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急之下,岳满用了最土鳖的借口——老子失忆了,你能拿我怎么办?

    这借口从穿越这一小说门类盛行伊始至今,被广大穿越者不断重复利用着,土鳖归土鳖,这么多年没有被代替,只能证明它是真的有用。岳满猛一低下头然后再抬起头来,换上了一脸纯洁无害的表情,眨眨眼睛,来说明自己是认真的。

    但王总管与易可默默地对了下神色,紧接着王总管手一挥,那些垂眉顺目地站在老管事身后的小厮们再度一拥而上,将岳满困得更结实了。

    如果说最开始只是胡乱捆了两下让他不能逃跑就行,这下子可真是将人彻彻底底地捆成了一条肉虫,只能就地打滚了。

    剧情不对啊!被如此粗鲁对待的岳满泪流满面,挣扎着抬起下半身向易可方向求助。但易可只是点了点头,由着小厮们将他提起,丢进了一间房间之中。

    之后王管家粗暴地在他脸上一阵乱捏,又在他身上刺了一针,疼得岳满不由自主地“嗷”地叫了出来,却端着一碗水,小心翼翼地接了一滴血下来,颤颤巍巍地端着碗跑了。

    岳满被扎出细小针孔的地方刺痛得要命,此时却没有手去摸。他挣扎了两下,之后悻悻地看着王管家离去的方向,不满地哼唧,猜到这帮人是在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世子了,他皱皱鼻子,兀自地说:“这不科学啊,难道是要搞滴血认亲?可是万一王爷是ab型血我是a型血怎么办?”

    他在这里胡言乱语些古人根本听不懂的东西,自然是为了吸引易可的主意。那些跟在王管家身后的小厮和他一起护着那碗血水走了,但易可却留了下来,端坐在椅子上,脊竿挺拔如俊竹,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本书来,正捧在手心中。

    小屋子看上去并不像有人常住的地方,只是才刚有人顺手端来一豆灯烛,易可为了看清书上的字,将身子向着油灯的方向靠了靠。

    岳满说的话他并不是没有听见,只略瞥一眼过来后,什么都没说,又去专注看书了。

    岳满却忽然打了一个激灵,似乎是被电到了一半。他正躺在地上,此时是扬起脸来看向易可的方向的,小油灯将易可那张脸映照得忽明忽暗,岳满此时与易可初遇,两人之间还谈不上熟悉,此时岳满津津有味地欣赏起易可的模样来,不由得yy,自己的这一次穿越,是不是就是为了遇见眼前这个人,并且跟他谈一场甜甜蜜蜜的恋爱呢?

    反正他本来就是我媳妇儿,跑不掉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世子妃竟然是个男的,但此时岳满懒得多想,骄傲地挺了挺胸脯,在地上打起个滚,又弄出了点小动静。

    易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仍是不语。

    岳满上去搭话:“哎,你是我的妻吧?”

    然后他就看到易可黑了脸,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低下头去,又去看那本书去了。

    岳满道:“光线这么弱,最好别看书了,会花眼睛的。现在没有眼镜吧?”

    “眼镜?未曾听说。”易可这一次甚至都没从书上抬起头来。

    岳满仍不死心地继续搭话:“我是真的失忆了,不然,你讲讲咱们两个的事儿呗?咱们是怎么认识的?”

    “这位公子,你与在下并非旧识。”易可难得认真回答了一个问题,说出来的话却是岳满一点都不想听的,“不管你是不是世子,这都是你与我初次会面。”

    好吧,看样子真的是包办婚姻。岳满撇了撇嘴,打算放弃这个话题,从旁的话题切入。

    他眼珠子转了转,又问:“那你能不能说说我的事儿?我是哪个王爷的世子啊?”

    易可又不搭理人了,但老管家此时又冲了回来。

    老人家年纪大了,又养尊处优,身体早就发福了起来,此时跌跌撞撞地跑着,倒是像个球一般地滚了过来。他一边跑还一边哭喊:“我的世子呀!您可回来了!——您怎么就这么命苦啊?出去一趟还不能平安回来,竟然失忆了!”

    岳满心道,得,滴血认亲看样子是成功了。不过不知道老管家是找的谁滴的血?回来也有段时间了,岳满都未曾见过这身子的父母赶来见他一面。

    他一开始有怀疑过自己是王爷的哪个小妾生的,但因为“世子”这个称呼他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岳满还算有点常识,王爷的儿子可以多了去了,被叫世子的只能是继承王位的那一个。

    老管家将他球一样的身子滚落到岳满身边,紧接着就伸出他那一双萝卜一样的手来开始替岳满松绑。被捆了两圈的岳满,是被一群小厮一拥而上绑起来的,此时老管家一人来解,显得要没效率的多。

    但那一排小厮此时却规规矩矩地立成一排,缩手站在老管家身后,老管家没说让他们过来,他们一动也不动。

    岳满又回头看了看易可,那人似乎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身份得以证实而开心一点,反而烦躁地皱起眉头,又强迫地让眉头松开,目光还在书上,但显然是走神了。

    岳满心里头印证了一个他不太想知道的事实,看起来自己的新婚“妻子”并不期盼着自己的归来。

    他不由得在心底里哀嚎了两嗓子。

    尽管老管家动作再慢,却还是将他身上的束缚全数解开了,岳满爬了起来,抖了抖身子,揉一揉酸麻的肩膀,咧嘴道:“啧,这地板真够硬的!”

    老管家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世子您怎么这么命苦啊,还得躺在地板上……”全然不提正是自己下令将人捆绑起来扔在这地板上的。

    岳满大大咧咧地到易可身边坐下,向老管家笑道:“那个……管家,我可真是失忆了,要不然你介绍一下我是谁呗?”

    “当然当然!”比起易可的推脱,王管家乐得炫耀着自家本事:“您是先皇胞弟、我嘉大将、能文能武、英明神武的贤王的世子!”

    这定语可真够长的,但是定语再长也是加在自己“爹”身上的,岳满听得明白,非常满意地意识到一个问题,自己这身体估计就是这个威武王爷的一个附庸,没有也不需要任何功绩。

    岳满胸无大志,对如此身份十分满意,打算就此在王府做只米虫,追追媳妇。

    他又问:“那,管家,我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您名叫何之景,今年二十有一。”老管家道。

    岳满点了点头,“唔唔”两声,接受了这个设定。

    然后他又问:“那个……王爷现在在家么?”

    “自然是在的。世子您要去看王爷吗?”王管家殷勤道。

    倒是这时易可将书合上了,不大的声音引起了主仆二人的注意。他叫一小厮来托起油灯,带着点笑意对王管家道:“都入夜了,按平时王爷已经该睡下了吧?”

    “世子妃说的是,那您和世子还是明早去见王爷吧,您二位也该早些休息了。”王管家似乎也并不着急让刚回家的“何之景”去见自己的爹,如是说道,紧接着带人出了屋子。

    很快屋子里只剩下了新婚“夫夫”二人和一个小厮,那小厮站得远远地,掌着灯,几乎没有存在感。岳满茫然间醒悟了一件事,这个时间可是古人该睡觉的时候了,他跟易可此时是夫夫,那么就应该睡在一张床上的。

    猛然而来的幸福感差点淹没了他,岳满搓搓手,道:“那个……易可,咱们回屋?”

    易可在浅灯中意味深长地回望了岳满一眼,眸子中不带情绪:“世子是不记得自己房间在哪里了吧,请跟我来。”

    “嘿嘿。”岳满发出猥琐的笑声来,快步追到易可身后,与之并肩,道,“你我不必如此生疏,你大可叫我的名字。”

    易可却丝毫不为所动,后退了半步,在岳满面前分出尊卑,谦身道:“易可不敢逾矩。”

    岳满被这句话堵了回去,有些不太知道易可究竟是真的非常在意那些教条还是单纯地跟自己不熟罢了。

    世子就住在不远处,有独立的小院落,甚至还有一池荷花。月色朦胧下岳满也来不及欣赏什么景色,同易可一同进了屋子。

    在进门前易可从小厮手里端来灯盏,岳满这才发现自己这个院子里竟然连个下人都没有。那个跟着回来的小厮显然也不是自己这边的人,他将灯盏交出去后自己便无声退下了,剩下易可摆好灯,照亮不远处的小床,淡淡道:“世子您睡床吧,我在外面打个地铺就成。”

    “那怎么行。”岳满想都不想便拒绝掉了,尽管他扫了一眼发现这张号称是世子的床实在是有点小。

    他暗自撇了撇嘴,倒是没有埋怨自己那个王爷爹苛责什么的,这床的大小瞅着跟柴家的差不多,当时他嫌弃柴家床小的时候,眉娘可以臭骂过他的:“你小子懂什么?我全柴家上上下下,那床可是最值钱的!让给你睡你还不知道感恩?小?当年我跟我家那死鬼一起睡都没觉得小,这可是我家陪嫁来的嫁妆,是照着王孙贵族府里的尺寸做的!”

    他当时以为眉娘是在胡吹,现在一看,好吧,王孙贵族家的床还真就这么小。

    这真是双人床?他比划了两下,乐了,发现床小有床小的好处,要是他跟易可两个人都躺上来的话,易可就必须睡在他的臂弯里,侧着身子才能睡开了。

    思及至此,他拍拍床铺,唤:“既然咱们已经喜结连理了,自然是要睡在一起的,你打什么地铺?夫夫分居,那符合伦理纲常么?”

    最后一句纯粹是岳满胡乱一扯,没想到在说完后真的看到易可脸上闪过一丝犹豫来。他不由得哽了一下,心里头有了个猜想,哎呦喂,自己的这个媳妇儿不会真的是很死板教条吧?

    啧,可惜了这么个大美人儿。如果是应试教育教出来的,那很难掰弯啊?

    不愧是助教的儿子。

    他这么想着,没说什么,自己缩进被窝里,给易可留了小半张床,张开臂膀,等着他投怀送抱。

    易可犹犹豫豫,磨磨蹭蹭,最终蹭到了床边,小心翼翼地要往岳满身上靠。

    岳满出其不意地拉了一把,把人拽到怀里,心满意足地拍了拍易可的肩膀,啧着嘴巴准备去睡。

    不是不想做点什么,不过一是岳满自己也只是意淫而没有实践经验,根本不敢动手。二是也怕吓着易可,于是作罢。

    易可的个子要稍小一点,正巧可以被抱在岳满怀中,将他的怀抱占得严严实实。很快岳满的胳膊就要压麻了,不过这个时候岳满心底里想的却是:“哎呦,这床板真硬啊,看来我得研究研究席梦思是怎么做的,发明出来给我和易可享受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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