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钩了!倒在地上的芍药,不着痕迹的隐秘一笑,然后带着哭腔的开口道:“奴婢的解忧之策很简单!用毒!”

    用毒?泪心蕊听了掩面大笑:“你当本宫是什么人!这么下作的伎俩亏你也想的出来!到底是本宫高看了你!”

    精美泛着琉璃色彩的衣袖一甩,“来人啊!将这贱婢给本宫拉出去杖毙!”声音如穿门而过的清风,却夹杂着致命的凛冽。

    生命已经危在旦夕,芍药却是莞尔一笑,不慌不忙道:“阎王两日后大婚,整个长安城都会热闹且混乱不堪,若在那日下毒除去娘娘您想要除去之人那简直是易如反掌,且百忙之中不会留下任何把柄,这最简单的方法却是一击即中的方法!还望~娘娘您三思!”

    话音刚落门外就进来两个高壮面恶的嬷嬷,不由分说一左一右将芍药架了起来!准备拖她出去受刑。

    泪心蕊心思急转,美眸中流转着隐秘的光亮,快速的权衡着她话中的利弊,正当那两个嬷嬷拖架着芍药即将跨出门外之时,她突然出声制止道:“把人放了吧!本宫还有话问她!你们先下去!”

    两个嬷嬷虽然有些莫名其妙,却还是听话的将芍药拖回了殿中,将人放下,恭敬的福身道:“那奴婢等退下了!”

    泪心蕊摆了摆手,两人就退了出,殿中此时又只剩下了她与芍药二人。

    缓缓蹲下那高贵的身子,单手扣住芍药的下巴,迫使她与自己对视,泪心蕊的眸中全是阴狠毒辣,道:“你说的方法最好可行~!要不然本宫有的是方法叫你生不如死!”涂着蔻丹的长甲深深口入芍药的下巴,已有血色渗出。

    甩手松开芍药的下巴,宫装如潺潺的柔水般流动,泪心蕊缓缓起身,重新靠回榻上,眼神犀利的看着芍药,道:“你仔细的跟本宫说说,这毒~该怎么下~”

    芍药双手撑地,微微直起身子,下巴上那醒目的血痕那让显得脆弱,仿佛惊魂未定道:“其实奴婢还有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美眸半眯:“哦~?不妨~说来听听!”

    “阎王大婚,陛下定会亲临祝贺,如果在阎王婚宴上下毒~那不管是谁最后得势,娘娘您都只需隔岸观火,坐收渔翁之利!”

    泪心蕊美眸流转间,叹道:“倒是个好计策!就是不知能有几分把握成功!”

    心中却笑道:“呵~没想到这最蠢的法子~到是个一箭双雕的好主意!”

    芍药顶着一张肿的老高的侧脸,低声回道:“娘娘您~”

    话还没说完就被泪心蕊劫去“此事就交由你去办!办妥了~本宫还是那句话,保你一个前程似锦,若办不妥,那你就好自为之吧!”

    好一个狠毒狡猾的女人,指使她去做这件事,就算事迹败露了,她也可以推到自己身上,设法脱清干系!不过~认她泪心蕊在心思缜密,也已经掉入别人为她挖好的陷阱之中了。

    芍药暗中讥笑,却还是恭敬的回道:“此事不管成与不成,娘娘您都不会有后顾之忧!”

    “好~本宫就坐等你的好消息了!”如今皇帝与阎王的关系已经发展到穷图匕见的地步了,这毒不管是谁喝下去,自己到时候只需将这小奴婢推出去,怎么都能为自己以后的前程谋个好出路,想到此泪心蕊不由得笑的越发灿烂了。

    马车缓缓停在卢府大门外,笑武跳下马车,撩起车帘,车内先福身出来一个灰衣侍从,待那人抬头,周围的人都为之倒吸了一口气,这天下竟还有这般俊美且气质高雅的仆人,那车里的主人肯定是个绝代佳人了。

    人们纷纷翘首企盼想要一睹她的真容,就见一抹水绿色的聘婷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前,青丝未挽,随着绿色的长裙摆动,轻盈的身姿好似林间的仙子,清新却勾人心悬。

    待看见她真容时不免有些失望,因为她这水灵娇俏的容貌与身边的那个仆人一比,已不能用黯然失色来形容了,只能说有天地之差。

    洛离殇站在车下向云素染伸出长臂,已经西移的阳光打在他绝美的脸上,泛着让人着迷的光彩。

    云素染勾唇娇笑,将手放在他伸过来的掌心之中,借力钻进了他的怀里。

    洛离殇稳稳的接住她,温柔的责备道:“调皮!”

    云素染咯咯一笑,并未与他拌嘴,只是抬眼看向那道朱红大门上的牌匾,上面用金漆赫然的写着两个大字,卢府!

    心中一时苦涩难当,睁着发酸的眸子转向洛离殇有些哀伤的说道:“爷~人心真的太难测了~”

    洛离殇却是只笑不语,伸手在她额上一弹,抓着她的手就往府里走去,心道:“你知道这就好!”

    行至门前,守在门外的守卫立即大声喝斥道:“你们是什么人!未经允许岂敢擅闯中丞府邸!”手上的兵器欲要横在他们面,挡住去路。

    洛离殇拉着云素染的脚步未停,淡淡的飘出一句:“掌嘴!”

    跟在身后的笑武立马一个箭步上前,不出三招就将那两个口出狂言的守卫打倒在地,居高临下的睨着他们道:“得罪了王爷!掌嘴算轻的了!说~是你们自己打!还是我动手!”

    两人一听王爷二字!立马手脚一软皆翻身趴跪在地上,忙瑟缩着求饶道:“奴才怎敢劳您动手!我们自己来!”说着那二人,伸手丝毫不敢省力,开始狠狠的抽着自己嘴巴!那充满力道的声音,让笑武讥诮一笑,衣袍翻甩,跨步跟了上去。

    洛离殇一身奇装异服优雅的坐在正堂主位上,手指在茶盏边缘来回画圈,卢府刚来没多久的管家王宝瑟缩着跪在地上,声音抖的听不出本来的嗓音,道:“王爷您大驾光临府上~不知有何吩咐?”

    “本王的岳父大人在你们卢大人这里已经做客多日了,我今天是来接他回去的”,转动的手指停了下来,明明是轻淡的语气,却叫人不寒而栗!

    管家身形一抖,这下可左右为难了,心里也不敢肯定阎王说的岳父大人是不是被他家主子安置在偏院里的那个神秘之人,平时若不得主子允许府里众人是不得靠近那里的,如今主子不在府上,而阎王又赶在这时来要人!这让他如何是好啊~!

    这阎王可是个不能得罪的残暴主儿,他可不想丢了性命,却又不敢私自让他们将人带走,这~不是为难他这条小命吗!

    王宝跪在地上满头大汗的支吾了半天,也没给出一句完整的答复来,坐在次坐上的云素染一着急,猛的一个起身,怒斥道:“我爹到底被你们关在何处?再不说!仔细我就叫王爷砍了你的脑袋!”

    洛离殇听了,哑然一笑,故意说道:“爷~从不砍人脑袋的~鹊儿!”这小女人学会狐假虎威了。

    云素染瞪了一眼嬉皮笑脸的洛离殇,踱步走到他身边,附在耳边低语道:“我就是吓吓他!爷~您就配合着点不行吗!”

    伸指在她鼻尖一刮,道:“不早说!吓人~爷最在行了!”

    洛离殇说完将身子歪向云素染这边,头已经靠在了她的右臂上,慵懒状似开玩笑的说道:“到是个护主的!那~本王若不做点什么,似乎就太对不起你这一片赤胆忠心了!”

    “笑武~你就将他手指一根根的剁下来,本王到想看看他的手指与忠心哪个更重要一些~”

    笑武拱手得令,一身黑色劲袍,带着恐怖的压抑感走向已经抖若筛糠的王宝,每一步都砸的他心肝一颤,再也承受不住这无形的压迫感,哇的一声嚎哭出来:“王爷~您就饶了小的吧~奴才实在是不知您的岳父大人现在府上何处啊~?”

    云素染被他那嚎哭声哭的心里很不舒服,推了推洛离殇,问道:“爷您该不会真要剁他的手指吧?”

    洛离殇挑眉道:“不是鹊儿你要爷吓吓他的吗?”

    她是让狐狸吓吓他,但也没他这么吓人的啊!黛眉一拧冲着那个哭天喊地的管家道:“你既然不知道!那我们就自己找!”

    说完转身就往内院而去,洛离殇扶额无奈一笑,在抬眸已是凛冽一片,轻飘飘的说道:“本王也就不在为难你了!手指~就不用剁了,麻烦!”

    王宝一听立马破涕为笑的顶着一脸鼻涕眼泪不停的磕头谢恩道:“奴才~谢王爷开恩!谢王爷开恩~!”

    转而眉眼一弯,缓缓的吩咐道:“笑武~干净利索点!”说完优雅的起身也向内院走去。

    笑武从腰间抽出长剑,冷声道:“听到王爷说的了!你最好配合点!要不然我也可以一刀了结了你!更干净利索!”

    王宝一头雾水,茫然的看向笑武,脸色惨白的问道:“王爷不是说不再为难我了吗?这是~?”

    “是不要你的手指了,可你这一双手掌还是得留下!”说着没等他反应手起刀落,就听一声惨叫,一双手掌和手臂已经血肉分离的浸在血泊之中。

    没在多逗留,笑武身形一闪,消失在正堂之内,王宝嚎叫着倒在血泊之中,却在片刻后被飞身而入的暗卫,堵了嘴巴,塞入麻袋之中带走了。

    洛离殇好笑的看着云素染像个无头苍蝇般在内院里一通好找,还是一无所获,有些灰心丧志的坐在阑干上,一脸着急到要哭的模样。

    漫步走上前去,将她拉起来,打趣道:“就这点出息~”说完拉着她就朝院内一处僻静的院落走去。

    眼前的院落除了院中那生机勃勃,果实累累的桃树,竟与她家的老院子如出一辙,云素染惊诧的看着眼前一切,有些茫然了,卢允言~他到底想干什么!?

    洛离殇见了眼前的院落,却是讥诮的挽唇一笑,心道:“真是个不择不扣的虚伪疯子!”拉着还有些出神的云素染推开院门走了进去。

    这院中熟悉的景象,让云素染生生的定在了原地,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情绪,转头看向一旁脸色悠然的洛离殇,问道:“爷~这到底是~?”

    “你若还不明白~就是真傻了!毕竟~人家都做到这份儿上了!”虽然语气轻缓,却隐约透着酸气儿。

    云素染脸色有些不好,她怎么会不明白!可谁让天意弄人,让自己遇到了这只狡猾的狐狸,爱上他是自己这辈子犯下的最大最荒唐的错误,却是甘之如饴,心甘情愿的与他纠缠沉沦。

    所以,也唯有选择对卢允言的感情视而不见!想着等她嫁为人妇,他也许就会死心!不想~他却走上了另外一条路,一条将他们彼此都推向不可转还的不归路,从他决定成为将她爹掳走的帮凶开始,她们之间,就只剩下最后一丝可怜的联系,就是原谅与被原谅。

    泪水在眸中滚来滚去,却还是忍着没让它不争气的落下来,带着轻微的鼻音道:“找我爹要紧!”

    刚向那房门处走了两步,就听屋内传来一声,久违且熟悉的声音:“是谁在外面?”

    云素染忍在眼眶的内的泪水,破堤而出,欢喜的喊道:“爹~是我!染染~”

    说完跋开脚步就奔向那紧闭着的房门,却被屋内又一声冰冷却隐约透着衰败的声音给制止了,“我不是你爹!更不想看见你这个不孝女!你走吧!”

    云素染停下脚步,立在了原地,泪水静静的蜿蜒而下,心也被撕成了碎片,悲伤的哀求道:“爹~您听女儿解释!您是被那些坏人给诓骗了!他们那是~”

    “你给我住嘴!你若还是执迷不悟!那你与我的父女缘分~就到今日为止!”

    说完屋内的云俱东猛咳了几声,便在没有声音了。

    云素染着急的跨步到门前,想要推门而入,却发现房门从里面反锁着,于是更是心急如焚的喊道:“爹~您为什么就是不肯听女儿解释呢!爷他绝不会像那些人说的那样对我!您就相信女儿这一次!你开开门好吗?!”

    云素染拍打着紧锁的房门,哭喊着,她不明白爹爹为何会如此固执的深信着那些人的谎话,以至于连她这个女儿都不信!

    “爹~你若还留在这里会有危险!您有什么不满!也等先离开这里再说好吗?”云素染贴在门上苦口婆心的劝着。

    洛离殇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凝眸盯着那道紧锁的房门,忽然迈开脚步,脚下生出了一阵凌厉的冷风,与空中的热气碰撞,变成了白色的烟雾,仿佛踏云而来。

    行至云素染身后,抬手在她身上轻轻一点,哀伤悲切的云素染便昏睡在了他的怀里,掌风一扫,面前阻碍他的房门,砰地一声弹开,一股浓烈的药味扑面而来,洛离殇微皱了一下眉,还是抱着云素染迈了进去。

    屋内,云俱东已形同枯槁,看不出本来的模样,脸色苍白如纸的半阖着双目,歪靠在床头,气息时有时无。

    用力的抬起半阖的双目,看向正抱着云素染踱步过来的洛离殇,稳了稳气息道:“别抱染染过来了,省得让她这新娘子沾了晦气!王爷~我恐怕撑不了多久了,只有一个愿望,就是希望您能替我好好的照顾染染,给她幸福!”

    洛离殇寒冷的眸色,染上了点点悲伤,语气却是冷淡的:“不用你说我也会这么做的!”

    云俱东轻微的叹了口气,道:“我这算不算悔之晚矣呢!当初听信了他的谮言,以至于变成了他们威胁您的把柄,这点,老夫实在惭愧~咳咳咳~王爷~咳咳咳~”忽然一口心血涌了上来,由口中喷洒而出。

    云俱东奄奄一息的抬起沉重的双目,最后看了眼洛离殇怀里的女儿,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道:“老夫~欠王爷~的~大恩~就只~有~用这条命~来还了~”那燃烧着最后熠熠光华的双眸最终熄灭,染上了死亡的浑浊。

    又一个无辜的人被权利吞噬掉了生命,这条皇权路却也是无数人的黄泉路。

    洛离殇别开眸子,长睫掩住了他此刻的情绪,但浑身迸发的凌冽寒意,还是预示着他怒了!如一头雄狮般想要撕碎眼前的一切!

    许久!他才紧了紧怀里还的人儿,在她额上印了冰冷一吻,低语道:“对不起!”而后抱着云素染转身离去。

    熟悉而又陌生的院落里忽然挂起了一阵冷风,凄凉的窜进屋内,将云俱东凌乱花白的鬓发撩起,穿过在他早已冰冷的身体在床内兜了一圈,最终穿过床幔,吹向那辽阔遥远的天际,似乎是来送他最后一程。

    ------题外话------

    第一卷即将完结!开心又纠结!苏苏这边连下了两天的雨,闷热的温度终于降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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