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沥沥的小雨,密集的洒在河面上,荡起圈圈涟漪。

    被憋坏的大小鱼们踊跃的跳出水面嬉戏。这条来一个神龙摆尾,搅动了大面积水域;旁边的不甘示弱,张口喷出水柱,夹杂着水草、小鱼,哗哗的落在河面上;又有来凑热闹的,高高的跃起,然后以一个完美的弧度落入水中……

    坐在竹筏上的楼然,随着竹筏左摆右晃,看似悠哉,其实无时无刻不在警惕,预防竹筏被顶起或撞翻的事情发生。即使累得不行,也只能浅眠。

    在水上行了两天,竹筏已经驶出了森林。

    楼然斩杀了啃咬竹筏的怪异鱼类若干,还幸运的接住一条跃出水面的小鱼。

    这鱼只有巴掌长,形似秋刀鱼,但嘴确是像小俩号的金鱼嘴,尾鳍如扇,十分有力。楼然刚抓住它的时候,被尾鳍一扇松开了手,若不是竹筏竹筏够宽,他反应够快,这小鱼就能跳回河里。

    当然这条鱼的最终结局就是以薄薄的片状,进了楼然的肚子。没有辅料,滋味却相当的好。楼然有心想再抓两条,可惜没了这样的好运。

    又过了一天,竹筏在河面上悠哉哉的飘荡。没了树木的遮蔽,这一叶小舟变得醒目。

    岸上的野兽,不能下水的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楼然越飘越远,不甘的嚎叫两声;能够下水的,楼然竹竿一支,向河中心划去,野兽为了小命着想,只能恨恨的拍打着水面,怒号这卑鄙的人类;即使能够追上竹筏,楼然唐刀一挥,鲜血直流,没一会儿便被食肉鱼包围分食。

    要说真正的危险还是来自空中,飞鸟不惧河流,远远的看到河中的黑点,毫不犹豫的飞过来。两三米的宽的翅膀,铁打般的巨爪,坚硬的喙,无不向楼然昭示着:我看上你的肉了!

    确定目标,飞鸟急速俯冲,利爪张开,狠狠的抓向楼然。

    楼然惊觉,赶忙躺下,唐刀用力迎向利爪。

    “锵锵”响声,如同金属碰撞,不过还是唐刀技高一筹,在利爪上留下了两道痕迹。飞鸟不甘,再次腾空,俯冲。但它哪里敌得过有了准备的楼然。挥动唐刀的力度加大,锋利的刀刃削掉了飞鸟的两个趾头。

    “哇咕!”

    飞鸟吃痛,尖叫着败走,回巢穴舔舐伤口,此后对于河面上的东西再也不敢觊觎。

    楼然也好不到哪儿去,拜飞鸟所赐,巨大的俯冲力度将竹筏进入水下,楼然成了落汤鸡,上面的一小包较轻的兽皮包投奔了尼雅河的怀抱。还好是短暂交战楼然便胜利了,否则竹筏肯定会弃他而去。

    楼然看着两个小臂长的断趾,触景伤情,令他想到了辣味十足的凤爪。已经很久没吃到了,咽咽口水,楼然狠心将它们扔进河里,免得再次让他伤怀。但食欲上来,怎么都压制不下,只好吞了几口肉干,才有所缓解。

    之后又遇到几只巨大的鸟类,楼然不耐烦时时关注,用竹竿支起兽皮篷立在竹筏上,若有飞鸟侵袭,肯定会抓走兽皮,给他充分的反应时间。

    到了晚上,四周安静不少。野兽们吃饱喝足休息去了,鸟类也回了巢穴,楼然填饱肚子,躺在竹筏上边欣赏闪烁的繁星,边计划今后的行程。

    以他的估量,明日一早就能到达他被救的地方。若是按原路返回,一个月的时间足够他回到白虎部落。可一想到虎余,他不禁有些情怯。本来就决定离开,若是再回去,肯定会有一堆的事情发生,他不确定自己能够死心留下,怕是到时候徒增彼此的烦恼。今后还是到处去看看,森林里没有方法,不代表其他地方也没有。

    就去那个山洞度过这次的寒冬吧,楼然如此决定,也当是给他自己一个念想。

    想好后路的楼然,微微叹了口气,决定什么都不想了。然后以天为被,以竹筏为床,渐渐睡去。

    黑黢黢的河面,偶尔响起叮咚的水声,但并没有将他惊醒。

    一条三米多长的温和鱼类,浮出水面准备透透气。

    咦?背鳍怎么不能摆动了?急死鱼了!

    不好,危险来了!

    我游,我游,我使劲的游……

    这种鱼类个头不小,速度很快,但胆子却很小。遇到危险的第一反应永远都是拼命逃跑。逃跑的路线除了直线,连上下都不考虑,直到确认安全,才恢复正常。

    其他鱼类一般很少招惹它们,一则肉有毒,二则速度太快。

    睡梦中的楼然,直觉清风拂面,有些微凉,但却睡得更加舒服,不知不觉进入了沉睡。丝毫不知道他的竹筏倾斜了一个角度,在一条鱼的带动下以两倍于水速的速度向下游飘去,不到半夜已经过了他预定的地点。

    天色渐明,昼出夜伏的家伙们开始活动了,整个世界热闹起来。竹筏依旧快速的移动,而竹筏上的人也依然睡得很香。

    太阳升至正中,原本在河中央的竹筏不知怎么偏离了,正向着前方的河岸急速冲去。

    “嘭!”

    一声巨响,竹筏狠狠的撞在河岸上,又倒回河里,震醒了熟睡中的人。

    楼然握起唐刀,好容易稳住了摇晃的身形,警惕的看着四周。下一刻,他愣了。

    天亮了?

    怎么到河边了?

    这是哪里?

    不过容不得他多想,竹竿倾斜,兽皮掉进了水里,竹筏也快翻了,但还在以一个微小的频率不断撞击河岸。家当眼看就要掉进水里,楼然赶忙捞回来,将它们丢到岸上,自己也跳了上去。

    这竹筏是怎么了?

    楼然想将竹筏拉上岸,谁知竹筏抖动的幅度更大了。他诧异的将竹筏向上掀起,拉回河岸。视线再次投向河里,就看到一条长长的黑乎乎的大胖鱼正在撞击河岸,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劲头。

    这鱼是真傻,还是想自杀?

    楼然蹲在岸边看,而大胖鱼就那么一直撞一直撞。鲜红的血迹渐渐成了一条细带,沿着河水向下游流去。

    这诡异的情形一直持续半个小时,中间楼然实在饿急,拿出肉干水果,边吃边看,这么有趣的事情可不是天天能够遇到。当然戒备他是不会忘记的。

    终于,那鱼好似回过神来,不再乱撞,可头上的伤口依旧流血,但它毫不在意,舒展一□躯,稍稍露头吐出一个小水柱,然后慢悠悠的摆尾,沉入河底,不知游到了哪里。

    看完这让人不能理解的一幕,楼然摇摇头,扔掉手里的果核,感慨又是新的一天。

    简单的洗漱完,拿出腰间的小骨刀刮掉了新长出来的胡须。这手艺还是在虎余的逼迫之下练就的,目的当然是为了不让虎余有借口帮他。

    摩挲着小刀,楼然不禁想起了那三个月的艰苦却幸福的日子,无怪乎人们总说要向前看,若一直徘徊在过去,心痛致死都是轻的。

    收拾好心绪,楼然这才认真查探周围的环境。

    稀疏的树木,繁盛的野花野草,不远处高耸的山峰。他敢打赌,这地方他绝对没到过,而且跟他的目的地绝对不在同一方向。没想到他这一觉竟然睡的这么熟,醒来就给他来了一个这么大惊喜。

    看着眼前陌生的环境,楼然竟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一刀灭杀了想要偷袭的小蛇,楼然站在原地,一时间没了主意。

    是要往回走,还是就近安营扎寨,或者继续前行?

    最终他将决定权交给草丛里的那个鸟巢,若里面没鸟蛋,在这里安营;若是单数,则回返;若是双数,继续前行。

    楼然默念着单数单数,拨开半人高的野草,来到鸟巢跟前,失望的发现里面放着两个拳头大小的鸟蛋,样子很不讨喜。无名火起,楼然毫不客气的将两个鸟蛋揣进怀里。

    “嘟嘟~嘟嘟~”

    觅食的母鸟归来,见到窝里什么都没有了,着急的大叫。想到经常偷食的那个坏蛋,母鸟飞起找那条窝在洞穴里的水蛇算账。

    一番打斗,一鸟一蛇两败俱伤,悻悻而回。

    它们不知道,引起争斗的两个蛋已经随着楼然顺着河流距离它们很远很远了。

    “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楼然坐在重新搭载好的竹筏上,看着不断向褪去的高山,心里一阵烦闷。

    世界如此之大,不知道有生之年还会不会相见。

    这里没有电话没有网络,连路标都没有,通讯为零,不知相隔几万里的两个人,想要再遇怕是难比登天。

    这片广博的大地上,只稀拉拉的分布着上百个或大或小的部落,每个部落最多不过几千,最少竟只有几十。

    所有的兽人分成六个大类,虎、狼、熊、鹰、猴、马。一般部落是由共同特征的兽人组成的,比方说白虎族,就是虎族兽人的一类,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的如黑虎族、虎王族、陆虎族、斑虎族等十几个部族。

    兽人都有很大的排外性,所以部落都分布的很是分散,一般情况下方圆千里都不会有其他部落的影子。

    没有伴侣的兽人对于外族的兽人天生有着敌意,就算有了伴侣,也只是稍微好点而已。因此,很少会有混居的事情发生。除了每年的集市会有些交流,大多数兽人雌性有生之年都不一定能见到外族人。

    相对于兽人的不受欢迎,雌性不论在哪个部落都是广受欢迎的。所以就算楼然有些怪异,白虎族还是不遗余力想让他留下来,若不是他偷偷的走,相信他想出来肯定没那么轻松。

    对于拐带了自己部落雌性的兽人,会被所有族人敌视,而虎纹的阿爹就是这样一个例子。

    想着虎纹曾经跟他说过的这些事,楼然觉得更加孤独了。

    作者有话要说:咦?之前竟然没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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