全，但实在克制不住了。
夜里正睡着，嘴巴忽然被人捂住。扶衍一惊，以为是达乃那个变态王子，于是当即一脚踹了一脚。没想到小腿被来人轻而易举握住了。
“是我。”竟然是朱棣的声音！
扶衍急问：“你怎么在这儿？”
朱棣的声音在暗夜里低沉有力，“我带你离开。”
扶衍低声问：“外面好多士兵，怎么走？”
朱棣只说了一句“不用担心。”。直接将她拉起来，往帐外走去。
凌厉寒冷的草原夜风一下子将扶衍吹醒了。她明白了朱棣口中的“不用担心”，因为外面已经死成了一片。
扶衍尚在震惊，朱棣携着她往军营背面的军马厩跑去。看马的士兵发现了他们，还没喊出声，朱棣已经一剑封喉。扶衍第一次亲眼看他杀人，他眼中没有一丝波动，像是在做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军营中忽然火光大亮，士兵们呼呼喝喝的声音传来。朱棣倾身上马，将扶衍拉在自己身前。策马越栏而奔。
身后传来追击声，隐约可闻，但渐渐远了。
不知跑了多久，乌漆的天下起蒙蒙细雨。扶衍暗想，没了火把，蒙古人应该更难找到他们了。朱棣半路将马放了回去，然后找了个山洞隐藏。扶衍不解为什么不趁着天色未亮，走得远些。
刚靠近朱棣，扶衍发觉他的身体有种异样的热度。他杀了那么多士兵，却也负了极重的伤。连日的疲惫和感染的伤口终于让他倒下了。扶衍小心地去脱他黏住伤口的上衣，朱棣忽然用力握住她的手腕，制止了她。
扶衍以为他仍旧心有提防，或者被她看裸着的身体不好意思，毕竟他们朱家的家规十分板正。于是随手撕了一片衣角，蒙住眼睛。凭着超强的听力和感官帮他料理一片狼藉的伤口。
朱棣看着眼覆白绫的女子，一如多年前救他的那个娇小人影。身上的药力开始挥发，他不知道是药力促使，还是自己放任。
他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一双眼睛盯着扶衍阴晴不定。“你到底……是不是她？还是为了接近我才骗我。”扶衍听不懂朱棣的话，她只觉得呼吸困难，头脑发懵。微张的樱红嘴唇似乎在邀君品尝。修长的手指点在她的唇瓣上。
扶衍声音有些颤抖：“你做什么？”
朱棣深吸了一口气，“我被下了催情香……阿衍，你愿不愿意再帮我一次？像七年前你救我一样……”扶衍刚才确实闻到一阵奇香，只是被血腥之气压制了许多，于是全没在意。没想到……竟是催情香！她心惊地感受到朱棣的手正固定住她的身体，在她身上沉缓而有力地探寻。
“你中毒我可以理解，可我不愿与你……”扶衍艰难地说。
朱棣伏在她颈间，落下深深浅浅的吻。“是么？那你冒着生命危险来救本王是为什么？”
随着他的动作，扶衍的脑子“哄”地一声炸开。她急得快要哭出来，只能使劲扯着朱棣的衣服。最后，她好像胡乱说了一句：“我……我不喜欢你！我喜欢的是朱允炆！”
朱棣慢慢顿住，最后生硬地从她身上抽离。扶衍眼睛覆着白绫，没看到他是什么表情。只记得他帮她拉了拉衣服，走了出去。
********
雨停初霁，日光映入洞口。洞口淅淅沥沥的流水声，却让扶衍困得更加睁不开眼。朦胧中似乎有人托起她，将她抱了出去。她有些怕冷，在那人温暖的怀里缩了缩。那双手滞了一下，将她狠狠抱在怀里。
醒来时，床边坐的是朱允炆。
他一身游龙锦袍，头束玉冠，此刻正凝着扶衍，目光似暮春般温暖。看到扶衍醒来，他微微欠了欠身，招呼小玉拿了一碗药羹。小玉一脸苦相，朝着扶衍眨了眨眼。
扶衍明白了暗号，知道朱允炆心情并不十分好。也该如此，她不辞而别本就不对。只是朱允炆淡然如常的样子让她发憷，他越是平静，越是吓人。
扶衍不敢问他为什么在这里。为了讨他欢心，她故意说：“你喂我吃一次药好不好？”
朱允炆挽唇一笑，顺了她的心意。扶衍喝着药，朱允炆就专心地喂着，一句话都没说。气氛沉默得有些怪异。
好不容易喝过药，朱允炆替她揩去唇角的药汁说：“休息一天。明天我们回应天。”
扶衍趁他开口的机会，赶紧问：“你现在去做什么？”朱允炆看了她一眼，扶衍坐起来，拉了拉衣服说：“我陪你一起啊。”
朱允炆的目光在她颈上一顿，似被灼伤一般。“不必了。”扶衍只好妥协。
朱允炆走后。扶衍在梳妆台前坐下，拿起梳子的手一颤，玉梳落在地上，碎成两半。
白皙的脖子上，一枚浅粉色的吻痕赫赫在目，明目张胆地昭示着暧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