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谷子哼哼着将整盘清蒸鱼端到面前,叽咕道:“师傅我身子骨硬朗着呢,再活个十几二十年不在话下,你个小白眼狼就使劲的诅咒我吧。”

    云轻端着酒碗,“师傅自然可长命百岁,云轻敬师傅一碗,就敬师傅健健康康活到老。”

    “还是你小子会说话。”鬼谷子端起酒碗与云轻碰了一个,两人同时仰头一饮而尽。

    玄子痕兴冲冲的端着碗过来,“师傅,子痕也敬您一碗,祝愿师傅......”

    “停!”鬼谷子一扬手,打断玄子痕未说完的话,翻着白眼,没好气道:“谁是你师傅,谁是你师傅?老头子人虽老了,记星却还是有的,老头啥时候收过你为徒?”

    玄子痕眼珠一转,嘿嘿笑道:“您老以前没收我为徒,那不是没机会么,今儿个有酒有菜的,您现在就收了我,如何?”

    鬼谷子跟着嘿嘿笑了两声,转头看向玄毅,“你说老头要收了这小子为徒,这小子是不是该叫你一声师兄?”

    玄毅瞥了眼玄子痕,淡淡道:“师傅若是想收,师兄就师兄了,他敢叫,本侯还不敢答不成?”

    “如此,甚好。小子,本门规矩不多,你就拜拜你大师兄、大师姐就行了。”鬼谷子瞟了眼玄毅与舞月,眼中闪着狡黠的光芒,朝玄子痕点头道。

    玄子痕嘴角抽了抽,皇叔那淡然的一眼,让他浑浊的脑袋刹时便清醒了过来,见云轻轻而易举与舞月的师傅拉上关系,不甘落后也想打上一耙,却忘记了,眼前这老头,是他皇叔、皇婶的师傅,他要真拜了他为师,岂不是要跟皇叔称兄道弟了?

    给他十个胆儿,他也不敢。

    皇叔的厉害。在他领兵打仗后,更是发挥到了极致。他敢保证,若是今日他真拜了眼前老头为师,明日的太阳从哪边升起的,他都不会知道。

    “那个,开玩笑开玩笑,嘿嘿嘿嘿。”玄子痕一溜烟窜回自己的凳子上,狠狠的饮了一碗酒,压了压惊。

    “小子,老头看你根骨不错。是个练武的奇才。你当真不考虑拜老头为师?”玄子痕逃了。鬼谷子却不打算放过他,玩耍这些个后生小辈,当真是乐趣丛生。

    玄子痕侧过身子,不答话。闷头吃菜,决定以后还是离这老头远一些,免得怎么玩死的,都不知道。

    云轻眉眼间沾满笑意,一边自作自饮,一边还不忘给鬼谷子添酒。舞月挑了挑眉,云轻笑道:“小月儿,你这酒着实不错。”

    舞月翻了个白眼,夹了一筷子鱼肉将刺剔出后放到玄毅碗中。决定不理这货。玄毅眼中含了笑,瞥了眼云轻,云轻撇嘴,“小月儿,我也要。”

    舞月嘴角一勾。云轻刚要拒绝,舞月已经一筷子挑了一大块鱼肉放到他碗中,“慢慢吃,没人跟你抢。”

    玄毅得意的吃着舞月夹给他的鱼肉,云轻瞪了他一眼,嘿嘿笑着慢悠悠将舞月夹给他的鱼肉中的刺一根一根剔出来,然后放到舞月碗中,“小月儿,赶紧吃吧,本太子可不像某些人,只顾自己。”

    玉凝公主看着舞月与云轻两人的亲密互动,眼底闪过一丝嫉妒,浅笑着出声道:“听说当初夫人所开的飘香楼是与北齐王合伙开设的,想必夫人在成亲之前与北齐王的关系也极好吧?玉凝听闻夫人成亲时,北齐王快马加鞭三日三夜于婚礼现场阻止侯爷与夫人拜堂成亲。不知可有此事?”

    听闻玉凝的话,云轻眼中闪过一道寒芒,玉凝浑身一颤,紧咬着唇,垂下的眼眸中闪过怨怼之色。李信哈哈大笑道,“本太子也听闻过此事,北齐王,不知此事可是当真?”

    玄毅眉眼冰冷,轻笑两声,道:“听闻秦国太史之子无双自幼陪同玉凝公主一起长大,无双一心爱慕公主,曾将觊觎公主的太傅之嫡孙容澜打自重伤,挂于秦国皇城之上,不知可有此事?”

    玉凝小脸一白,眼中满是震惊之色,这件事父皇以雷霆手段强压了下来,在秦国都没有几人知道,玄毅竟然知晓,且还用它来讽刺于她。玉凝死死的咬住唇,李信瞥了她一眼,漫声笑道:“镇国侯好本事。”

    舞月也是惊了惊,看向玄毅,玄毅漫不经心的笑了笑,舞月无语。她虽然对朝堂还有国与国之间的事不懂,但看玉凝公主的表情也知道,当初那件事定是被秦皇强压了下来,玄毅知道或许不算奇怪,但为了她的一个莫虚有的名节,竟然毫不犹豫的说了出来。

    他可知,他这样一说,摆明了就是告诉李信,秦皇宫中有细作,且还是他的人。

    “嘿嘿,这件事本太子也知晓一些,还曾敬佩过无双公子一怒为红颜,仗剑守佳人的勇举呢。”云轻斜倚在椅子上,啧啧有声的感叹道。

    舞月发现,云轻不管是站是坐,都没个正形,偏偏生就一副风流相,不管做何形容,都该死的迷死人不偿命。

    玉凝眼中包了一包泪,强忍着不让它落下来,楚楚可怜的模样甚是娇柔。舞月叹了口气,这想好好的吃顿饭,咋就这么难呢?

    扫了眼师傅,师傅正事不关已的该喝喝,该吃吃。舞月扶额,平心静气,暗暗告诉自己,他们都是她的免费招牌,不能发火不能发火。

    “丫头要发火了。”鬼谷子饮了口酒,不轻不重的道。

    舞月一口气提在嗓子口,正要说话,被师傅突然一通抢白,一下子便泄了气。好在,师傅的话出口后,屋中一下便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规规矩矩的闷头吃喝,不再吭声。

    鬼谷子嘿嘿一笑,递给舞月一个‘你看还是我厉害’的眼神。舞月默默的翻了个白眼,抬头望屋顶。

    一顿饭磨磨蹭蹭吃了两个时辰才吃完。

    下午的时候,李山与李奎两人一同过来,将青山村里每家的选择记在纸上交给了舞月,舞月翻看了一下,记录得很是详细,抬眼觑了觑李山,想不到这个还是个细心的货。

    李山被舞月看得心里发毛,颤巍巍道:“可是写得有错?”

    舞月摇头,含笑道:“很好。”

    李山暗松一口气,“那就好,这些是我统计出来,大东记录的。”

    舞月点头,难怪。

    纸上不止记录了每家的选择,还将青山村两个方案选择的人家统计了出来。让人一看就清楚明了。

    舞月甚是满意,心下甚至在想,如此人才让他去教书,是否有些浪费。摇了摇头,现在她还是光杆一个,能安排他去做什么?

    “先这样吧,过两天我会写一些合同出来,让每家都按上手印。当然,这两天若是有哪家想要更改选择的,也可以过来找我,等按了手印之后,便是不能再更改了。”舞月将纸上记录的大概看了一遍后,吩咐道。

    李山犹豫了两下,问道:“合同是什么?”

    舞月一怔,失声苦笑。她倒是忘记了,这是古代,古代哪来的合同一说。

    “哦,就是将每家的选择写在一张白纸上,同时记上利益的分配,然后按上手印,这样做的好处就是,将来谁要是反悔了,咱也有个说理的地方不是?当然,合同每家我都会准备两份,到时候自家留一份,我留一份。将来若是我赖账了,你们也可以到衙门去状告我。”

    玄毅刚好从门外进来,听见舞月的话,惊诧的看了她一眼。

    舞月不以为意,看向李山跟李奎,清声问道:“如何?”

    李山与李奎两人眼中都流露出细碎的亮光,李奎还好,青山村到底离京城比较近,见识上比李奎这个一直生活在山中的人要强上好几倍。

    青山村以前也有到京城去做工的,哪家不是抵的卖身契,活累不说,到头来拿不到钱的比比皆是。就算找着了没有卖身契的活,东家也有的是方法克扣银钱。这种事,告上衙门也是无用的。京城有钱的哪家背后没有点势力?

    而有了舞月的合同就不一样了,自己手中也可以留一份,白字黑字,还有舞月这个镇国侯夫人的手印,到时候舞月真若赖了账,不怕找不到地方去告她。

    当然,舞月还有一点没有告诉他们,若是到最后她真的想要赖账,凭她镇国侯夫人的身份,他们就是告到死也是拿不到分文银子的。

    李山与李奎离开后,舞月唤武一准备好笔墨纸砚,口诉着合同的大概内容,让玄毅写下来。

    玄毅写好后,舞月又指出了合同格式需要修改的地方。经过两三次改动之后,一份粗略的合同出世了。

    舞月满意的拿着合同东看看西看看,武一额头三条黑线划过,好心提醒道:“夫人,您将合同拿倒了。”

    舞月冷冷的瞥了眼武一,笑道:“我高兴,你管我。”

    武一抹了把额头的冷汗,干笑道:“青山村有两百四十六户人家,每户写两份合同,合起来便是四百九十二份,夫人准备全让主子一人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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