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午,经过一夜的休整,夏已经恢复精力。佐伊帮他整理衣着的时候,无意间看见他浮肿的小腿,便用手指戳了戳,只见往日光洁有弹性的肌肤,才被这轻轻一戳,就现出浅浅的窝儿来,半天都消不了。夏偏过头,看见佐伊担心的神色,不由朗声笑了起来。

    “你看你,腿都肿成这样了,还笑得出来。”佐伊语气埋怨,夏对自己太忽视,让他都看不下去了。

    “一会儿就消下去了,用不着担心。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我还得赶去洛特那边。”夏收起笑声,嘴角仍留着一丝笑意。

    “你一个雌性添什么乱,好好在家里休息吧。”佐伊“嗖”的跑到门边,拦住夏的去路。

    “不用我添乱,贝尔就已经乱成一团麻线了,我现在过去帮他们好好梳理梳理。”佐伊听了这话,手不由放了下来,但脸上仍旧写满了担忧。他还没开口,就感受到了肩膀上的力度,他抬起头一看,夏已经抬步跨出了大门。佐伊想都没想,转身追上去,没走几步又停下来了。只见塔尔站在小板车旁边,淡定从容的看着夏出来,没等夏走几步,塔尔便上前将夏一把抱了起来,放在软软的兽皮上,然后迅速的化成兽型,拉着小板车跑了出去。夏见佐伊在外面,笑着和他招招手,佐伊呆呆的回了一个手势,然后收回手,红着脸颊,转身进了屋。

    “佐伊……”鲁夫见佐伊进门,正想讨论一下这次寄卖的东西,佐伊却无视了他,直接从他身边走过,鲁夫刚想转过身叫住佐伊,结果一不小心听见了佐伊的碎碎念。

    “夏和塔尔也真是的,还没有结伴,就亲亲我我……这叫我们这些单身雌性如何自处啊。”

    鲁夫:“……”

    夏刚下板车,抬眼便看见洛特站在门口,头发不再像鸡窝一般不堪入目,虽然称不上完美,但也恢复了顺治服帖,一身素色,显得严肃而又富有朝气,将祭司应有的气场完全展露无遗。看到这里,夏脸上露出欣慰的神色,他快步走向洛特,洛特也下了阶梯,先他几步走到他的面前。

    “夏,让你看见我失态了真是抱歉。”说罢,微微鞠了一躬。夏看见这样的洛特,不由在心中拿他和其他城邦的祭司作对比,他不一定是最有经验的,可他能大大方方承认错误,这便是洛特独立于其他祭司的特点。

    夏摆手说了几句,这事就算是翻过一页,再也不会有人提。洛特没有再和夏做过多的寒暄,而是直接将夏和塔尔带进客厅,那里已经有几位人士在等着了。夏进门时默默的扫了一眼四周的人,大家的举动都很随意,有些人坐在桌前,不时喝一口茶,神色略显焦虑。有些人靠窗而站,光从身后投射过来,让夏看不清他们的表情。夏进来之后,大家都齐齐向他看来,夏偏过头,刚才还在身边的洛特,不知不觉中已经加入到了看他的队列中。

    夏无声的露出一个微笑,并不将那些目光当回事。他将一次从克莱那里“剥削”来的地图展开,拿出一支随身携带的碳棒,然后用尖头点点贝尔河,波澜不惊的开口说道。

    “我昨天和比格已经谈过,兽人应该是从贝尔河潜入。兽人来自海族,是天生的游水好手,若要逆流而上,也不是不可能。贝尔多有陆地兽人居住,所以以己度人,没有考虑贝尔河的问题,也是情有可原。”

    “阿奇不通水性,兽人是怎么把他掳走的?”

    夏抬头看了一眼说话的人,他的问题问的实在是好,因为这同样是夏纠结已久的问题。甘曼也在客厅里,听见这个问题,不禁想到到瑞德做客时,见到的一种药草,那种药草平凡无奇,但其根部晒干磨成粉后,只要吸入一点就可让人“死亡”,但没过多久,那人又会“复活”。

    “也许,”甘曼有些不确定的开口,一边小心翼翼的看着夏,“他是用一种药草让人‘死亡’之后再‘复活’。”

    此言一出,众人之中爆发出一阵狂笑,和刚才严肃的气氛大相径庭。甘曼被大家的笑声弄得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最后羞愧的坐在了椅子上,闭口不语。

    “雌性,你也太想当然了,哪有那种药啊!”一个兽人粗声粗气的打趣道,周围随着他说出来的话,爆发了又一次的笑声。

    “如果有那种药,我倒想见识见识。”洛特抬手,示意安静,然后饶有兴趣的看着甘曼,悠悠开口说道。

    但夏听后,却沉默许久,摸了摸下巴,突然两眼放光,兴冲冲的说道。

    “假死!”众人停住笑,转头将目光再一次落在夏的身上,“甘曼所说的不完全没可能,既然兽人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去自如,那他一定是钻了防守的空子,目前的空子就只有这里。”夏用碳棒重重的在地图上点了两下。

    夏是其中最了解海族的人,所以之后的计划也交由他和比格一同拟定。他们两个商议了半天,最终决定将队伍分成两支队伍,一队由比格带队,沿贝尔河逐一排查,哪怕是支流也要仔细检查,另一队由塔尔带队,取道波尼,去“空无一人”的菲卡城再寻找。

    “塔尔?”一个兽人听见被分到了塔尔的组,心里有些不乐意,故意重复了一句。夏听见之后,抬头与高他许多的兽人对视,目光冰冷而凶恶,让久经沙场的猎户都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臭小子!”老猎户跳起来,狠狠的赏了那兽人一拳,“塔尔怎么了?塔尔是我老猎户的徒弟,带你这种肉渣,我都嫌拖累他,你还敢挑三拣四!”

    兽人吃痛的捂住头,往后退了几步,嘴里不甘示弱的辩解。

    “你们搞错没有?他是只杀人不见血的凶兽,你们难道忘了他有多恐怖?上次他眼睛都不眨就猎到堆成小山的麋鹿。”

    此话一出,全场都沉默了。兽人虽然语气偏激,但说的都是事实,在不久之前,塔尔的确是茹毛饮血的野兽,他刚在贝尔城的时候,也以残忍的手段猎了那么多的麋鹿。老猎户叹息了几句,焦躁的拨拨头发,想找话来反驳他,夏也在一旁,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突然,夏身边的塔尔走到众人面前,不少兽人都本能的向后退了一步,留了一大块空地给他。塔尔见此情形,不疾不徐的继续走着,走到刚才咆哮的兽人面前,面无表情的伸出手,直指兽人咽喉。那兽人被突如其来的情况吓的几近瘫软,只见塔尔的手离他越来越近。

    “塔尔,住手!”夏向前走了几步,焦急的呵斥道。在他看来,塔尔似乎是要对兽人做什么,他只好急忙叫停。这个节骨眼上,夏不能允许再出一点乱子,哪怕是兽人口无遮拦,有错在先也不行。

    塔尔闻声,转过头看了夏一眼,仿佛一只伤痕累累的野兽,面对伤害他的猎户,平静的十分可怕,绝望到麻木。被他这么一看,夏本能的缩回脚,回避他的目光。

    “我本就是一只野兽,爪为心所动,齿为心所动,力为心动。”塔尔收回手,垂在身侧,转身对众人说道,字字掷地有声,字字直戳众人的心防。

    “你等若信我,我便以贝尔为心,”塔尔面无表情的环视四周,目光凛冽,“若不信我,我出此门之后,永不来犯。”说罢,塔尔便站定,气势如山的站在众人之中。

    “我相信你!”一个声音自人群中传来,夏转头一看,是杰瑞的父亲,“你救了杰瑞的命,不信你,我也算是白活了那么多年!”

    “我加入塔尔的队伍!”杰瑞父亲刚说完,另一个兽人便激动的站起来,夏认出他也是偷袭瑞德火木的一员,“如果不是你,我早死在瑞德人的手中,跟着你,我放心!”

    被两个兽人一鼓动,不少兽人都举起双手,纷纷表示愿意追随塔尔,见到这副情景,夏嘴角动了动,又想起了刚才塔尔绝望的目光,心里不住一阵抽痛。

    “看来塔尔救了不少人。”老猎户拍拍夏的肩膀,打趣道,兽人们听见了都朗声大笑起来。

    场面再次恢复,比格趁热打铁分好了队伍,并和塔尔确定了出发的时间。

    “这次时间紧急,恐怕最迟明早就要出发。”比格有些为难,看看夏,又看看塔尔。但看向塔尔的时候,他收到了肯定的目光,比格微微叹了口气,将目光再次移向夏的脸,只见夏立在原地,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回去的路上,夏靠坐在板车上,眼睛轻轻的扫过前面的塔尔,背部的肌肉随着他的动作起伏,如重峦叠嶂一般蕴藏着力与美,夏略微沉吟,最终还是打算将话说明。

    “我……”夏只吐出一个字,就被前面的塔尔打断。

    “你不用担心,事成之后,我自会离开。”塔尔声音低沉,如夜里偶遇的风一般,让人心里一阵舒服,但夏却并不舒服,不舒服到了极致。

    “我说……”夏再一次尝试,话还没说,却被塔尔无声的拒绝了。夏垂下眼帘,手伸向领口,狠狠的将领口松开,他大口呼吸着空气,仿佛一个溺水侥幸逃脱的人一样。

    “夏。”一阵夜风拂面,夏听到了熟悉的声音,猛地睁开眼,起身跳下床,那人却早已走远。

    “他妈的混蛋!”夏狠狠的踹了一脚墙,死死的盯着塔尔的背影,那目光像凶猛至极的野兽,恨不得冲上去将其血肉咬破,骨头咬碎。

    作者有话要说:jj最新的规定:亲昵接触只能在脖子以上,所以暂时让塔尔小攻离开一会儿吧,照这样下去,他总有一天会把持不住,把某夏给吃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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