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到最伤心的是,为何连绘红都欺骗她。她颤颤巍巍地站起来,一步一步往家走去,就像一个失去了灵魂的行尸走肉。屋内阿荷和多婶在逗小果苗,齐瑞之在一旁看着,眉目是紧皱的,嘴角却挂着淡淡的笑容,分不清他到底是烦忧的还是高兴的,见到梅婉进来,他眼底闪过一丝痛苦,笑着迎了上去:“明日就走了,怎么了,是不是不开心?”

    “嗯,舍不得。”梅婉淡淡道,过去接过小果苗,问道,“绘红在哪,让她出来。”

    阿兰应了一声,回答道:“我去叫。”

    齐瑞之揽住她问:“怎么了?”

    阿荷叶关切道:“梅子一定是不舍得大野乡的妇人们,日后我们都能常回来看看,不要太伤心。”

    原来是“我们”!梅婉很平静,她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可以那样平静的看着齐瑞之和阿荷,绘红赶紧出来,问:“什么事?”

    梅婉转身,笑道:“陪我走走,我明天就走了,想和你说会话。”也不等绘红回答她抱着小果苗迈开了脚步。

    绘红跟着她,而她始终一言不发,绘红道:“你是不是很难过?”

    梅婉幽幽道:“我难过,非常难过,难过得快死掉了。”

    绘红慌神,扯住她的衣袖:“你怎么了?”梅婉太不对劲了,她的语调,她的神情都太阴冷,根本不是平时的她。

    梅婉扯回自己的衣袖,继续往前走。绘红跟在她身旁,试探着问:“你,你……”几个念头在脑海中飞速掠过,最后她却什么都说不出,一步一步随着梅婉往外走。

    梅婉站在村口,回望生机一片的大野乡,目光呆滞,缓慢道:“你看,这里不再破败,不再杂草丛生,那时候我们相互依偎,真好。”陡然她语调冷冽,“我只问你一句,阿荷和齐瑞之之间的事,你有想过告诉我吗?”

    绘红潸然落泪:“你知道了吗?”

    梅婉靠近她,看着地上的影子:“看着像是紧紧依偎,其实,一切都是假象,我以为,你会是我唯一的依靠,你知道我所有的想法,我所有的顾虑!就算全世界都骗我,你也会站在我这边,我一直都是这么相信的!”

    绘红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痛心道:“我无法原谅自己,我心里一直很难受,如果不是我,你不会早产,你也不会失去生育的能力。齐瑞之那些天除了担心你,常常看着果苗很伤心地说话,很遗憾为何果苗不是男孩子,他想要儿子。这些话被阿荷听到了,她跟全村的人商量要为齐瑞之生孩子,为了齐瑞之也为了你,齐瑞之想要儿子,而你已经无法生育,生男孩才能保得住你正室的位置。阿荷想要报恩,她不要名分不要钱财,只想报答你对她的恩情,对大野乡的恩情。当时我坚决反对,我知道,你不在乎孩子是男是女,你都会一视同仁,悉心照顾。可是大家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和齐瑞之是大野乡的支柱,你们对大野乡有恩,为了让齐瑞之有个儿子,为了让你的正妻的地位不可动摇,她们都赞成阿荷替齐瑞之生孩子。”

    梅婉听完大声的笑出声,笑得撕心裂肺,绘红哭求道:“梅子,你别笑了,别笑了。”

    她怀里的小果苗被她凄厉的笑声吵醒,嚎啕大哭,梅婉充耳不闻还在笑,绘红起身夺过孩子,小心翼翼地哄着。

    梅婉笑着笑着颓然倒地,笑声渐渐变成了悲痛欲绝的哭声,爸爸,妈妈,我好想你们。只有你们会全心全意的爱我,不会伤害我。她活了两世,只有在她还是孩子依偎在父母身边时,最开心,最无忧无虑,因为那些风雨都被父母抗下,只留给她一室的温暖。

    绘红哀求道:“梅子,梅子……”最后她却什么说不出,只能在旁边看着她哭泣。

    梅婉一个反胃,吐出一口血,绘红吓坏了,怀里还抱着嗷嗷大哭的小果树,她忙道:“梅子,你等等,我去叫人。”她跌跌撞撞抱着小果苗回去叫人,大家赶到的时候,梅婉已经不在原地,只剩下刺目的鲜血。

    齐瑞之心理慌乱不已,地上的鲜红更是灼伤了他的眼睛,他赶忙发散了人手到处找寻梅婉,能去的地方都去了,该找的地方也找遍了,还是没有梅婉的踪迹,最后多婶急匆匆赶出来告诉大家,梅婉已经回去了。齐瑞之赶紧回去,却止步于门外,不敢进去。

    阿荷走过来,小声道:“大少,要奴家进去帮忙劝一下吗?”

    齐瑞之冷冷地说:“你回去,好好养胎。”

    梅婉骤然打开了房门,冷漠地看了门外的两人一眼,问了一句:“明天什么时候走?”

    齐瑞之呐呐道:“辰时,我……”

    梅婉重重地把门关上,吹息了灯。阿荷小心翼翼道:“大少,要不要去奴家的房里……”齐瑞之阴鸷地看着他,森冷道:“注意自己的身份。”

    梅婉离开之前不愿和任何人说话,只和绘红道别,梅婉不知道如何面对阿青她们,明知道她们是好意,却还是无法释怀、失望、难过,所以她选择忽视,她害怕将自己的怨气对她们宣泄出来。

    绘红泣不成声:“我以为你不会原谅我了。”

    梅婉走过去抱了她一下,惨淡一笑:“最起码,你当初为我争取过,我想明白了,若是易地而处,我或许也会如此。只是,有一件事一定要告诉你,不要为别人的过错惩罚自己,我会早产,无法再生育都不关你的事,是郑姓官差的事。”

    绘红早已泪流满面,梅婉道:“我走了。”

    “等等,你和齐大少之间……”

    梅婉眼神冰冷:“待我大仇得报,我和齐瑞之将没有任何关系。”她会想明白回来,是因为她想起阿恒,她还要为阿恒报仇,她不能走。

    绘红坚定道:“我一直在这里,如果你要离开,我会陪你天涯海角。”

    梅婉潸然一笑:“我信你。”

    梅婉抱着小果苗离开,眼神一直朝前,没有再看大野乡的任何人,她想明白了,仅凭她一个人是无法改变女子的命运思想的,若是有一个人突然告诉她,地球是方的,她也不会相信。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谁死谁委屈与她何干,如果她不是选择这条路她的人生又何必这么悲惨,是时候放手了。

    阿青上前想和她说话,被梅婉绕开,径自上了马车,齐瑞之进来马车的时候,梅婉难掩厌恶:“我不想看见你。”

    齐瑞之道:“我想和你谈谈,关于齐家的事。”梅婉不再出声赶他,却也没有看他一眼。

    齐瑞之正色道:“齐家掌管内务的是杨佩环,我此番回去也只是接管一半事物,齐季臻依旧留在齐家,那里并不太平,不过相信我,我不会让他们伤害你和小果苗的。”

    梅婉淡漠道:“说完了吗,出去!”

    齐瑞之怅然道:“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原谅我,只求你不要伤害自己,你昨日吐血了,回去齐府,好好调理。”

    “齐瑞之。”梅婉看向他,眼底一片冰冷,“我要替阿恒报仇,我们的关系只是如此,我借你报仇,你是我报仇路上的踏板,你要是不愿意,我便自己想办法,待我大仇得报,我们桥归桥,路归路。”

    齐瑞之看着她,悲痛道:“我是小果苗的父亲。”

    梅婉冷笑:“你嫌弃她,不是吗?”

    “不是的,我爱你,我爱她,可是齐家需要子嗣,我这么做都是因为我爱你,我不会给阿荷名分,我只需要一个儿子,她只是一个生育工具,我只会有你一个妻子。”

    梅婉转过头不再看他:“齐瑞之,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却一直在伤害我,我原以为我生下小果树,我们经历过生死,已经跨越了一切,可是,就在一个月后,你和别的女人怀了孩子。齐家不止你一个儿子,齐润之和齐贤之都会有儿子,你根本不用担心齐家没有继承人,其实,你就是一个自私的人!到底是齐家逼你还是你用齐家做你的借口。”

    齐瑞之从小浸染在各色人群中,早已修炼成精,一眼可以看清对方的软肋,对症下药,一击即中,而此刻他被梅婉的话冲击得什么都说不出,他柔声道:“好好休息。”逃也似的离开车厢。

    齐家对她的态度很冷淡,相比阿恒众星拱月似的被拥进了大苑,她被单独带去了小院,远离喧闹,而怀有身孕的阿荷受到了隆重的对待,就住在齐瑞之的院子里,众人对她都恭敬有加。

    梅婉并不在乎这些,她唯一所想只有报仇,利用齐瑞之对她越加稀少的迷恋,亲眼看到那些害死阿恒的人受到惩罚。唯一让她开心的是,伺候她的是小翠和乾宝,这让她很放心,不必提着心提防,齐瑞之还请了一个乳母,看着小果苗贪婪而满足的吮吸奶水,梅婉心都快化了。这一刻她觉得来齐府的决定是正确的。那么艰难才能来到世上的小果苗,因为她女子的身份被自己的父亲嫌弃,这也是梅婉对齐瑞之寒心的原因之一。不过没关系,妈妈会给予你所有的爱。

    乳母看小果苗已经睡着了,请示要带小果苗去睡觉,梅婉接过小果苗,礼貌而疏离地说:“不用了,晚上你睡我这里,我要亲自照顾她。”

    一切收拾妥当,梅婉正要睡,门外突然吵闹起来,齐瑞之喝得醉醺醺被乾元架上来,梅婉不悦道:“带他来干什么?”

    乾元低头道:“大少一直在叫您的名字,所有我……”

    齐瑞之已经醉得不省人事,却依旧低声呢喃着她的名字,那一瞬间梅婉觉得悲凉,为什么,为什么明明爱得那样深,却还是要伤害她。

    梅婉看着他,还在犹豫不决,门外又是一阵喧闹,动静更大,杨佩环和阿荷都在,阿荷珠玉缠身,发髻华贵,环佩琳琅,衣着更是堂皇,后面跟着的奴仆阵仗都超过了杨佩环,可见齐府对她的重视。

    阿荷歉意地扫了梅婉一眼,看到齐瑞之急匆匆地过去扶起他,焦急道:“大爷,大爷,你怎么了?”

    齐瑞之听了这句话一皱眉挥开了她,阿荷一个不稳坐在了地上,所有人都惊慌起来,赶紧过去检查看她有没有事,好在她本来就是半蹲在地,这个冲力并不大。杨佩环朝梅婉嘲弄一笑:“你的心真大,好歹小嫂子怀的是大哥的孩子,你就一点不关心?”

    梅婉突然一笑:“真奇怪,你害死了阿恒,却对她的妹妹照拂有加。”

    杨佩环脸色一变,马上又笑若春风:“大嫂,哦不,你的名分大哥还没说,我都不知道如何称呼你?”

    看她脸上七分得意三分苦恼的样子,梅婉冷冷道:“那就不要称呼了,我不想和你有任何交集。”她转头看向阿荷,“想要保住你的孩子,离杨佩环远一点。”

    杨佩环从未受过这般明目张胆的羞辱,撕下了她和善的面具傲然道:“我是杨氏之女,而你是一个连名分也没有的野妇人,竟敢如此对我说话……”

    梅婉扬手一个巴掌响亮的打在杨佩环的脸上,高声道:“没规没矩,我是你的大嫂,你竟敢冲着我乱喊!”

    杨佩环不敢相信:“你打我?”

    梅婉满不在乎道:“是的,作为大嫂,我要教教你怎么做人。”嘴上虽然强硬,实际上她心底十分后悔,太多情绪左右她,她一时头脑发热,竟动起手来。阿荷对齐瑞之的亲昵态度,杨佩环的挑衅,让她本来就心绪烦躁的内心,更加波涛汹涌。但是现在打也打了,她就算跪下求原谅杨佩环也不会放过她,梁子结大了,后悔也无济于事,索性不再虚情假意,直接明刀明枪。

    杨佩环差点要不顾仪态冲上来和她撕打,被她的贴身奴婢劝住了,她恶狠狠地说:“我们走着瞧。”一甩头,愤恨而去。

    阿荷尴尬立在一旁没动,梅婉问:“你不走?”阿荷看着趴在桌子上的齐瑞之,担忧道:“我担心大爷……”

    梅婉拖长语调:“哦,我会照顾他的,你走吧。”

    阿荷脸色马上紫涨起来,诺诺道:“老爷让我好好照顾大爷。”

    “怎么,你想带他走?”

    阿荷脸色更加难看,垂着头惊慌不已,抽泣起来:“梅子,你别怪我,我是为了你和大爷才会……”

    “够了!”梅婉大喝一声,“是不是,你自己清楚。”她斜看了阿荷身后的奴仆一眼,厉声吩咐:“还不带她走,再哭下去把孩子伤到,你们可担待不起。”

    几个奴仆惊慌失措赶紧哄着阿荷走了。小翠问道:“夫人,大少爷……”

    梅婉一个晚上就感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恶意,如果仅靠齐瑞之对她的爱意,她根本撑不过去,等时间一久,齐瑞之被她的冷淡态度消磨掉最后一丝爱意,她就会沦落到一个悲惨的境地。在此之前,她必须演戏,争取到最大的利益。

    “去熬一碗醒酒汤,端一盆热水过来,乳母你回自己的房间去,今晚你不用睡在这里。”梅婉细心地帮齐瑞之擦洗身体,喂他喝了醒酒汤,让他安然入睡,不禁悲哀一笑,这样到底算什么呢?

    第二天一早,梅婉和齐瑞之相对无言用早膳,齐瑞之屏退众人,不再用小心翼翼的语气,而是直接命令:“既然你日后要走,我不拦你,但在齐府的这段时间,你得听我的。”

    梅婉气结于心,双手不自觉握成拳头,齐瑞之走过来轻抚她的脸颊,手一路向下,伸进她的衣襟中,“包括你这个人。”

    梅婉抓住他的手,警告道:“你打算逼迫我?”

    齐瑞之俯身在她耳畔轻呵:“是的。”如果柔情无法再让你相信我,就算是强取豪夺,我也要把你留在身边。

    乾元叩门请示道:“少爷,老爷在书房等你。”齐瑞之打横抱起梅婉,向里屋走去:“告诉老爷我没空。”

    “唔……”梅婉闭上眼,任凭齐瑞之解开她的衣衫,难道她们只能用这种方式相处了吗?

    来到齐府一月有余,梅婉从未踏出过小院一步,早上她照顾小果苗,晚上等着齐瑞之“临幸”,她看着铜镜中自己的愁容,狠狠摔碎了一桌的胭脂水粉。她这是怎么了,为了得到权势,以色事人吗?难道她只能如此吗,在齐府做一只没有自由没有灵魂的观赏鸟,为了食物取悦齐瑞之!她猛然惊醒,想起当初离开梅郡时的自己,想起窦大夫说过君子报仇十年未晚,她那时从未想过依靠齐瑞之完成她的复仇,为何如今她会百般委屈自己,只为能仰仗他的势力。她错了,她不该如此,她要走,去一个地方重新开始,靠自己的力量成就自己的地位,再来替阿恒报仇。不然,她只会逐渐失去自己。

    首先,她需要银子,保证她和小果苗的生活,她需要自由,才能离开齐府打点一切,只有这样她才能离开这里。

    这夜梅婉不再温顺,即使齐瑞之威胁她,她也并不妥协,她扬起头高傲道:“阿恒的仇我不报了,从这一刻开始,我们一刀两断。”

    齐瑞之先是一惊,而后一笑:“可以,你随时可以走。”

    梅婉狐疑看着他,不信他会这么爽快,果然,他随后到:“你可以走,小果苗必须留下。”

    “你……”

    齐瑞之得意一挑眉:“还走吗?”

    梅婉躲开他伸过来的手,冰冷道:“我算什么,你的性奴吗,每日在这里等你的临幸,哪里都不能去。”

    齐瑞之心底一痛,悲凉道:“我只是怕失去你。”

    梅婉像是听到一个十分好笑的笑话:“难道你现在的所作所为是在挽留我吗?”

    齐瑞之深深叹息:“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做了。”半响,他道,“好,以后你想去哪里都可以,齐府的任何一个地方你都可以去,但是唯有出门,你不可以带小果苗。”

    “好,一言为定。”梅婉并没有达成目的的喜悦,除了更深更绝望的悲凉。

    小果苗健康的长到了六个月,开始能咿咿呀呀表达她的想法,早上太阳初升的时候,梅婉都会带她到太阳底下晒一晒,走一走,万物都是依靠太阳生长,梅婉相信多晒太阳对小果苗的身体健康有好处。以前只能在小院里绕着转圈,现在她可以大方的在齐家大院里转悠,齐家不愧是商贾世家,庭院别致,茂林修竹美极了。

    阿荷的肚子又大了一圈,和杨佩环有说有笑一路过来,彼时梅婉正在廊上一处突起的假山上的凉亭休息,对她们视而不见,只一心一意逗弄小果苗。杨佩环却不打算安静的散步,她笑着坐在她对面,朝着阿荷道:“大嫂,快来这边坐坐,也叫小嫂子好好沾染你的福气。”

    阿荷踌躇想走,被杨佩环扶过来,她朝梅婉得意笑道:“大夫说大嫂肚子里的是儿子,等齐家的嫡孙满月,你们就身份对调,你是妾了。”

    梅婉将小果苗交给乳娘:“带她回去喂奶吧。”这种污秽的场合,她不想小果苗接触,杨佩环可惜道:“怎么抱走了,虽然大嫂肚子里的嫡孙还没出世,也让她们姐弟培养下感情才好,若是以后生母不争气,还可以依靠弟弟。”

    梅婉并不生气,只是淡淡地说:“阿荷你当初说要报恩,不求名分不求钱财,怎么也欣然接受了‘大嫂’这个称呼。”

    阿荷咬唇道:“是老爷说要给我儿子一个名分。”

    梅婉笑道:“错了,是我儿子,你不是要为我和大少生儿子吗。这个孩子与你何干!”

    阿荷惊慌地捂住她自己的肚子,惧怕道:“不,不要抢我孩子。”

    梅婉依旧淡然:“那便去拒绝齐老爷,你不做正妻。”

    杨佩环从旁怂恿道:“大嫂,你有老爷撑腰,何必怕她。”

    阿荷眼中的柔弱逐渐变得锋利起来:“没有人可以抢走我的孩子,你也不行。我为了我儿子的前程一定要做正妻,让他做名正言顺的齐家嫡孙,就当我对不起你。”

    梅婉决然看她:“甚好,你便做你的齐家大少夫人吧,我也不用再替阿恒照顾你,你竟然和仇人相处融洽,你不配做她妹妹。”不再看她们,梅婉起身离开。

    ------题外话------

    字数为什么少了,因为接近尾声我的剧情拐了个弯,有了修改,所以,对不起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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