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褚一马当先,萧郎则在车里安安稳稳地坐着,车前还有一位马夫,一行总共就么三个人,路上倒是畅行无阻,有许褚这种高手坐镇,也不惧任何危险,不过多一会儿三人驶入了鬼鹫宫。

    此刻的鬼鹫宫早早被收拾干净,鲜血残肢消失不见,唯有空气中还残存着的淡淡血腥味还能证明早先的那场杀戮。

    虽然看起来鬼鹫宫失去了往日的生机,可终归多出了一份肃穆,和外城一样,同样有不少士兵在站岗巡逻,守卫不可谓不森严。

    进入鬼鹫宫后,萧郎便下了马车,随着许褚来到点兵场前的大殿,萧郎还清楚的记得就在不久之前,那一众鬼鹫高层就是在这里“认罪伏诛”的。而如今这里称得上是灯火通明,来往兵丁络绎不绝,大多却是端着各色菜肴酒水,干起了仆役的工作,而大殿内不时传来阵阵欢声笑语。

    待萧郎走入,才看见原来是一个长着三个脑袋六只手臂的家伙正在给殿内众人表演杂技,逗得满堂文武一次次哈哈大笑。

    他们倒是好雅兴!

    萧郎环顾四周,这鬼鹫大殿内勾心斗角、雕梁画柱,工匠手艺不可不谓鬼斧神工,只不过这处处的金碧辉煌使其少了一份恬淡,多了一份奢靡。

    不过考虑到司鬼道修者都是以金银为贵的主,给自家大殿有这番布置倒是合情合理,不似人间一道,即便是如十二大天门这般财势无双,门内布置也都是古朴典雅,更显出世之风。

    虽然看起来少了一份俗气,也顺心的多,不过萧郎知道若十二大天门真是有财力,只怕他们不介意用灵石来铺满道路。

    唉,离开这么久。也不知道小婉、萱姬她们过得怎样,也不知道天门与玄宗之争到底分出了胜负了没有。

    就在萧郎怔怔出神之时,一旁许褚蓦然开口道:“启禀丞相,昭武校尉带到。”

    一时间满堂文武都转而看向萧郎。一道道眼神中包含善意的着实不算多,最多的是投以好奇地打量,以及玩笑似的谐谑,估计是知道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昭武校尉要倒霉了。

    原本鬼鹫大殿中是有七个主位的,现在自然是被全部撤下,只留了正中的那一个,那如今其上坐着的是谁,自然不言而喻。

    萧郎毫无惧色,在曹操打量自己的同时,也打量起了曹操。

    说实话。非常失望。这曹公长的实在太寒颤了点儿,虽然是坐姿也能看得出他身高估摸还不到一米七,身形消瘦,脸颊纤薄微长,除了那双锋锐的眼眸之外。实在让人想不到这位就是那个能写出“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的一代枭雄。

    此刻的曹操双目一凝,似是看不惯萧郎同样审视自己的眼神,开口说道:“仲康,昭武校尉懈怠军令,军法几何?”

    “回禀丞相,士卒违抗军令按律鞭笞一百。校尉以上军官懈怠军令,按律当斩!”许褚回道。

    曹操闻言点了点头,便不再言语,意思却再明显不过。

    许褚会意,直接就准备拉住萧郎去殿外行刑,守在殿门外的一队士卒听命也纷纷围了进来。举起矛戈指向萧郎。

    大殿之中突然间冷清了下来,所有人也都识趣的闭上了嘴巴。

    萧郎却一点儿也不显得慌乱,只是看了看在文官席上坐着的贾诩,这位仁兄神情同样没有丝毫变化,还好整以暇地举起觯慢慢品饮着。

    萧郎心中也有了底。稍微思索了一下,便朗声说道:“曹公欲得天下,却要先斩自家臂膀么!”

    曹操闻言微微一笑,摆手示意许褚稍缓,接着开口道:“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校尉,怎生算的孤的臂膀?”

    “曹公此话怕是要让军中所有校尉寒心了。校尉一职军阶虽小,却也是战场中坚,今日曹公斩我一人或许无妨,可明日只怕又要再斩校尉百名,到时便是许将军这般勇武无双,怕也无法正常领兵了吧。”萧郎说道。

    曹操听得哑然失笑,反问道:“今日斩你一人便罢,为何孤明日要再斩百人?”

    “今日无因无由便要杀我于殿外,那何尝不知曹公明日也会无因无由再杀百人?”萧郎说道。

    曹操道:“笑话,你是违抗军令,孤自然要杀,可别人遵纪守律,孤怎会滥杀?”

    萧郎轻笑回道:“请问,我到底违抗了那条军令?”

    曹操道:“孤于一个时辰前召你进殿。”

    萧郎说:“那军令何在,手谕何在,虎符何在?难不成之前来的那队兵士传达的口谕就算是军令?那曹公的军令也未免太儿戏了点儿吧,若有朝一日军中出现了叛徒,随便一个人假传您的口谕就能调走所有将校喽?”

    曹操愕然,当真是被萧郎一连三句反问问的是无话好说。

    他也是一代雄主,自然是知道萧郎说的是有理有据,根本挑不出错误,也不是在强词狡辩。凡是真正的军令,那是需要用到虎符之类的“契合”的,最不济也得有加盖曹操官印的手谕。

    可这些,曹操派出传话的士兵都没有,所以说这压根就不能算是军令,那萧郎自然也就没有懈怠军令的罪责了,曹操再要杀萧郎,那就真是让所有将校寒心了。

    当时曹操就在大殿宴请宾客,哪会有功夫再写份手谕?何况萧郎还不算正式掌管秘典营,手上也没有另一半的虎符,就算曹操让人拿上虎符去叫萧郎,萧郎也不能叫违抗军令。

    只不过平日里这种情况谁会像萧郎这般“钻牛角尖”?萧郎也不是不知道轻重之人,所以等不语伤势稳定,加之许褚亲来,人家同样没有携带军令,可萧郎不也乖乖过来了么?

    冷清半晌,曹操突然毫无顾忌地抚掌大笑,一不小心便把桌上的铜盘给扫翻在地,可他却丝毫没有收敛的意思,直至笑完。才转头对着贾诩说道:“文和,你可收了个好手下。”

    贾诩立马站起身子恭敬说道:“恭喜曹公获一大才,得此良将,堪敌万军。”

    殿内一众文武也纷纷开始对两人吹捧了起来。到最后萧郎听得就觉得有些肉麻过分。

    其实曹操原本也就没打算杀了萧郎,怎么说萧郎也算是贾诩的手下,曹操怎么也会给刚立大功的贾文和三分情面的。

    方才那番表现半是试探,半是要敲打敲打萧郎。

    毕竟萧郎耽搁了这么长时间,什么都不说也是说不过去的。只不过曹操怎么也没想到这个昭武校尉居然是如此妙人,单从口才上讲,他可一点儿也不像是个带兵的校尉。

    曹操此时心情大好,开口说道:“既然你是文和保举的人,那孤自然是放心的,而且据子孝说此番战斗你也是有大功劳的。说吧,要什么封赏,孤都会满足你的。”

    ——话说,这墙脚挖的也太明显了吧。

    萧郎知道曹操会这么说是什么打算,不过自己也没道理推却不是。可关键问题是萧郎还真没有想好要些什么。

    要官要权?萧郎这已经算是被贾诩直接从白丁升上了校尉,再往上提拔萧郎自己都觉得也太快了些,何况以自己的武将属性来看,带那么多兵也只是浪费。

    要土地宅院?萧郎要那些有个屁用,他可没心思在司鬼道当地主玩儿。

    算来算去貌似还只能要钱财了,好歹还能用来招募士兵。

    思至此处,萧郎刚要准备开口说话。却被一人给打断了去。

    “丞相,既然萧校尉懂仙人术法,也在鬼鹫宫做了一段时日的细作,对鬼鹫宫远比我们了解,那不如这样,就让那些俘虏归于萧校尉名下。我相信以萧校尉之能,假以时日,定能将那些修者练成又一支精锐之师。”

    萧郎循声开去,是坐在文官席上首位的一人,虽然萧郎不认识。可看样子也是曹操的一位重要谋士。

    这宴会排座自然大有讲究,一如朝堂之上,文武是分东西就坐,分前后两排,每排又各设上中下三种席位,阶位分明。

    一众文官来的人数不下百人,都可以称得上是曹操的肱骨之臣,可文官席的上首座也不过就寥寥十余人,他便是其中之一,位置紧邻贾诩坐在第五席,而贾诩立此大功,也不过是坐在第四席上。

    “仲德说的有理,可这不算是封赏吧。”曹操回道。

    萧郎略微思索,便想到此人原来便是自曹操早期的重要谋士程昱。

    既然以程昱的地位都只能做到第五席,那前三位的姓名地位应该不言而喻,萧郎看去,突然吃了一惊,因为他看到坐在首席上的居然是一个长着两个脑袋的家伙,显然是司鬼道的土著,话说这家伙是谁?

    萧郎不得而知,可这家伙见曹操有同意之意,却突然开口说道:“不可,曹公不是曾答应过我这鬼鹫之人全凭我们岐山派处置的么!”

    虽然这家伙有两个脑袋,不过两张嘴同时开口,说的也是同样的话语。

    曹操脸色微微一沉,随即却又恢复了笑容,说道:“尚掌门多心了,那十几个鬼鹫宫的堂主、族长自然还会交给你来处置,至于那些普通弟子,岐山派要之无用,况且之前议战之时尚掌门不是也说只要那十数个人的项上人头即可么,现在孤连活人都交给你们,其他的鬼鹫弟子,不如就由孤充实军队。”

    可这双头家伙根本不满足,继续说道:“可是当日你我结盟之时,曹公不是亲口说过,日后若有大战,曹军只取金银,其余任何战利品都归我岐山派所有么!那些鬼鹫经典被你们抢走也就罢了,那这些弟子难道曹公也要跟我们抢么!”

    这次曹操的脸色是真的沉了下来:“哼,孤是说过,可结盟之日孤还记得尚掌门曾亲口保证以后我军再遇大战,贵派定倾力相援,那这次呢,鬼鹫一战,事关我军生死存亡,贵派可曾派来一兵一卒!”

    “不仅没有支援哪怕一位弟子,而且在我军前线鏖战之时,你们却在收拾家底准备撤出岐山。如今见我们打胜了,便想要从中分一杯羹,天底下哪有这个道理!”

    这双头尚掌门顿时涨得脸色通红,哑口无言。

    自曹操拍板做出攻打鬼鹫城的决定后。别说岐山派,就连他自己心中也没底,所以原本他也没想因为这种事而怪罪岐山派这个昔日的盟友,更不想如今日般直接撕破脸皮。

    曹操在官渡之战后曾经一把火就烧掉了手下所有官吏与袁绍私通的信件,这点肚量曹操还是有的。

    可这个尚掌门今日做的实在过分,不由得曹操不生气。

    也是这个岐山派掌门没脑子,觉得曹操仍旧把他列为首席宾客是因为曹操依旧忌惮岐山派的实力,所以便做梦似的幻想着空手套白狼,以为曹操不得不继续迁就于自己,可他没想过。如今曹军连鬼鹫宫都能一战而亡,那一个小小的岐山派,已然不被曹操放在眼里了,至少,没有曹军初来司鬼道时那般重要了。

    毕竟也是因为鬼鹫宫数百年来的家业实在太过诱人了些。光想想那些被收缴的典籍、法器,就立刻能让岐山派的实力提升一个档次不止,说尚掌门利欲熏心也好,说他铤而走险也罢,这么大的一块蛋糕让曹操得了,他自然不甘心。

    那日曹操做出决定之后,自然没有忘了知会岐山派一声。当然也是希望岐山派能派出精锐弟子助曹军一臂之力,帮助自然是相当巨大的。别的不说,光想想战胜之后,有那么多的身处鬼鹫外城的散修高手逃了出去,他们身上一定有不少好东西,更有些大商户把自家的镇店之宝交付高手也运走了去。

    这该是多少损失。若是有岐山派修者前来坐镇,也不会走掉那么多人。

    可当初岐山派知晓曹操计划后,第一反应就是曹操疯了,自暴自弃之下做出的疯狂举动,要不是岐山派和鬼鹫宫也是世仇死仇。尚掌门说不得还会心生告密的念头。

    劝阻无效之下,岐山派当然不会派人跟曹操一起去送死,碍于往日情面只是象征性的支援了一些乾坤袋作为补给载具,连其内的粮秣还都是曹军自己准备的。

    但好歹也算是有了支援,也多少有些作用,要不然一万精锐士兵还好隐藏行踪,可再拖带上一万运粮的农夫,那声势就太壮观了。所以曹操就派人去询问岐山派战后如何分配战利品,可尚掌门认定了曹操必然失败,一门心思想着收拾细软快些跑路,就随口说了只要那鬼鹫一众高层的人头。

    当然,那个时候估计尚掌门也不好意思舔着脸说战胜后战利品还都归我。毕竟,他可是一兵一卒都没有支援曹军。

    万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可现在说什么也都完了,尚掌门脸色变得青一阵红一阵,在众人面前实在忍受不了这份“屈辱”,当即拂袖而去。

    岐山派,司鬼道中的道家门派,说起来跟萧郎倒是同宗同源,但也由此可知他们在司鬼道的尴尬地位,完全无法跟鬼、药、蛊、墨、惊、魔六大道相提并论。说好听点儿叫隐世不出,说直白点儿就是过街老鼠一般的存在,要不然曹军也不可能在偏僻之地遇到他们。

    说起来岐山派还是附近上百家道、儒两宗门派的盟主,可所谓的上百家联盟,大多也就正剩下三两只小猫守护着残缺不全的传承,加起来顶多也就能和鬼鹫宫中的一个家族势力斗上一斗,还是得在人家不出真正高手的情况下。

    “隐世不出”的岐山派,碰上了刚入司鬼道的曹操,当真是一对难兄难弟,结盟从而守望互助自然成了情理之中的事情,刚开始时岐山派也帮助良多,比如许昌三城就是岐山派的土木两行修者施法建立的,要不然单凭曹操手下的这些文官武将,怎么也不可能在一年之内连起三座雄城。

    盟以利始,终以利断,兴许无论是曹操还是岐山派都不愿意在此刻就把盟约给撕破,特别是曹操,他可是比岐山派要清楚,对于曹魏而言,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

    面对接下来一定会到来的秦王,人家派过来的不管是使者还是军队,曹操都需要更多的底牌。

    当然这些就不是萧郎需要考虑的了,反正这场庆功宴的兴致都被尚姓掌门的突然离席给破坏殆尽。曹操既没心思也没功夫继续招呼萧郎,挥手让许褚把萧郎带了下去。

    许褚领命而去,直接便把萧郎带去了战俘营中,吩咐了几句便兴冲冲地不知要去哪喝酒去了。

    此时夜色渐深。战俘营内外却仍旧灯火通明,看守这些修者,青州兵士自然半分大意都不敢有,几乎没三五个鬼鹫宫弟子就有一人在看守着。

    可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先不说这浪费了多少兵力,就说如今鬼鹫宫人只是战意全无、情绪消沉、不思反抗罢了,若要真是硬碰硬打起来,尚未结成阵势的青州兵也不一定能占得了便宜。

    这一处战俘营只有六七千人的样子,却是整个鬼鹫宫的中坚力量,境界从金丹至元婴。金丹之下的修者和普通人没多太大差别,被当成普通战俘给收押了起来,而元婴之上的修者,包括六位堂主、几位族长全部被“打包”移交给了岐山派,只留下了宫主一人。也不知他到底是什么境界,反正是单独被看守在一个小院中,专人负责。

    萧郎也知道这些弟子的厉害,不过说起来其中近乎一半修炼驱鬼术的弟子等于是白练了术法,仅剩下一身修为,就算作乱损害也有限,可那些修炼蛊术的弟子就有些难办了。特别是萧郎也无专门克制蛊虫的手段。

    就算只是一什之中,也是拳头大的才能做什长,如今萧郎的拳头不能说小,可跟这数千号家伙比起来,光想想那乌压压铺天盖地的蛊虫萧郎就大感头疼。

    意料之中萧郎终于找到了引他“进门”的莫岐上人,如果说这司鬼道只有两个人知道萧郎不是细作的话。除了贾诩,那就只有莫岐上人一人了。

    这满脸苦相的家伙见到萧郎走了过来,犹豫了一番还是不敢吭声,刻意躲闪到同伴身后,但萧郎就是冲着他去的。一手就把他拎了出来。

    来到一军帐中,萧郎这才说道:“你放心,你家人都平安无事。”

    “谢谢,萧,萧将军。”莫岐上人唯唯诺诺地说道。

    这家伙好歹也是有元婴修为,比萧郎还高上一阶,可一点儿也没看出来有半分强者该有的风范。这家伙也就只有在酆都城那种凡人的地界中能逞逞小人一般的威风,在家里不敢半分得罪华氏,而在鬼鹫宫内,修习药术、身份又只能说一般的他更不敢得罪其他人。

    总的说来,莫岐上人也是一个老实人,可问题是现在的萧郎可不需要老实人。

    萧郎见状也不再与他客套,从乾坤袋中摸出酒吞日月葫,给莫岐上人满上了一杯。

    莫岐受宠若惊地举起了酒杯,冲着萧郎的面子就算是毒药他也非喝不可,轻抿着,小心翼翼地喝了下去。

    这杜康陈酿酒可是连孙六耳都当做宝贝似的好东西,莫岐这辈子哪喝过这种级数的美酒,刚开始还小心翼翼,到后面差一点儿连杯子也给添个干净。

    萧郎又给他满上一杯,接着说道:“我现在遇到了一个棘手的问题,不知你有没有办法。”

    “萧将军请讲。”莫岐恭敬回道,看来他对萧郎的身份转变很是适应,之前还只把萧郎当成一个会些拳脚功夫的普通人,可现在在萧郎面前一举一动都是毕恭毕敬。

    “曹公,也就是这支军队的首领,让我统帅鬼鹫宫残余的弟子,你们这些人的战斗力如何我不做评价,但总归也是有办法提升的。可这个忠诚度实在不敢保障,现在我只要敢把他们拉上战场,怕是下一刻他们就敢反戈一击,你有没有什么立竿见影的方法?”萧郎问道。

    莫岐思索了半晌,这才谨慎说道:“有两个办法。”

    “哦?说说看。”这倒是出乎了萧郎的预料,原本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没想到莫岐不仅真有办法,还不止一个。

    “第一个办法最治根本,只要萧将军能收服宫主大人,哦不,是收服言逸枫以及九氏族长的忠诚,那用来掌控整个鬼鹫宫就易如反掌。”莫岐上人说道。

    萧郎却是摇了摇头,直接问道:“那第二个办法呢?”

    虽然收服他们十人远比收服这数千弟子容易的多,可萧郎自问自己没有那种王霸之气。想让这十个修为比自己还高的司鬼修者真心臣服于自己,这其中难度也不会小到哪去,更不可能是短时间内能做到的。

    萧郎心中清楚自己被委以这个任务,曹操想要的是什么。无外乎是一张底牌而已。如果不能赶在秦王表态之前完成,那就全无意义。

    “第二个办法有伤天和,我还是不说了吧。”莫岐犹豫说道。

    萧郎眉头一凝,直把莫岐吓得一个激灵,赶忙说道:“我师父数年之前研制出过一味毒药,普通人食之全无用处,可修者一旦食用,就仿若心脉之间被上了一道枷锁,生死全凭人家一念之间。而此毒无根解之法,倘若不定期服用解药。也会心脉尽断而亡。”

    萧郎一愣,说道:“这么霸道?怎么可能?”

    莫岐苦笑三声,接着才说道:“当然有诸多限制,师父虽不愿给我详说,但我也清楚此种毒药只能算是一味药引罢了。施毒者同样也会不小的损伤,根本无法借此控制太多人,也无法控制比自己修为高太多的修为,而且一不小心就会有反噬的风险。师父认为此毒有伤天和,除了我这个嫡传弟子还算知道一鳞半爪之外,就连言逸枫他都没敢告诉。”

    萧郎还是第一次听说用毒害怕毒太猛烈有伤天和的。

    莫岐上人似乎看穿了萧郎的想法,又说道:“我师父和我虽然是药门子弟。可却是两个另类,对毒药研究的兴趣实在不大,否则的话以我师父的天分,怕是也能在鬼鹫宫开辟出药门的一片天地。”

    也就是在司鬼道,修者对毒物的使用要远远高过人间道,甚至引为正途。相反那些辅助修炼、治病疗伤的丹药却成了小道。

    “你师父叫什么,现在在哪?”萧郎问道。

    “华叔景,他老人家现在何处,我不知道。”说道这里,莫岐上人语气不由一沉。看得出来,这家伙对他师父的感情似乎要远远超过华氏母女。

    萧郎恍然想起,药门的堂主虽然地位不显,可好歹也是一方堂主,肯定是被移交给岐山派了。

    这个药门堂主萧郎无论如何也是要见上一见的,如果负面效果不大的话,萧郎说什么也要学到手,这种类似于三尸脑神丸或者生死符之类的东西,简直再合适不过。

    不过萧郎要面对的第一个问题,是怎么去见到这位药门堂主,岐山派如今顶多会再卖曹操几分面子,可一定不会卖自己的。

    总不至于为了这件小事再亲自去找曹操吧。

    萧郎又给莫岐上人连倒满三杯杜康陈酿,接着唤来兵士问清岐山派在新野驻地的位置,又吩咐他照顾好莫岐上人,便走出了战俘营。

    那块早在三国战场时萧郎就拥有了的校尉令牌此刻也是第一次发挥了作用,一路之上靠它才能畅通无阻,当真是三步一查,也是因为萧郎的衣着实在太“另类”了些,到后来萧郎恨不得直接把令牌挂在脖间。

    岐山派这次也算是倾巢而出,人么,总是在摘桃子时最积极,来的人几乎占下了一整条街,门前守卫反倒是比曹军弱了不少。

    来到最大的一处庭院外,萧郎终于遇到了盘查的,校尉令牌在人家面前自然是无用的,萧郎不得不拉起了虎皮,说是代表曹公拜见尚掌门。

    这低辈弟子当然还不知道宴会上发生的龃龉,也不会专门去查一查萧郎是否说谎,当即进去通报,不多久就被他领了进去。

    大厅之中依此落座了五个人,其中一个还是之前的老熟人,那个高挑轻纱女子。看他们身前的茶水有的已经喝去了一半,显然是因为他们早就在这里商量着什么,而不是刻意来见萧郎。

    “哼,昭武校尉深夜来访,不知有何见教!”尚掌门见面倒是很直接,把“不爽”二字写在了脸上。

    “那个叫不语的孩子性命无忧,不过身体出现了些状况,我也无法可想,你有时间的话尽早去看看她吧。”高挑女子几乎同时说道,似乎一点儿也不在意尚掌门说了些什么,自顾把自己想说的给说完。

    萧郎先是对着女子点了点头。继而才对着尚掌门说道:“我是来找华叔景的,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带走他。”

    尚掌门直接回道:“你少做梦,这药堂堂主是属于我岐山派的。你们休想要回去!哪来的就给我哪滚回去!”

    萧郎见他这幅小气兼小人的嘴脸,实在有一种扇他一嘴巴子的冲动。

    想了想,萧郎耸了耸肩,快步走前三步,只听“啪”的一声清脆,萧郎当真是赏了尚掌门一个响亮的耳光。

    所有人都懵了。

    一是没想到这么一个小小的昭武校尉居然敢当着五人的面不留情面直接动手,二是更没想到以尚掌门元婴的修为居然连躲闪的动作都没来得及做出来。

    萧郎也是这一巴掌扇上才发现对方不过是元婴修为,而五人以尚掌门为尊,那看来在场几人最多也就只有元婴修为。

    别看萧郎不过胎息境界,离元婴还差了一道关键的门槛。可是以他现在的战斗力而言,别说土著修者本就不怎么磨练御敌技巧,特别司鬼道中的儒道两宗修者更是没落的可怜。就算他们也精通实战,萧郎也大可以凭借着飞剑之利以及【剑锋】的霸道瞬间将他们格杀至此,那点儿伤害减成根本不被萧郎放在心上。

    实际上也正是如此。尚掌门受此大辱,当即就要拔剑杀了萧郎,而其他四人也不可能毫无作为,立马也纷纷祭出武器。

    可这速度在萧郎眼中实在太慢了些,仅仅是眨眼之间,五柄八卦龙敕剑便分别指向五人的咽喉,只要萧郎再稍稍动动神念。便是五人身死道消的结局。

    大厅中一时间寂静无比。

    别说其他四人,就是跟萧郎交过手的高挑女子也震惊于萧郎这份实力。

    毕竟萧郎如今一身本事八成都在飞剑之上,跟许褚那只能算是“切磋”,萧郎不好拔剑,何况人家也没用玄气。单拼身体武技,许褚这种百战悍将自然要比萧郎强上不少。

    但对上同样是修者的这些人。萧郎再不拔剑那就是脑抽了。

    “你,你,你想怎样,难道曹操派你来杀我们不成!”尚掌门这番话说得口气是强硬,可一听就是外强中干的感觉。

    “曹操要是真想杀你们。还需要我来?”萧郎笑了笑,并没有收回飞剑,却好整以暇地找了个座位坐了下去。

    其实萧郎原本是打算跟对方好好商谈的,不是有句俗话叫万事好商量么。可这尚掌门一开口萧郎就知道不管是因为对方现在心中对曹操满怀怒气,还是本来就不肯放人,反正是没法好好商量了。

    既然如此,萧郎自问就不需再多浪费口舌,直接武力解决,就像现在,自己说什么对方都得认真听着。

    其实对曹操来说,除了金银和能卖成金银的东西之外,什么修行典籍他要来都是无用的,可对于其他门派而言,就算跟自己道统不合,但那也是无价之宝,既然典籍是抢不到了,那这十几个鬼鹫高层就相当于一本本活字典,落到岐山派手中,总归能敲出点儿东西。

    所以要回这药堂堂主华叔景,萧郎知道相当于虎口夺食,而现在这个办法最是快捷。

    “你一个小小的昭武校尉,就不怕我把此间之事告之曹公,治你之罪!”另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开口说道。

    “笑话,你们有本事倒是去说么,只怕到时候曹操知道你们五个人连我一个小小的昭武校尉都打不过,说不定心情一好直接就发兵灭你们的道统。”萧郎也是满嘴开炮,丝毫不担心替曹操得罪别人。

    但也不得不承认,真有这个可能。

    其实他们五人在这里集会就是在商讨这个问题。

    作为岐山联盟中最重要的五个门派,自然是守望互助攻守同盟,几百年来打下的关系远比与曹操的联盟来的牢靠,尚掌门此番把他们四人召集过来,一方面是打倒苦水,一方面就是商讨对策,以防万一曹操翻脸。

    其实其他几人也没有尚掌门如此“小家子气”,也明白就是己方不对在先,如今最正确的做法是跟曹操修补关系,而不是真的准备着手翻脸,可既然尚掌门如此“义愤填膺”,他们碍于情面也不好无所表示。

    哪曾想这边还没表示出个所以,就被人杀上门来,全给活捉了去。

    他们这五人要是一死,那万事介休,没有了元婴高手坐镇,不用曹操动手,其他各方势力就能把他们五家的道统给夺了去。

    “你到底想怎样?”有人问道。

    萧郎掏了掏耳朵,回道:“我说的还不够清楚么,把华叔景交出来,嗯,我现在改主意了,把六堂九氏都交出来。”

    什么叫漫天要价就地还钱,除开死了的蛊堂堂主黄宗弼,其他十四人就算尚掌门愿意交给萧郎,萧郎也没那份实力管得住,何况说实在话,也就华叔景对萧郎可能有用些。

    “萧郎,你不要欺人太甚!”高挑女人冷然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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