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要去帮他们,希斯克里夫?”

    “短见是你最大的敌人,吴戴德。”

    ……

    虽然演习的前半部分已经过去,逗留在此处的提督数量已经减少了一半,但西梅尔的互相干扰依旧非常严重——如果祁仅像半个月之前一样还觉得自己灵能是西梅尔的话就会这么认为了。

    但现在他所运用的力量是灵能,和所有提督都不同的灵能,所以完全没有这个烦恼。在东乡以为他正在沙发上小憩的当他就已经和镇守府沟通好了。

    然而他直接找上了企业号来解决这件事,完全绕过了列克星敦和不食烟,因为如果是这两位的话一定能从战斗里里找出些端倪,而相比之下:

    空想完全看不出自己的行为有什么内在的含义,事后叮嘱她不要说就可以了。

    企业号是自己的脑残粉,就算看出来也无所谓了。

    罗德尼天然呆,而且很迟钝,应该不会说出来。

    这三条是软保险,而在打完了之后再下一道嘱咐她们的硬保险就够了。以战舰的忠诚以及自己人选的性格来说她们大抵是不太可能泄密的。

    “企业,叫上罗德尼和空想,来这里一趟。”

    “好哒!提督提督!我要打扮一下吗?”

    “不必了,只是有几场演习需要你来对付。”

    “马上会来的,提督等着我哦~”

    企业号的兴奋之情祁仅是完完全全地通过灵能的链接感觉到了,但这只是扬起了他更深的愧疚。

    【我在把她们当成工具来看么?】

    【……】

    【不,只是……想要一张入场券罢了。她们再也不会卷入更深的事端了,我的理想——由我自己来达成。】

    祁仅睁开了眼睛,从灵能通讯和沉思中回复了过来。眼前是阿尔伯特刚刚重组完毕的参谋团正在忙碌,他们表面上的目的是赢得这一场区域对抗的胜利,但实际上是只编制用来捕捉何塞的网的毒蛛。

    然而只受过军事培训的年轻人想玩弄政治终究有些可笑,祁仅是这么想的。

    但无奈这个世界的政体畸形至极,提督就是能完全把持政局。

    如果失去提督来抵抗深海,那么深海冲击陆地之后就会造成无与伦比的灾难,只要大量深海在高阶深海的统领下克服对陆地的恐惧,在上面待上很短的时间,土地就会形成一股奇异的污染,植物和动物无法生存,而人长期居住在这样的土地上会器官衰竭而死。

    当整个社会都在仰仗提督的鼻息来活下去的时候,提督自然能享受到各种各样的特权,其中就包括了对政权的完全控制。

    对,没有专精于管理和规划的职业,都是由提督来做的。而专门组建用来监察提督的法事组织也跟着水涨船高,把持了司法大权,当然这其中法官们,监察使们也有很大一部分是由提督转职而去也是重要的原因。

    海军将领控制政府,再分化出去一部分人来组成国会和法院,这种病态的政体就这么形成了。

    只有在进入了整个体制之后祁仅才知道这个世界到了何种不可救药的地步。祁仅甚至可以说这世界的人类活到现在都是个奇迹。

    所以呢?

    祁仅根本没想着跟着阿尔伯特一起扳倒何塞,他想的是另立山头自己单干。所以进了这里之后他没有将任何人当成知己,甚至和东乡的距离也刻意拉得越来越远。何塞是敌人,难道阿尔伯特这样的人就不是了么?

    从日常行为里就可以了解一个人的想法,而阿尔伯特正好透露出他的思想属于极端保守的阵营,他的终极目的只是维持自己家族的地位,而在这个过程中,盟友是可以换掉的。所以在这里形成的是一个非常奇怪的组织,有些人只是单纯为了打倒何塞的热血青年,而有些人则是奉了家族的旨意来谋求地位攀升的机会。

    什么样的人都有,比如一直坐在桌子左边第二席的那位,实际上他的远房兄长正在为何塞效忠,整个大家族是两面下注的。

    还有祁仅右手边数起第三个人,那是个投机的赌徒。

    祁仅天生的敏锐观察力就可以勘破这些人在微言细语中透露的端倪,所以指望他和这些人好好相处完全是个笑话。

    就算是阿尔伯特也是如此。

    开什么玩笑?一个追求社会高流动性的人会在意图让社会阶级固化的人手下好好干活?

    但祁仅的伪装做的不错,直到现在为止在座的所有人都觉得祁仅一直在认真地为参谋大计好好干活,但如果有人认真去总结他行为的特点的话,就会发现一些“奇妙”的特点。

    第一,祁仅所宣称的目的永远只限定在“扳倒何塞这个堕落中将”上,完全没有任何对自身地位的追求。

    第二,他表现出一种近乎武断的择人标准,只和与自己合得来的人交流比较多,哪怕他们的能力并不算人群中最出众的。

    第三,祁仅偏好高风险高收益型的战略,在收益很高的同时,整个组织也会背上相当的风险。并且他极度排斥那些保守风险较小的策略,会当面驳斥。

    不错,二五仔的本质已经有小小一部分浮上了水面。

    树立自己形象;为挖墙脚做准备;顺带何塞和阿尔伯特两边一起坑。这就是那三条背后的原因。

    总有一天阿尔伯特会意识到,扶祁仅上位是他一生中最大的错误。

    ……

    这几天有个小小的插曲,当战前的沙盘推演举行时,所有参与斩首行动的提督都会出场,希斯克里夫也不例外。

    他是一个留着长发的男人,垂下的刘海长到了阻挡双眼的地步,再加上偏白的肤色,有点像是鬼片里的幽灵。

    顺带的,他的脸上有些淤青和挫伤,也许前几天被人打了也说不定。

    当希斯克里夫和祁仅错身而过的时候,他停下了脚步。

    祁仅转了下头看了他一样,却没有多加关注。

    如果他停下认真去倾听的话,会听到这样的低声自语。

    “人死可不能复生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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