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的亲身母亲乃府里的贵妾叶清依。叶清依比邢夫人入门早,家中是耕读人家,也算得书香门第,只因家道中落,举家回迁至老家,而清依旧日议婚对象不幸落河身亡,遂未放定,但也耽误了议婚的最佳时机。清依舅母原是贾赦原配张氏母亲的大丫鬟,得主子恩惠消除奴籍。一日舅母携清依带着田中野菜来拜访张氏,清依深的贾母喜爱,贾母即为贾赦求清依做妾,由于是良民,所以进门就为二姨奶奶。叶氏性情大方温婉,对上敬主母,不骄不躁;对下宽和大方,不争不夺。此时贾赦尚未有荒唐行为,虽然不喜政务,但也不曾有打错,日日朝堂报道可丁可卯,也算是难得。张氏因喜叶氏性情平和,去贾母处也总带着叶氏,一妻一妾,倒也成了府中美谈。

    这消息都是司棋听张氏陪房嬷嬷们说的。既然决定改变迎春的地位,自然需要对迎春的来历事事上心,因此,摆点儿瓜子犒劳嬷嬷门成了司棋首要考虑的问题。众所周知,贾府的八卦行为简直是上行下效,因此,司棋一点都不怕探听不到消息。连贾珍和秦可卿私通的消息都能传到荣国府,想要打听这点儿称不上秘密的小道消息难度也不算太大。这不,眼看张氏的几个陪房又叹气又落泪的,倒让司棋觉得不好意思起来,虽然她顶着8岁的小丫头的身份,但实际上她早通人事,那些嬷嬷只怕也是见她小,倒也不避讳司棋去和邢夫人告状。

    邢夫人行事和张氏的温婉大方差了十万八千里,举手投足无不显示出一股小家子气,比如打赏下人抠抠搜搜,叫一贯见风使舵的贾府下人心中暗恨,于是更加巴结王夫人。也难怪邢夫人如此小气,嫁妆本来就少不说,也无生财之路,又不像王夫人放印子钱伤天害理,贾赦又不肯补贴,也不懂掌家,难怪坐吃山空,把这银子不松手,失了嫡夫人的气势。

    可是按照推理,迎春遗传的懦弱基因肯定不是来自叶清依。虽然叶氏只是一个妾,但据说手段也十分了得,贾赦原来的妾里有几个是府里家生子,结果约定了一起整治新来的叶氏,然而叶氏不知使了什么法子,让几个妾之间开始互相争风吃醋,明争暗斗,最后楞是治死了一个,另一个发配到了庄子上,剩余的几个乌合之师,也没有一点儿办法,司棋听着叶氏的手段暗自佩服,这小姐只怕是按照当家主母的标准培养的,要不是命运不好,说不定也是官太太一枚。

    所以司棋推断这懦弱基因遗传自贾赦。贾母把贾赦赶到东院住,自己随着老二家,明显就是打脸的行为。老太太手里的人脉很少为贾赦所用,几乎全部用来给贾政铺路。张氏虽然曾经管家,但接触的都是内宅女眷,遇到事儿都不能做主,加上贾府好面子,这点儿人脉几乎都用不到官场上,贾赦倒是不曾郁郁不得志,自得其乐的很,看到张氏阵阵恶寒。不得不说贾赦骨子里还是懦弱怕事儿的。

    不过司棋想到贾赦日后对石呆子的强取豪夺和对贾琏的非打即骂,心里断定司棋肯定还是能掰正的,看贾赦的狠毒基因也知道迎春也不会差,只是从小的教育养残了好好的少女。至于司棋为什么把掰正迎春当做目前的首要任务,其实很简单,丫鬟的命在主子手里,两人都是一体的,迎春嫁给中山狼,司棋也不能有什么好下场。

    目前宝玉探春和惜春都很小,还不到看出来性格的时候,迎春虽然也已经5岁,但看看也就是个小萝莉,方法得当还是可以好好教育的。至于其它人,能帮的就帮一把,不能帮的就权当看戏了,既然她穿越成的是司棋不是袭人晴雯或者是紫鹃,自然也不想妄图改变其它人的命运,人命如草芥的时代,司棋先保住自己的小命才要紧,至于蝴蝶成什么样子,那可就非人力所能了。

    这不,早上给迎春梳洗的大丫头下来,司棋就负责在里屋倒茶收拾屋子的一些杂活,当然,外屋和院子就不是她的事儿,那是三等丫头的分内之事。虽然司棋挂名二等丫头,但大家都知道王善保家的在邢夫人面前颇有地位,因此也不敢怠慢司棋,都知道这丫头是将来内定的大丫头。司棋从古代到现代,第一次享受了走后门的特权。

    这年头小姐的标准配置是两个贴身大丫头,掌管钗川盥沐;四个小丫头负责屋里杂事儿和八个粗使丫头负责庭院扫洒及其余杂事儿等,乳母一名和教引嬷嬷四名。大丫鬟相当于小姐屋里的管家,可以指使小丫头和粗使丫头,不过乳母和教引嬷嬷也可以指点一二。像迎春被奶妈欺负的事儿,就是因为奶娘恃宠而骄,迎春又懦弱不问,才引得迎春处管理一片混乱。不过现在乳母还没有露出骄纵的样子,毕竟张氏掌家时候恩威并用,一般下人也不敢顶风作案。现在的两个大丫鬟已经14岁了,过三年就要放出去,在这三年间,司棋和绣桔就将作为重点培养对象加倍训练,剩下的二等丫头也得从三等里选或者听从邢夫人任免。目前的两个大丫头一个名叫青儿,一个叫韵儿,是张氏陪房的亲族,足见主母对迎春的看重。

    司棋深知这三年来要学的东西太多,所以一刻也不敢松懈。虽然知道原来的司棋仗着老子娘的体面从小张扬活泼,行迹不敢收敛太多,免得别人生疑,但比旁人口中司棋的原状的确知趣了不少,活泼灵动不该,说话越来越懂分寸,哄的青儿和韵儿每每在邢夫人那里夸司棋丫头,乐的王善保家的合不拢嘴。邢夫人见自己的心腹的脸,自然更加看重司棋,顺带也多问了两句迎春的好歹。

    这两句问候不要紧,迎春房里想骄纵的下人又开始掂量,倒为迎春省了不少口角。

    司棋是个8岁的小女孩,这个年龄段很有做姐姐的天分,不管府里的人如何看待司棋的媚主行为,反正司棋第一眼看到可怜兮兮的小迎春就自动带入姐姐模式。迎春眼睛特别大,第一次看见司棋就滴溜溜地转个不停,至于曹雪芹描写的肌肤微丰,合中身材,腮凝新荔,鼻腻鹅脂,温柔沉默,观之可亲的神态远远不是迎春这个年龄段就可以表现出来的,反正目前司棋觉得这丫头和其它5岁的小孩子差不多,只是性子好静而已,该有的好奇心一点儿也不差。想来后来的温柔沉默只怕是被贾母处各种忽略和邢夫人的无视共同养成的。

    司棋看着眼前机灵外露的迎春顿时感觉很无力,难道自己要把她养成探春的性子么?

    迎春笑着对司棋说:“司棋姐姐,你告诉我,你刚才是不是打听我叶姨娘的事儿了?”

    司棋没想到她的笑摆龙门阵居然被迎春听到了,顿时感觉一阵羞涩。作为丫头这么八卦,传出去容易挂上好是非的名声,被自己的主子听到毕竟也不是一件光彩的事儿,正想道歉的时候,只听迎春幽幽道来:

    “姐姐能和我说说么?”说着摆弄着手里的一个荷包,据说是叶姨娘留给迎春的遗物,“姨娘是我的亲娘,我还记得依稀记得她的香味,她最爱用栀子花头油了。”

    司棋顿时一阵心酸,迎春3岁的时候,叶氏一病而去,虽然姨奶奶丧葬银子不少,葬礼我颇体面,可是作为主子的迎春并不可以为母守孝,然而3岁的孩子已经记得很多事情,曾经与叶氏的亲近也成为迎春记忆里最后的娘的模样,邢夫人对迎春淡淡的,迎春对母亲的思念可以说是与日俱增。

    司棋自己也是个半大的孩子呢。这府里只怕没有人和迎春能说说心里话了。难怪后来司棋和迎春那么好,司棋还为迎春撑腰,只怕这打小的情谊果真不一样。也幸亏司棋是个烈性子,又胆大,不然这府里的下人岂不个个爬到主子头上了。

    司棋抱了抱迎春,慢慢和她讲述高门外的故事。

    虽然迎春5岁,但是在贾府这样的人家已经请来了教书女先生来教女四书。迎春不爱读书,因此先生也不是很用心。由于孩子还小,针线嬷嬷也不大管,而探春惜春太小,还没启蒙,因此迎春更加不用心学。贾府自然没有林黛玉家的做派给迎春请先生教四书五经,因此也难怪迎春诗书不通,只略略读过一些杂记和经书而已。

    司棋自然不觉得四书五经对迎春的未来有多少作用,虽然可能在大观园的诗会上受益无穷,但对迎春的将来也无非是锦上添花的东西,因此倒也不在意,只是觉得迎春应该着重培养性格和管家的能力,省的将来吃大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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