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你下午有事吗?”

    顾海西打电话过来的时候,秘书方小佳正拿文件给他签。蒋清明将手机换到另一只手上,腾出的手拿过文件,再从笔筒里拿出笔,稍稍看了下,并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等等!”他将手机话筒贴到自己衣服上,抬头问方小佳,“下午有安排吗?”

    “哦。咱们下午跟‘名扬’有个合同要签。”略一思索立马又道:“我打电话给‘名扬’那边,将签合同日期改为明天吧,蒋总您看怎么样?”

    蒋清明朝她竖了竖大拇指。

    方小佳会意地点点头,退了出去,顺带轻轻地关上门。

    “下午我可以腾出时间,有事?”比起讨好顾海西,生意神马的,可以挪挪。

    “你下午可以替我去照顾一下我妈吗?”顾海西的语气有些为难。

    “可以,当然可以啊。”蒋清明僵硬地笑笑,照顾许明姣,他从来都没有想象过那会是一方怎样的光景?

    “爸爸有急事去北京了,原本我答应爸爸下午去照顾妈妈的。可是单位里突然来了领导要检查东西,我得应付这个,下午过不去了。阿姨呢,又出差了,所以只能麻烦你了。不过不要紧,顶多照顾两个小时就好,我会尽快赶过去的。”原本海西也不愿叫蒋清明过去,想着这两人要是呆一块儿,肯定不靠谱。可没人陪着自己母亲,又不放心。内心在不靠谱和不放心两者之间摇摆了好一阵,最后还是决定让蒋清明过去。乐观一点想,或许这是让他们可以和平相处的锲机。

    下午两点半,蒋清明准时到医院去报道。因为海西告诉他,许明姣有午睡的习惯,两点半左右过去,她正好醒来,这样有什么事叫他,正好可以帮衬一下。

    蒋清明推门进去时,许明姣正好想下地去洗手间,一见是他,面色立马有些难看,语气不悦地问:“你怎么来了?”

    “海西她有点事,我来替她照顾您。”说着,将手中的黑色呢外套放到外间的沙发上,赶忙走了过来扶住许明姣。

    许明姣却将手一抽,“不用你扶,我自己能走。”

    “伯母,还是让我扶着您吧,再摔着了可不好。”蒋清明的语气很恳求,几乎带着请求的意思。

    可在许明姣听来却非常不爽,她偏转头,计较地问:“你这话什么意思,还想咒我摔跟头不是?”

    “不是不是,我哪是那个意思啊?”蒋清明忙澄清,“您这是要去洗手间吧,我扶您到洗手间门口成不?”

    蒋清明挺郁闷的,他这口气完全是哄小孩呐,不过都说越老越活回去,这可不就是现实说法。

    “你这心里在瞎叨叨什么呢?”许明姣见蒋清明不吱声,余光瞟了一眼,心想,指不定在心里怎么编排我呢。也好,扶就扶,又不会少块肉,但不会让你称心如意喽就是。

    许明姣上好洗手间,继续躺回床上。

    她在床上千思百转,怎么折腾这个男人比较好呢?叫她欺侮自己的女儿。

    “蒋清明,我想洗把脸。”许明姣吩咐道。

    “哦,洗脸啊。成,我给你打水去。”蒋清明乖乖跑洗手间打水去了。

    端着水盆出来,拧干了毛巾递过去,“伯母,给。”

    “唔。”许明姣随手接了,“这毛巾怎么这么冰?”

    “冰么?”蒋清明拿过毛巾,明明是温的呀。“要热的?”

    “废话!”

    蒋清明只得回洗手间再去接热水。

    接了热水,拧干毛巾再递过去,许明姣只轻轻碰了下毛巾,说:“冰的,换热水。”

    蒋清明再跑回洗手间换水,端出来,拧干了毛巾递过去,许明姣只一碰,照旧不满意。

    “冰的冰的。”

    蒋清明只差喊老祖宗了,您这到底是闹哪样呀?再放这水,可就真成冰的了。

    “喏。”许明姣指了指床旁的热水瓶,给了个建议,“你去开水间打热水吧,我想那水的温度估计差不多。”

    好不容易打来了热水,伺候着未来丈母娘终于将脸给洗了,蒋清明轻吁出一口气。

    “突然间,肚子有点饿了。”许明姣拿着摇控器无聊地翻着台,边翻边嘀咕。

    “伯母,那您想吃点什么?”蒋清明微笑服务。

    吃什么好呢?许明姣搜索枯肠地想。

    “想喝点粥。”

    “粥。”蒋清明掏出本子记着。

    “就燕回坊的黑米粥吧。吃什么配菜好呢?”

    “配菜。”蒋清明继续写。

    “强能的鱼饼来两个,陈记的虾皮不错,小吃大王的脆瓜来少量,回头再去五马桥带几个灯盏糕吧,哦再去访清巷的的炒货王称几斤板粟过来,顺便再到旁边的淑椒巷帮我把干洗的旗袍拿回来。”

    这一口气怎么从配菜就到干洗衣服了?蒋清明边记边念边点头,“行行,我这就去。不过您一个人呆着没问题么?”

    “我能有什么问题,我正好想看《媳妇的美好时代》,你快去吧。”

    许明姣打发走蒋清明,心里偷偷乐开了花,等他买完所有的东西,相当于把一个城市都走遍了。她觉得自己这么做确实小人了点,可是想当她顾家的女媚,哪是那么好当的?

    蒋清明拿着那张单子,心里却半点没有不乐意的,于其跟许明姣共处一室,好不如跑腿买东西,这样至少还轻松一些。

    “怎么样,妈妈没为难你吧?”顾海西乘上洗手间的空档给蒋清明打电话。

    “没有,相处挺好的。”蒋清明一边握着方向盘一边将蓝牙塞进耳朵里。

    “没有就好。”顾海西轻舒一口气,“如果我妈要是奚落你,你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好了,别当一回事哈。”

    蒋清明笑,“我跟你妈相处算是摸出一门道了,你妈那人喜欢做大,那就让她做大好了,凡事听她的话,她也就不太为难人。”却低头一瞟副驾驶座上的单子,还真是不太“为难”人啊!

    蒋清明足足花了两个多小时才把许明姣交待的东西给买全了。

    回到医院,推门进去时,顾海西已经在了。

    “哎,想吃一口粥,愣生生的把下午茶等成了晚餐,蒋清明你还真是好本事啊。”许明姣轻声哀叹。

    顾海西安抚好母亲,这才走到外间,拉过蒋清明轻声问:“怎么回事啊,不是叫你留在医院照顾我妈吗?幸好我来得及时,要是迟来一步,我妈八成又给摔了。”

    听到这,蒋清明心里也一惊,忙问:“怎么回事?”

    “洗手间的地上有水,我妈那拖鞋不知怎么的就打滑了,就差一点。”顾海西现在想想就后怕。

    蒋清明将手中的东西放到桌子上,回头望了眼洗手间的方向,有些懊恼地说:“这都怨我,没把洗手间地上的水弄干净。”想着,一定是刚才接水倒水的时候弄上去的,吓得他惊一身冷汗。

    顾海西翻看着蒋清明买来的东西,好奇地问:“怎么买那么多的东西?”

    蒋清明掏出口袋中的单子递了过去,“老太太的吩咐。”

    一看单子,顾海西什么都明白了。敢情是老太太将蒋清明支走,还叫他一下子买这么多东西,跑那么多个地方,捉弄人也不带这样的。

    顾海西明显很生气,拿着单子刚想发火,却硬生生被蒋清明给拦下了。

    “你这是干吗?”蒋清明抱住顾海西,小声地说:“别惹咱妈不高兴了。她想吃什么,咱给她买就是了,只要她能消气,同意咱俩在一起,叫我做什么都没关系。”

    顾海西撇嘴,“可是她这分明是在为难你?你还要做好人。”

    “想想咱们的明天,万事ok。”蒋清明伸出手比了个“ok”的手势。

    顾海西一向拿自家老妈没法,见蒋清明这么大度,只得算了。

    “我说,你们这是在干吗呢?买了东西也不让人吃,这是要放着馊还怎么滴?”许明姣在里间嚷道。

    “吃,给您吃。”顾海西提着东西进来,“吃这么多小心撑坏肚皮。”

    “嗳,你这孩子,哪有这么跟妈妈说话的?”许明姣作势要打,蒋清明一把将顾海西拉到身后,讨好地说:“伯母,小西不懂事,您别听她的。这粥又吃不饱。”

    许明姣在心里却乐,心想,这俩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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