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是十一月月末,考虑到腊月初八的约定,龙吟平便向戚继光、俞大猷辞别,戚继光因为军职在身,不便离开,也不挽留,龙吟平、韩冰凝五人离开广东马不停蹄北上,在湖南陈竣、李荷夫妇则是回雪峰山。终于在腊月初八的早晨赶到江陵城中。

    江陵刘府在江陵城中赫赫有名,龙吟平、韩冰凝、封紫玉三人在城中匆匆用过早餐,便起身来到红枫庄外,门头横匾“刘府”两字久经岁月,已然苍劲有力,封紫玉奇怪道:“子放,江湖中称这里为‘红枫庄’,这不明明是‘刘府’吗?”韩冰凝笑道:“你看着横匾之上不是一片枫叶吗?”封紫玉抬头一看,果然“刘”字的左上角插着一片薄薄的黄灰色的枫叶,龙吟平知道封紫玉一定不明白,便解释道:“当年刘心成大侠行走江湖以红色的枫叶为暗器,后来才可以打造了这种金色的叶子,刘大侠重建刘府之时,便在这横匾之上插了一片枫叶,震慑天下,久而久之大家便称这里为‘红枫庄’!”封紫玉点点头道:“原来是这样!”

    龙吟平伸手敲了敲大门,过了一会儿大门一侧缓缓打开一条缝隙,走出来一老者,老者问道:“三位有何事?”龙吟平恭敬道:“在下阳教龙吟平拜见刘庄主,有劳先生代传!”老者脸色没有一丝波动,淡淡道:“三位请!”龙吟平道:“多谢!”跟着老者进入庄子。

    老者领着三人来到大堂后躬身道:“三位在此稍候,老夫前去告知老爷!”龙吟平拱了拱手,四周打量着大堂,大堂装饰十分简单。

    内堂脚步声响起,龙吟平以为是刘承安到来,起身迎接,岂知出来的是两名年纪三十左右的汉子,其中一人龙吟平见过两面乃是锦衣卫之中复姓南宫的青年,龙吟平笑道:“南宫兄,久违了!”

    那青年一愣道:“龙吟公子。你怎么在这里?”另一人道:“南宫兄弟,这三位你认识吗?”青年笑道:“这位公子乃是武林中赫赫有名龙吟大侠,这两位姑娘倒不认识!”接着对龙吟平道:“龙吟公子,这位乃是刘公子!”

    龙吟平抱拳道:“刘兄,这两位是韩冰凝姑娘和封紫玉姑娘!”刘公子冷冷道:“龙吟平,倒是听说过一两次。”接着看着韩冰凝道:“韩姑娘是长白山韩伯伯的千金吧!”韩冰凝道:“刘大哥知道小妹!”

    这刘公子乃是刘承安独子名栩,刘栩点头道:“韩家与我们刘家乃是世交,韩家妹子的名字,也父亲提起过!”接着对龙吟平道:“不知龙吟公子光临敝庄,所为何事?”龙吟平道:“在下前来拜见刘庄主!”

    “公子大驾。寒舍真是蓬荜生辉啊!”内堂传来刘承安爽朗的笑声。人还未待话音已至。便见刘承安一身灰袍迎了出来,龙吟平抱拳道:“子放冒昧打扰,还请庄主见谅!”韩冰凝恭敬道:“韩叔叔!”

    刘承安笑道:“公子见外了!侄女不用多礼!”接着看着封紫玉道:“这位便是封姑娘吧,和令尊果然有几分相似之处!”封紫玉奇道:“庄主识得先父!”刘承安拂须笑道:“我与令尊交情颇深。他的为人与令祖可是相差十万八千里啊!”封紫玉点点头。

    龙吟平微笑道:“庄主,子放今日来此乃为一事!”刘承安惊愕道:“公子有事但说无妨!”龙吟平尴尬一笑道:“子放擅自做主,邀请了武当、武夷、武陵三派掌门人来此相商要事!僭越之罪还请庄主见谅!”

    刘承安一愣,随即哈哈笑道:“这三个门派的事情,老夫也有所耳闻,公子选在敝庄,乃是看得起老夫,何罪之有!”刘栩疑惑道:“爹,庄子中多少年没有客人了。这……”刘承安抬手制止住,转而对龙吟平道:“怎地不见三大门派掌门人到来?”

    正说着,院子一阵脚步声响起,刘承安问道:“是哪派的朋友到了?”院子内一个苍老的声音道:“武当冲灵、重灵受龙吟大侠所邀,要讨饶刘庄主啦?”听得来人是武当派冲灵、重灵师兄弟。龙吟平、刘承安等人立即起身迎了出去,刘承安笑道:“两位道长光临,老夫有失远迎啊!”冲灵、重灵齐声道:“庄主客气了!”

    龙吟平抱拳道:“两位道长,晚辈有礼啦!”冲灵颔首道:“原来龙吟大侠已经先到了!”龙吟平道:“晚辈不过早来片刻而已!”重灵问道:“龙吟大侠,怎地不见我师侄?”龙吟平答道:“戚大哥身有军务不便离开!”

    刘承安抬头看了看天空,冬日的太阳显得特别暖人,便道:“龙吟公子、两位道长,冬日阳光晒一晒很有好处,几位若是不害怕这寒风,我们就在院中等候其余两派的掌门吧?”龙吟平点头道:“如此也好!”刘承安便吩咐仆人搬了十余把椅子放在院子之中。

    大门处又响起敲门声,开门后进来一对青年男女,却是血豪盟盟主胡啸安和俞兰二人,刘承安和胡啸安有一面之缘拱手道:“胡盟主也来了,老夫真是荣幸啊!”随即对准备关门的仆人道:“门就不要关了!”

    胡啸安微笑道:“今日盛会,在下倒要看看师哥如何化解三派的恩怨!”随后和众人一一见礼,俞兰脸颊微红,向龙吟平一揖道:“师哥,你好!”龙吟平呵呵笑道:“弟妹,这么冷的天气,怎么弟妹看起来很热的样子?”

    俞兰自然知道龙吟平在笑自己,脸羞得更红,低声道:“师哥每次都是这样?”封紫玉握住俞兰的手挡在他身前对龙吟平道:“子放,你怎么就知道欺负兰儿妹子!”龙吟平笑道:“弟妹这么可爱,可不和你们一样!”

    封紫玉假装一脸怒色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龙吟平呵呵笑道:“没什么意思,玉儿可不要误会!”俞兰娇声笑道:“师哥可不要为兰儿惹韩姐姐和紫玉姐生气啊!”

    门外街道上突然传来打斗声,刘承安皱起眉头道:“江陵城素来安定,怎么会有无人闹事呢?”刘栩道:“红枫庄虽说多年无人行走江湖,但是在江陵城中无人不给红枫庄的面子,不知道是谁有这个胆子?”刘承安道:“动手之人武功仿佛不弱,我们出去看看!”

    一行人出了大门,见右侧大街上。两人正在比剑,一个乃是蓝袍老者年纪不下七十,另一人年纪不过三十,外围还有三人掠阵,龙吟平识得其中一人乃是武夷派和晓,便道:“这两人该是武夷、武陵两派的门人吧!”

    重灵点头道:“那老者乃是武陵派掌门梁鼎勋的小师叔狄远振,他身后那身穿格子长袍的老者便是武陵派掌门梁鼎勋,另一人却是他师弟岳鼎颐,那青年则是武夷派新任掌门千新顺,最后一人龙吟盟主应该认识!”龙吟平点点头。

    冲灵朗声道:“狄师叔、千掌门。两位快快住手!”梁鼎勋和千新顺两人无动于衷。和晓从旁劝道:“掌门、狄师叔。冲灵师兄和龙吟盟主均在此处,两位就此罢手吧!”梁鼎勋亦道:“师叔暂且退下,听听龙吟盟主如何说法!”

    刘承安见两人没有罢手的意思,脸色微变沉声道:“各位远道而来。难道就是来江陵比剑的吗?龙吟公子和胡盟主能抽身来此,时间岂能如此浪费!”说着用目光向儿子刘栩示意,刘栩当即上前口中道:“在下得罪啦!”身影一晃,双手分别拂向两人握剑的右手,狄远振习武数十载,千新顺能出任武夷派掌门武功自然均是不弱,然刘栩这轻轻一拂,两人竟然拿捏不住,长剑脱手。刘栩顺手接住双柄长剑。

    龙吟平、胡啸安均是暗暗心惊,都是一个心思:“江陵刘府驰名江湖果然非同寻常,刘家后人虽不涉身江湖,但武功确实不弱,看刘兄的功力似不在我师兄弟之下!”

    刘栩道:“两位既然来到江陵。便该知道江陵城的规矩,更别说在红枫庄门外动手!”说着将剑交还给两人,千新顺神色黯然一脸的惭愧,接过长剑并不说话,狄远振见过长剑愤恨道:“阁下是龙吟平,还是胡啸安?”

    龙吟平听此人当面直呼自己的姓名,便有一分不愉,封紫玉开口道:“老先生也是江湖中成名中的人物,龙吟大侠和胡盟主的何等身份,他们的姓名也是你能直呼的吗?”狄远振脸色铁青,本欲发难,但震慑于对方的功夫不敢动手。

    胡啸安上前一步道:“在下胡啸安见过众位前辈!”龙吟平冷笑道:“小子不才便是阳教龙吟平!”

    梁鼎勋、和晓等人均抱拳还礼,梁鼎勋向刘栩请教道:“这位小兄弟如何称呼?”刘承安笑道:“便是犬子,倒让各位朋友见笑了!”狄远振冷然道:“江陵刘家好大威风!”

    “师叔,这本是我们的错,不能折损了本派的名声!”梁鼎勋厉声喝止道,狄远振虽是师叔,但梁鼎勋身为掌门,他岂敢不听,便后退两步。

    千新顺抱拳道:“武陵派四老杀害先师祖,乃是武林中人所共知的事实,在下不知其中会有什么隐情,不过既然龙吟大侠和胡盟主联名相邀,在下便前来听听龙吟大侠有何分说!”龙吟平点头道:“多谢千掌门看得起在下!”

    刘承安道:“各位请吧!”一行人先后进入庄内,刘承安坐在主家位置上,龙吟平和胡啸安则分别坐于左右首,梁鼎勋率先开口道:“龙吟教主、胡盟主,敝派和武夷派之间的恩怨形成已经二十余年,至于原因天下武林皆知,不知道两位如何解说!”

    胡啸安微笑地看着龙吟平,道:“师哥,既然三位掌门都已到此,你就说来听听吧,小弟也很是好奇!”龙吟平淡淡道:“那件事发生在二十一年前,是也不是?”和晓点头道:“龙吟大侠虽然年纪青青,没想到这件事倒要知道很清楚!”

    龙吟平摇摇头道:“在下年纪尚幼,若不得一位前辈指点怎么会知道故老之事?”重灵问道:“不知道是哪位前辈指点龙吟公子?”龙吟平淡淡一笑道:“这位前辈说来众位均不陌生,‘通天神魔’赵老前辈!”

    众人听得赵建之名表情各异,狄远振一脸愤恨道:“赵建这老贼乃是武林中人所共知大魔头,龙吟教主口称前辈,未免有**份吧?”在座之人均知赵建之子赵经乃是阳教先教主,与龙吟平更是义结金兰的兄弟,听狄远振如此说脸上均是一变。

    果见龙吟平身子坐起。眼光暴涨,胡啸安自知师哥的习性,笑道:“通天神魔武功奇高总是一代宗师,称一声前辈也无不可,狄老方外之人为何连这点也看不穿!”狄远振“哼”的一声,便不答话。

    龙吟平本无动手之意,从怀中抽出一本灰色簿子,道:“这里面所记录的事情,乃是赵前辈亲笔所书,刘庄主乃是当世高人便请庄主过目!”说着起身将簿子递给刘承安。

    刘承安轻轻翻开封面。见簿子中所书字迹苍劲有力。气势磅礴。可以见得书写之人内功修为极高,自始喃喃念道:“吾今年近八旬,自知命不久矣,便录今世所见诸多秘事以启后世。免辱我赵氏盛名,吾赵氏乃宋廷皇室后裔。”念到此处心中暗暗寻思:“江湖中早就传闻赵叔叔一门乃是宋皇后裔,今日见此书,果真如此。”继续道:“吾幼年之时父母双亡,自幼与姑姑相依为命,七岁那年我随姑姑第一次到江陵,来到红枫庄外敲开大门,开门的是一个老仆人,那老仆人见到姑姑一脸喜色道:‘赵姑娘。你回来了,这几年少爷和夫人可是非常挂念你啊!’”

    众人脸上均是一脸好奇,但也不便出言打断,听刘承安继续道:“姑姑轻笑一声道,‘吕老。多年不见,你还好啊,大哥他人呢?’那吕老道,‘还好,少爷和夫人都在后院之中。’姑姑便道,‘好,你忙去吧,我自己过去。’说完便领着我向里走去,我当时也是非常震惊,姑姑拉着我在府中走动仿佛这里就好像自己的家一样。我们到了后院之中,见一个身穿白色长袍的男子背对我们站着,他身旁不远处一张长椅上躺着一名少妇,他容貌甚是惊艳,脸上洋溢着微笑,两人的目光均倾注在两个孩子身上,这两个孩子正在过招,一个身穿白衫年纪比我长上三四岁,另一人蓝色外套年纪却有十七八岁,我方时虽然年幼但见两人招招精妙,自己是万万不及。我们二人刚刚进来,那白袍汉子便已觉察回过头来,我见此人约莫三十五六,颌下长着短须,面目确是俊朗,这便是名满天下的刘心成大侠!”

    众人早就在猜测此人的身份,此刻听刘承安道破,都轻轻吁了一口气,龙吟平自然知道书中所写,见刘承安完全按照文字叙述,对自己的祖父之名也毫不避讳,微微点头。

    “刘大侠回头见到姑姑,顿时一脸喜色,快步上前道,‘媛儿,你回来了。’”刘承安继续叙述道,“姑姑只是微微点点头,刘大侠这才注意到我,看了一眼笑问道,‘媛儿这是你的孩子吧!’只见姑姑神色黯然,笑道,‘大哥,我的心思你还不明白吗?在我心中只有你一人,我怎么会嫁于他人呢!这是我亡兄的幼子。’刘大侠听姑姑这般说叹口气道。‘这么多年,你还是没变,江湖中英雄岂在少数,你有何必苦了自己呢?’姑姑道,‘别人虽好然但我心中已有大哥,他们又怎能及得上大哥之万一!我若不认识你那也罢了,但是既然天意如此小妹也怨不得别人。’刘大侠听姑姑这样说,便道,‘只是这样,大哥心中难安啊!’”

    封紫玉插口道:“赵老前辈的姑姑用情之深,真是让人钦佩!”龙吟平自嘲道:“那刘大侠对爱妻深爱不移,才让人佩服。”韩冰凝、封紫玉均看了他一眼,封紫玉吐了吐舌头。

    刘承安笑了笑道:“大丈夫三妻四妾也无不可,只是先祖只是将赵婆婆当做妹妹一般看待,却无儿女私情!”俞兰小女孩的心情道:“刘庄主,接下来怎么啦?”刘承安便目光又回到簿子中,道:“刘夫人已来到身旁,握住姑姑的双手,关切道,‘妹子,这些年你都到什么地方去了,在江湖也没有妹子一点消息。’姑姑笑道,‘这么多年没见怡姐姐还是这样漂亮!’刘夫人道。‘妹子就是嘴甜,嫂嫂都老了!’姑姑拉着我指着刘大侠夫妇道,‘小建,快拜见刘伯伯、刘伯母。’我便对两位磕了两个头,刘大侠扶起我赞道,‘这孩子年纪轻轻功力不颇为不弱,将来必有一番成就!’就在此时那两个孩子一起过来,年纪较长的少年朝姑姑一拜道,‘小姑姑,你回来。我很是想念你的。’姑姑抚摸着他的头顶道。‘几年不见功儿的功夫已是这般了得!’这位正是后来名震武林的韩功韩大哥。”

    “我祖父!”韩冰凝惊疑道。刘承安颔首道:“不错,正是大师伯,另外一人便是先父刘凡!”跟着又道:“刘大侠指着另一个孩童道,‘这个乃是犬子刘凡。’刘二哥不愧是名门子弟。双手抱拳向姑姑道,‘侄儿见过小姑!’姑姑点点头正色道,‘大哥,小妹当日离开之时,心下发过誓说以后绝不见你的,不过今日小妹有要事相求迫不得已才来找大哥!’刘大侠微微摇头道,‘媛儿有什么事需要大哥帮忙的,大哥若能做到定不会推辞!’姑姑点头握住我的右手道,‘大哥。这孩子乃是我赵家的孤子,我家大仇现在尚未得报,我希望大哥能将他收为弟子。’我当即便要行拜师大礼岂知身子动也动不得一下,耳中听得刘大侠道,‘媛儿。其他事都好说,唯独这一件事,大哥却办不到。’姑姑十分惊讶道,‘大哥方才不是还夸奖着孩子吗,为何不愿收他为弟子呢?’”

    封紫玉又插口道:“子放,若是你是刘大侠你会怎么做?”龙吟平想一会儿道:“若是我是刘大侠心中念着媛儿之情,自会答应,不过刘大侠的理由虽难接受却也说得通。”韩冰凝瞪了封紫玉一眼道:“刘叔叔讲得正好,你干嘛老是插嘴!”封紫玉吐了吐舌头,调皮道:“不过是好奇而已!呵呵!”

    胡啸安均在猜测刘心成拒绝的理由,刘承安淡淡一笑接着刚才的话题道:“刘大侠苦笑一声道,‘本来让我收这孩子为徒也不是不行,只是我平生所学天寒诀已然传于犬子刘凡,冰天玄功则是授予弟子韩功,你让大哥叫小建什么功夫呢?’姑姑一时不语,刘夫人亦道,‘妹子,大哥说的没错,数年前我兄长带两个孩子前来拜师,大哥也没有应允!’姑姑尚未开口,韩大哥说道,‘师父,你收下赵兄弟也无不可,弟子的武功教给他也没什么!’哪知韩大哥话音刚落,刘大侠勃然变色,道,‘住口,当年为师授你功夫的时候是如何给你说的,你所习的功夫乃是至阴至寒,小建一身内功乃是刚阳之气,两者岂能兼容,当年为师就因为此事险些丧命!’韩大哥见刘大侠生气当即跪下道,‘师父,弟子知错了,今后定当谨记师父教诲!’刘大侠见韩大哥认错,语气便缓和不少道,‘起来吧!’接着转身对姑姑道,‘我虽不能收小建为弟子,不过媛儿带他来此,你们就住在府中,我倒可以指点指点他!’姑姑倒也没有拒绝,我和姑姑在红枫庄待了二十余天,这些天刘大侠确也指点了我很多功夫,姑姑要走我本不愿意,但也不敢违拗姑姑意思,刘大侠挽留道,‘媛儿,小建确实习武的材料,若无名师指导很难有好的作为,大哥虽不能授他武功,但能帮他之处还是很多的。’姑姑语气冷冷道,‘刘大侠武功当世第一,但我赵氏族人也不会寄人篱下。’刘大侠神色大变道,‘媛儿,你这话是怎么说的,大哥眼中你就是我亲生妹子一般,你们留下我待小建必不会比凡儿差。’”

    刘承安顿了顿又道:“姑姑道,‘刘大侠如此高看,我却是不敢当,当年救命之恩赵氏族人永不敢忘!’说完拉着我便走,我当时并不明白姑姑本深爱刘大侠,为何会如此,后来方知她是为了激刘大侠收我为为徒,‘且慢!’刘大侠口中说着人已经站在我对面,姑姑听他阻止以为刘大侠改变心意,哪知刘大侠神色凄然,苦笑道,‘我少年之时本是正义极强的人,岂知天意弄人,身逢大灾大难让我变成一个孤傲、愤世嫉俗之人,你就是在那时开始跟着我的,没想到你也学到了我这份习性。也罢!’顿了顿才道,‘既然你执意要走,我也不加阻拦,只是小建却不能耽搁了学武之道。’说话刘大侠从怀中掏出一本厚厚的簿子,对我道,‘孩子,我没有什么能给你的,这本书乃是数十年前武林中一位极其厉害的前辈高人所作,我就送给你了!’我正欲伸手去接,姑姑挡在身前笑道。‘我赵氏族人岂肯受他人小恩小惠!’刘大侠也不生气。只是笑道。‘媛儿,你想激大哥,难道大哥不知,这是我送给小建的礼物。受与不受可不在你!’姑姑无奈只好看我收下簿子,接着拉着我向外走去,身后刘大侠又道,‘十余年来刘心成虽然不理会江湖中的事情,但是武林中没人不给刘心成一分薄面,你若有困难当年送你的东西还能用上!’姑姑却毫不理会,拉着我径直离去。”他念到这里算是告一段落,这段文字不过记载了赵建与红枫庄的关系,却和三派的事情毫无关系!刘承安接着道:“后来……”

    狄远振再也难以忍受开口质问道:“尽说些没用的东西。这和我们两派的恩怨有和干系?”刘栩怒道:“老匹夫,家父说话和容你在此大吼小叫的!”狄远振成名至今何时被小辈这样喝止过,但震慑与刘栩的功夫不敢贸然出手。

    刘承安厉声道:“栩儿,不得对客人无礼!”龙吟平起身道:“狄老先生既然着急知道,那也无妨!”走到刘承安跟前。又取出一本厚厚的簿子,道:“刘庄主,这便是当年刘老英雄交给赵老前辈的簿子,今日在下奉亡兄赵经遗命交还给刘庄主。”刘承安点了点道:“多谢,龙吟公子。”接过簿子,递给身后的刘栩。

    龙吟平拿过刘承安手中的簿子,翻到一页还交到刘承安手中,道:“这几页便是那件事的前因后果!”刘承安待龙吟平坐回去后,目光再次移到手中这簿子上,开口念道:“离开天磨山已有两年,算来也该给封追这老儿一些回报,他不仁也就别怪我不义,武陵派掌门谷远略和封追乃是至交,我当……”

    “放屁!”狄远振听得刘承安说自己已故师兄与邪教教主乃是至交,如何不怒,勃然变色一跃而起道,梁鼎勋立知不妙,他心中虽然起疑但身为一派掌门自不能像师叔一般,听师叔出言辱骂,那是对刘承安大大的不敬,站起身来便要出言致歉,眼前人影一闪,“啪啪!”两声响起,梁鼎勋侧身见师叔脸颊高高肿起,自己却没有看见出手之人。

    龙吟平、胡啸安等人却看清出手的正是刘栩,狄远振虽然不知道是谁出手,但料想也定是刘栩,开口喝道:“小畜生,别欺人太甚!”刘栩目光直射过来,冷然道:“你对家父出言不逊,教训教训你本是应该,也让知道江陵刘家并非浪得虚名。”

    冲灵劝道:“刘贤侄,狄师叔虽是言语不当,但总是事出有因,若是有人说令先祖的坏话,贤侄难道不怒,贤侄出手伤人确实不该啊!”冲灵本是好意相劝,怎奈刘栩毫不领情傲然而道:“江陵刘家自来如此,在下不过略施教训,便是动手杀人那便如何?”

    狄远振高声道:“虽然技不如人,也不会任而欺凌!”伸出握住剑柄,却拔不出来,只见龙吟平已站在身前,梁鼎勋看着心中暗自惊呀,龙吟平这等身法他何曾见过,龙吟平淡淡道:“狄老先生远来是客,又是在下邀来的,刘兄就给在下一个薄面吧!”

    刘栩“哼”了一声反身入座,龙吟平微微一笑身子跃回,狄远振本来右手用足了劲想要拔出剑,此刻龙吟平的力道突然消失,突如其来狄远振右手高高扬起,手中只剩一把剑柄,狄远振双脸胀得通红,重重坐在椅子中一言不发。刘栩本来对龙吟平不以为然,此时见龙吟平露了这一手这才暗暗钦佩,方知江湖传言着实不假。

    刘承安自始至终始终一言不发,也不像先前一般制止刘栩,待众人都不再言语,才继续道:“我当寻机除了,让封追知道我赵建也不是好与的,于是吾便前往武夷山去找叶宝潜,我当时名头虽响亮但是我戴着面具,他们却认我不出,我告诉他关于谷远略的事情。叶宝潜与谷远略何等交情,他自是不信,于是我心生一计,劝说叶掌门听我方法自可知道真假,叶宝潜料想滋事甚大但也不敢告知众师弟,便答应了我的要求。我在天磨山呆了那么多年,天磨山上没有一件事情能瞒得过我,于是我假扮封追的信使前去约见谷远略,谷远略如何不信,便在湖南一地前来赴约。我如何言语谷远略均是不疑。也没想到叶掌门就在旁边。我假装封追之命让他杀死叶掌门,他便点头应允。我走不久,叶掌门便现身,两人相见。谷远略大是惊讶,叶掌门念着昔日交情,想劝谷远略悔改,两人一言不合便动上手,叶掌门功夫虽然高出一筹,但要杀谷远略却也不易,更何况叶掌门也无杀人之心,我在旁观斗暗中下手,让谷远略死在叶掌门剑下!”

    武陵派掌门心道:“这样说来。先师之死也并非叶师伯的过错,只是叶师伯为何会丧命于四位师叔剑下呢?”

    刘承安没有一点表情,继续道:“叶掌门见此便知是我在暗中手下,我也不伪装,现身相见对他说道。‘叶掌门,此人究竟如何你也知道了,你杀了他也算为武林除了一害!’叶掌门冷笑一身反问道,‘阁下究竟是什么人?既然知道谷兄的身份,自己为何不下杀手,而要接老夫之手。’我笑道,‘老朽的身份自是不会告诉掌门,不过掌门若是害怕武林中人怀疑,老朽也可以出来为你证明,至于为何要接你之手,老夫自然有原因却是不便让掌门知晓。’叶掌门上下打量了我一番道,‘阁下知道邪教那么多的秘密,身份自是非同寻常,近年来邪教两位高手先后失踪,难道阁下便是赵宗主或是云宗主!’我面上没有丝毫变化,心中暗暗惊讶世人言武夷派掌门为人精明果然非同寻常,当下哈哈一笑道,‘掌门也太高看老朽了,不知道掌门接下来准备如何处置?’”

    念到这里,刘承安微微抬头目光从武陵派三人脸上扫过,这才接着道:“叶掌门道,‘谷兄一人名誉却不打紧,只怕累了武陵派百年的盛誉,老夫亲自上武陵山将事情告知武陵五老,他们自会处置!’我听他说话暗暗佩服道,‘只怕仅凭掌门一面之词难以令武陵五老信服吧!’叶掌门笑道,‘老夫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还是有一点薄名的,料来武陵五老不会怀疑!’我听他说得一厢情愿,若要知道武陵信他所说自然要证据,只是自己出面作证自是难以服人反之还有有更大的误会,便劝道,‘叶掌门,若是别的事武陵五老也许会相信,但是此事乃是关乎武陵派掌门和武陵一派的名声,你没有证据他们怎能相信你,你若信得过老夫,便随老夫去一趟少林寺,见到荣心神僧此事便无后患。’”

    武夷派和晓听到此处心道:“若真是这样,赵建这样说也确实两全其美之法,当时荣心禅师乃世之高人,在武林中就是郑盟主也未必能及得上。”

    只听刘承安继续道:“叶掌门摇头道,‘武夷、武陵素来一家,此事也算是家事倒也不必去打扰少林寺的高僧!’我见他意志坚定,也就不再劝说,只是暗中跟着他来到武陵山下,正好遇到武陵五老中的四位,叶掌门便将事情原由一一告知,武陵四老如何肯信一口咬定是叶掌门害死谷远略,反而诋毁他的名誉,叶掌门一口否认,但他口说无凭怎能说服四老,接着便动了武,武陵四老虽然糊涂但功夫也算是马马马虎虎,叶掌门自然不是对手。我暗中照应他剑下又死了一老,剩余三人更是愤怒,均是不要命打法,叶掌门本来也算理直气壮此刻又杀了一人,却是无辜之人知道定然又是我在搞鬼,当下垂下右手,武陵三老均是杀下叶掌门此番等于送死,我出手搭救终是慢了一步,三老三柄长剑均刺入叶掌门体内。武陵三老突然见我现身,以为我是叶掌门的帮手,便上来围攻我,他们这些微薄的功夫那里是我的敌手,我十招之内便将他们打倒在地,我本想杀了他们为叶掌门报仇,但是转念一想,我本就不是武林正派之人,也不在乎什么恩怨。现在武夷派掌门杀死武陵派掌门和一老,武陵三老又杀了武夷派掌门,至于其中原因只有我一人知道,武陵三老自然不会说自家掌门是封追至交云云,我倒要见见这两派该如何收场,于是对武陵三老道,‘我且不杀你们,今日之事,不久便可传遍天下!’说完再不理会三人,扬长而去。果不如出我所料这几年武夷、武陵两派相互厮杀。也算是老夫的杰作啊!”

    刘承安闭口不言。一对眼睛从武夷、武陵几人脸上扫过,几人的表情无一能逃出他的眼睛,进入庄子后一直没有开口的岳鼎颐问道:“刘庄主转述自不会有假,但是老夫请教龙吟公子。老夫如何能相信这书上说的呢?这难保不是邪教的奸计?”

    龙吟平知道岳鼎颐这是慎重起见,毕竟这事关乎他恩师的名誉,因此也不生气,淡淡道:“赵伯伯写这些笔记的时候是十余年前,当时在下尚且年幼,赵伯伯自不知道这簿子会到在下手中,更不会知道在下会来做这个和事佬!”

    岳鼎颐听龙吟平说的有理,但还是有些迟疑,龙吟平站起来道:“前辈若是不信。我们不妨从这簿子之中找一点在座之人知道的事情。”说着拿过簿子翻到一页交还到刘承安手中,道:“刘庄主,这一段事情,我想在座的有一两位知晓吧!”

    刘承安只是略微浏览一遍,点了点念道:“听到刘大侠去世的消息。我大感吃惊,以刘大侠的修为还是难以逃脱这一关,我与刘大侠虽无师徒之名,但我能有这一身功夫却也要多谢刘大侠,于是我便决定前去刘大侠的灵位前祭奠。”说到这里抬头看着冲灵道:“那日的事情,道长应该还有些印象吧!”

    冲灵点头道:“不错,差不多有三十年了吧,当时贫道尚很年轻。”刘承安还记得当年的事情,但他并不依照记忆叙述,而是仍然依照簿子所记录的道:“我到红枫庄的时候,庄子里已经来的很多正派中人,什么少林荣心、武当虚凡、武林盟主郑玉这些平时难得一见的人物都在此处,我却依然不惧。这些人见我到此处均是大惊,不过识得我的终是少数,突然一人惊呼道:‘是赵建,邪教通天神魔赵建。’当下人人色变,也许很多人认为定时火莲教大举入侵中原,其实这些人有如何知道火莲教的大志何在称雄中原,否侧我赵家男儿怎会曲身入教。我刚跨出两步右侧一人横刀看来,我右袖一挥,手掌一探便握住那人胸口,道,‘在下今日是来拜祭刘大侠的,不是来打架的,况且江陵城中刘大侠以来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出现过血案,哪位若是有兴趣等离了此地在下随时奉陪。’说完将那人轻轻抛出。我又走了两步还没靠近刘大侠的灵位突然前方一股强劲的力道袭来,我不敢大意左臂一拂,将对方的力道化解,见对方竟是一个年纪三十左右的青年,也是暗暗赞叹,那青年上前两步左掌拍出岂知掌力到了一半便被刘二哥从中隔断。”

    刘承安突然笑道:“那青年自然就是老夫,当年老夫年幼心高气傲见有人在庄子如此张狂便出手。”冲灵道:“庄主当时功夫已然非比寻常,贫道当时见了真是自愧不如啊!”

    “哈哈!”刘承安笑道,“道长过奖了!”接着目光又回到簿子中道:“刘二哥一脸不愉道,‘承安,不得无礼,赵叔叔已然手下留情,还不快向赵叔叔赔罪!’这小子脸上虽是一脸的不服气,但还是遵从了二哥的话,我摆摆手对刘二哥道,‘二哥,这孩子年纪轻轻的武功便如此厉害,以后恐怕你我都不如啊!’刘二哥笑道,‘哥哥正在想你是否回来呢?’我道,‘刘伯伯对我大恩,小弟自当前来。只是要为难二哥了。’刘二哥摆手笑道,‘兄弟说那里的话!’突然有人大声道,‘刘大侠,此人乃是漠北邪教首脑人物,今日他来此定有阴谋,请刘大侠替中原武林除此魔头。’刘二哥尚未说话,又有一人跟着道,‘不错,不错,刘大侠擒住此人武林中人人敬仰!’又一人起哄道,‘魔头武功奇高只怕在座的没有一个是他的对手。大伙还是齐上的好。’刘二哥冷然一笑目光一扫群雄道,‘这里是江陵红枫庄,众位还不知道庄子的规矩!’刘二哥功夫虽好可从不涉足江湖,江湖中人少有人知道他的功夫,见他方才阻止其子出手认为他没有学到刘大侠的功夫,便有人道,‘先刘大侠名震天下,大家自然敬仰,现在的刘大侠嘛……’他故意把‘大侠’儿子拖得极长,意在讥讽刘二哥。‘是谁在红枫庄胡言乱语。给我滚出来。’突然当空一声暴喝。在场之人无不大惊。却是韩大哥到了,此时韩大哥已经年逾六旬早已归隐江湖在长白山住了近二十年了,一些晚辈自是不识,韩大哥在门口一站端是威风凛凛。那人经韩大哥这一吼哪还敢说上半句话,但料想自己在人群之中对方未必能找到自己。韩大哥见没人出来,又是一声大喝,‘出来吧!’人群中突然一人径直向韩大哥飞去,韩大哥右手抓住那人胸口,那人自是动不得分毫,韩大哥冷电似的目光从众人脸上一扫而过,冷笑道,‘江陵刘府岂是尔等撒野之地。江陵刘家的人行事又何须旁人指指点点。’说完右臂一挥手中汉子便向墙上撞去,在场的荣心、虚凡、郑玉想要出手相救却也不及,我本能做到却也和我无关,刘二哥身影一晃便在汉子撞在墙上之前将人救下,这一出手众人才知刘二哥的身手。但是那汉子身上的穴道刘二哥却是不帮他解开,刘二哥顺手将汉子看也不看一眼丢在地上(江陵刘府出来人都是这般霸气,哈哈)笑道,‘师哥,这么多年不见,你的脾气也不改一下,来者毕竟是客,小小教训一番便是了何必要下杀手。’”

    “韩大哥却不理会,而是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兄弟,我们可有十年没见了,今日定要一醉方休,你功力虽胜得过哥哥,酒量可未必能比上哥哥。’我笑道,‘大哥如此说了,小弟必当奉陪!’”刘承安说着,对武陵派三人道,“这件事情,老夫和冲灵道兄均可作证。”冲灵点点头道:“赵宗主一代宗师,谅来也不至于说假话。”

    梁鼎勋起身向武夷派掌门千新顺道:“千师侄,今日方知事情真相,贵派叶师伯大仁大义,我也是十分佩服,叶师伯丧命于三位师叔手中,却是本派三位师叔的不是,但是毕竟当时大家不明原因,这二十年来我们两派为了这件事情不知道损失了多少弟子,希望从今之后我们两派尽弃前嫌、重归于好。”

    千新顺心道:“师公死在武陵三老手中确是事实,但是却是师公先行弃剑。”于是起身道:“梁师叔,先前两派之间只是由于一些误会,我们两派均有不是之处,现在既然知道前因后果,就如梁师叔所言。”

    冲灵哈哈笑道:“该当如此,该当如此!”重灵笑道:“这可要多谢龙吟大侠啦!”梁鼎勋、千新顺等人一起向龙吟平拜谢,唯独狄远振怨恨龙吟平当众震断自己佩剑,并不致谢,龙吟平也不以为意。

    胡啸安突然道:“在下有一事向狄老先生请教!”狄远振受宠若惊道:“请教不敢当,胡盟主有什么只管问便是!”胡啸安道:“当年叶掌门去世之时难道狄老先生不知道吗?”狄远振摇头道:“当时老夫并不在山上,不然事情也不止于此!”

    龙吟平、胡啸安均是轻轻一笑,也不便出言讥讽,胡啸安又问道:“既然赵老前辈和红枫庄有偌大的关系,他加入火莲教,刘大侠为何不闻不问?”刘承安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龙吟平笑道:“想知道这个也不难,簿子上也有记载,各位不妨坐下听一听!”

    封紫玉拍手道:“甚好,这里面的事情甚是有趣,大家都再听一听吧!”龙吟平找到一页,也不交给刘承安,而是自己道:“那日我刚入嘉峪关,在官道上找到一家酒家,我跨入其中,见屋子里只有两人,一人年纪与己相仿身穿一身白袍,另一人大上几岁,那白袍汉子见我走进开口问道。‘阁下便是近年来名声大噪的火莲教西宗宗主赵建?’我见此人知道我的身份仍然有恃无恐,便知他功夫必定不错,答道,‘是便怎么?’那白袍汉子双眉一扬道,‘江湖传闻阁下武功举世无双。我倒要领教!’说完便是一掌拍来,这一招端是快的非常,我长袖一挥便觉他功力不在我之下,这白袍汉子便是刘大侠的公子刘凡刘二哥,只是事隔三十余年我那还能认出他,我们这一交手,从里面打到外面,从白天打到黑夜,却仍分不出高低。”

    众人听龙吟平口中说的轻描淡写,但心中均能想象当时的场面是何等壮观。龙吟平口中不停道:“我心中暗自思索他的身份。要知我除了在天山笑傲兄弟吃过亏外。就是封追老儿和云二哥也比我稍逊。我二人气力渐失,突听一人朗声道,‘两位兄弟好俊的功夫,看我来拆招。’正是那酒家中的另一人。我心下暗呼天命,知道自己恐怕要丧命于此,岂知一交上手我便知道两人的身份。后一人便是韩功韩大哥,他内劲奇特虽然这么多年我仍然记得,于是高声喝道,‘两位哥哥,是想取小弟的性命吗?’我们当下罢手,刘二哥先开口道,‘这么多年未见。你还倒记得我们!’我笑道,‘当年之事,自不敢忘!’韩功直言不讳道,‘恩师说你身入邪教让我兄弟前来取你性命,你还有何话说?’我淡淡道。‘刘伯伯倒是看得起我,只是我小弟虽然身在火莲教,却从来没有做过伤天害理之事,至于行侠仗义吗,可不是小弟所喜欢的,两位哥哥若要动手,小弟自知不是对手也不会还手。’刘二哥哈哈大笑搂住道,‘兄弟,方才师兄是骗你的,你的事情爹爹自然知晓,我们只不过是奉了爹爹的命令,前来转告兄弟让你切莫泥足深陷不能自拔。’我道,‘便请二哥转告刘伯伯,小弟自不会有负他之重托!’”说完耸耸肩,道:“就是这些了!”

    封紫玉从龙吟平手中抢过簿子,对韩冰凝道:“妹子,这里面定然还有很多趣事,日后我们仔细翻阅!”韩冰凝点点头,可不像封紫玉一般。

    冲灵抱拳道:“刘庄主,既然事情依然了解,贫道师兄弟就此告辞!”龙吟平、胡啸安、刘承安、刘栩四人心中同时一顿,四双眼睛一接触都是点点头,冲灵几人莫名其妙。

    刘承安高声道:“何方朋友造访敝庄,何不现身相见?”话音刚落,一条灰色的影子弹射而起向西跃去,岂知这庄子中有当世四位好手,同时从四面将汉子围住,灰袍汉子年纪约莫五旬。径直朝龙吟平冲来,龙吟平右掌举起耳边听到俞兰呼道:“师哥,手下容情!”龙吟平心中一动,喝道:“下去吧!”右臂一挥那汉子便向地面跌去。

    俞兰一脸惊慌道:“沙叔叔,你怎么也来了江陵!”那汉子瞪了龙吟平一眼也不言语,刘栩怒道:“好胆,擅闯我红枫庄还敢如此强横!”举起手掌便要拍下,但一瞥眼见到俞兰娇柔又担惊的表情也真的拍不下去。

    龙吟平右掌在汉子肩头一拍,汉子身上穴道被解,身子一得自由双掌同时击向龙吟平胸口,龙吟平冷哼一声,右手长袖一挥,右手已扣住汉子的脉门,轻蔑道:“这就是英教好手吗?千年英教难道就只有这些人吗?回去告诉俞锐他的帐龙吟平记在心头,总会找他算他也不必着急!”轻轻一推,汉子退后数丈借势跃起,逃离了红枫庄。

    众人均向刘承安父子辞别,刘承安也不做挽留,只是刘栩与龙吟平两人一见如故,刘栩嘱咐龙吟平有闲暇之时要多来庄中坐坐。

    龙吟平、胡啸安五人慢慢行走,胡啸安问道:“师哥,你现在准备去什么地方?”龙吟平看了俞兰一眼后也不隐瞒道:“四川!”

    胡啸安隐隐猜到了缘由,道:“师哥、紫玉、韩姑娘,今日一别不知道何日还能见面,保重!”龙吟平莫名其妙道:“师弟,你这是什么意思?”呼啸微笑道:“在来此之前,我已任命天放兄为血豪盟盟主,我此刻便要与兰儿离开中原了!”

    龙吟平点点头道:“回天山吗?”胡啸安点了点头,道:“师哥是知道的,我本就喜好过些清净的日子,如今倭寇已平中原再也没有值得我留恋的地方!”龙吟平笑了笑,突然一脸忧伤道:“见到师父,替我多磕两个头。”胡啸安又是点点头问道:“没有啦!”龙吟平稍一沉吟道:“还有,替我拜见念容前辈,说一下二嫂现在的情况!”

    “这就是啦!”胡啸安笑道,然后转头看了看俞兰问道:“兰儿,你是不是有话对师哥说!”龙吟平见俞兰一脸犹豫,问道:“弟妹,你有话要说吗?”

    俞兰轻声道:“师哥,兰儿想求你一件事!”龙吟平见俞兰这副楚楚的神情,哪能硬起心肠,但是他知道俞兰想求自己的事情,于是仰头道:“弟妹若是想求我饶俞锐的性命,那就不必说了!”俞兰一脸的委屈,道:“大哥,我知道爹爹害死了嫂子,可是他毕竟是我父亲,你就看在兰儿的面子饶过父亲好吗?”

    龙吟平目光坚定不移,道:“弟妹,我曾在明艳的坟前立过誓言,今生必取俞锐性命祭她在天之灵!”“咚!”俞兰突然跪在龙吟平身前,轻声哭泣道:“师哥,算是兰儿求你啦!”她本抱定态度不在过问俞锐的事情,但是父女之情血始终浓于水,她怎么看着父亲死去而不闻不问。

    封紫玉见俞兰如此,心中不忍也劝道:“子放,你当初既然能为了紫玉不杀爷爷,自然也能为了兰儿妹妹饶俞锐一命!”龙吟平当日不杀封追却并非是因为封紫玉,而是因为封追的气度和胸襟,要他不杀俞锐却是万万不能,他已打定主意,便没有人能改变。当下伸出右手道:“弟妹,起来吧!”

    俞兰以为龙吟平应允了自己的要求,便缓缓起身脸上顿时生出一朵彩云微笑道:“多谢师哥!”龙吟平见她神色转变的如此之快想起封紫玉对他说过俞兰之前的作为,之前的好感和怜惜顿时被厌恶所替代,脸色微微一变冷哼一声道:“龙吟平何等人物,立下过誓言岂能作罢!你若要保俞锐性命,不妨求师弟去英教总坛坐镇。”

    封紫玉也本以为龙吟平答应放过俞锐,不想龙吟平如此话说心中一愣,低声道:“子放!”龙吟平一挥长袖道:“师弟,保重!”然后牵着马径直离去。

    胡啸安左臂搂住俞兰,问道:“师哥,难道你非杀他不可吗?今日你杀他,明日他的子弟又来杀你,那便如何?”龙吟平冷笑道:“区区小事我到不放在眼中,况且龙吟平要杀人难道还能留下后患不成,我自比不上师弟大仁大义!”胡啸安又道:“一人就是再厉害最多不过百岁,总逃不过一个死字,你又何必执迷于报仇呢?若是他老死又何尝不是报仇呢?”

    龙吟平哈哈笑道:“师弟,你再怎么说终是无用,今日就算是恩师在此也不能改变我的心意!”胡啸安知道终是不能让师兄答应,便道:“既然如此,你我兄弟就此别过!”搀扶着俞兰慢慢离去,龙吟平、韩冰凝、封紫玉三人也向西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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