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糊醒来的时候,头疼万分,尚未完全清醒便下意识地抬手按了按额头。

    感觉头枕着的地方质感有些奇怪,鼻间萦绕了一股奇异的淡香,我勉强地掀起了眼帘。

    眼前霍然一张柔魅的脸,丹凤眼中水色迷蒙潋滟,薄唇明润带着一抹醉意柔情。修长玉白的手慢慢地伸过来,在我脸侧的发间穿梭,微凉的指尖时不时轻触到脸上的肌肤。

    我顿时完全震住了。

    此时的我,俨然于一个诺大而舒适的床中,枕睡在眼前这一魅颜男子的腿上。入眼处皆是漫漫红纱,自梁间垂幕而下妖娆艳绝,如这近的让人浑身都笼罩着他魅惑气息的男子一般。

    这般景象,陌生而惊艳,炫目而惊悚。

    我条件反射地弹坐起来,转身便目光炯炯地与这个红衣男子对峙。环看四下处处艳红,始终消化不了这副光景给自己的震憾。“你,你……你作甚把我带到这种地方,玄英师兄呢,你把他如何了……”

    眼前这人,便是昏迷之前与祁玄英斗武那个人。

    呼吸吐纳间,都是一股让人有些上瘾的魅惑之香,我浑身上下都紧绷了,祁玄英都败在他手中,我这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眼下却不知会被怎么拿捏,也不知道祁玄英是不是也被抓来了,可有受重伤……

    男子闻言长睫微微动了动,依旧水色流转的双眸看着我警惕十分的姿态,柔柔地淡笑。“你放心,我只是想要你而已,他,于我何干。”轻捻了垂落在胸前的一缕青丝,笑意媚态万千,惑人心神。

    我冷不丁眉头打了结。

    那么……祁玄英真没什么事?最后那个箫声奏起时他如此紧张,莫非还是这人的欺敌政策了?……不过,白琅寺高手如云,如果他并未被抓,终归能脱险的……

    ……所以现在问题变成了,为什么他祁玄英的仇人反而要抓我了……

    我警惕地看着对面的人,迟疑地问:“那你又是为何要带我来这里……你真认识我?”

    “岂止认识。”他眸光柔柔地落在我脸上,专注而柔魅,却又有些眷念的落寞,像是要把我的五官每一处都仔细看个遍的深刻,艰涩的喃喃自语,“……我知道,白琅寺,或者边境草原,才是你真正的归宿之地……可是,我还是忍受不住,所以,我给了自己一个理由,一个去把你带回来的理由……”

    我眼角睁得几乎裂开。惊疑得浑身冷汗脑子更是满满的问号。

    “你……你知道我的身份?!”继祁玄英之后,连这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妖异人竟然也知道我的底细,怎么可能?!别是还有其他人知道吧,还是我暴漏了什么?

    男子清淡一笑,霎时间绿叶醉桃,艳美绝俗。

    我被笑得莫名其妙也越发警惕起来,却见他忽而倾身过来,手一伸一抓一扯,竟然利落地将始料未及的我拥入怀中,瞬间那股迷魅的淡香伴随着阴柔妖娆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耳边一阵轻微低语:“你萨卡王子的身份已是过去了,你也不再属于白琅寺、边境草原了……”

    耳尖奇痒无比,我却因他的话震惊得浑身僵硬。

    “既然你再次回到我身边,这次,你就只属于我而已了,夏侯潋,你不是曾经说过,不能爱得狼狈么,不能一昧地追随么,你离开后,我也想明白了,你说的很对。”牢牢的双臂困着我的身躯,与我鼻尖相抵,亲腻得动情,“所以,我把你带回来了,这次要你来追随我,顺从于我,从属于我。”

    话音未落,猛地俯身将我的双唇吞噬。

    “唔、嗯!……”只来得及惊呼一声,便因唇齿相抵密不透风再不能吐出半句。我内心几乎震惊出了魂,却被动地接受着他来势汹汹的席卷和掠夺。

    魅香、体香、唇齿间的香气。

    汹涌而沸腾,在鼻息间浓烈得化不开。

    奋力地挣扎了两下便被那双手强而有力的力道禁锢住,甚至整个人的扭动也被看似单薄的身躯牢牢压制住,渐渐地便成了双手反扣胸膛相抵的局面。

    情绪激动到最后几乎快要虚脱无力,不论怎么挣扎也只是被牢牢地困在他身前,我几乎要惊急攻心晕眩过去。

    最后的最后,我浑身发软无力地看着他微微掀起眼帘,长睫之下沾染欲色与眷恋迷醉的双眸,一手慢慢地在腰间盘旋,而后攀上了衣襟处,吻也从最初的霸道狂热变得轻柔细腻,舌尖与双唇时深时浅地描绘着我的唇瓣。

    衣领处一凉,手探上了锁骨处的肌肤,似是无比动情难以自持,就在他想更进一步的时候忽而顿住了。眼底的迷醉与欲色稍稍退却,他松开了唇上对怀中人的掠夺,依旧迷魅的水色双瞳下移,看着那忽然横在自己脖颈上反射着冷光的匕首。

    我浑身发软几乎被抽空了力气一般,不住地喘息却仍是抖着手将匕首架在他脖子上。许久,才颤软着断断续续地道:“放……放开我……”几乎字不成音。

    眼下当前,他虽被我所制,却也只是松开了对我的亲吻,依旧将我拢在怀中。

    终于回复了一些力气,我迫不及待地挪着身子,几乎有些跌跌撞撞甚至有些借住他的臂膀才将自己挪离他,抓着匕首微抖的手也撤离了他的脖颈处,只想离他远一些,再远一些。

    这个过程他不动声色的看着,双瞳剪水迷魅,薄唇经方才的润色更显妖冶明润,越看越心惊。

    只退离到床尾,我竟已抽干了浑身力气一般,匕首指着他不敢放松,一手抖着擦拭自己的嘴唇,浑身燥热气息不稳。“你、你……”

    ……你爷爷的……“变态!”

    被我咬牙切齿地骂出一句,他神色淡柔却是并未在意,浅笑轻微呢喃。“无妨的,潋,纵使你伤了我血肉之躯,也不及我知晓你选择忘却那刻的心痛。”声音太轻,轻得难以捕捉当中的涩然。

    我顶你个心肝脾肺肾……忘你舅舅个腿……

    此时的我也只顾不住的轻喘,他的话我是半句都听不进去了。你爷爷的,这到底是哪里跑出来的神经病,脑子长泡的变态居然让我碰上这么xxx的事,真是想想刚才的一幕都不住而来的晕眩感,唇齿间还残留着那份气息偏偏时时刻刻提醒着。

    简直让人气闷到虚脱得瘫痪倒地……

    是了……醒来时那份诡异感,有谁拐人会拐到床上来……他那句只想要你,难道居然还暗藏玄机……

    意识到这里浑身都发寒了。我稳了稳心神,尽量凛冽着眼神横他。“你……你到底是谁,跟我有何仇怨,为什么会知道我的身份……还作出这等丧心病狂之事……”底气仍旧不足,实在是方才遭遇太过惊世骇俗,说一句喘一句。

    “仇怨?哪里会有什么仇怨,不过是你单方面,负了我而已。”他好笑的回着,表情有丝丝落寞,“你也不过如刑名一般,自私成性,丧心病狂?是谁万念俱灰生无可恋之际,全然不顾我的意愿,轻易选择抹去记忆,如刑名一般,轻易舍我而去!”

    红袖拂过,狠狠地将我的匕首击落,惊觉眼前一晃便被他牢牢地握住了肩膀,指骨发白卧得我也生疼生疼,倒吸了一口冷气,对上了他悲愤控诉的脸。“你可有想过我的感受!你怎么可以!用那样的神情,那样的口气,要求我,让我为你消去记忆!你怎么可以逼我亲手把自己从你的记忆中也一并拔除!夏侯潋,究竟谁才是真正丧心病狂之人!”

    我愕然地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上滑过一滴眼泪,落入自己的衣襟,一滴接着一滴,越来越激烈,越来越悲切。

    “你、你松手!”好半天回过神来奋力甩开他再次后退,握着发疼地肩膀处诡异地看着他满目悲切和怨怼的脸。

    难道我真的认识他?消除记忆是怎么回事……我被消除过记忆么?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终归大感不可思议也难以置信,被他那样看着却也觉头皮发麻:“你没有认错人么……你确定你说的是我?我曾经让你消除了我的记忆?”

    到底是他遇上了死而复生的枭彤,还是第三张相似的脸孔?不过名字身份却与我一般无二,难道闹半天我其实是魂穿而不是自己一直以为的身穿?

    那当年我那身现代装又是哪来的……

    可这些年来我的记忆如此连贯,并没有错漏的记忆。

    如果说这家伙在骗人,目的又是什么?

    他不置可否,算是默认了。

    他默认我便更觉古怪了。“那……你既然消除了我的记忆,是不是也有办法帮我恢复了?”

    真的有所谓丢失的记忆?

    不知为何,脑海中闪现出祁玄英的模样,那曾经也有些诡异莫名的喃喃自语。一瞬间便被甩开。怎么可能,没道理这么巧……

    他一滞,似是没料到我会这么问,咬着下唇,半响道:“不……不,我不能……”

    我拧眉。不能?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目光炯炯地看着我:“对,你既已消除记忆,便无须再想起了,你只需要,只需要我,只需好好地属于我便好了……”

    最后一句,透着一抹明朗与轻松。

    寻思之际,柔情眷恋,那双眼眸温柔得不可思议,仿佛经历眼前一场美梦,与之对视便不可自拔地深陷其中。

    背脊发凉。我有些僵硬地看着他。

    他依旧呢喃着。

    “对……这一次,只需安心地呆在我怀里就好,这一次,不用再面对那些了……我也……不用再遭遇了……”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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