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是包扎伤口还是吃豆腐

    兽潮想要弄死灰蛹女人的决心强得可怕,即使艾尔使用的术式让它们损失严重,它们却没有退怯,反而不断有新的怪物加入兽潮,一起疯狂扑袭夏岱川一行人。不过它们并没能得逞,顾长安和艾尔的远攻消灭了绝大多数怪物,那些接近车架的漏网之鱼则被夏岱川一个不剩地全砍掉了。

    荆轲没有分出精力来管那些怪物们,和贝贝、妮妮全力配合,一路纵车狂奔。而连玉珂老实呆在车厢里,盯梢那个被艾尔下了禁止之后扔进车厢的灰蛹女人,虽然心里害怕,但也咬紧牙关不给同伴添乱。

    最终,以夏岱川左肩受了点轻伤为代价,车架偏离了目标一段方向后,终于成功甩脱了兽潮大军,在一片偏僻的山林里歇了下来。有了艾尔的加入,他们休息时不再像以前那样需要时刻有人警惕,艾尔的侦察术和隐形术高效地代替了守夜人的职责,大家的负担都轻松了不少。

    此时的夜色朦胧,月亮完全躲在了云层的后面,只剩稀疏的星缀在补丁般的夜空中,显得不伦不类的。几人找了个易守难攻的点驻扎下来之后,荆轲和连玉珂主动承担起了搭帐篷的工作,一直没帮上什么忙的黑兽和白兽挥舞着他们的小短手,努力地为大家准备晚餐,消耗了太多魔力的顾长安则留在车厢里闭目养神。

    这么一来,给夏岱川包扎伤口的工作就落到了艾尔的头上。夏岱川手上的位置是左后肩,是怪物的抓伤,大约有五六厘米,夏岱川当时闪避得还算及时,倒也没有伤得很深。

    换做别人看到深爱的人受伤的话,也许会非常心痛,发誓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的爱人。可艾尔作为魔王,他收到的教育,他所接受的魔王传承,让他和其他人的想法走岔了十万八千里远。

    对魔族来说,受伤那是三天两头常有的事,即使艾尔是养尊处优的魔王,那也不例外。所以当艾尔剪下夏岱川染上血色的衣服,用双氧水清洗伤口的时候,他的第一个反应并不是心疼,而是彻底拐了个弯,觉得夏岱川特别性感。

    夏岱川的背部常年藏在衣衫下,此时健康白皙的肌肤裸.露了出来,三道已经开始结痂的深红色伤痕凸起在结实的肩头,带着一丝咸的血腥味淡淡地萦绕在艾尔的鼻尖,刺激着他的神经。

    好想亲吻他的伤口,舔去他的鲜血,品尝他的温度。艾尔有些着迷地想着。

    万幸的是,艾尔的理智还在,这才没真的去亲吻夏岱川。默默地遗憾了一阵之后,艾尔仔细地为夏岱川包扎起来。艾尔的手还不够长,每当纱布环绕过夏岱川的肩头时,就仿佛是艾尔在拥抱夏岱川一样,肢体之间的接触,带着一种若有似无的暧昧。

    夏岱川当勇者的时候,受伤的次数绝对不少,给他包扎过伤口的女人两只手是绝对数不完的,他也曾因此和某个女人有过一段暧昧不明的感情,不过因为他要回到自己的世界,最后那段暧昧的关系也就不了了之了。

    夏岱川对恋爱的感知的确很迟钝,可是肢体的直接接触还是撩拨到了他的神经,艾尔给他包扎的动作,比以前的任何一个为他包扎过的女人都灵巧,同时,也带着一种让夏岱川形容不出来的感觉。

    用生理状态最直观的来描述的话,那就是艾尔的动作让他出现了心跳加速呼吸急促的反应。夏岱川直觉这个反应有哪里不对劲,所以他条件反射用了在某个异世界跟一个刺客学的闭息术,把心跳和呼吸控制在正常状态,一点都不给艾尔发现他异常的机会。

    由于艾尔和他明明是好友,他们之间误结的伴侣契约也让艾尔无法伤害他,夏岱川实在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艾尔为他包扎的时候,出现类似于紧张的情绪。在艾尔慢条斯理地帮他包扎完毕的这段时间,夏岱川始终没能找到头绪。不过他也不打算把他会紧张的事告诉艾尔,这么丢脸的事,还是别想那么多好了。

    整个包扎过程中,两人都没有说话,于是,艾尔疯狂吃豆腐夏岱川贞操危机感一闪而过暗藏玄机包扎伤口事件,就这么和谐地落下了帷幕。

    夏岱川的伤口包扎好之后,黑兽和白兽的营养晚餐也准备得差不多了。从饭都煮的半生不熟,到在简陋的条件下也能做出美味的食物,这两个曾经娇滴滴的精灵,经历了质一般的飞跃。

    夏岱川和黑兽白兽的关系非常好,好得都能让连玉珂嫉妒的那种。他在架着大锅的火堆前落座之后,并没有急着开吃,而是抱过黑兽和白兽,给它们擦掉脸上和身上沾到的灰尘,并道了句辛苦之后,这才开始吃饭。

    夏岱川左肩上的伤并不严重,可是黑兽和白兽还是体贴地为他单独准备了一个小桌子,让他席地而坐在野餐垫上的时候正好能够得着饭菜。夏岱川也没有拒绝两个小家伙的好意,单用右手解决起自己的晚餐来。

    冒险队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野外旅行时,能够全员聚集在一起交流的时间并不多,吃饭时间就是最重要的冒险队交流的黄金时间,对夏岱川的队伍也不例外。今天话题起头的是荆轲,说起来,第一个发现那个被兽潮盯上的灰蛹女人的人还就是他。此时的荆轲已和过去大有不同,钻营军师怪的他早就锻炼出极强的观察力,就连夏岱川都要逊色他几分。

    荆轲捧着碗,往里头热乎的肉汤吹了几口凉气:“那个女人现在怎么样了?”

    在艾尔的提议下,几人达成了不间断观察灰蛹女人的共识,无论多忙,他们都要抽一个人观察灰蛹女人的状况,毕竟这和黑色晶核的秘密息息相关,容不得他们有半点疏忽。

    刚刚负责观察记录灰蛹女人状况的是顾长安,他做起记录来可比别人都可怕多了。顾长安放下饭碗,从上衣的内袋里摸出一个巴掌大的小册子。他把册子翻到最新的那两页,把记录给念了出来:“20点17分00秒(炼金术特制玩偶自动报时钟)开始记录,体温39.7度,以15秒一次的频率痉挛,每次痉挛持续2到3秒不等。20点22分00秒,体温37.5度,痉挛频率不变。20点27分00秒,体温38.2度,痉挛频率不变,灰蛹出现掉丝现象……”

    顾长安按照本子上的记录读得认真,大有一副没人阻止的话就念到天荒地老的架势。荆轲抽了抽嘴角,冲鼓着嘴吃得欢的夏岱川使了个眼色,这个时候只有和顾长安关系最好的夏岱川能救场了。

    不过夏岱川并没有如荆轲的愿打断顾长安的话,而是任由顾长安把他的观察数据全部念完,要知道在灾难日之前,顾长安面对工作就是这种吹毛求疵的态度,虽然让很多人都受不了,但大家都不得不承认他工作的出色程度。而且还有另一个好处,顾长安客观地把观察数据说出来,而不是直接把自己的观点说出来,这就方便了大家从不同的角度去思考,而不是一开始就被顾长安的观点左右。

    “高温有42度,低温低到34度,她的体温变化这么剧烈,真的……还能活下去吗?”连玉珂毕竟是女生,在这方面总是比较心软的,比起其他,她首先关心的还是灰蛹女人的生命安全。

    耐着性子听完数据的荆轲感慨道:“在兽潮里被碾压的时候没死,现在就更不会死了。恐怕她已经要脱离人类的范畴了吧?”在座的人就只有他一个是被改造了身体的,他曾经有段时间特别怀疑自己不是人类,这倒是让他和那个灰蛹女人感同身受起来。

    夏岱川见过的古怪事情实在太多,以致于他对发生在灰蛹女人身上的变化根本没太大的想法,刚巧看到艾尔一脸若有所思,他便问道:“艾尔,你有什么看法么?”

    “她可能是,把黑色从黑塔那里夺回来了。”艾尔看着那时不时还蠕动着的灰蛹,虽然没办法透过密密包裹住女人的丝线看到里面的情况,他的语气却非常肯定。

    “怎么说?”顾长安眼神灼灼地看着艾尔,他倒不是怀疑艾尔,毕竟艾尔是唯一一个在黑塔的威胁下还能守住自己黑色的存在。他会这么积极,是因为夺回黑色,对人类来说非常重要。

    当人们的生活逐渐安定下来之后,有人发现,当人死去的时候,死去的人会被彻底遗忘。在生存受到威胁的时候,人们哪还有心思去关心是不是会遗忘逝者,有时候遗忘反而还是一种幸福,不需要为过去留念,反而能活得更好。但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人之所以有千般万种不同的性格和模样,最主要的区分就来自于他们各不相同的记忆。

    记忆是组成人的最基本架构,当相识的人一个个死去,记忆也受到相应的损害。一次两次还没什么,当这个数量不断累加,尤其是贯穿于整个生命中重要的人死去时,记忆的受损程度就不言而喻了。有的人历尽千辛万苦活下来,最终却因为记忆的缺失而变成生活都难以自理的傻子,这怎么能让人不惶恐。

    好不容易适应了在黑塔的淫.威下苟且偷生的生活,却又来了个让人措手不及的打击。这简直就是要把人给逼上绝路,没有人能在这个危险的世界独活,他们不可能为了记忆不被破坏,就拒绝和他人来往。

    艾尔没有回答顾长安的问题,他指了指平躺在一张野餐垫上的灰蛹:“这个问题,还是由她来回答吧。”由于包扎伤口时吃足了豆腐,此时艾尔对女人的嫉妒也烟消云散了,提到她的时候心情也爽快了几分。

    只见那个人形灰蛹停止了痉挛,灰色的丝线啪啪地崩断开来,从灰蛹的裂缝中,一个身形纤细的女人缓缓地坐起身来,她的衣衫破破烂烂地披在身上,雪白的胴.体若隐若现,十分地养眼。

    可是现在大家根本分不出注意力来窥探女人外泄的春.光,全都震撼地看着她那头长及臀部的头发,乌黑的色彩一直从发根蔓延到服帖的发梢——

    这个女人,她真的成功夺回黑色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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