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蝉派?”听罢了云小辞的说法,柳醉长眉微蹙,当即摇头拒绝道:“我不去。”

    云小辞早知会得到这样的答案,是以也并不惊讶,只朝唐非意看了一眼,唐非意刻意做出一副为难的模样,对云小辞道:“既然如此,便由我们二人前去好了,空蝉派好歹也是武林大派,即使是出了什么事,我们两个前去应该也够了。”

    听到唐非意这样的说法,柳醉神色微变,叫住了正欲转身离去的唐非意和云小辞道:“你方才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空蝉派出事了?”

    唐非意笑了笑:“若没出事,容萤叫我们去做什么?”他看了一眼手中书信,故意道:“我想他刻意在信中说要你前去,一定是有什么非让你去不可的理由,你当真不打算去?”

    柳醉冷哼一声道:“他能有什么理由?我根本也帮不上他什么。”她背过身去,径自整理起了自己房中的东西,不再同唐非意二人说话。唐非意与云小辞对视一眼,不禁无奈苦笑,看样子他们想要帮容萤这个忙将柳醉拉去空蝉派,是无法实现了。

    两人走出房间,唐非意好笑的道:“我竟不知容萤会做出这种事来。”

    听唐非意的意思,似乎认识这空蝉派的容萤容公子。

    “你们……”云小辞张口询问,唐非意很快便解释道:“我幼时在宁州随爷爷住,容萤师从我爷爷,自然也同我们住在一起。”他顿了一顿,又道:“后来我去了听风亭,他则回了空蝉派,之后便都以书信联系,这般算起来,我们已经有许多年没有见过了。”

    云小辞微有些惊讶,却是不知容萤竟是那床说中戒主的徒弟,如此一来,容萤的武功应当也是十分的高强,却不知为何江湖上对于这个人武功的传闻并不多,众人说起容萤,不过也只知道他乃是空蝉派门主最为疼爱的儿子,被整个门派给宠着护着,生怕有所闪失。

    唐非意说到这里,又颇有兴致的问道:“只是不知容萤何时认识了柳醉,又与她有着什么关系?”

    云小辞摇了头,沉吟道:“这我也不知,不过看容萤的做法,似乎对柳醉有着男女之情的那种心思……但柳醉她……”

    “柳醉如何了?”

    “柳醉曾经喜欢过两个人,但这两个人最后都死了。”云小辞长叹一声,言语之中的意思亦是再明白不过。

    柳醉对这容萤,怕是并没有什么意思。

    唐非意听到这里,顿觉男女之情甚是麻烦,不禁为那位许久未曾见面的好友捏了一把汗,接着又开始庆幸自己与云小辞之间没有如此多的波折。他思量片刻,苦笑道:“柳醉和容萤之间的事情,便让他们自己去处理吧。”方才他们已经对柳醉说了空蝉派的事情,甚至还欺骗了柳醉说容萤现在身处险境之中,若是说到了这种程度柳醉依旧没有要去寻容萤的意思,那么柳醉或许就当真对容萤无意了。

    两人商量片刻,虽是刚刚才回到霁月山庄来,但仍是决定要立即动身往空蝉派而去。

    让两人没有想到的是,当他们收拾好东西自霁月山庄大门走出的时候,柳醉已经拎了包袱等在了那里。

    “你们二人动作真慢。”这时候柳醉似乎也恢复了平常的样子,唇角微微翘起,带了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唐非意看了云小辞一眼,亦是轻笑了起来,云小辞平静道:“你要与我们一同去空蝉派?”

    柳醉耸了肩,道:“我去那里不过是为了看看,空蝉派面临大事,容萤究竟会狼狈到什么程度。”

    如此一来,三人总算是往空蝉派赶了去,而宫玄春和乔严则被留在了霁月山庄之中。

    一路骑马而行,唐非意极少在外赶路,即使当真是赶路,也一定是带了旁人照顾着,找了马车好好坐在车中休息,从未感受过身子在马上颠簸一整天并且经受日晒和风吹的感觉。一直到来到空蝉派的山脚之下,双脚着地之时,唐非意竟觉得整个人都轻飘飘的。

    见唐非意神色有异,一旁云小辞不禁问道:“不舒服?可是内力还未恢复?可要柳醉替你看看?”

    唐非意摇头阻止,低柔着声音道:“无事,不过是有些累了而已。”他说完这一句,当即放眼朝面前看去,之间面前一处高峰拔地而起,耸然屹立,与四周的小丘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唐非意无言的看了这山半晌,只见山峰半截已经没入云中,苍苍茫茫白成一片,其间竟有烟雾弥漫,而另有半截则郁郁葱葱,与其完全不同。

    唐非意常年住在听风亭这种四周环水的平地之上,除了上剑门那一次,还当真未曾上过如此高的山峰,见此情形,不禁心中百转千回。

    一瞬之间唐非意不禁开始想或许空蝉派并未在这山峰之上……

    “空蝉派便在这山的顶峰,山顶终年积雪,十分严寒。”云小辞当即一语破了唐非意最后的念想。

    唐非意不言不语,倒是一旁的柳醉看着面前的山峰,目中流露出几分怀念之意,倒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过了许久,她才低笑一声道:“空蝉派的人当真都是傻子,有好好的平地不要,偏生要将门派建在这么高的地方。”许多江湖大派都有着这样的习惯,总是将门派建在高处,一是易守难攻,二也是为了门派的风誉,只是若空蝉派这般突出的门派,倒是极少。

    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声,唐非意道:“我们上山吧。”

    云小辞与柳醉自是点头答应,三人沿着曲折山路往山顶而去。

    空蝉派所处之山,便是空蝉山,山路并没有唐非意所想象的那般难走,三人前行了并未有多久,便见到了空蝉派山下的弟子,几名弟子一问之下才明白云小辞几人的来历,当即带了路让三人往山上走去,一路行了半日,三人总算是到了一处山门之外。

    “几位是?”守山门的弟子抱拳问道。

    云小辞三人解释了来历,守门弟子这才道:“原来是盟主、唐公子和柳姑娘来了。”他当即对身旁的人道:“快去通知少主,就说是柳姑娘到了。”

    云小辞与唐非意神色倒是平静,一旁柳醉却已经紧皱了双眉,似是极为不愿意见到容萤。

    然而那一旁的空蝉派弟子却道:“今日一早我便见少主出了山门,到现在也还没回来……”

    “少主出去了?”另一名弟子微有些惊讶,却是片刻之后便平静了下来,“不必担心,少主他很快便会回来的,我们只需在此等着便是了。”他说完这一句,又朝着云小辞、唐非意和柳醉三人笑道:“三位请先入内休息吧。”

    三个人随着那名弟子走进了山门,唐非意本以为山门之后便是空蝉派的地方了,却没有想到几人又朝上走了许久才终于来到一处平地之上,这里已经是极高之处,整个山峰之上都凝了一层白雪,气温比之山下要低了许多,好在唐非意三人有内力护体,倒是并不如何寒冷。空地之上是一片堆叠着冰雪的建筑,四周有空蝉派的各种弟子在来回走动着,让这一片肃然之景看起来也并不算如何萧瑟,反倒透出了几分热闹来。

    那空蝉派弟子很快对三人道:“少主曾经吩咐过,若盟主和柳醉姑娘来了,便让你们直接去空谷楼。”他朝另一侧的道路指了指,恭敬道:“三位这边请。”

    唐非意默然跟在后面,听出了那名弟子的口中并未说出他的名字,或许容萤未曾想到他也会来。

    空谷楼是一处靠近崖壁的楼,自另一侧便能够看到不远之处的雪峰和悬崖,悬崖之下白雾翻腾,弥漫着水汽,倒是十分漂亮。走进空谷楼之后,唐非意便打量了一下楼中的摆设,见书案之旁不远处还有着一张床,这般景象倒是同谢南秋的书房有些像。他不禁出声问道:“这里是你们少主的住处?”

    那空蝉派弟子摇头,却是苦笑道:“原本只是书房,只是最近空蝉派发生的事情太多,老门主又闭关不出,所以事情都堆到了少主的身上,少主忙不过来便干脆将床也搬到了这里来。”

    如此看来,容萤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般无聊了。

    听着那人的话,柳醉也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空蝉派究竟发生了什么?竟让容萤如此着急?”

    “这……还是等少主回来了,让他来告诉你们吧。”

    那名弟子说完这一句,正要再说些什么,却听空谷楼的大门之外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之声,他连忙迎上前去,出声道:“少主?”

    “嗯。”大门外传来一个柔和声音,紧接着,一个年轻男子便走了进来,这男子看起来不过二十多岁,容貌清朗俊秀,穿了一身单薄的衫子,衣着看来十分随意,倒是腰间挂了一个看来极重的布囊,也不知其中究竟放着什么。他唇畔带着浅浅笑容,走进屋中之后,当即便看到了云小辞三人。他拱手对三人道:“云盟主,柳姑娘,你们来了。”不知为何,他并没有唤唐非意的名字。

    唐非意也料到了这人不会对自己这般客气,是以也不过是一挑眉峰,等着看这人究竟要说些什么。

    云小辞点头应了一句,另一旁的柳醉则闷哼一声,冷淡的道:“你们聊吧,我先出去了。”她说完这一句,看也不看容萤一眼便走了出去。容萤目送着她离开,却也只是笑笑,不再多说。

    “柳醉她并非……”云小辞还想替柳醉解释一句什么,容萤却带着笑意,摇头道:“云盟主不必担心,我并未生气。”他顿了一下,摇头失笑道:“柳醉姑娘出去,其实是在担心我。”

    云小辞不解看着容萤,容萤解释道:“我体质特殊,不能够闻药味,也不能接触任何草药。”而柳醉医术非凡,天天与草药接触,身上自然也是染了极浓的药味,是以容萤其实根本不能够与柳醉接触。

    听到这里,云小辞疑惑道:“可你的书信中却是让我们一定要将柳醉带来。”

    “如今的空蝉派,的确需要柳醉姑娘的相助。”容萤并不否认,神色亦是十分坦然,这种神态倒是同平日的唐非意有些相似,他很快道:“且我与柳醉姑娘已经有许久未曾见面了,我也想借这一次的机会再见见她。”

    唐非意听着二人的对话,又看了外面站着不动的柳醉一眼,接着问道:“你将我们叫来空蝉派,究竟有什么事?”

    容萤微微凝起眉,对唐非意二人道:“二位先坐。”待到云小辞与唐非意找了位置坐下,他这才也跟着坐下,他沉吟片刻,忽的出声问道:“事情是这样,前些日子突然又几个黑衣人闯入了空蝉派中,他们武功极高,接连打伤了我门下数十名弟子,如今他们还在房中休息着,但空蝉派并未有医术高明之人,所以拿这伤也没什么办法,我这才请了柳醉姑娘上山。”

    “嗯。”云小辞点头应了一声,又道:“你可知那袭击空蝉派的几名黑衣人是什么身份,目的又是什么?”

    “他们想要对我爹出手。”容萤神色一瞬之间严肃了起来,他腰间掏出了一块精致的令牌,蹙眉道:“当时他们险些便闯进了我爹闭关的地方,还好门中几位师叔出手拦住了他们,并从他们的身上搜到了这个牌子。”

    唐非意与云小辞皆是朝着那牌子看去,却是不禁严肃了起来。那牌子唐非意自然是见过的,便在几个月之前,他就自几个人的身上搜出过那种样子的牌子,那是——鬼门的信物。

    鬼门,乃是许久之前所存在的一个杀手组织,其中的门人皆是武功高强之辈,相传只要是鬼门出手,便没有杀不了的人。

    然而这个门派早在一百多年前便消失了,但是在不久之前,唐非意却是发觉无忧谷和牧云崖各自派出了人手,想要恢复鬼门的传说。

    所以这一次袭击空蝉派的人,应当便是牧云崖和无忧谷的人了,只是这两个门派,又为何要对空蝉派闭关中的门主动手?

    “你请我们来,便是为了此事?”云小辞问道。

    容萤点头道:“他们一次不成定然还会再来,我想拜托二位,帮我阻拦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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