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安王世子再去使追查那束花的来由时,找到了那个送花的小孩子,从小孩子的口中得知,是一个带着面纱的漂亮“姐姐”请他帮忙的,关于那个女子的身份,便再也无法追查下去。

    安王世子杨靖霖毕竟不像太子殿下那般对书玙上心,他乎的只是自己的世子妃淑瑜而已,而见到淑瑜虽然还是会想念弟弟,却并不热衷于寻找书玙,安王世子自然也就停下了想要找到卓书玙的念头。

    和淑瑜报过平安之后,书玙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他一个继续悠然的南下,距离京城越来越远,渐渐的也远离了安王的封地,书玙也就不继续扮作女子样子,恢复了正常的男装打扮,衣着虽然不算很精致,但是也并非简朴的粗布衣衫。

    路过小的村庄城镇时候,书玙偶尔还会摆个摊给代写几封家信,赚取微薄的几文钱,然后直接就旁边的包子铺馄饨摊上花掉,随随便便的就算是吃过一顿饭了。

    一个外漂泊的日子毕竟清苦,就算书玙不缺钱,可是,那种走走停停、居无定所的日子,本身就是一种磨砺。

    除了远离京城,如今再加上一个远离安王封地之外,书玙并无一个固定的方向可言。他只身一,访遍这世间山水。惊涛拍岸也好,悬崖瀑布也罢,那些只属于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而毫无为雕饰的大好河山,让书玙整个的心境都更加开阔。

    每到访一处令惊叹的景色,书玙便会给身安王封地的淑瑜写一封信,这封信里,没有写信的落款,也没有任何关于心情心事的东西,只是单纯的细细描绘那世间万物的神奇瑰丽——书玙不善华丽的辞藻,他更喜欢用单薄甚至有些枯燥的数字去描述,而淑瑜每次收到他的信,便小心翼翼的沙盘上,一点一点的根据书玙给出的那些数字,一丝不苟的做出各种各样的模型来。

    看着越来越大的沙盘上、越来越丰富的景象,淑瑜的眼前,仿佛也出现了书玙眼中看到的那些枫叶红林,悬崖峭壁,山石小道,沙滩碧海……

    书玙一个偏远的小城里用秦凌这个上辈子的名字,置了不少田产,有时候觉得累了,就老老实实地待那个小城里,做个悠闲的地主,时不时的还要和七品县令喝喝茶聊聊天,顺带着连县衙里师爷的活计都帮着干了……

    时光飞逝,日月如梭。

    恍然间,时间竟然已经过去了五年。

    五年间,世间仿佛再无卓书玙此。

    那个偏远的小城里,上一任的县令三年任期满之后,和他的幕僚加师爷秦凌依依惜别,被调任离开后,书玙面对新来的县令,依然是请喝喝茶,聊聊天,自介绍说是姓秦单名一个凌字,这方小城里也算家有薄产。

    书玙坚定的和县令保持着良好的关系,然后悠闲的做着自己的地主,衣食无忧,还顺便帮着县令忙忙小城里零散简单的政务。

    眼瞅着年景不算太好时,直接给那些佃户减些租子,不知不觉间,“秦凌”竟然也成了十里八乡中的大善。

    偶尔回想起五年前的事情,想起京城的卓府和皇宫,想起九皇子府和太子东宫,竟然已经是恍若隔世般……

    唯独那个叫做杨靖泽的,三年的时间过去后,他的影像,非但没有消散,自己的脑海中,反而愈发明晰……

    时间无情,却也深情。

    彼此间的喜爱还没有被时间所磨灭,两间曾经尖锐到无法化解的矛盾,却仿佛随着时间,渐渐的淡去了。

    再回想起当年的事情,书玙恍恍惚惚间,发觉自己所记得的,竟然只剩下了杨靖泽曾经对他的好,以及那个真正的天之骄子对他所有的专注和真心。

    曾经的伤痛和决绝,已如过眼云烟,全都随着时间渐渐散去,唯独那份真挚的喜爱,彼此分离的一千八百多个日日夜夜里,让心颤,历久弥新。

    总是要向前看的。

    珍视曾经的美好曾经的回忆,忘记所有的隔阂以及不愉快的事情,书玙的心情,从未这般轻松过。

    午睡醒来,书玙就直接坐树荫下,稍稍抬起头,望着透过繁茂的树木枝叶星星点点投射下来的阳光斑驳,微微一笑。

    五年的时间过去,过了几个夏天之后,书玙侧脸上那道疤痕已经变得很淡了,若非仔细盯着看,一般也不会被注意到,用手摸上去的时候,手指间还是能清晰的感觉到一点微微的凸起。没有疤痕修复手术的古代,想要这种伤痕彻底消失,却也是件不可能的事情了。

    不过,那些都已经是过去了。

    他的未来,几乎是可以预见的简单、平静。这个偏远的小城里,当着悠闲的地主,善良待,也被那些淳朴善良的农们感激着。

    没有朝堂之上、风云变幻,也没有皇权更迭、尽付心机,每日的生活都像白开水一样单调而无味,却让可以随意的开怀畅饮,唇齿清新。

    书玙还有闲心自己的门前挂上一副对联,直接借用家别的一句: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望天空云卷云舒。

    悠闲的坐藤椅之上,望着自己的土墙小院中栽种的果树蔬菜而非那些名贵的花卉,想起心中念念不忘的那个,忍不住便浅浅的弯起嘴角微笑。

    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盛德二十九年,书玙离开的第三年间,皇帝病体难支,下诏退位,东宫太子杨靖泽即位,第二年,改年号为永安。

    皇后与新皇生母皇贵妃虽然俱被封为两宫太后,皇后病弱,皇贵妃手中掌有凤印,虽未明言,两宫太后之尊卑,有心自然心知肚明。

    原东宫太子妃赵太尉之女赵令颐,因无子并未直接封后,而是被封为皇贵妃,新皇长子之母原太子良娣青荷被封为四妃之首的贵妃。

    新皇长子,贵妃青荷所出的杨昀凌,深得皇帝喜爱,时常带身边亲自教养。皇长子的名字中,无知晓,“凌”之一字,曾是书玙写那粗糙简陋的龙王面具里侧的,就是杨靖泽,也是千百次轻轻的拿着那张面具时,偶然间看见面具内侧书玙笔迹的一个“凌”字,前面那个已经模糊了的字迹,却是无法辨别……

    同年二月,安王世子妃卓淑瑜产下一子,小家伙被安王世子视若珍宝,乳名思安。

    名字似乎只是思其,颇有些以为是思念安王世子之意,少不得和安王世子调笑两句。

    唯独安王世子是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吞,强忍着不满,瞅着自己的宝贝儿子顶着“思安”这个“好名字”,可是,淑瑜给自己的儿子起这么个小名,思念的是谁,惦念着想要他安宁的又是谁,却让安王世子每每想起,都恨不得这辈子从未和那被淑瑜放心尖上的见过面……

    永安二年,巍峨庄严的皇宫之中,昔日的九皇子杨靖泽早已经君临天下。万里河山,尽手中,唯独,少了那么一,轻轻的握着他的手,那淡琥珀色的眼眸清浅,波光如水。

    西南边远的一个小城里,书玙闲着没事就开始整天画草图,偶尔灵光一闪,琢磨出佃户们种田更为方便的农具,又或者无聊至极,自己的小院里翻盖翻新折腾出来的秋千椅。

    书玙一个年轻的男,又身家颇丰,却是无妻无子,孑然一身,每日只是寄情于山水田园,闲暇时还会跟着那些经验丰富的老农下地干干农**验生活。

    有县衙里喜好给做媒的县令夫抓着自己的相公扯着书玙不放,非要追问他为何不娶妻生子的时候,书玙只是微微一笑,精致到令惊心动魄的绝色面容上,那淡淡的笑容里却掺杂了些许无奈和伤感,书玙拿出上辈子偶尔看武侠小说时候的劲头来,引经据典,舌灿如花,生生的给县令夫描绘出一卷感至深只有死亡能把们分开的侠骨柔情。

    末了,等到故事快要讲完之际,县令夫已经被那与书玙相知相爱却不幸缠绵病榻芳魂早逝两就此天永隔不能相守的姑娘感动的泣涕涟涟。

    书玙再眼神朦胧氤氲着些许水雾的浅浅微笑着面对县令夫补充了一句,“与阿泽此生虽有缘无分,秦凌此生却只曾爱过他一,只愿下一世,还能相见……”

    书玙带着满身的伤感寂寞,县令夫泪眼汪汪的注视中,一身秋风萧瑟的飘然离去……

    县令夫还抓着县令不放,口中喃喃书玙刚刚所言,“生若只如初见……只如初见……只愿一生一世一双……没想到这秦凌兄弟竟是这般世间罕有的痴情,只可惜了那阿泽姑娘,没这福分和秦凌兄弟相知相守白头偕老……”

    同样一脸感动的县令一边费劲的从自己夫鼻涕眼泪什么都有的手里拽过自己已经浸湿的皱皱巴巴的官服,一边悉心安抚道:“这也是各自的命数,争不得,怨不得……夫还请宽心,待夫也是这般,只求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秦凌兄弟是个善心,他和阿泽姑娘来世,定能举案齐眉,相濡以沫,一生和乐无忧……”

    作者有话要说:这文快完了,嗯,还有三两章的样子,大概

    ps:最初打算被抓啊虐来虐去的,写到这一章,突然觉得那些折腾都是没有必要的东西,就像这一章的题目和提要一样,后会无期。

    多少爱恨,在时间面前,都脆弱的不堪一击。

    天各一方的五年里,该放下的,心里早就看开了

    时间无情,却也深情,书玙的感情也是这样,他从不否认对杨靖泽的喜爱,可是,只有当两人分开之后,他才能只看到杨靖泽对他的好,可以忽略那些横亘在他们中间的矛盾、隔阂,以及永远不能化解的思维方式上的相悖,所以,他们两个人谁也不需要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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