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岳满那边回屋子里找自家媳妇儿腻歪去了,贤王这听闻自家儿子不许自己看听秋后,头一反应却是听秋出了事。

    他知道自家儿子今儿个只待了半日便回家了,下午不知道去了哪里,不过反正也就那几个去处,不是婚介所便是听秋园。他当是岳满去了听秋园,听到了什么不好的消息,偏不想教自己在这个时候分心,于是便要瞒下来,不能让自己去见听秋,也不想想如果岳满想瞒什么的话,明明什么都不说才是最好的办法。贤王如今忙成这样,哪有功夫去打听什么。

    老贤王脑子早就不清醒了,如今只知道担心,连轿子都不叫了,脚步如飞,竟比骑马还要快,赶到了那听秋园门口,却见这戏班仍旧门庭若市,并没有什么异相。

    甚至有不少人听闻近日里贤王乐意往这里跑,道是以为听秋园出了什么连皇家都不由得动心的绝色,赶来凑凑热闹。

    贤王这在门口站了半晌,便见到了几个朝臣。懒得去应付,贤王不给一点好脸色,径直进了屋子。绕过那正在唱戏的台子,贤王将后台的帘子一掀便要进后院,如今这听秋班有几个人不认识此乃嘉朝堂堂贤王,那几个曾经听听秋吩咐丢他出门的人还胆战心惊呢,一个个缩着脖子,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教那人闯进后院,又不知道找谁去了。

    听秋正坐在自己的屋子里发愣呢,面前摆着今日的晚饭,简简单单的两道小菜,十分清淡,他口轻得很,如今见着这绿生生的菜,却想到那人,那人是无肉不欢的,有时候还学那西蛮子,将一整条羊腿烤了,举着啃得欢实。

    他叹了口气,却猛然听见门咿呀一声,正皱眉问道是谁没点礼貌,却见那才刚正在自己的幻想中的人,如今站在了自己的眼前。

    尽管老了,那双太阳一样的眼睛也浑浊了起来,却仍旧是那个人。

    他嗫嚅着,最终哆嗦着嘴唇,喊出了那个称呼:“王爷……”

    而贤王纯粹是一头脑热地扎了过来,如今见听秋无事,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了。

    他慌张地不知道该把手往哪里放了,这模样却把听秋真正从幻境中唤了回来。他笑了笑,如今的王爷却已经不是那时候的那个高大男子了。

    听秋道是:“不知能否有幸请贤王吃顿小餐?却只有素食两道,怕是王爷吃不香。”

    贤王哪能吃不香,咧着嘴巴便高兴地凑了上去,这个晚上并没有离开。

    一夜不归的贤王可着实吓到了贤王府,虽则是世子道是不用担心,贤王不过是去了听秋园而已,老管事还是倚着王府大门,往大街方向看去,简直成了一块望主石。

    直到那天干物燥小心火烛之声传来,打更人沿街敲着更鼓,王管事却仍旧不见自家主子的身影,怒火烧起,撸起袖管,就要带人前往听秋园。这三更半夜哪有人听戏,戏院自然早就闭了门,王管事却岿然不动,领着自家下人,站在门口,捧着贤王的短袖朝服,直到第二日听秋园开门。

    开门的不过是个小学徒,被这阵仗吓得腿都软了,屁滚尿流地跑进屋子里喊了起来。老贤王抱着听秋被吵醒起来,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听秋推了出去。

    迷迷糊糊地走出听秋园的门,贤王便被自家管事逮住了,换了朝服,急慌慌地往皇宫方向送。早朝是赶不上了,还好皇帝从没要求他这个疯子叔叔每日必到,但皇太后的寿宴可不能缺了这个主事的,哪怕他只是站在那里发愣。

    今天的王爷,也尽职尽责地站岗呢。

    尽管站到一半被皇太后叫了过去,昔日的皇后对这个跟自家儿子一般大的小叔子很好,简直是当另一个儿子在养。

    也是因为先皇总是教导她,儿子不能宠,宠坏了怎么当皇帝,老太后只好将一腔母爱发泄在跟儿子一般大的小叔子身上,尽管如今的贤王已经要四十了。

    见贤王来了,太后忙教人看座,道是:“你不必忙成这样,累着可怎么办?照我说,你要是续个弦,那可比找什么新鲜的玩意儿都能哄皇嫂开心。”

    这话太后可不是提了一年两年了,自打贤王妃去世后就一直在说,那时何之景还小,太后总是道,小孩子不能没有母后。如今世子可长大了,都娶亲了,太后又道是,总归是该找个人照顾自己。

    以前太后说这事儿的时候,贤王总是黑着个脸,今天却反常道是:“我也这么觉得,是时候把人娶进门了。”

    太后大喜,拍拍手就打算叫人把秀女们的画像搬来。说来也巧,这些日子正巧在选秀,除了皇上点了留下的,剩下的也有出挑女子要分嫁给各家皇亲重臣,太后存了份儿私心,给贤王相着人呢。

    然而还没等她把画像拿来,贤王又道是:“皇嫂嫂,不瞒你说,弟弟我这几日忙着追媳妇儿呢,终于是追到手了。”

    “哦?”太后静心养在后宫,倒是不去管什么风风雨雨,毕竟她儿子就是如今圣上,无论是谁都撼动不了她的地位,不比她当初做妃子的时候,需要勾心斗角。这倒使得她不太知晓外面的风风雨雨,贤王往听秋园跑也不过是最近的事,还没穿到太后的耳朵里。来太后只当是自家皇弟终于开了窍,颇有兴致地问道,“是哪家姑娘?怎么还不把婚定下,不如让皇嫂给你写个懿旨赐婚?”

    “甚好甚好!——那人是个做生意的,名唤……呃,我记得他姓钟来着,不过名讳似乎不怎么用了,也便忘了,不如就写钟听秋吧?——不好不好,念上去怎么有些怪。”

    贤王在那里纠结起了听秋的姓名。这些做戏子的都是打小家里养不起,被送去戏班收养,得口饭吃,多不记得自己姓甚名谁了,只有班主给起的名号,听秋这还记得自己姓钟,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那太后却是有些想歪了,只当贤王看中的是个商人家的女子。如今女子倒也不是一定要有个正经名字,小门小户,多是随口叫个顺口的罢了,太后以为这女子便是没有起正经名字那种,皱了皱眉:“这……商家女?毕竟是你的正妻,总该是娶大户人家的女子才好吧,你若是真喜欢,倒不如纳来做侧妃。”

    “不行不行,弟弟就是要给他正室的身份!”贤王把头摇得像拨浪鼓,疯子倒有疯子的好处,偶尔坚持一些莫名其妙的事,倒是只能教人无奈,不能跟他辩驳什么。

    太后那正揉着太阳穴,带着点心疼又带着点无可奈何,不知该怎么劝说这这个年纪了却任性得很的弟弟事,却又听贤王补了一句:“还有,皇嫂啊,秋儿他不是女子,是男人啊。”

    正在品茶的太后呛到了。

    贤王总是做些让人哭笑不得的事,上次提自家儿子求娶易家人,那甚至是在朝堂下,难得对自己侄子行跪拜大礼,真心是求来的,却只让人愁得不行。如今倒是没有再来一次,却漫不经心地在太后这里提了一句,自己要娶之人,亦是个男子。

    太后差一点被气晕过去,闻讯而来的皇帝见那一副不知所措无辜模样的皇叔,倒是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了。忙让御医来给太后看诊,皇帝耳目多的是,早便知晓自己母亲是被什么气成这样,对贤王道是:“朕道为何皇叔非要给自家儿子娶个男妻,原来是您好这南风。”

    皇帝也懒得说些别的什么大道了,反正这人也听不懂,听懂了也会假装听不懂,甩甩袖子,干脆走了。留下贤王一个,茫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娶妻不就该娶自己心爱之人吗?这是当初皇兄说的。

    也不知道先皇的在天之灵得知自家弟弟的想法是该哭笑不得,还是欣慰。

    贤王被赶回了家,恰逢自家儿子也正窝在家里,蹲在院子里,抱着一盆冰,不知道在倒腾些什么,于是踹了他一脚,问道:“别碍路!”

    岳满非常不满地看着特地绕了个路过来嫌弃自己碍路的自家爹,道是:“爹啊,我在做好东西,你这么欺负我,我可不给你享用了。”

    “我是你爹!”岳满被翻了个白眼。

    懒得理会这个爹,岳满继续倒腾,打算搞个用脚蹬两下就能自动扇风的小扇子出来。毕竟自家易可还要读书写字,没有空闲的手来摇蒲扇。

    岳满觉得自己真贴心,以至于等他好不容易弄出那东西,转头看见自家小可身后站着个小厮摇扇子的时候,有些想吐血。

    卧槽!居然还有这样的办法!那我这个东西怎么办!岳满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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