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会回来?”南栅的话带着些不应该,她的眼神只静静的落在窗外的花丛里。

    “是因为有些事情要办,可能会留在这里一段时间。”简亦如很想说,他的归来其实全是因为深深的念着她……

    “这么说又有人要死在你手上了吗?”

    “……”简亦如心下一紧,他头一次开始憎恨自己是杀手这样一种身份。

    南栅扯开一个笑,那笑极其讽刺。“可为何那人偏偏不能是我?”

    简亦如心知南栅的话是何意,但是南希说得也并没有错,而且不止是南希,连简亦如自己也深知他不可能将自己的枪口对准南栅。

    “能活着总是一件好事。”

    “这样活着也能称之为好事?”南栅的情绪有些不稳定,连带着去看简亦如的眼神都有几分憎恶。

    简亦如语塞。她心疼眼前轮椅上这个女人,他的记忆深处还映着她躺在那张洁白的病床上,与南希热烈的讨论画技时所绽放出的笑殷,如今再忆起,竟像是隔了一生一世那么久远的事情。一生一世啊,她独自被困在这屋子里承受所有煎熬那么久!

    “南希也是为了你好,他与你志趣相投,怎么能忍心亲手害了你!”

    南栅竟可笑出声来,“那如今呢?这样的我还不如安静的躺在骨灰盒里!”她的语气极其压抑阴狠,像是被谁圈咒起来的恶灵想要努力得到超生,却恨不能够!“是他害我成这个样子的!”

    “南希从没放弃过要治疗你!”这一切简亦如全看在眼里,当时车祸之后,南栅得知自己得了此病,千方百计求南希帮她结束生命,南希不得已,最后骗了大众也骗了南栅。独自将南栅藏匿于此,对外宣称南栅已经不治身亡。这,也就是当初那场人们口中扑朔迷离的车祸的真相。

    南希将南栅安置在此以后,曾不遗余力秘密寻找专门治疗这种病的医生前来替南栅诊治,可是南栅的病情恶化的异常迅速,住进这里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她的双手就已经无法运作自如。再后来的一个月里,她的双腿终于没能再支撑起她的身体,将她的一生从此禁锢在这轮椅之上。

    死亡就在眼前,明明触手可及,却又悔恨不能!南栅甚至在最初自己的身体还能只配手脚的时候,用过任何方法自杀,可是都不能如愿。到最后,南栅只能眼睁睁看着死亡终日与她如影随形,她却再不能伸手够及!

    她疯狂过,呐喊过,挣扎过!到最后她的疯狂越来越沉寂,呐越来越虚弱,就连挣扎也越来越无力的时候,最后她只能任死亡摆布,变成如今这样……

    “我宁愿他当时真的不曾手软过,因为他如今越是对我好,只会越让我觉得恶心!”南栅的眼底藏着阴戾,整整三年,她被困在这里求生不得求死无门,她难道不该憎恨那个自作主张的男人吗?

    “他如今的所作所为不是因为对你的愧疚而做出的补偿,南栅你该知道南希是真的珍惜和在乎这个朋友才这样做的而不是因为其他!”简亦如痛苦的站在原地,他恨自己的无能为力。他杀人无数,却不能是一个真正的死神。如果他是,他愿意带走南栅,他愿意用死亡的方式结束这一切不再让南栅受到煎熬。只可惜的是......他还残存着那可笑的**!

    他发现他越是靠近南栅,越是接触到她的痛苦挣扎,对她的情意就越是不能自拔!

    南栅终于不再说话。简亦如的字字句句都化作尖锐的针尖刺在她的心房,奈何她的心早已千疮百孔,再也感受不到任何伤痛。她只隐隐觉得心头动荡的几番,多么熟悉的感觉,就像她第一次见到南希的时候那样……

    “你走吧。”南栅敛下眼帘,不愿再多看简亦如一眼,“我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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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满满今日无所事事,早上弄伤了手指,司钦那家伙愣是门神一样堵在大门口不让她外出,说什么受了伤要好好在家养着!

    多新鲜!她可是神仙哎!莫说是切伤了手指,靠就是剁了她这条胳膊也能马上再长出来一条!

    满满围着这栋洋别墅里里外外转了一圈,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这房子可真大啊!”

    颜司钦嘿嘿的笑着,知道满满不喜喝酒,于是早就叫管家备好了各种果汁。他从屋里端来一杯浓浓的西瓜汁递给外面草坪秋千上的满满。“那是,你现在总算也知道我的家产其实并不比南希那家伙的少了吧?而且我跟我哥在国外还有一栋比这更大的房子呢。”

    满满轻笑挑衅道,“只有一栋啊?那到时候你们弟兄不和要分家产可怎么好啊?把一栋房子生生劈成两半?”她接过西瓜汁饮一口,无比的惬意。

    颜司钦顿住一会,因为满满的问题。他可从没想过会和颜司明有各走各的那一天。其实事情很明显,有满满在,他终究要在兄弟和爱情之间做出抉择。

    晚秋意凉,乍起另满满不由得打了个寒颤。阴霾的天气没有星星,像是一口大黑锅被扣在天上。“司钦,我说真的。明日我就要离开了,总是住在这里,我怕会给你和你哥带来一些不必要的困扰。”

    满满这话一落,就感觉到身后的颜司钦不再替她晃动秋千的绳索,下一秒就看见一个大男人吹胡子瞪眼的站在她前头来了。

    “你怎么又说这话。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再说我哥也同意你留下来了,哪有什么不必要的误会可言?”

    满满感觉头又开始隐隐作痛,“司钦——”

    “你从我这离开能去哪?回南希那里?”颜司钦挑着眉,像是在说:好马就不该吃回头草!“你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满满,昨天晚上你已经在我和他之间做出选择了!这一点不止是你我,他南希也是心知肚明的!”

    颜司钦说的没错,满满不能否认。南希说不定现在正在家里把她做成一个小人拿针扎呢。“谁说我要回他那里,我的营生还撂在路边呢,我总不能放着我的病人不管吧?”

    听了这话颜司钦不禁又弯起嘴角笑开,“给人看病多辛苦,我养着你不好吗?”他说着又绕道满满的身后抓着秋千的绳索轻轻晃起来。

    “当然不好!”满满随即反驳,她可是个能自力更生的神仙好吧!事实证明她离开南希不是也一样活的好好的?“被人养在所难免要受制于人,司钦你虽然性情温和,但是长久如此,早晚也会有厌腻的那一天。退一万步说,我们也只是普通的朋友,并不是什么亲密的关系。”

    颜司钦忽的两手制止住晃动的秋千使其稳定住,他亦有所思,“满满你该知道,我们的关系亲密与否,其实全在你一句话。”

    满满沉默,她恨自己笨嘴拙腮不能痛快明了的拒绝颜司钦。

    “他南希所给你的,我压根就没瞧得上眼。他能给你的我可以给,他不能给你的我同样也能做得到!”颜司钦的话充满霸气,他从不炫富也从不稀罕炫富,特别是在满满面前,他总认为他贫富与否,都与爱满满的心意无关。并不是他多富有,他对满满的爱就有多宽阔!

    满满从秋千上下来,转身对着司钦。注视良久,才淡淡的道,“司钦,你或许比南希更有钱更有权,你或许什么都比南希强,但有一点你永远也做不到!”

    颜司钦眉头深锁,因为这是满满头一次严肃的,正面的回答关于他在她心里地位等级的问题。

    “是什么?”

    “你永远只能是颜司钦,而不是南希!”满满说这话的时候,徒然间意识到一点:原来南希在她心里已是如此唯一!

    颜司钦的脸色开始黯淡起来,满满的话深深伤了他。是,他再有钱再完美,他的身份也只能是颜司钦!

    “满满,我只是想向你证明,我可以做的比他更好!我会在任何时候不会因为你做任何事情而将你驱逐!”

    “司钦这件事情其实是个误会,南希并没有赶我走!你也看到了,他几次寻我回去是我坚持不愿跟他走!”满满坚信,当时南希的冲动一定是有原因。他的性情向来不拘,之所以那样动怒,肯定还是跟那副画有着关系。

    “既然你都已经下定决心不跟他回去,那为什么就是不愿意接受我?”颜司钦觉得自己狼狈至极,他觉得自己像个小丑,他甚至感觉到了自己在卑微的祈求满满的垂帘。

    满满无言以对,因为她没法理智气壮的告诉颜司钦,她是爱着南希的。但是除此之外,却再没有更合适的理由能回答司钦。

    两个人就这样对立站着,谁都没再讲话。

    颜司钦开始懊恼,他不该这么火急火燎的要求满满接受他!刚才的他,一定把她吓坏了!

    “对不起满满,我是太……”太过怕她说拒绝的话,所以颜司钦总是很着急的想要表达他的爱意,想要把满满圈禁在自己身边。“刚才我太冲动了,我明明告诉过自己要等你的,等你自己慢慢发现我的心意……可是你也看到了我总是说到做不到。”

    满满望一眼司钦,觉得内心愧疚无比。司钦的一片痴心,她注定是要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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