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缺望着攀枝花从军用背包里取出的防弹衣,摇了摇头,这玩意儿他从来不用。

    攀枝花就没再劝,自顾自地套上那些看上去有些沉重的马甲,最后从大背包里又掏出一个厚实的黑色大头盔,敲了敲,然后很潇洒地扔到了一边。

    勾缺皱眉:“你既然非要自己冒险逞强,那还是戴上它吧。这东西虽然笨重,但一般的步枪都没办法穿透它,这样我就不用担心你被直接枪杀了。”

    “放心,他不会对我开枪的,”攀枝花挠了挠并不存在的刘海,很自信的笑了笑,“因为一个好的杀手,在没有把握击中目标的前提下,是不会开枪的。”

    勾缺无语,遂将自己的手枪掏了出来,“给你,拿着。”

    “我?”攀枝花歪脑袋看着勾缺的眼睛,连连摆着手道:“呵呵,这个,师弟你又不是不知道,师姐我不会用枪啊,这辈子射击游戏都没打到过第二关,你让我开真枪啊?”

    攀枝花正说话的时候,勾缺突然神色一凝,将她挡在了身后,“来了。”

    来了?谁,难道是山田润一?!

    攀枝花眸中凶光一闪,闪身从勾缺的身后出来,和他并肩而立,不高兴道,“警告你,赶紧把你的杀气给我收起来,这老王八蛋是我的!”

    “你们是谁?方正荣和胡雪琴是在你们手里吧?”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很流利的汉语,声音低沉,带着一股肃杀之气,空气似乎都在颤抖,换个一般人,如果仅仅是听到声音,估计就已经觉得双腿打软了。

    “老东西。姑奶奶我完全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但你如果非要说这两人是在我们手里,那我也只能接着了,呵呵。”攀枝花拖着勾缺走到了刚才挖好的坟墓前,得意洋洋的一指,道:“呐,既然解释不清,那就甭解释了,日你奶奶的,我早知道你会跟来的,所以挖好了坟墓在等你。”

    “你也知道自己会死掉吗?”树林中,缓缓走出一个身材矮小的人,头发花白。却腰直腿健,消瘦的脸上已有不少皱纹,但在那双冒着寒光,完全感觉不到生机的眼睛衬托下,他非但不显衰老。更是带给人一种浓郁的危机感,这样的感觉压抑的人有些喘不上气来。

    步伐很稳健,目光微微扫动,应该是在观察环境,勾缺收敛着气息,攀枝花丝毫没有紧张,很自然的注视着山田润一。笑眯眯道:“你真是来杀我的?杀了我还怎么找到你想找的人?”

    “杀了你,你的尸体自然会告诉我正确答案。而且,尸体不会说谎。”山田润一说着话,从身后慢吞吞的掏出一把短刀,真的是慢吞吞,却慢的让人毛骨悚然。攀枝花突然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那把短刀出鞘的时候,自己就会被杀死,这种空气都似乎凝结一般的压抑感,实在让人难受。挪动双腿都是这么的费力。

    难道,这就是一个世界排名第三的通缉犯的气势吗?那为什么勾缺身上就看不到呢?自己这位师弟可是排名第二啊!

    勾缺瞬间眯起了眼。

    攀枝花干脆看都不看山田润一了,而是转过了身,背对着他,这个举动连山田润一都愣了,这疯婆子干吗?看不起我啊?

    山田润一都糊涂了,这难缠的疯婆子究竟要做什么啊?只见攀枝花转过身大概有五秒钟,似乎只是跟她身边那个柔柔弱弱的小白脸深情对视了一眼,然后转过脸来,语气一沉,一种让山田润一熟悉的气势压了过来,“老东西,让树林里那个用枪瞄准我脑袋的家伙出来吧,你们是两个人,那股杀气是瞒不过我的。”

    山田润一看脸上掠过一丝惊讶,接着笑了,“果然和我感觉到的一样,你并不是一个一般的人,可以感觉到杀气,想必你也是个从死亡边缘历练归来的人啊。怪不得,怪不得在别墅底下时可以耍得我团团转,最后还差点彻底摆脱了我!”

    “还好还好,世界通缉犯排行榜前二十的那些家伙,被我干掉过七八个,”攀枝花臭屁似的一甩那卷曲凌乱的头发,道:“不然我也没那么大胆子把你引到这里来单挑啊,不过现在似乎是二对一,姑奶奶吃亏着呢。”

    “二对一?嗯,是这样呢,不过你并没有吃亏,你以为树林中的人所以拥有这样的杀气是因为你吗?错了错了,”山田润一自动将勾缺划为攀枝花的面首,忽略不计,不过他说的这话倒是让攀枝花一怔,只听他声音提高了一些,喊道:“葡萄,出来吧。”

    葡萄?

    这名字给攀枝花的第一感觉是,名字的主人是个女的,而给她的第一个联想是……女人的咪咪,这名字真好听啊,充满了遐想空间。

    树叶”沙沙“的响了几声,一个苗条的人影走了出来,攀枝花只看了一眼,就呆住了。

    虽然已经猜到这是个女人,却没想到是如此年轻的一个女人,不,应该说是女孩,而且是给人感觉相当文弱的女孩子。

    一米五六到一米五八的身高,攀枝花自信目测的准确性,嫩嫩的面孔,加上还没长开的身材,这丫头最多不过十六七岁,面容很秀美,只不过大大的眼睛中有些空洞,表情很木,可以说是完全没有表情。

    这种默然与她的年龄决不相符,加上那一头染成白色的短发,攀枝花突然觉得,这女孩儿像个死神,一个不在乎自己生命,为了某种目的而生存至今的死神,因为在她的眼中,攀枝花看不到一丝的情感,看不到一丝的光彩,犹如一泓死水般呆滞,仿佛在她看来,一切都是没有颜色与希望的。

    一个如此柔弱娇小的女孩子,怀里却抱着一把沉重的狙击步枪,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今天让自己给赶巧了,少女杀手?

    “她是你的弟子?”攀枝花突然对这个小姑娘极为感兴趣。

    勾缺一听师姐这话,立马就知道她是爱心又泛滥了。顿时有些头疼。

    两年前要不是她爱心泛滥正义感爆棚,非要插手那什么肢解狂魔的案子,会给自己惹下这么多的麻烦吗?!

    “不是,恰恰相反。她是一个比任何人都想杀了我的人。”

    山田润一的回答,终于让见惯世面的攀枝花和勾缺也感到有些吃惊了。

    空旷的沙地,风从百米外的树林穿了过来,几株半人高的野草晃了晃,这风冷热交杂,给人感觉更加的压抑与诡异了。

    沙地的正中,攀枝花与山田润一距离四五十米,对望着,两人都没有动,仅仅是对望着。因为,一个杀手,在没有绝对的把握之前,是不会轻举妄动的。

    攀枝花首先开口,她现在对那个银白色头发的女孩子充满了好奇。因为她明显感觉到,那女孩子散发着一种对生死的冷漠,但在那种冷漠的背后,却隐藏了无数被压抑的情感,她很孤独,孤独的让她漠视生死。

    最让攀枝花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她的目光扫着自己。仿佛自己已经是一具没有生命的尸体,却并没有针对自己的杀气,是小视自己吗?

    攀枝花大侠被一个小姑娘这样看着,感觉很不爽!

    “你说她是一个想要杀了你的人?”

    “没错,因为五年前,我杀了她的家人。是所有的家人,呵呵。”

    山田润一笑的很得意,攀枝花却清楚看到了那放下狙击步枪,手持匕首的白发女孩,本无色彩的眼睛中闪过一丝痛苦与仇恨。“哦?既然你杀了她全家,她又为什么帮你杀人呢?”

    “因为她想报仇,却没有能力报仇,”山田润一双手倒背,冷笑道:“我告诉她,我可以教给她我所有杀人的技法,而且随时等她来杀我,但唯一的条件就是,在她可以杀死我之前,要为我杀人。”

    我日你奶奶的,你会教她所有的杀人技法?蒙傻子呢?牛b不是这样吹的,猫教老虎学能耐的时候还留了爬树这招保命活呢,你会这么有牺牲精神?

    攀枝花极为不屑山田润一这看上去大度,其实充满私心的行为。

    这个叫做葡萄的女孩只有十六七岁的样子,就像刚才在网上查到的威名赫赫的“北欧议员被刺事件”、“神户市长暴毙案”一样,所有人都觉得那种神出鬼没特点鲜明的杀人方法是山田润一的杰作,可谁能想的到,就是这样一个小丫头,扮做送花送餐的员工在大量警察的眼皮底下走进了议员、市长的办公室呢?

    而后,因为没有发现山田润一这老家伙出入过的痕迹,倒更加显得这老家伙神乎奇神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杀人伎俩,他根本是在用葡萄的手来包装自己的神话外衣!

    “哦,对了,”山田润一似乎很快从攀枝花的脸上读出了那种不屑与愤怒,还有一种对葡萄的同情,心理的波动,是一个杀手的大忌,山田润一首先抓到了攀枝花的破绽或者是心灵的弱点,突然一拍手,道:“我这人不喜欢吵闹,而这丫头被我留下一条小命后实在是太吵了,于是我喂她吃了一种药,呵呵,这种药……可以让她安静一辈子。”

    山田润一的脸上是一种残酷的笑,变态的笑,见到那女孩子眼中闪过的悲痛和她紧咬的嘴唇,攀枝花的十个指节捏的‘格格’乱响,“原来如此,她已经不能说话了啊,山田老鬼,你这样的人,连下地狱的资格都没有,你应该,灰飞湮灭!”

    攀枝花从来没有觉得自己会如此想杀掉一个人,这个山田润一很荣幸啊,似乎察觉到自己的情绪波动太大,攀枝花做了两个深呼吸,恢复了轻松的表情,“对了,最后问你个问题,你刚刚说二对一,我并没有吃亏,这是怎么回事?”

    这女人情绪控制能力好强啊,怎么这么厉害的角色之前从来没有听说过呢,山田润一暗暗吃了一惊,表面却依然冷静淡定,“我说过,葡萄是世界上最想杀了我的人,所以,如果她觉得你有能力杀了我,或者联合你,认为你们两个加起来的能力足够杀了我,那么,二对一,就是对你有利,如果她觉得你没资格成为我的对手,那么不需要二对一,你就会死在她的手中。”

    这山田润一好大的自信啊,可以当着自己把葡萄的立场讲出来,这老家伙有多大的能耐?

    难道他根本没把自己放在眼中,认为自己连成为这小丫头帮手的资格都不够呢?

    “日你奶奶的,敢瞧不起我大侠攀枝花!有点意思,你的意思是让这丫头和我打架?”

    “不,流氓才喜欢打架,我是个职业杀手,我只懂得杀人,”山田润一简直臭屁到了极点,都说人老了就喜欢罗嗦,原来这年龄上的特征即便杀手也无法避免,这老东西也是一样,“在你死之前,我也想问你几个问题。”

    “不用你问,姑奶奶我很大方,反正你就快死了,有什么想问的,我不妨直接告诉你好了,”攀枝花学着方才山田润一的神态口吻,嚣张道:“实话告诉你,你之所以没有被我彻底甩脱,并不是你多高明,而是我故意留下线索和破绽,之所以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把你这老东西引出来,你在我们后面磨蹭这么久,一来是怕我这里早就有了埋伏,所以在观察山路上的痕迹,然后提防有人在你之后上山来,所以才渗了这么长时间,没错吧?”

    山田润一面色一紧,显然是被攀枝花说中,淡淡道:“女人,你很聪明,但我不明白,山路上只有你一辆车行过的痕迹,后面又没有车跟踪,你一个人,不,是两个人跑到这个人烟稀少的地方来,究竟是为了什么?你应该知道,这里如此偏僻,即便你方才通知了警察,我也有足够的把握杀了你,然后通过尸体找到方正荣和胡雪琴的线索,最后再借助这里的地形条件从容离开的。”

    “日你奶奶的,老东西你的脑袋秀逗了吧?从一开始,我就不觉得自己会被你杀,你也休想从我面前逃走,原因只有一个,”攀枝花极为冷酷地取出右侧大腿上別着的长匕首,冷笑道:“姑奶奶从来没把你这老东西放在眼里,没看到坟墓都给你挖好了吗?你们两个一起上,还是一个一个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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