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段时间我都是住在顾睿的家里,子裴每每看见在公司看见我便做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兮兮,你怎么就不知道什么叫做欲擒故纵啊,你是女孩子啊女孩子啊女孩子啊,而且是大家闺秀啊大家闺秀,怎么能那么快就狗皮膏药倒贴过去了呢,你就不会适时地羞涩一番,矜持一番?”

    而我则是回敬他一顿老拳或者是一阵旋风腿。蹬着高跟鞋满楼地追赶着他。

    子裴,因为我怕,我怕一个人在午夜梦回时醒过来却只能摸到冷凝的空气,床头另一只枕头连一丝痕迹都没有。我更怕会有什么王子兰或者是龚子兰出现,代替我站在他身边,为他煮上一壶茶或者是端上一盅粥。于是,我只能迫不及待地提前搬进他的房子。不合礼数又能怎样?反正我向来是不在意这些东西的,那些狗仔乐意怎么写就怎么写,就算是把我写成了狐媚子,我也是甘之如饴,因为站在顾睿身边的女人是我,而不是那个人人都爱的君子兰。

    今天,顾睿晚上要陪一个客户,于是我便一个人摸回了莫家,打开门,却发现气压低沉。

    “兮兮回来了?快过来这边坐。”外公看见是我,便敛去了脸上的肃穆的神色,拍拍身边的空位。

    我乖乖依着他落座。

    才几天没见,外公额际的皱纹愈加地深了,而子渊的眉心更是皱成了一个“川”字。

    “外公,你们遇上什么烦心事了?”

    “绕过来绕过去也不过就一个莫氏集团,兮兮不用太担心。”外公拍了拍我的手,“多久没有回家了?都瘦了。肯定没有好好煮饭吃。今天多吃些,有你爱吃的红烧牛肉。”

    我跟着过去埋头乖乖吃饭。今天,就连子裴也是一声不发的,连着昔日叫上我几声“倒贴姑娘”都没有,山雨欲来风满楼。

    吃完饭,子渊和外公便如常例般进了书房,我连忙坐到子裴的身边,“怎么了怎么了?”

    “问你那个亲亲男朋友去。”子裴只是吐了一句,自己也不甚耐烦地走上了楼。

    于是我只能泡了一杯外公最爱喝得普洱茶,敲开他的书房门,子渊和他在书案上研究着什么,估计是方案吧。

    “外公,哥哥,喝点热茶吧。”我将两盏茶放在书桌上。

    “多久没有喝到兮兮泡的茶了,上一次好像还是三个月前的呢,这个方案我们明天再讨论吧,渊儿,你也好好休息休息,最近消瘦了不少。”

    “是,外公,那我就先走了。”子渊轻轻带了门。

    “外公,出了什么事了吗?”

    “嗯,最近公司资金周转出现了点困难。”他抚了抚太阳穴。

    我走过去,帮他按压。

    “外公,不如从爸爸的酒店里先抽调出一笔资金吧。”

    “生生,那是穆青留给你的嫁妆,外公可不能乱用。”他拍了拍我的手,示意我停下。

    “外公,那怎么能叫乱用呢?我也姓莫啊。再说啦,顾睿尔才不敢嫌弃我的嫁妆少呢。”

    “生生,现在的情况有些不妙,就算是把酒店所有的资金都抽调过来,还是不能解决燃眉之急。所以,还不如留着当你的生活费。”外公笑了笑,“再说,这个家有我和子渊顶着,还怕会塌了不成?”

    “可是外公,你这个年纪是用来享受天伦之乐的,而不是为了这个家操劳。”

    “好了好了,兮兮,现在是下班时间,不谈公事。顾睿对你……还好吗?”

    “当然啦。”一想起他那双充满柔情蜜意的眼睛,我便忍不住想要将他的好一股脑儿地倒给外公。

    但是,想到他现在的处境,又不得不皱了眉头:“外公,你说,他的爷爷会接受我吗?”

    “了不起就让顾小子倒插门。”外公拿起茶盏吹了吹,啜了一口。

    “可是,外公,我怕,我心疼他成为夹心饼干,更怕我们两家的摩擦会渐渐蚕食他对我的爱,之后便只剩下了无尽的埋怨与懊悔。外公,我无法想象,倘若有一天,莫氏和顾氏起了纷争,他会何去何从?我已经失去过他一次,不知道下一次失去,我还会不会有这个勇气。”我将心中的不安和盘托出,看着我们两家的关系越来越紧张,我的内心越来不安。

    “兮兮,不要多想,一切都有外公呢。”

    其实,我又怎么会不知道,顾氏的触角已经在一点一点的伸到了莫氏的版图中。或许,已经抓住了命脉。不然子渊和外公怎么会愁云满布?

    回到顾睿家的时候,月光正好,洒在地板上,然而在我眼里,却成了化不开的愁霜。室外,一片灯花,把黑夜渲染成了橙色的白日。

    顾睿还没有回来,这几日,我已经渐渐习惯晚回的他,带着一身酒味的他,以及凝重的神色。偶尔,睡梦中的我会被他紧紧地抱着,喘不过气来,等我睁开眼睛,抚上他的脸颊时,他的眼神带着一些我看不懂的意味,不忍心中掺杂着愧疚。而我所能做的,也不过是环着他的腰或者是回应他窒息的吻,嘴里却是不问一句,他想说自然是会和我说,不想说的时候,自然会找各式各样的理由来搪塞敷衍。

    今夜的夜色很美,泼墨般的夜空,银色的月盘,还有飞机划过夜空时一闪一闪的灯光。如果能像近来火的不得了的叫兽那般有能令时光静止的能力就好了,所有美好的时光都能在这一刻戛然而止,如童话般公主和王子永远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我举杯,对着辽远的夜色示意:“toourtruelove。”红色的液体顺着喉咙流转而下,酒精是如此地迷人。

    关门声从玄关传来,我拿起玻璃桌子上的另一只酒杯,“顾睿,陪我喝一杯,可好?”

    “那么晚了,怎么还不睡?”他扯了扯脖子上的领带,带着一身难闻的酒气。

    “因为想陪我的王子。”我将头埋入他的怀抱中。

    他摸了摸我的手,“手这么冰,还穿这么少。”

    他脱下身上的大衣,披在我身上,然后打开了暖气。一股浓烈的烟草味混杂着酒气钻进我的鼻子。

    “我们……会有后来吗?”垂下头,黑色的发凌乱地耷拉在胸前。

    “生生,你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顾睿蹲下身子,双手捧着我的脸,直直地看进我的眼。

    “顾睿尔,我把爸爸的酒店转在你的名下,你可不可以,不要再去管顾氏?”我抓着他的略带着寒意的手“可不可以只做生生一个人的顾睿尔?”

    “生生,怎么了?”他很是不解地看着我。

    “女人的第六感是很强的。”

    “生生,我本来就是你的顾睿尔。”

    “可是,莫氏,莫氏已经如屡深渊了。”如果连爸爸酒店的资金都救不了,外公他又有什么办法可以扭转乾坤呢?

    “生生,我保证,莫氏不会有事的,请你一定要相信我。”

    那一晚,我抱着他絮絮叨叨很多事,莫不是与外公、与子渊、与莫氏有关。而他只是安抚性地拍着我的后背,安静地不置一词。

    醒来的时候,顾睿那黑曜石般的眼睛正看着我:“生生,我们去一趟乌镇吧。”

    脑子还转不过来,懵懵懂懂地看着他。

    “生生,我想牵着你的手,正正经经地求月老让我们结一段尘缘。”

    下了车的时候,乌镇飘着细雨,缠缠绵绵的,如同恼人的情丝,剪不断,理还乱。这片水还是一往如昨地向前流,从千年前流到了现在。

    我挽着他的手,打着一把泛着脆黄光泽的油纸伞,沿着河流缓步前行。第一次来这边的时候,带着雀跃的心情,连走路都是一步三跳的,第二次,脚步里带着愁思与不甘,而这一次,我和我的良人携手而来,踏遍人间四月的芳菲。

    我焚香诵经:“仁慈地月老啊,能不能在我和这个男子的小指上绕一截裁不断、烧不毁、割不去的红线?”

    抬眼看了看身边的男人,他闭着眼,虔诚地叩首。我微微一笑,便也随着他的弧度,俯下身去。

    “一生一代一双人”所有的话语悄悄隐去,只剩下这么一个念想。

    红绸带带着我们的心愿飘在微雨的乌镇。

    “生生,饿了吗?”顾睿牵起我的手。

    “我想吃上次我们吃过的南瓜粥和蛋饼。”身子往他怀里靠着,暖意一丝一丝地在身上舒展开来。

    “好。”他刮了刮我的鼻子。

    在乌镇的两天一夜,是我这一段时间来最为快活的时光。没有莫氏、没有顾氏,只有一个叫做顾睿尔的男子和一个余生生的女子相拥看沿途的风景。

    坐在河边的椅子上,把头靠在他的身上:“顾睿,以后我们把宝宝带到这边来好不好?带他们去看我们挂在连理树上的红绸子,带他们喝南瓜粥、吃蛋饼,然后坐在这里和他们讲我们的故事,好不好?”我拉过他的左手,然后一根一根插进指缝中,十指相扣。

    “好。”他的下颚抵着我的额头,微微用力,他的右手环着我的腰,收紧,仿佛是要抱到天老地荒。雨水顺着檐缓缓滴下,落在积水上,发出“吧嗒吧嗒”好听的声响。墙根下,有一朵粉紫色的小花迎着风打开花瓣,带着晶莹的雨珠。

    斜风细雨不须归。

    闭上眼,我想,多年以后,再次回想起现在这般的场景,恐怕还能融了心吧?我是如此地感谢乌镇,它赐予了我两场爱恋,一次比一次刻骨铭心,也一次比一次圆满。

    起身离去的时候,我深深看了一眼这片景色,想要把那对相拥的男女刻进心里,然后描摹成一幅画,镌刻进心头。

    “顾睿尔,我们去看看你爷爷,好不好?”系上安全带,我对身边的男子颔首,“我只是想,尽我最大的努力,去取得爷爷的同意,虽然不奢望他能祝福我们,但是……”

    “生生,其实不需要这样。”

    “不,顾睿尔,他是你爷爷,如果没有他,我又怎么能遇上你?有时候设身处地地想想,如果我是你爷爷,恐怕我也不会同意吧,毕竟,那是他最疼爱的女儿。”

    我盯着前方的车:“我只是想去尝试一下,不要让自己后悔。”

    如果能够征得他的谅解,那是最好不过的事了,或许他便不会对莫氏如此步步紧逼了。

    其实,我不过是存了私心。我不止一次地幻想顾睿真的脱出顾氏的族谱,那么我便可以一生一世拥有他了,只是,如他这般重情的男子,如果不到万不得已,又怎么会离开那个养育了他近20年的家?

    当那扇铁门打开时,我仿佛看见了一张野兽大张的嘴,阴森惨绿的树木蓊蓊郁郁,遮去了艳阳,只余下点点光斑。左手微微发抖,痉挛般抽搐,我用右手握住,却怎么也遮掩不去那抖动的幅度。

    顾睿温暖有力的手包裹在上方,传来莫名的心安。

    他在我身边,这个如阿波罗般的男子。

    他牵着我的手徐徐前行,就算是炼狱,我也愿意在里面翩翩起舞。阳光将我和他的影子无限拉长,重叠在一起,好像我们的世界在这一刹那间融合在一起,再也不分彼此。

    只是,他的爷爷并不肯见我,只是送来了一句话:“顾睿,总有一天你会毁在这个女人身上。”而他只是看着我,笑了笑:“那也我甘之如饴。”

    那一个晚上,我躺在他的怀里彻夜难眠。倾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一下一下的,绵远而悠长。他的唇角微微上扬,是不是,你在梦中见到了我?不知道那里边的余生生是怎生的模样?是不是痴缠着你讲一些没有营养的床头故事?我看着他眼角细微的尾纹,心中不由得泛酸,为什么整个宇宙都在反对我和他在一起?

    “顾睿尔,如果真的有一天,再也坚持不下去了,请记得,一定一定要放开我的手。”手抚上他紧闭的眼睛,在他耳边喁喁私语。

    “生生,不会有这么一天。”他的手臂收紧,将我圈在怀中。

    “怎么装睡啊。”眼角的湿润在这一刻磅礴而出。

    “不然怎么会知道有一个傻瓜对着夜色忧伤?”

    “我只是对月兴叹。”裹着浓重的鼻音,嘴角却是绽放出一朵花。

    外公出资替我置办了房产,在传说中的中心地段入手了一套房子。

    “兮兮,等装修好了以后就把顾睿带回这个家吧,虽然你们小年轻流行试婚什么的,但是一个女孩子家还没有嫁出去就住到男方家,总归是不大好的。”乌镇回来后的第二天,外公给了我一把钥匙。

    其实我很喜欢顾睿的那一套房子,卧室乳白色的墙壁上挂着我和顾睿各式各样的合影,温馨的、搞笑的、恩爱的、恐怖的,贴了整整一面墙。那时我和他说:“你以后出差的时候,我便可以看着一面墙上的你,帅气的你、落拓的你、可爱的你、稳重的你,不过变来变去还是生生的顾睿尔。和你打电话的时候,还可以看我的心情站在哪一个你的面前,你说,这种感觉是不是很赞?”手指划过相框中的男子,我站在满满的回忆中设计未来的家。

    早上醒来的时候,伸了个懒腰,床头放着一杯牛奶,杯底压着一张纸,“hey,小懒猪,我先去处理一些生意上的事,吃完早餐后你先去cg挑砖,看中就下手,不需要参考我的意见。lovingyou。”他总会在我睡意朦胧的时候,穿上我前一晚为他准备的衣服,然后轻手轻脚地起床,为我买早饭,然后再离去。心满意足地吃下一块三明治,挑了一个苹果,目光留恋在三天前从商场刚淘来的鞋子,虽说有八公分,但是只要开车的时候穿一双平底鞋,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吧?于是一咬牙,将脚套了进去,爱美是要付出代价的。

    我开着子裴前一天遗留在我家车库的法拉利,打两个圈,便往之前工作的公司开去。我们终究还是和平凡的情侣那般,一起在打造爱的小筑,在历经那么多分分合合之后,终于可以希冀踏上红毯的那一刻,虽然没有得到他爷爷的祝福。不过,来日方长,我向来有种盲目的乐观还有过分的自信。

    cg还是一如既往地热火朝天,职员来来回回,如风一般在耳边跑过。

    真是怀念这种朝气蓬勃的感觉,好像,我从未离开过般。

    摘下墨镜,朝着stella挥挥手:“你能给我最优惠是打几折?”

    “一看到我就问价钱,太伤心了。”她假装捧着一颗心。

    “我亲爱的stella,我怎么会那么不解风情呢?”说着从包里掏出一瓶cocoel,“从未忘记过你的最爱。”

    “果真是我最好的姐们。”她一把抱住我,真是太过于热心。

    我拉过一条椅子,坐在她的格子间旁,看着电脑中模拟出来的效果,慢慢地挑选着。

    “高总真的是高富帅啊,看见他之后,我才相信这个词,根本就是为他创造的。”一个略带夸张的女声在我耳边响起。

    略微倾过45°角,我看见他从办公室走出,深蓝色的风衣,棱角分明的脸,剑眉星目。

    “生生,别听那帮小妹胡说,新来的总是这样,被迷得七晕八素,谁知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连画皮都比他强上一百倍。”stella努努嘴。

    当年我和他的事情,stella知道的一清二楚:“不过他也算是有能力,不过短短几年,竟然混到了副总监。”

    “生生,最近出了一款砖,特别奢华,走的是洛可可风格,我觉得你应该会喜欢。”stella的声音提高了八度。我看见他迈出去的脚略微缓慢了半拍,他回过头,脸在白炽灯下显得很苍白。

    “他在看我,高总在看我哎。”身后的女孩子脸颊绯红。

    “原来cg也有花痴的存在啊。”我捋过一撮垂下的发,别在耳后。

    “只怪这帮妹妹世面见得少,这种人都觉得是高富帅。”她打开产品宣传册,“生生,你看看这几款砖,要是看中眼了,我们就去楼下的展厅挑一挑。”

    “嗯。不过这些东西看来看去,我都觉得没差。”

    “你家那位呢?怎么不带过来。”

    “他要先处理点事,晚一些才能过来。”

    “什么时候可以喝到你的喜酒啊?”她狭促地笑笑。

    喜酒吗?我曾不止一次幻想过要披上我的专属婚纱,然后将戒指套进他的无名指。但是,什么时候,我们才能相互挽起对方的手,踏入那个围城呢?

    “我也不知道。”

    “鬼才信,这都要装修新房了,还不知道。”

    “不是的,这个房子是外公给我的。”

    我掏出一张设计图稿,“喏,这个是设计师给我的建议,我觉着就照上面的砖来买吧。”

    “你可不可以有点主见啊,这个房子可是要住一辈子的,当然要按自己的喜好来啊。”

    “他又不入赘到我家,”我草草地翻了翻宣传册,“再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不喜欢的就是瓷砖了,不然我在这边呆了将近一年,也不至于连几大系列都弄不清楚。”

    “真是服了你了,”她送我一对超大的卫生球,“不过也是,反正顾睿家的房子也多得不得了。”

    我吸了一口酸奶,“你呢,最近小日子滋润吗?”

    “我恢复单身了。”

    我摆出疑惑地表情。

    “你是不是也觉得不可思议?五年了,但是到现在我才发现,原来我并不爱他,原来这并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可是你们只缺了一场酒席。”

    “是呀,刚领了红本,又去领了绿本,所以人生就是这么不可思议。”她自嘲地笑笑,“估计过不了过久,我就回老家了。”

    “记得叫上我,吃个散伙饭,毕竟你可是我在这里第一个朋友。”

    “那是当然。”

    “感情这种事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所以,我站在你这一边。”

    “谢谢。”

    我拉开包:“在这边付款吗?”

    “我可以鄙视一下你吗?请不要在一个女*丝面前炫富。”

    “我借的可是银行的钱,谢谢!”

    &someonewhoshowmelove……”我接起电话:“在哪儿啦?”

    “在电梯里。”

    “好,马上来接你。”收了线,“stella,我去接一下顾睿啊。”

    或许是鞋跟太高了,或许是坐的时间久了一些,或许是因为地面上洒出去的水,总之,我一不小心屁股坐在了地上,呈现的是一种很不文雅的姿态。所有的感觉在一刹那间绽放,我只知道疼。

    我可不可以咬着牙哭泣?

    我透着朦胧的泪眼,看见一双修长的手放在我面前,只是,熟悉又陌生,是高显。

    真是丢面子。

    “我说你这个女人,我一不在你身边就出状况,以后要是我出一趟远门,你还不是要把自己搞丢了?”顾睿戏谑的声音跑进我的耳朵,他一把抱起我,“手快点环着我的脖子,那么重,小心二次开花。”

    “轻点,疼。”

    “盆骨不要摔裂了才好”他顿了顿,“我说,生生啊,以后一个月只准吃一块巧克力。不然结婚的时候我要是抱不起你,知不知道很丢男人的面子啊。”

    身后是stella清脆的笑声。

    “顾睿尔,赶紧地闭上嘴。”我知道,脸肯定红如桃夭。

    “生生,赶紧去医院看看吧,砖你就不要担心了,我会照着你的设计图发过来的。”

    顾睿转过头:“stella,那个设计图我不是很喜欢,估计住不了三天,生生就要收拾包袱,过两天我再给你一张新的,就按新的下单吧。”

    “那套房子我们又不要常住。”

    “那也得按照你的喜好来才行,不然就真的暴殄天物了。”

    我的头轻轻地靠在他的胸膛前:“谢谢。”

    走出门口的时候,我的眼角扫到了高显,耷拉的双肩,苍白的脸颊,没有血色的唇。

    “好像某人还对你念念不忘啊。”

    “这话听着怎么有些酸?”唇轻轻贴在他的侧脸,“估计某人只是在懊悔,姐姐再不济也比一栋小酒楼值钱啊,是不是?”

    他含笑看我,沉默不语。

    “顾睿尔,在没有和你交往之前,要是我遇到今天的情景,心情肯定会有所起伏,或许是小小的得瑟,或许是一阵没来由的失落。但是,今天,却像是喝了可乐一般,只余窸窸窣窣的开心,谢谢他离开我,谢谢你在我身边,仅此而已。”我把头放在他的侧颈边,一阵好闻的dior香水味钻进鼻孔,在全身细胞中游荡,整个人变得酥酥软软的,直到他把我放在车中,我还沉醉在那一阵混合着他的体香的气味中不能自拔。

    “顾睿尔,你说我什么时候才能将dior的香水味和体味结合地如此传神啊。”

    “小神经,又怎么了?”

    “犯花痴啊犯花痴,我终于赞同那些报纸曾经形容你千二百轻鸾,春衫瘦著宽。倚风行稍急,含雪语应寒。带火遗金斗,兼珠碎玉盘。河阳看花过,曾不问潘安。”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我便送上了一双红唇。

    “不过,顾睿尔,我可不想看到倚马立斜桥,满楼红袖招的场面啊。”拧了拧他高挺的鼻梁。

    手机里钻进一条短信,是子裴的,莫子兮,你男人真狠辣,谈笑间就把我们的一个案子给端了,子渊已经动身往加拿大赶了,看看我们的合作对象能不能帮我们一把,要是你还在意外公,便回来看看吧,他听了这个消息后,到现在还锁在书房,不知道在干什么。

    我的手紧紧地攥着手机,指甲刻在掌心,生疼,顾睿,对不起,我终归还是要帮着外公对着顾氏下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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