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青蘅回想了一下,想回忆起从前跟谢允羸订婚时候到他家里是什么场景,不过最后还是失败了,那个时候她根本没把订婚当一回事,但是绝对没有男主人举着菜刀出现在他们面前过。

    但是表面上她还要装着乖顺,忙叫了声:“萧叔叔。”

    萧父点了点头,自然地开口:“请进请进。我正在做饭,啊,对了我们家有几道祖传的家常菜配方。”

    褚青蘅立刻识相地接话:“以后我会去学——”

    而萧父也同时道:“以后让萧九韶做给你吃。”

    “……”她又失误了。她看见萧九韶低着头正在笑,等到萧父回到厨房,她忍不住用手肘敲了他一下:“不准笑。”

    “我不是笑你,我是高兴,没想到你这么自觉。”萧九韶拉着她,“去我房间看看?”

    他话音刚落,萧父又把厨房的玻璃门打开,叮嘱了一句:“还有二十分钟就可以吃饭了,你别做时间太长的活动。”

    褚青蘅扶着额头。

    倒是萧九韶回头顶了一句:“我怎么可能有时间太长的事情可做?”

    但是对方已经把门移回原位,听不到他的话了。

    褚青蘅跟着他上了二楼,二楼只有两个房间,一个房间是开放式的,做成了移动的书室和影音室,另外一个就是萧九韶的卧室。褚青蘅走了他的房间,立刻感叹:“你的房间果然也很有解剖室的味道。”

    她一眼就看到书架边的人体模型,还通着电,打开的胸腔部位可以看到里面心室心房血液流动的模拟图像。萧九韶拉起防尘布把那个模型盖住:“这个是失误。”

    他安排她坐在自己的床上,而他却拉过书桌下面的椅子,坐在她的对面。

    萧九韶用手肘架在椅背上,架着长腿,跟她闲聊:“其实我爸做饭味道很不错,可惜他太忙,也就几个重大节日会当主厨。”

    褚青蘅嗯了一声。

    “如果我妈要做什么给你吃,千万不要碰。”

    “……嗯。”

    “如果我妈要带你去买衣服,千万不要答应,她哀求你也不要心软。”

    “……”

    “你还好吧?”

    褚青蘅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我觉得好像在解剖室里跟你聊家常。”

    萧九韶微微一笑,慵懒地朝她示意了一下:“过来。”

    “干嘛?”褚青蘅立刻警觉地看着他。她又镇定地想了想,果然还是她现在太敏感了,他现在还是个伤患,就算他想做什么,身体都不允许。想到这里,她换了个千娇百媚的诱惑姿势,拿自己最漂亮的一个角度的侧脸对着他,娇声娇气地说:“人家就是不过去,你过来嘛。”话音刚落,她自己先恶心得直起鸡皮疙瘩。

    萧九韶微微挑眉,还是带着一脸极端正经端庄的表情朝她走去:“我现在就过来,然后呢?”

    褚青蘅伸长手臂,想扯住他的衬衫领口,但是够了一下没有够到,要求道:“弯下腰啊,我碰不到哪有下一步?”

    他配合地弯下腰去,只见她拉住他衬衫的领口,慢慢地用力向下拉。他更加配合地低□,慢慢地,降低到她鼻尖的高度。

    褚青蘅嘴角弯弯的:“吻我。然后我就开全场的红酒。”

    萧九韶在她的嘴角亲吻了一下:“那明天呢?还开全场?”

    “那要看你的表现了。”她轻佻地挑了一下他的下巴。这句话刚说完,她便被直接扑倒在床上,被人按着接吻,不过还好他还是很有分寸,没有碰到她可怜的肋骨。萧九韶松开她的下巴,直视着她:“我的表现好么?还有没有明天的全场?”

    褚青蘅拿起枕头砸在他脸上:“没有没有没有!”

    萧九韶拿开枕头,盯着她,眼睛里似乎有股火热的情绪:“那就是我的表现还不够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用手指就能让你很满意。”

    褚青蘅一想他的手指的用处,怂得只想落荒而逃:“停停停,不玩了。”

    萧九韶立刻变回原来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直起身道:“你啊,真是玩不起。”

    “我怎么知道你会有这种爱好,连扮演男公关都演得这么开心?”

    “这是情趣啊,”他转过身在影碟架子上翻找碟片,“趁现在还没到吃饭的点,就看会电影?你想看什么?”

    “随便,你看什么我就看什么。”

    然后她就看了十五分钟的《爱因斯坦》。

    可怕的一家人。

    吃过午饭,凌卓宁拉着她的手:“如果没有睡午觉的习惯的话,不如我们去逛商场吧?”

    褚青蘅正想给他们买礼物,便随口答应了:“好啊。”然后视线漂移,正和萧九韶的目光对上,他似乎同情地看了她一会儿,摇摇头站起身上楼去了。

    她这才想起他似乎说过不要答应他妈妈带她去买衣服的要求,不过只是去逛商场,应该也不到那一步吧。

    因为是春节期间,商场里的人气还算清淡,不会出现年底打折时候人潮攒动的壮观景象。褚青蘅先陪她逛了一楼的奢侈品店,她挑选了一条丝巾和一条皮带,打算作为新年礼物送给萧九韶的父母。凌卓宁也买了两件男士衬衫,看上去品味很正常。

    当他们来到一个意大利品牌店门口,凌卓宁的眼睛顿时一亮,一把把她拉进去:“这个牌子的衣服都跟你的气质很接近。”她直接挑了一条绚丽花色的真丝裙子,大面积的露肤,裙摆一直开叉到腰上:“这个你穿一定很好看,去试试,去试试!”

    “……那个,”褚青蘅苦思冥想,终于在十秒钟内找到准确答案,“我伤还没好,换衣服不方便,会很痛。”

    “嗳,这样么?”她把衣服交给导购,“这件直接包起来。”

    “阿姨,不用破费了!”

    “没关系的!”

    “真的不用破费了!”

    “对了这个发带和配饰跟裙子很配,都包起来吧!”

    “阿姨——”

    凌卓宁转过头看着她,突然咦了一声:“你叫我阿姨?”

    褚青蘅按了按太阳穴:“当然你看上去太年轻,我实在不该这样叫你,不过从辈分上来说——”

    “……你不是应该叫我妈妈吗?”

    褚青蘅转过身给萧九韶发短信:“不如你也过来陪我一起逛吧?”

    萧九韶的回复非常快,几乎在一秒钟后就到:“休想。”

    “你来的话,我以后都陪你角色扮演!”褚青蘅打完这行字,还多加了好几个感叹号。

    十分钟后,当凌卓宁再次表示这条裙子很适合她的时候,萧九韶到了。如果让她用最简单的词汇形容一下那条裙子,就是“少女风格”、“粉红色”、“蕾丝”。萧九韶看着那条裙子,脸上露出了嫌恶的表情,直接连着衣架把它挂回原位:“这层是少女装,不适合她了,还是往上一层比较好。”

    “小蘅比你小多了,为什么不能穿?你才是个老男人。”

    萧九韶动了动唇,这是他准备口吐恶言的前兆,为了阻止早上在医院里的那种惨剧再次发生,褚青蘅立刻把战火东引:“对了,你还没有买大衣和厚外套呢,我们还是回一楼去买男装吧。”

    一楼是国际品牌,至少不会出现卡通图案,虽然把祸水引向萧九韶有点过分,但是起码也给他留了条后路。趁着他们母子在店里争论的时候,她去隔壁的手表柜台看了一会儿,很快就选中一款对表,又问导购小姐:“如果我想在表盘底下刻字,大概要多少时间?”

    “一般要十五天。”

    褚青蘅用便签纸写了要刻的内容和自己的联系方式,又刷了卡:“等到字刻好了,打电话联系我来取就行。”

    导购小姐朝她微笑:“谢谢光顾。”又弯腰送她离开。

    她回到男装专柜,只见萧九韶坐在沙发上,脸色说不上好看,但是也不算太难看,反正他平时也经常摆着一张冷冰冰的臭脸。她在他身边坐下:“你妈妈呢?”

    “付钱去了。”

    “结束了?”

    “嗯。”

    褚青蘅拍拍他的肩:“同志们辛苦了。”她给他看了准备送给他父母的新年礼物,却听他冷不防地问了句:“那我的礼物呢?”

    “没有你的,”她本来想给他个惊喜的,但是见他立刻摆了脸色出来,只得道,“好了,买是买了,不过还要过段时间才能送给你。”

    他们出了专柜,经过手表柜台的时候,萧九韶哦了一声:“我知道你要送我什么了。”

    “你知道什么?”

    “那位卡地亚的导购小姐在我们经过时对着你笑了,”萧九韶道,“所以你准备送给我什么,这很明显,根本不需要做深入思考。但是又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拿到手,就是说需要刻字,嗯,我很期待你会在背面刻的东西……”

    褚青蘅嘀咕了一句:“我现在一点都不期待了。”

    回到家,精力旺盛的凌卓宁女士又拉着她进了主卧,献宝一样翻出一本又一本的旧相册给她看:“你看,这是小九小时候的照片。很可爱吧?”

    她指的地方,正好是一张穿着白色公主裙的小女孩,虽然年纪小,但是五官秀美,就算长大了长歪也至少是清秀挂的。

    褚青蘅不明所以:“他在哪?”

    “就是这个啊。”

    “……就是说,这个穿着裙子的……是萧九韶?”

    凌卓宁朝她微微一笑:“可爱吧?”

    褚青蘅从口袋里拿出手机,问:“我可以拍一张作为收藏吗?”

    后面的照片,就是一位美少年的成长过程了,少年穿着白衬衫和深蓝色的制服,还打着深色领带,真是有种禁欲的美感。越到后面,照片就越少,最后几张她也看过,是萧九韶在德国海德堡读博士时候的照片。

    其中一张是他在滑雪场里,跟几个同学勾肩搭背,护目镜已经取下来拿在手上,笑容灿烂,还露出酒窝。

    褚青蘅讶然道:“原来他也会这样笑的。”她其实看到的萧九韶已经是非常立体而多层次的了,但是却没有看到他哪次笑得这么灿烂过。她突然意识到,他只是看上去老成持重,其实他在读博士时年纪也不大,也会畅快地玩畅快地笑。

    凌卓宁在一边叹气:“孩子长大了,有了心事也不告诉家长,作为妈妈的我也是很伤感的啊……”

    褚青蘅忽然想到他们还没交往时,一起经历了那桩分尸案。她作为诱饵住在出租屋里,有天他们吃完饭,那时候她随口说要跟他培养兄弟情谊,结果他直接摆脸色给她看。可是之后他们回去,她一脚正踩在他的影子上,让她突然想跟他提一下小时候的事。萧九韶说,那个时候他正在为一件很无聊又很没意义的事困惑。但是她想再追问下去,他就不愿意说了,甚至还说过这件事只有他父母了解。

    而现在,她见到了他的父母,也见到了他少年时候的模样,便也想起了那时候的几句玩笑话:“我听萧九韶说,他小时候曾经为一件事困扰,到底是什么事?”

    凌卓宁咦了一声,抬头看她:“小九这么跟你说的?”

    “是啊,有哪里不对吗?”

    “哦,没有,我还以为他不敢面对那段历史呢。”凌卓宁轻描淡写地回答,“因为我以前很喜欢把他打扮成女孩子,所以他有点困惑自己的性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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