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虽然我没亲眼看见,但……”

    “没看见也敢乱说?”掌柜的还没说完,清朗的声音飘来,截断了他要说下去的话。

    秦悠然回头一看,就被一道艳红刺痛了眼睛。她下意识地闭了闭眼,好奇地望向来人。

    这一望之下,就看进了一双似笑含情的桃花美眸之中。微微上挑的眼角和那微抿的薄唇,完美地诠释了“凉薄”这个词。即使她对眼前这个人没有什么印象,也大概能看出个一二。

    于是秦悠然第一次见到云夙尧,就把他划分到了纨绔大少一栏,并打上了花心萝卜的标签。这种人看似对谁都有情有义,实际最是冷心冷情。不仅如此,还很危险,属于一定要“敬而远之”的那一类人。

    可怜一向自诩风流倜傥的云世子,不知不觉间就被秦悠然嫌弃了。

    掌柜的“嘿嘿”一笑,对着云夙尧打了个千。“云世子您怎么亲自来了?您订的凤凰锦已经到了,小人正要派人给您送到府上去呢!”

    “我左右是个闲人,无事闲逛索性就自己来了。哪儿像乔掌柜这么忙,一面卖布一面还要充当说书先生。”

    云夙尧语带揶揄的话,听得素儿笑了出来。这个世子真有趣,一点儿都没有贵人的架子。

    秦悠然撇了撇嘴,也没有听故事的兴致了。随手挑了几匹布,放到掌柜面前道:“掌柜,就这几匹吧,算算多少钱。”

    付了钱,秦悠然就带着素儿走出了绸缎庄。云夙尧快走几步追上了两人,行至秦悠然旁边道:“快到午时了,不知道有没有荣幸可以请秦小姐吃顿饭?”

    “不好意思,我这个人不习惯和陌生人同桌。相信只要世子愿意,想跟你共进午餐的人多得是。”秦悠然往旁边挪了一步,始终和云夙尧保持着距离。听到他称呼自己秦小姐,她就更打定主意要离他远一点儿了。

    这种知道自己身份还黏上来的人,肯定没安什么好心。

    云夙尧挑了挑眉,心道这个秦悠然果然有意思。他不但没生气,反而笑了笑道:“是我不对,还没有自我介绍。云夙尧,闲散世子一个。我刚回金陵不久,不知道秦小姐愿不愿意给在下做个向导?”

    秦悠然听到他的名字,就自动在脑海里寻找和这个名字匹配的身份。云夙尧,清河王世子,父亲乃是天下闻名的战神清河王云承嗣,其母是大楚国的昭阳公主。最重要的是,当今太后也出自大楚国,乃是昭阳公主的姑姑。如此显赫的身份,她更不能轻易和他有什么瓜葛了。

    “云世子既然知道我的身份,不是应该离我远点儿吗?或者说你是闲得无聊,想找个人消遣?”秦悠然不想再和他绕弯子,干脆直接了当地说了出来。

    云夙尧没想到秦悠然会说得这么直白,一下子还真被她问住了。其实他确实是对秦悠然好奇,才会来接近,不过这应当不算消遣吧?

    他摸了摸英挺的鼻子,勾唇浅笑道:“对于外面的讹传,我一向都是一笑置之。与其盲目地人云亦云,我更相信自己的眼睛。我可是真心想交下秦小姐这个朋友,秦小姐不妨考虑考虑。”

    “朋友?这可不是什么好词。要知道,朋友往往都是在荣耀时锦上添花,雪中送炭的能有几个?从古至今,被朋友出卖陷害的人还少吗?世子要交朋友的话,恐怕选错了对象。”

    云夙尧想到秦悠然的处境,慢慢扯平了唇角。一个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绝不会说出这么一番话,看来她以往真是吃了不少苦。心里第一次冒出了想要诚心结交的想法,或许其中还夹杂着莫名的心疼。

    素儿听了小姐说的话也十分心疼,暗暗在心里发誓,今后一定要保护好小姐。

    秦悠然心中嗤笑,趁着云夙尧怔愣的当口,和素儿加快脚步走进了芙蓉楼。

    当两人在堂中寻到一角坐下的时候,云夙尧在秦悠然对面坐了下来。此时他的脸上已经寻不到一丝笑意,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秦小姐,在下愿做你的第一个朋友,希望你不要这么快否决。就当给我,也是给你自己一个尝试的机会,如何?”

    秦悠然没想到这人还挺执着,自己都那么明显地拒绝了,他竟然还不放弃。蹙了蹙眉,没有说话。

    云夙尧最擅长顺竿爬,见秦悠然不说话,轻笑道:“秦小姐不说话,在下就当你同意了。”说完,对小二招手道:“把这位小姐点的菜送到二楼的松涛阁。”

    秦悠然就这么半推半就地和云夙尧成了朋友,虽然她本人并不怎么承认。不过云夙尧常年在外,见多识广,一顿饭吃得也算愉快。

    饭后,云夙尧自告奋勇把秦悠然送到了丞相府门口,就见门外停着一辆鎏金的华贵马车。

    秦悠然问了门房,才知道是萧世子来了。

    “悠然,用我陪你进去吗?”云夙尧关切地问道。

    一顿饭下来连称呼都变了,不得不说云世子套近乎的手段非比寻常。

    秦悠然不适应地抽了抽嘴角,最终还是忍住了想要纠正他的冲动。反正这人脸皮厚,自己就是开口也是白搭。

    她顿了顿回道:“不用了,你进去不方便。好了,就送到这儿吧。”

    “嗯,要是他欺负你,就来清河王府找我。”

    秦悠然带着素儿进了大门,直到望不见了,云夙尧才带着小厮离开。

    进到门里,素儿一路上欲言又止,不住地观察着秦悠然的脸色。

    秦悠然知道她是担心自己,叹了口气道:“你不用担心,那个人在我面前就是路人甲乙丙丁,伤不到我的。”

    “小姐,你能想开就好。天下好男儿多得是,素儿看云世子就不错。”素儿听秦悠然这么一说,赶紧点了点头。

    秦悠然瞪了素儿一眼,“怎么,一顿饭就把你收买了?”

    “小姐……”素儿撅了撅嘴,知道自己说不过她。不过见她还能调侃自己,看来是不用担心了。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秦悠然整了整脸色,走进了大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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