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易辰搬走之后,双公寓里就一直有些冷清。

    齐季最近倒是没空介意这种冷清,毕竟正赶上年末,公司事情很多,为了过年不被剥削假期,连晚上睡觉都办公室沙发将就。这月订的一厚沓八卦杂志堆墙角用于培植真菌,论坛号也有好几天没登录了。

    经历了两周忙得就要撒手寰的日子,终于完成了最后一项流程安排,齐季按捺不住小宇宙即将爆发的激动,耗尽最后的生命值,给易辰发了个短信。

    “终于要放年假了\(^o^)/~!今晚请客,咱们约常楼酒店的老位子啪啪啪!”

    这段话无疑带着些外觉察不到的悲凉意味,打下这几个字之后,处于大脑表层兴奋,内层深眠状态的齐季按下发送键,然后直挺挺地面对着沙发倒了下去。

    醒来的时候,窗外已经彻底黑了。公司走廊里也换上了并不明亮的夜灯,齐季惺忪着眼睛,打了个哈欠,换了衣服准备走,顺手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屏幕上显示一条未读短信,齐季打开一看,是闻诀发过来的,略微诧异了一下。

    闻诀平时如果不是有事求他必然不会发短信,当然相求的内容除了借住就是借住就是借住,借口花样百出层出不穷,从高利贷追杀到身份证被窃,这回该轮到什么,护照私自坠机?

    点开,内容出乎意料的只有两个字:好的。

    好的?好什么好的?

    搞了半天是发错了。齐季下了肯定的结论,关了屏幕就把手机揣回了兜里。

    出了办公室,突然想起来跟易辰说今晚请客吃饭,于是开着车就去了常楼酒店。

    大年三十的前一天,酒店里很热闹。齐季进了门,熟路向跟易辰惯常订的包间走过去。

    下午一觉还没太睡醒,估摸着易辰差不多已经到了,齐季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伸手推开了包间的门。

    一股淡淡的玫瑰香气迎面飘来。包间里光线很暗,红木桌上摆着两盏蜡烛,微红的烛光摇曳,水晶高脚杯里盛着红酒,一旁的沙发里模糊坐着一个男。

    “……”

    齐季打哈欠的动作石化了两秒,立刻“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果然神志不清的时候门牌号应该读两遍是真理。齐季全神贯注地后退了一步,又读了一遍。

    也许应该读三遍?

    面前的门突然开了,高大的男站门口,笑道,“没想到这么主动,竟然邀请来这里419啊。请都请了,怎么不进来了?”

    齐季笔直地站门口,一种不祥的预感冲破睡神经蔓延上来。

    “……闻诀?来干吗?”

    “让来的啊。”闻诀不紧不慢拿出手机,翻出最上面一条短信,齐季眼前晃了晃。

    “啪啪啪”三个字醒目地眼前抖了两抖,十分清晰显眼。

    ——w跟y中间不是还有个x吗!他究竟是用哪根手指头跳过去的?

    “难得这么主动。”闻诀收回手机,凑到齐季耳侧,声音低沉悦耳,“特意早来了两个小时,让服务员准备了一下,好让们的‘啪啪啪’更有气氛一点。”

    “……”齐季道,“其实说的啪啪啪是打年糕。”

    “这样啊。”闻诀点点头,了然地应了一声。

    两个的距离离得很近,温热的气息洒有些发凉的耳朵上,一停一顿,齐季突然侧过身,横起手臂一胳膊推开闻诀,反身开了灯。包间里瞬间大亮,吊灯的灯光正照闻诀脸上,闻诀眯了眯眼睛,看着齐季又开了窗。

    等包间里的玫瑰香气散得差不多了,闻诀才慢悠悠道:“懂不懂什么叫浪漫啊?”

    “懂什么叫浪费。”齐季扫了眼堆了整整一包间的玫瑰,“票房没地方花了是吧,大半夜跑这里开植物园?”

    闻诀不做声地走到桌边,拿起酒杯,把另一个杯子里的酒折进去,一口饮尽,然后放桌子上,挥灭了蜡烛,按下壁上的铃,叫来了服务小姐。

    “把这些玫瑰花卖给附近的花店,一元一支,九百九十九元结账给。”

    服务小姐走后,闻诀走过去,齐季身边坐下来,“怎么样,这回可以了吧?”

    “回去吧。”闻诀道,“当然有个不幸的消息,的护照貌似私自坠机了。”

    浴室里水声哗然,齐季沙发上看了会儿电视,电视声从五个格调到十五格,还是觉得满客厅都是浴室水流的噪音,莫名其妙觉得有点烦躁,索性关了电视,披着衬衫回了房间。

    水雾氤氲,闻诀擦了擦头发,挂着毛巾走进客厅。电视屏幕已经黑了,桌子上还摆着吃了一半的夜宵,闻诀拿起泡面,喝了口汤,然后推开卧室的门。

    齐季正穿着小熊睡衣,趴床上不知道干什么。闻诀走了进去,坐床边,发现齐季正挺正经地研究号码本w跟y之间的距离。

    感觉身边的床突然陷了下去,带着浴液淡薄香气和男性气息的身体罩下来,齐季立刻放下手机,道:“干吗?”

    “睡觉啊。”闻诀理所当然道,脱了拖鞋,翻身就躺了上来。

    身边的床一下被占了一半,闻诀心安理得地枕头上躺着,懒洋洋半眯着眼。齐季盯了他一会儿,用手机指了指隔壁:“去那屋睡。”

    “不一直睡这屋的吗。”闻诀闭着眼睛道,“别玩手机了,睡觉。”

    “……”神经病似的搞了个九百九十九朵玫瑰浪漫烛光晚餐之后,觉得跟同床共枕还安全吗?嗯(⊙o⊙)?

    闻诀像是感觉不到似的,一动不动地闭眼躺着,头靠枕头的另一边上,胸口的水滴顺着微带蜜色的肌肤淌下来,落进浴巾里。

    左边的手臂露外面,床铺里面留了充足的空间。

    齐季支着身子看了一会儿,道:“从法国赶回来的?”

    “嗯。”鼻子里嗯了一声。

    “明天还得赶回剧组?”

    “不了。”闻诀道,“给那帮小兔崽子放了五天假。”

    “法国又不过年。”齐季道,“这是怠工。”

    “这不是为了陪过年吗。”闻诀笑笑。

    “……”齐季默了一会儿,翻了个身,“没空陪,自己爱怎么过怎么过,得回家。”

    “回家啊……”

    闻诀不声不响了一会儿,睁开眼。

    “正打算去b市采采风,不如顺路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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