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现在是明知自己错了,也要继续错下去。

    姝梅是赵简王的人,但是,这么多年,她没做过什么对不起杜翔的事情,除了把夏玲珑是赵简王的女儿这个秘密以错误的方式说了出来以外。

    杜翔不是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所以,她没有杀死姝梅,而是将她撵出了滁州城。

    但千喜就不一样了。

    这么多年,滁州城的秘密,她传出去多少?

    杜翔的性命,都差点毁在了她的手里。实际上是她的主人朱瞻基的手里。

    不得不佩服朱瞻基,他可以将自已的人安排到杜翔这里,安排十年之久,安排的离杜翔的性命这么近。

    杜翔也安排了人在朱瞻基那里,但是,就像红衣使者一样,只是个很不起眼的小丫鬟,就算朱瞻基有什么秘密,她也不会知道的。

    如果此次林夕不去救千喜,那么,千喜的性命,很快就会不保的。

    林夕现在后悔自己怎么那么快就把三个愿望的权利用没了,现在,究竟如何才能救走千喜呢?

    只能是以命相挟了。

    “杜翔,现在什么道理我就算说了,你也会认为是多余的,所以,我不说了。如果你想要了我的命,就随你怎么处置千喜吧!”

    杜翔怒目圆睁,“林夕,你发什么疯,你现在怎么变成了一个是非不分,好赖不讲的人?”

    林夕眼里满是歉意,“对不起,杜翔,我现在只能是一直错下去了,你如果想让我活命,就放了千喜,然后让我和她一起走?”

    “你···”杜翔的肺简直都要被气炸了,这还是他的夫人吗?胳膊肘不仅往外拐,都要拐的无影无踪了。

    杜翔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东西,手一松,金色的长命锁赫然出现在林夕的面前。

    “这条长命锁是牵系我们再见面的一根链子,你若是敢离开这里半步,我就将它毁了,从此,我们再见面就是敌人。”

    杜翔说的这话更伤人,连从此相见是路人的机会都不给,直接变成敌人了。

    “杜翔,不要逼我好吗?也不要逼自己了。你当初能把纸条留了两日而未毁,就证明你不想害太子和他身边人的性命,现在,你为何这么决绝呢?”

    “哼,是我逼你吗?分明是你在逼我,你把我对你的爱随意的践踏,什么海枯石烂、至死不渝,我居然信了你那些骗人的话,你把谎言说的跟真的一样,真心呢?恐怕真心你从来都没有给过我!”

    “不,不是这样的,不是的。”

    林夕只会不停的摇头,泪如雨下。

    杜翔怎敢这样肆无忌惮的践踏自己的尊严,他怎能怀疑自己。

    就在这对鸳鸯在不停的伤害着对方,也在伤害着自己的时候,一只飞镖从窗户穿过,速度奇快无比。

    在人们所能知道的范围之内,除了暗器第一的夏玲珑之外,无人能有此速度。

    杜翔的视线在林夕身上,林夕的注意力也在杜翔的身上,待两人看到飞镖的时候,也已经来不及了。

    只听千喜“啊!”的一声,便栽倒在地,从中镖的地方流出黑色的血液。

    咣当,林夕抛了手里的宝剑就去查看千喜的伤势,当她手里沾到黑色的血液的时候,她的心里冰凉冰凉的。

    镖上有毒,而且不是一般的毒。

    千喜的整个身体都在逐渐的变成乌黑色。

    千喜看到林夕抱起自己,眼里露出了笑意,她的嘴一张一合,发出微弱的声音。

    林夕看出她是要对自己说话,于是赶紧把耳朵靠了上去。

    千喜艰难的说道:“夫人,夫人,请,请一定,一定要,一定要去救,太···”

    千喜的脑袋向后仰了过去,她的双眼圆睁,嘴还在张着,未尽的话语再也说不出声来。

    但是林夕听懂了,她知道千喜的意思了,她是要让自己去救朱瞻基他们。

    千喜临死之前居然还不忘自己主子的安危,这种衷心为主的精神,让人生敬。

    林夕觉得,千喜应该是知道谁杀死自己的,但是,直到生命最后一刻,她也没说出那个凶手。林夕看出千喜从中镖到死,眼神里没有惊讶。

    如果一个人突然中了暗器,他的第一反应首先是惊讶才对,但千喜没有。所以,林夕才觉得千喜知道那个射杀自己的人。

    而且很有可能是她们自己人,她既然被发现了,就已经没有再存在的价值了,所以,她应该永远的离开了。

    在这个世界上任何事情都能发生,任何人都能背叛你,除了死人之外。

    杜翔早已追了出去。

    敢在他眼皮子底下杀人,简直就是无法无天了。

    外面很乱,好吵。

    林夕从悲痛中清醒过来的时候就是这个感觉。

    乱也有乱的好处,趁乱可以做一件事情。

    就是离开。

    林夕摘下挂在床头的流采宝剑,打开柜子,拿出里面的一个小包裹,就向马厩跑去,她要赶紧离开这里,无论这样做会造成什么后果,无论这样做是否正确,她都不想去想了。

    在别人的性命与自己的情之间,她只能选择去救别人的性命。

    此生,注定要辜负杜翔了!

    林夕现在是在逃,但她不是在逃避,知道是谁杀死的千喜又如何,不过是多了一个所谓的细作,又伤了一次心。

    她是在逃离杜翔派来追赶她的人,她可是城主夫人,就这样不明不白的离开了,让杜翔情何以堪?

    眼看着来人就要追上来了,林夕从前研制的*散、痒痒粉、催泪粉还有迷雾弹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了。

    从怀里摸到哪个算哪个,一抖手,洒出去一种,再掏再洒,最后,几个可怜的侍卫被林夕这些“神奇”的粉末折磨的昏天黑地的。

    脑袋晕晕的,浑身痒的难耐,直在地上打滚,眼泪辣的哗哗直流,最后的一道银光加上不断爆出的烟雾,彻底阻隔了他们和林夕之间的距离。

    林夕也没有想到,这些从前做出来为了防身用的东西,居然用到了自己人的身上。

    对不住各位了!

    策马扬鞭,日夜不停的赶路,第二日早晨,林夕就赶到了太子府。

    这次,她走的是正门。

    守卫知晓她是谁了以后,立刻将她带到了后院孙颖休息的地方。

    这是朱瞻基吩咐的。

    看到了腹部高高隆起,陷入昏迷中的孙颖,林夕顾不得自己身体的劳累,就开始为她把脉。

    正在林夕专心为孙颖把脉的时候,帘子被掀起,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了卧房之内。

    “梦玉,你来了。”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了来人的脸上。

    站在此人身后的侍卫不干了,立刻要上前捉拿林夕,被来人拦了下来。

    林夕气愤的说道:“这一巴掌,我是替千喜打的。她忠心为主,从无二心,即使被抓住,严刑拷打,也不会透露你的半点讯息,你居然狠到让人杀死她,你太无情了。”

    “梦玉,我们只有一月未见,你就变得如此蛮横泼辣了?”

    “啪!”来人的另一半脸,也被打了一个响亮的耳光。

    这回两张脸颊不偏坠了,一面脸上一巴掌。

    “这一巴掌我是替颖姐姐打的,她怀了你的骨肉,你却没能照顾好她,让她陷入如此危险的境地,你说你该不该打,该不该罚?”

    来人被打了这两巴掌,脸蛋儿都被打红了,但他没怒,反倒乐了。

    “真佩服杜城主的好本事,把那么一个温文尔雅的淑女变成了这样一个专会扇别人耳光的泼妇。”

    “朱瞻基,你是不是还没被打够,想再挨几巴掌,本姑娘奉陪到底。”

    这位高大的来者正是朱瞻基。

    “行了,梦玉,别一见面就跟吃了炮仗似的,现在你的气应该出来吧?我们来谈谈正事吧!”

    “正事?无非不就是找到解药,救了众位的性命么?”

    “是的。”朱瞻基点了点头,“其他中毒的人都好说,虽然他们中毒有深有浅,但都可有至少两周的时间,可是阿颖,她一天都等不起了。”

    常人一天不吃饭尚且都难熬,何况是怀了孕的人,那可是两张嘴啊!

    孙颖虽然当时陷入了昏迷中,但她还是闻到了一点点的异香,和朱瞻基闻到的量差不多。不过朱瞻基还没什么大问题,除了偶尔会觉得身上瘙痒之外。但孙颖就不同了,怀孕的人抵抗力比常人低了好多倍,她最开始是痒的特别难耐,接着过了痒的无法入睡的日子之后,就陷入了深度昏迷之中,无论太医们采用何种方法都救不醒她。

    皇宫里的太医们不是吃素的,经过太医们的合理研究,找出了孙颖突然浑身奇痒然后又昏迷不醒的原因,就是中了奇毒。

    将这个结论告知朱瞻基之后,朱瞻基根据最近属下们的反应和自己的感觉,找到了病症所在。

    是那夜刺杀自己的人所下的毒。

    他派人寻遍了京城,到没有找到那个人的下落。

    如果继续追查,总会找到的,但是他怕他的阿颖等不及了。

    他已经派人去苗族请四婆婆出山了,但是,山高路远,等四婆婆来的时候,也恐怕来不及了!

    于是,他便想到了梦玉。

    梦玉是杜翔的夫人,下毒者是杜翔的手下。二者有密不可分的联系,所以,这是一根救命的稻草,无论能不能成功,总比不试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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