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闹起来的结果是庄子没看成,时潇跟娟子说了一天体己话,还没说够,临了还挪到了客居去陪娟子,叶驰呢,先是没了媳妇儿,后有给左宏拉着没命的灌酒,心里那个不痛快劲儿上来,一脚踹死左宏的心都有,脸色臭的都够十个人看半拉月的。

    心说自己这不没事找事吗,好好的非答应他去看什么庄子,这事儿左宏跟他说几回了,那个庄子就在不远,本是自己去年偶然买在手里的,因没想到做什么用,也就搁在哪儿没怎么打理,只留人看着,不想左宏倒惦记上了。

    先头叶驰还不知他要干什么用,想着庄子距离别院近便,也就应着今儿跟他去瞧瞧,不想他却是为了娟子,若早知是娟子,何必用他开口,就是看在自己小媳妇儿面儿上,庄子也得白送,也省得闹成今儿这番事来。

    想起刚他拦着媳妇儿不让去客居的时候,他媳妇儿瞅他眼神儿,可着实不大好看,且撂下一句:“你们男人是不是都一个德行,这边儿碗里的还没吃到嘴,就惦记着那边锅里的了。”说的叶驰这个冤。

    合着,左宏跟娟子这事儿把自己也捎进去了,自己招谁惹谁了啊,越想越郁闷,伸手拍了左宏一巴掌:“你说你有点儿成算没有啊,就算心里惦记上娟子了,想个招儿蔫不出溜的办了,就算我媳妇儿哪儿过不去,我好歹也有个说辞,你倒好,还望不见影儿呢,就先吵嚷出来了,娟子那丫头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如今弄成这样,连我媳妇儿都不待见我了。”

    左宏酒入愁肠早醉了,这会儿听见叶驰的话抬起醉眼看着他:“你话儿说的好听,我何尝想弄成这样儿,当初也不过是想寻些乐子,不想就一头栽了进去,等我明白过来,这心里早有了她,若能丢开手,我也不用这么愁了,我也不是没想过退亲,可对方是莫家,这亲事如何退得,我的意思若娟子应了我,拼着我这条命也要给她争一个平妻的名分,若她爱我,自也该体谅我的难处才是,便娶了莫家小姐,我还能亏待了她不成,倒不妨,她竟要如此不懂我的心,刚你也听见她的话儿了,她竟让我招赘进她陈家,这岂不是要跟我生分的借口吗,如今想来,她竟是这么个冷心肠的女人,我还惦记她做什么,倒不如就此撩开手的好。”

    叶驰不禁好笑:“你若真撩的开手,自然最好,你消停的娶了莫家小姐,娟子这儿回头我做主给她寻一门亲事,你们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岂不各得其所。”

    “叶驰,你少他娘的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你要是敢给她寻亲事,我,我……”连说了两个我,终是颓然坐下道:“你就别跟这儿添乱了成不,守着媳妇儿过你的小日子去吧,我跟娟子慢慢的磨,我就不信磨不成。”

    叶驰白了他一眼:“有你们俩搅合,我过屁小日子啊,我媳妇儿今儿搬客居跟娟子住去了,丢下爷一个人冷寝寒帐的能睡着吗,不过,你们俩怎么闹,我这会儿睁只眼闭只眼的倒能过去,却早晚要有个结果,你自己也需好好计量,娟子虽跟爷无亲无故,可她是我媳妇儿认得姐姐,那就是爷的大姨子,自是不能让爷的大姨子委屈了,所以你想用什么阴招儿,从爷这儿就过不去。”

    “她那么个性子,我能使什么阴招儿,便想使,哪里舍得。”

    叶驰摇摇头:“说起来,娟子的话儿也有些道理,凭什么你就三妻四妾左拥右抱,这凡事得讲个公平。”

    左宏忍不住抬头看着他:“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是娶了时潇当你们家的小王妃,可我还就不信,你这辈子就娶她一个?”

    叶驰哼了一声:“爷可不是你,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小爷之前是荒唐了些,可那是没遇上我媳妇儿,如今有了我媳妇儿,其他女人在我眼里狗屁不是,我一早跟我媳妇儿说了,这辈子就她一个,若有二心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且既把我媳妇儿搁在心里,又哪里装的下别人呢。”

    左宏愣愣瞧着叶驰发呆,给叶驰这几句话震的,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们四个,要说荒唐,谁也比不得叶驰,那些戏子,粉头,歌妓,舞姬,甚或堂子里的相公,叶小爷什么风流阵仗没见过,虽说后来看上时潇娶了回家,可一辈子就娶一个,慢说他定亲王府,便是贩夫走卒有几个闲钱还想着多娶俩老婆呢,怎他就敢赌这样的誓。

    且这么多年的兄弟,左宏自是知道叶驰的,不应便罢,只他应了的事儿自会做到,叶驰是个一诺千金的男儿汉,也之所以他们几个才这般服他,这誓都赌了,自然不是虚言,瞧瞧他,再看看自己,左宏忽觉羞愧难当。

    自己如何不知娟子的脾性,今儿这般也确实存了迫她一下的心思,想着或许她就应了自己,如今比起叶驰,自己倒真卑劣。

    叶驰该说的说了,也就不再搭理他了,自己这儿还有正事儿呢,得把媳妇儿弄回来,刚成婚才几天儿啊,就想跟他分房睡,别说门了,窗户都没有。

    从左宏这儿出去,直奔客居院来了,到了院门口,也不进去,让得禄叫了伺候时潇的婆子出来,跟她说:“你进去跟小王妃说,若她不出来,爷就进去抱她,可不管有谁没谁,妥不妥当。”

    婆子一愣,急忙进去回话儿,不大会儿功夫,时潇果就出来了,见了叶驰没好气的道:“不跟你说了,今儿在客居陪娟子说话儿吗?”

    叶驰哼了一声道:“说话儿什么时候不行,非夜里说。”见他媳妇儿小脸一板要恼的样儿,忙去拉她的手,却不禁道:“怎这样冷?”时潇白了他一眼,刚婆子传了话,自己忙披着衣裳就跑出来了,哪来得及穿外头的衣裳,这会儿更深露重,这身单薄的衣裙自是挡不住寒意的。

    这么想着,却觉身上一暖,身上已披了他的斗篷,还没等时潇感动,就给他抱了起来,接着*辣的鼻息,伴着明显不怀好意的声音钻进耳里:“媳妇儿,没你爷可睡不着。”

    时潇脸一红,琢磨两人这样是不是太勤了些,回门那天,她婆婆可还特意嘱咐过呢,说刚娶了媳妇儿的男人总没个节制,若驰哥儿闹的你太不像话,也不可净由着他。

    这个道理时潇自是明白,可到了节骨眼儿上,叶驰哪里肯听她的,更何况,如今她也并不厌烦那些事儿了,反而觉着那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亲近才是夫妻,他是她的夫,她是他的妻,世上再没有比夫妻更亲更近的人了,只娟子该怎么办呢。

    娟子并未真的睡着,便她再无心,今儿这样的事儿,也安睡不得,这么些日子了,左宏的心思如何不知,却知道又能如何,自己与他,跟叶驰潇潇又不一样,虽说定亲王府门第高不可攀,叶驰对潇潇的心却实打实,而左宏呢,若他真心喜欢自己,又怎会说出今天这样的话来。

    潇潇跟自己说过,左宏家里定的亲事,是将军之女,自己呢,一个卖酒的,如何能比人家将军之女,便能比,自己何必跟那样的人比,若不是左宏,哪会有这些烦恼,又一想纠结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该怎么活还怎么活,从此远着他也就是了。

    想到此,豁然开朗,自己之前倒成了蠢人,想通了,困意上来,刚要睡,忽见窗户边儿上晃过一个人影儿。

    娟子唬了一跳,坐起来道:“谁,谁在外头,想吓唬姑娘不成,我可喊人了。”

    却听左宏道:“娟子,是我。”

    娟子一听是他,倒不言声了,半晌才冷冷的道:“怎么?威逼胁迫不成,左少爷趁夜至此,是想霸王硬上弓?”

    说完半晌不见有人应,娟子索性也不搭理他了,躺下背过身子闭上眼睡觉,却听左宏道:“若爷舍得,哪会耗到今日,今儿我来也不是为着这些,是想让跟你说,前头我说的那些混账话,你就当没听过吧。”

    娟子一楞,抿了抿唇,暗道,莫非这厮硬的不行,又想使什么软的招数了,左宏如今哪里还使的出招儿,听了叶驰的话,心里都要愧死了,恨不能把前头那些话一总收回来才好。

    靠着窗户坐在廊上,低声道:“娟子,你听我说,不管你喜不喜欢我,我心里是惦记着你的,便想不惦记也由不得我,叶驰的话对,若心里喜欢一个人,如何还能容得下旁人,我心里既有了你,便不能娶别人,你略等我一等,待我家去把亲事退了,寻媒人上门,爷三媒六证八抬大轿把你抬了家去,只如今,你却给我个话儿,到是心里有没有我,哪怕一丝儿,爷便为你赴汤蹈火也心甘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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