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继同知道张继元阳蚌县衙内有些门路,若是送官,未必能严惩他,遂命将张继元捆绑起来,与张宝一起送往张氏祠堂内,等待数日后宗族元老齐聚之后,对其罪行进行族法处置。速度上更新等着你哦百度搜索乐文就可以了哦!

    当夜,张继元的亲信张宝就祠堂内将当年一切交待得清清楚楚。

    二十年前,张二公子与张三公子同时看上一名歌姬,三公子先一步纳那名歌姬为妾。张继元因此生恨,遂计划暗害三公子,夺其家财,只是一直没什么好机会。一年过去,张继元认识了林大夫,从他那里得到毒药,投毒张三公子的茶水中。张三公子毒发,头痛欲裂,生不如死。

    张继元按照林大夫的推荐,去请当时京城里名噪一时的叶大夫,来为三公子看病。叶大夫搭脉问完病情之后,虽然没说是中毒,却自信满满地开了药方,说是可以治愈。

    张继元怕叶大夫真的能解了毒,找林大夫询问,林大夫叫他再次投毒。于是张继元买通三公子身边小厮,煎好的药汤里投毒,终置三公子惨死。

    张继元见大势已去,索性示弱,痛哭流涕地直言坦白自己所为,只求张继同念着一分兄弟情谊,饶了他一条性命。只是以他弑兄杀弟的罪行,多半是杖杀了,即便侥幸不死,也会重重杖责,然后夺其全部家产,从族谱上划去名字,就此驱逐出张家。

    这本来就是张家族内事情,冉隽修与五月虽然帮着张继同揭穿了张继元,却不便跟着进入张氏祠堂旁听,但借着玉佩洞天,他们暗中进入祠堂,将一切往事听得清楚明白。

    夜深,审问完毕的张继同心情沉重,缓步从祠堂内出来,抬眸见到等外面的冉隽修与五月,遂向他们表示谢意:“林公子、冉大夫,张某要感谢们俩,若非们提醒,此时已经被这畜生害了,而三弟更是会始终含冤……哎,怕是这么多年来他都无法瞑目吧?”

    停了一停后他问道:“可是两位年纪轻轻,又是从何处了解到当年这些事情,又是为何会事情已经过去十九年之后,才来找张某揭开此事呢?”

    这些疑问他早心头盘桓,只是最初这林姓青年对他说二弟会毒杀自己时,他根本不信其所言。而等到他真的毒发之后,为了骗过弑兄杀弟的张继元,诱张继元下毒自露马脚,他一直都床上装着垂死的样子,没有机会再向这两细问缘由。

    冉隽修早知张继同会有这样的疑问,却没想到他直到此时才问,当下便解释道:“她是当年被张三公子之事所牵连者的后,亦被那位林大夫所害,直到最近才察知当年事有蹊跷。

    们俩一方面是为家中长辈报仇,一方面亦是不愿作恶之始终逍遥法外,若是他再次作恶害了旁,倒是们没有直言相告的错了。这才找到了张大爷,将们所知告知,提醒小心提防。”

    张继同点点头,若说这两纯是出于担心他才来找他的,他倒是不信了,若是他们亦为了报仇,那倒是合情合理。他们能知晓当年之事,也由于是当事的后辈。他看向五月:“不知冉大夫的那位长辈是……?”

    五月轻轻道:“家父姓叶。”

    张继同回忆了一下后恍然:“就是当时为三弟看病的叶大夫?”

    “是。家父因为此事失去了一次大好机会,更是险些丧命,他为此郁郁至今。”其实上一世爹爹就是因此丧命,而非险些,只是这事就不足为外道了。

    张继同颇为感慨:“总之张某的性命是为们所救,理应送上重金酬谢两位。”

    五月摇头道:“们无需酬金,若张大爷真心感激,小妇只想请张大爷赴安京一次,将张二爷作为证,状告林向笛,十九年前与张二爷合谋毒杀张家三公子。”

    没想到张继同却摇摇头道:“不妥……当年主谋还是里面那畜生,那林大夫只是提供毒药。赴京告状,耗时耗力之外,结果仍然难以预料,未必就能将这两都绳之于法。何况,家丑不可外扬,张某只想族内处置这件丑事。”

    冉隽修与五月闻言,已知他是不想家中有兄弟相残的丑事外扬。他们互看一眼,轻叹口气,遂向张继同告别辞行。

    初夏,夜虽寂寂沉沉,月色却透明纯净,星空深邃幽远。

    除了他们之外,街道上已无行路。两执手默默走了一会儿后,冉隽修轻声问道:“何时将此事告诉爹?”

    五月道:“现还不是时候,张大爷是苦主,他若不肯去安京,就无法状告林向笛同谋杀。若是现爹爹知道当年之事原委后,叫们息事宁,不要再去报复林向笛该如何是好?难道就让他太医院舒舒服服地当那院使大么?倒不如等惩治了林向笛之后再告诉他。”

    冉隽修道:“既然如此,们先回家,慢慢再想如何对付林向笛。”

    “嗯。”五月见他们已经走到一条小巷子里,这条巷子两边都是高墙,向两头望去也都无,便一动念,带着冉隽修回到了冉府,他们自己的卧房内。

    因这段时间,五月与隽修常常要借玉佩洞天来往于各处,为怕丫鬟偶然撞见,索性让她们不要再外间伺候了,统统住到西面耳房里。即使丫鬟有事要报,房中若无回应,也只当他们歇息。

    只是随着天气越来越热,白日里再紧闭门窗,就显得有些怪异了。眼看着公婆也要来安京暂住了,五月与隽修商量后决定,要尽快解决了林向笛之事,之后如无必要,还是不要轻易使用玉佩洞天的这个功用。

    ·

    冯太医觉得最近自己经常心不焉。

    尹婕妤经常头晕,那是个太医都知道的,有一次尹婕妤又因头晕召太医。冯太医匆匆赶去,到了寝宫打开药箱,才发现他什么都带了,就是忘了带止头晕的药丸了。他一面心中暗奇,他记得药箱里面还有剩余的药丸,就没有来之前检查一遍,提着药箱就过来了。

    尹婕妤本来就头晕难受,召来了太医却没带着药,顿时就没给冯太医好脸色看,马上让宫女再去召另一个太医,还特意提高了音调道:“要找一个记得带药的太医来才行。”

    冯太医尴尬地告罪退出尹婕妤的寝殿。

    类似如此的事情层出不穷,他可不承认自己是老糊涂了。

    可是有次冯太医甚至开错了药,明明该是治月事不调的川芎,他不知怎么就笔误写成了治疗风湿关节疼痛的川乌,好内药房配药的内监亦是懂医理的,及时发现了这个错误,才没有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

    为了冯太医先前犯的几桩错误,周院判已经向林院使提出过,让冯太医不要再去宫中轮值,就留太医院里面做些抄写或是切造的事。

    林向笛虽然心中亦对冯太医如此不争气感到不满,却还是替他挡了这些事,谁想他竟然连药方也写错,差点就出了事,遂不得不让冯太医停止入宫轮值。

    本来入宫轮值虽然辛苦,却常常能拿到打赏,每个月的俸禄与津贴也会更多。所以冯太医对于林向笛的这个安排是极为不满的。他因此私下去找林向笛,提出想继续入宫轮值。

    林向笛心道之前早就替挡下不少事了,若非实太蠢,也不至于连入宫都不许。他脸上还是一片和气:“冯太医稍安勿躁,毕竟先前写错药方是件大失误,就暂时太医院做点其他事务,等过一段时间大家都淡忘了此事,再重新入宫轮值。”

    冯太医急切道:“这次药方真不是下官写错的,下官想来想去,当时写得肯定是川芎,而不是川乌,下官好歹也当了几十年的大夫,太医都做了十多年了,如何会连这么基本的药都搞错呢?”

    林向笛本就为找不出当初投石勒索的而烦躁,这冯太医却如此蠢笨且不知好歹,他心中早就暗悔,当时真不该找他来告发五月。但是皇上犯病那日与五月一起轮值的,除了这个冯太医之外,另外两名太医一个是周院判的弟子,另一个则是吴院使的门下,与五月的关系亦算不错。他除了冯太医之外就别无选择了。

    此时他不得不继续好言相劝:“毕竟现写错的那张药方摆那里……”

    冯太医却觉得他是过河拆桥,面色不豫地打断他的话头道:“林院使本来答应,坐上如今这个位置后就提拔下官的,然而如今下官却是不升反降。林院使口口声声要下稍安勿躁,但如此情形下,要让下官如何稍安勿躁?”

    林向笛平时一直以谦虚恭让的姿态示,但自他当上太医院院使之后,就再也没有向太医院内的任何示好的必要了,连周院判见了他,也都是客客气气地以下属之礼待之。然而现冯太医不但打断他说话,口气又如此冲,言语中还暗示威胁他不要忘了当初的承诺。

    林向笛表面上虽没有发怒,眸光却已经转冷,心中已经生出了杀意。

    ·

    冯太医从太医院回府之后,就喜欢弄点小酒喝喝,晕乎乎乐陶陶地搂着妾侍上床睡觉。

    这晚他照例如此,半夜里却突然头痛欲裂,翻滚嘶叫中很快把身边的燕娘撞醒。她见到冯太医的模样,急忙下床手忙脚乱地穿好了衣服,大声呼叫。

    冯太医自己是太医,却没资格请太医,当然请来的还是大医馆的好大夫,但是还是没有撑过第二天,到了第二天傍晚就不行了。

    冯夫早就将昨夜服侍冯太医的燕娘绑了起来,关偏房小间里。燕娘哭叫冤枉了一整天,却无替她说话。

    冯太医死后,冯夫命去报了官。之后仵作验尸,却验不出异常,听了昨夜去看病的大夫所述,判断为头疼而死,京都府便将燕娘放回了冯府。

    冯夫虽气恼至极,却亦无法,只得将燕娘抽打了一顿出气。这天夜里,她睡得半梦半醒的时候,却突然听见有叫她:“夫,夫……”

    冯夫起初还没完全清醒,低低地应了一声。

    那声音又叫:“芮惠……”

    冯夫突然一个激灵,完全清醒了过来,惊问道:“谁?!”

    那声音低沉飘忽,带着点嘶哑,又带着点极其空旷广阔的房屋内说话才有的回音:“芮惠,是……”

    冯夫吓得从床上坐了了起来,却见黑魆魆的房内空无一,她深深吸了口气就想要叫进来,却听那声音道:“芮惠,别怕,说完话就走。”

    这声音像是从正前方的空中而来,前面却完全看不到,冯夫吓得牙齿打战:“老,老爷……?”她的闺名只有娘家和冯太医知道,虽然此时这个声音听起来和冯太医不太像,可冯太医刚刚过世,如此诡异之事,不拿他来托梦解释就解释不通了。

    那声音没有回应,冯夫大着胆子,从床上探出头去,向着四面张望,一面怀疑地轻声叫道:“老爷?老爷?”

    一声轻叹从她头顶飘来,冯夫惊跳一下,仰头看去,只见空荡荡的屋顶。阴暗的光线下,她凝目望去,越看越觉得屋顶似乎有个淡淡的黑影飘动,但再一凝神仔细去看,却只有屋梁而已。

    “芮蕙,要走啦,记住,不是头疼病死的,是被毒死的。”

    “谁?是燕娘那小贱吗?”

    “不是她。是林向笛,太医院院使……是林向笛让揭发的冉太医,现又杀了灭口……他把毒药收自己书房内的药架上,第一层第五个黑色瓷瓶,记住了,第一层第五个……等等,再让说上几句话,先别带走……”

    语声渐轻,接着就再无说话声传来,冯夫又等了一会儿,还是不闻声音,试探着叫了两声老爷,还是没有回应。她急忙叫了丫鬟进来,点起灯,把房间四处找了个遍,自然是什么都没找见,除了门窗之外,也再无可以进出的通道。

    这下冯夫再也睡不着了。

章节目录

重生之种药生香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禁忌书屋只为原作者醉何如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醉何如并收藏重生之种药生香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