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忙吃药的黄裳与独孤剑,在齐齐瞄见七娘那罕见的狰狞神情,二人心头同时一震,更是不约而同地运足内力,拼命往外一跃,就在他们身子高高跃起之际,药包无声地“驾临”,却惊起一片飞尘……

    而那围攻黄裳与独孤剑的十几个黑衣人却在沾上这四散飘飞的粉尘时,惊呼声此起彼伏——这粉末对粘膜刺激非常,泣涕横流之际,这群人也先后栽倒在地。

    黄裳与独孤小哥见机,飞身而上,神速补剑,转瞬之间便彻底放倒了这十几个人,黄裳冲到七娘跟前,确认她并无大碍,这才与独孤小哥汇合,跟着小雕直奔其余几个“战区”:慕容山庄的家丁也颇有些手段,单独论战力还真比不上这些黑衣人;说起群殴,就不在话下了。

    再怎么落魄也是曾经有志于谋划天下的家族,俗话说破船还有三斤钉,他们也是有些家底的,不然何至于让人瞧着都眼热,之后更是出手算计呢。

    唐瑛看见雷达里逐渐消失的红点,这才有功夫给自己吃一粒止痛药,摸了摸额头的冷汗,揉了揉脸上已经发僵的肌肉,终于不紧不慢地拔掉胳膊上的毒针,再给倒在地上的黑衣人挨个补针——固锁真气流动的针剂。

    她其实有些后怕,“要是没这么些灵药,不说一家子,只我一个就早埋地里了。”

    小金劝道:“没这本事,主人您不会混江湖呀。”

    唐瑛想了想,也认同道:“也是。”

    小金此时又提醒道:“少爷们在偷看您。”

    唐瑛往门边那儿一扫,露出个半个小脑袋瞬间就缩了回去,她无奈道:“躲什么,我都看见了。”

    豆丁们这才一个个地出现,并先后往母亲大腿上扑来。最后走出门的自然是小五,唐瑛揪了把养子的耳朵,“你胆子倒是大。”

    小五小声辩解道:“听见没动静才出来的。”

    唐瑛和黄裳的三个儿子天生感知颇高,虽比不上她任劳任怨的小金雷达,但在危险降临和消失时,都本能地有所感应,而且至今为止从无差错。

    二娃此时拉着母亲的手,看着胳膊上几个血点,“娘,疼不疼?”

    话一出口,男孩子们齐齐望向了母亲受伤的胳膊,唐瑛通身暖意融融,她揉了揉二娃的小脑袋,“不碍事。”

    这小家伙不仅给哥哥解了围,还尽显他的体贴细致。

    这还不算完,二娃又道:“我给娘抹药。”而后就轻车熟路地从母亲的袖中摸出了个银色盒子,打开后就给母亲涂抹起来。

    二娃是唐瑛儿子里最寡言,性子也最冷淡的,可这一出手……她只觉得她偏疼这孩子一点不亏。

    当然她其他的几个儿子也不是白生的。黄裳与独孤小哥清理完来敌,再赶回七娘身边时,就见七娘正坐在椅子上,而小五给娘亲揉捻着肩膀,三个儿子都蹲在地上,给那个受用“暴雨梨花针”的黑衣人拔针呢。

    独孤小哥脸上还流着血呢,却能绕着那黑衣人转了一圈,啧啧称奇,“把活人扎成刺猬,我算是见识着了。”

    黄裳没话说,只是“赶”走了小五,亲自给唐瑛按揉起来——不得不说,他的无属性真气真是疗伤和恢复疲劳的首选。

    小五虽然跟养父练了好几年,可他那点真气输给唐瑛,他本人就得“扑床”休养去了。因此他也没什么不情愿,自觉地跟弟弟们凑在一处,继续拔针了。

    慕容继只比师伯和表哥完了一炷香的功夫,却没错过“活人刺猬”的盛景,美少年脸上多少也挂了点彩,但本人好像一点都不在意,问过师伯师父的身体,就指着那些黑衣人问,“这用得就是上回师父教我调配的药吗?”

    他这一句话,反倒把黄裳逗笑了,“痴儿。”

    你还别说,慕容继真是个典型且出色的科研型人才:博学又好学,心眼虽多,却没有什么花花肠子。这真是唐瑛与黄裳都最喜欢的弟子类型……显然这两口子喜欢的地方完全不一样。

    夫妻多年,唐瑛又如何猜不透丈夫的心思?只要她想靠医术横行江湖,就少不得跟男人们打交道,而且能求到她眼前的还多是才俊,老中青的才俊应有尽有……不怪黄裳动不动就酿一碗老陈醋,不过万幸至今为止,他也没摔过醋缸。

    这么一想,唐瑛越发觉得有趣,又有丈夫灌注的真气提神松身,她抬着那只完好的手拍拍丈夫的手背,转向慕容继道,“对。可想明白了其中的门道?”

    一句话慕容继就瘪了。

    有极性溶剂和非极性溶剂萃取药物中的有效成分,这个道理不仅慕容继听得懂,连黄裳和独孤小哥都是明白无误的。

    可是唐瑛的药在调配过程中,还要添加些催化剂,让若干成分进行化学反应,生成新产物——这些原理,想弄明白,对于没有接受过现代系统理科教育的慕容继实在是……艰难无比。

    唐瑛为了这个徒弟,在摸清他的基础之后,特地给他编了一本《有机化学概论》,只求他能“知其然”,至于“所以然”可能得下辈子了。

    慕容继手有“宝书”又跟着师父做了一个来月的实验,算是增添了点信心,却让这会儿师父的一句话又打回了原型。

    独孤小哥这会儿已经给自己的脸和身上的小伤口都抹上了药膏,看着远方表弟一副霜打了的蔫茄子模样,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要越挫越勇啊。”

    慕容继深吸口气,又从小五手中要了根银针,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又问道:“两种药?”

    唐瑛闻言,不敢动那只依旧生疼的胳膊,却伸了手掌出来,黄裳见状连忙把自己的手放上去,夫妻俩“协力”终于完成了击掌数次……

    唐瑛双眼放光,“好孩子!”顿了顿,又笑道,“真不愧是亲戚,这骇人的嗅觉,也是一脉相承的吗?”

    独孤小哥眨了眨眼,却没说话。

    慕容继羞涩一笑。他的鼻子也只比独孤表哥差了一筹,但他也比表哥更能忍耐。连伤在那么要紧的位置,他都能硬撑着一口气,直到等来了救得了命的神医师父,足见他的秉性如何。

    虽然黄裳觉得这哥俩天赋相同纯是赶巧,但他知道七娘正精疲力竭,经脉与丹田中全然空空荡荡,也就是精神头不错罢了。

    他更知道,脚底下这只“刺猬”身上的毒针没拔干净,唐瑛是绝对不会回去休息的——暴雨梨花针可是他们夫妻,再加上独孤兄弟这阵子的全部心血:总之不能有任何部件流落在外,哪怕是大家身在慕容山庄,都疏忽不得。

    不止是他,连独孤小哥也不放心,这才在杀尽黑衣刺客后一起赶来守住这块“宝贝现场”。

    孩子们将拔出的银针都交给小五收拢、计算,最后才交到唐瑛手中,正好是两千根,与她最初安装的银针数量相同。

    这些小家伙们跟着母亲待久了,自然也知道分寸,比如哪里能摸哪里却不能动,因此他们拔针捡针竟没一个伤到自己,更没触到沾染了敌人血肉的针尖。

    唐瑛越发欣慰,把银针交给丈夫保管,自己用一只胳膊挨个“疼爱”了一下儿子们,这才起身跟着丈夫一起回房,身后还有一大三小的萝卜头。

    至于若干扫尾事宜,自然有需要努力表现的大徒弟慕容继代劳了。

    独孤小哥也带着自己的小雕回去歇着了:本来他是想寻个没外人的功夫,问问七娘那宝贝的效果如何,还有哪里需要再做些改进,可七娘疲惫的样子又糊弄不过他,他便想着明日再说一点不迟……

    却说回到卧房里,儿子们颇有眼色地向爹娘道了晚安,由小五领着,回房梳洗一下便乖乖安歇。

    只剩夫妻两个,唐瑛就可以坦然地“任性”了:她半阖着眼睛,享受着丈夫的伺候……话说激发“暴雨梨花针”需要内力,以唐瑛的本事,差不离要一口气催动自己九成左右的真气,才能完全施展出它的威力。

    可她的真气用得见底,就意味着体力槽也……很不乐观了。其实若是没有黄裳一直输送内力支撑,她哪里坚持得到孩子们收好全部银针?

    不过这会儿没了外人,她就什么都敢说,也什么都敢做了。

    “三郎,你瞧着这玩意儿究竟行不行?”

    黄裳先将两千银针放到消毒液里泡上,又给七娘擦洗受伤的胳膊,闻言便中肯道,“我瞧着可以了,但这激发一回,能对付的人还是少了些。”

    此言一出,唐瑛也不免叹了气:暴雨梨花针对于力敏耐三围平均值在二十到三十之间的敌人——这种敌人,在两次三番“骚~扰”王重阳山寨的土匪中也算比较拿得出手的了。暴雨梨花针对付这种水平的敌人有相当的面杀伤效果,也就是在被围困的时候,用这个有一击逃离的奇效。

    可唐瑛并没想到她们一家人到蜀中之后,第一战便是迎接明教精英的夜袭,而来袭的刺客们的平均战力都超出了她设计上限的两到三倍……

    而且更大的问题是,一个速度比较快的敌人如果不顾个人安危,飞身上前堵抢眼……比如这一次,封住暴雨梨花针的出射角度,唐瑛就只放倒了一个人,而且自己也受了点小伤。

    唐瑛就算已经昏昏欲睡,仍能清楚地跟丈夫交代了一大堆,请他闲来无事时跟独孤小哥亲身试一试:如何能在肉盾迎面而来的时候,还能击杀肉盾后面的敌人。

    却说唐瑛这一觉直接睡到了日上三竿。

    醒来就发现丈夫手有两三个针眼,换好衣裳再见独孤小哥,却见他不止是脸蛋,连脖子和手都没能“幸免于难”。

    唐瑛险些让他俩笑岔了气,“让蜜蜂蛰了?”

    独孤小哥也免不了抱怨两句,“七娘,你的徒弟还差得远,配点抹针眼的药都不成。”

    黄裳呵呵一笑,真是一切尽在这份高冷中。

    直到用完饭,唐瑛“拷问”慕容继时才知道始末,原来是黄裳花式激发银针,给独孤小哥“杀”得嗷嗷直叫,最后这位美青年忍无可忍,飞身抱住黄裳一通狂蹭——这就是大黄手上那几个阵眼的由来……

    其实黄裳与独孤剑二人都有真气护体,若非全力激发,这针根本扎不了太深。

    就在这教学相长之中,安宁了大半个月,唐瑛便再次为自己的“先见之明”而满足不已,因为改进后的暴雨梨花针真的立了大功。

    作者有话要说:有二更,大家明早来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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