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是呼吸科的廖医生打来的:“陆医生,好,是廖飞。速度上更新等着你哦百度搜索乐文就可以了哦!”

    陆忱说:“好,廖医生。”

    “是不是跟昨天一样,还是六点钟?”

    “是啊,正准备出门呢。”陆忱说。

    “怎么去?”廖飞问。

    陆忱回答:“开车。”

    “那能不能稍微绕一下,接一起去?”廖飞又问。

    “没问题啊。”陆忱说,“五分钟以后下楼。”

    “好的。”廖飞又说,“不知道,昨晚喝得到现还头疼。”

    陆忱说:“哦,所以,今晚就不开车了,打算甩开膀子喝吗?”

    廖飞哈哈大笑,说:“没有没有,明早还要赶火车,还是不要喝那么多了。领导这次也真抠门,居然叫咱们坐火车去,真是!”

    “怎么走就怎么走吧,能到就行。”陆忱说,“就当沿路看风景了。”

    “也是,坐火车去,沿路的风景可是看个够了。”廖飞便又笑了,“也不知道杨秘书今晚去不去,那家伙简直就是个酒桶,都不知道他酒量到底有多大。”

    陆忱调侃他:“那今晚跟他拼一下试试?”

    廖飞便又哈哈笑了,说:“唉,真羡慕,还是好,一句酒精过敏,就省了多少烦恼,根本不用担心被家灌酒了。”

    陆忱一边启动车,一边说:“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啊,喝酒要真是那么痛苦的事,们还会一个两个地争着抢着喝吗?完了虽然抱怨头疼什么的,但说起来到底还是觉得乐趣多吧?”

    廖飞笑着说:“是不知道,喝酒那就是自己给自己找难受。”

    陆忱说:“一边难受,一边爽快,是吧?”

    廖飞再一次哈哈大笑。

    陆忱便又说:“出门了,待会见。”

    “好,待会见。”廖飞笑着挂了电话。

    陆忱便顺手把电话塞进了裤子口袋。

    他穿了一件浅灰色的薄棉休闲裤,裤子口袋是斜口的,所以,过廖飞家附近那条减速带的时候,车子震动了一下,手机就从口袋里滑了出去。但是陆忱没有注意到,他只看到廖飞正站路边,巴着脖子往这边瞅。

    江尚晴被重重摔上的门吓了一个哆嗦。

    她从小就是那种明知道别躲门后,也会被吓得跳起来的。所以,拍了拍胸口,才打开了门。

    可是,却只看到陆忱一边打电话一边踏进电梯,而电梯的门,正缓缓关闭。

    她站门口,终于只剩一脸失落。

    回到屋里,才发觉心里那么难受。

    两个到底是怎么了嘛?非要这样彼此伤害!

    她窝沙发上,想起两个最初的相识,想起那浪漫的烛光晚餐,想起他当着何晓梦的面对自己倾心表白,明明都是那么美好。

    为什么要怀疑他的心意呢?或者,根本就是因为周文笙的事被他凶了,所以始终觉得气不平?

    话又说回来,自己只是看到何晓梦的照片,就怀疑他余情未了,何况自己还天天追着问他周文笙的事,要说他不会多想,又怎么可能?可是,其实她真正最担心的,并不是周文笙,而是陆忱啊!虽然陆忱口口声声说不怕,可她怕啊,范玉兰要是医院撒泼胡闹,他又怎么可能不糟心?

    再低头看到左手中指上的钻戒,想起那带给自己无限惊喜的求婚,她更后悔了:刚才为什么要跟他说什么关系都没有的话?气头上,也不是什么话都可以说的!对不起,陆忱,真的没有想过要伤害!

    她想打电话给他道歉,但是又一想,他这会儿应该开车,打电话反而叫他分心,不安全,还是算了。

    江尚晴叹了口气,从沙发上起身,去书房把那惹祸的报纸扔进了垃圾桶。

    又想起刚才陆忱跟自己那样吵完就走了,也不知道他的行李收拾好没有,于是又无精打采地去主卧看了一下他的旅行箱,然后,惊讶地看到最上面放着一个相框。

    那是她第一次看到那张照片。

    郝世亮的婚礼上,被他一把拉过去照合影,自己兀自一脸懵懂的神情,陆忱却满脸开怀的笑意,一只手从她背后绕过去,轻轻搭她另一侧的肩膀上,看起来就好像轻轻揽着她一样。合影中没有别,只有自己和他,就像一对亲密的情侣——其实那时候,他还没有表白,自己正猜测他的心意。

    他把这帧相片放行李箱里,是想带路上慢慢看吗?或者,是为了能拥有那种自己始终陪他身边的感觉?

    江尚晴的眼泪,一滴一滴掉了下来。

    她把相框重新放回去,起身出来,抹去脸上的泪痕,这才觉得肚子饿了。

    到门口那家快餐店吃个晚饭吧,然后等他回来,跟他道歉和解。他明天早晨就要走了,真叫他带着满腹的伤心出门,自己又于心何忍?

    江尚晴换了衣服,出了门,等进了电梯,才想起自己竟然忘了带钱。

    她叹一口气,只好又回来,开门进来,顺手把钥匙放包的旁边。

    因为满心想着晚上要怎么跟他道歉,所以她取了零钱转身就走,却忘了把钥匙带上。

    直到吃过晚饭回到门口,才发现钥匙不见了。

    她吓了一跳,连忙原路返回去找,却怎么也找不到。

    一把钥匙而已,应该不会有拿的,那么到哪里去了呢?

    江尚晴再一次站门口,一边翻口袋一边努力地回想,直到掏出那一把零钱,她才蓦然想起,自己好像把钥匙扔包的旁边了。

    看看时间,才刚刚七点,陆忱什么时候才回来呢?

    江尚晴想了想,拨了个电话过去。

    手机车座下寂寞地响着,无接听。

    过了五分钟,手机又寂寞地响起,还是无接听。

    又过了五分钟,发过来一条短消息。

    再过了十分钟,手机又寂寞地响了起来,却仍旧无接听。

    这时候,手机发出一声轻轻的报警声,屏幕上显示:“本机电量不足,请您及时充电!”

    等铃声再一次响了一半的时候,手机的屏幕蓦然变成一片漆黑——自动关机了。

    江尚晴靠门上,听到听筒里传来那个千篇一律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您稍候再拨。sorry……”

    她挂断了电话,怔怔地看着手机屏幕:陆忱,要不要这么绝情?

    眼泪早已流了满脸,江尚晴只觉得自己浑身都冰冷了。

    她拭去脸上的泪痕,重新打开手机,拨了另外一个号码出去。

    电话很快接通,严菲儿的声音传过听筒:“尚晴姐,告诉一个好消息——文笙刚才睡了一觉醒来,突然就可以看到了!”

    江尚晴一边擦拭着脸上残余的泪痕,一边说:“是吗?那真是太好了!”

    严菲儿又说:“不过,可能是因为淤血还没完全吸收掉的缘故,他说看得模模糊糊的,不大清楚。问过杜医生了,她说过两天就好了,叫们不用担心。”

    “哦,恭喜们了。”江尚晴说着,忍不住就吸了吸鼻子。

    严菲儿顿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尚晴姐,是不是哭了?”

    “没有啊。”江尚晴连忙说,迟疑了一下,才又说,“菲儿,晚上回家吗?”

    “回家啊。”严菲儿说,“晚上有周叔叔陪文笙,明天还要上班,哪里可能一直待这儿呢?”

    江尚晴又迟疑了一下,才说:“那今天晚上,去家睡觉,行不行?”

    “没问题啊!”严菲儿立即说,“爸妈去云南旅游了,这两天一个正无聊,能过来陪,高兴还来不及呢!现就回家,哪儿,要不要打车过去接?”

    “不用不用。”江尚晴连忙说,“家楼下等就好了。”

    “ok!”严菲儿说,“那就待会儿见!”

    “好,待会见。”江尚晴挂了电话,最后又回头看了一眼紧紧闭着的房门,无情得就像他的主陆忱的心门一样,一旦关上了,就固执地再也不肯打开。

    这么一想,眼泪就又流了下来。她回过身,再也没有回头,径自去按了电梯的下行键。

    严菲儿是多会察言观色的,一看江尚晴的样子,立即就大概猜到了是怎么回事。

    找出一条睡裙给江尚晴,一边小心翼翼地问:“尚晴姐,是不是吵架了?”

    江尚晴跟她也算是无话不谈了,就点点头说:“嗯。”

    “为什么呀?”严菲儿又问。

    江尚晴就大概说了。

    严菲儿叹一口气,说:“尚晴姐,其实两个一起,最好不要翻以前的情账,特别是两个都完全不可能跟前任复合的情况下。这样子吵架,最容易伤感情了。”

    江尚晴点点头,眼泪却忍不住就又流了下来。

    严菲儿叹一口气,递给她一条温水里拧出来的毛巾,说:“别难受了,眼睛肿了明天怎么上班啊?”

    江尚晴一边擦脸,一边点头。

    严菲儿又说:“尚晴姐,其实周文笙他妈就是嘴碎,不要搭理她就好了,为了她那张破嘴,再跟陆医生吵架就更不划算了。都不知道她有多讨厌,昨天陆医生走的时候,把文笙眼睛的事情,交代给杜医生了。结果,她居然当面问家杜医生,手术有没有问题。

    “杜医生直接就跟她说:‘知不知道,多少托关系找陆医生做手术都轮不上,怎么能说这样的话?’

    “然后,杜医生还说:‘儿子当天那个手术难度有多大,知不知道?眼底出血那么厉害,视网膜水肿脱落那么严重,那天要不是陆医生主刀,儿子这双眼睛保不保得住,还真不好说!赶快烧高香去吧!’她这才悄悄闭嘴了。”

    江尚晴也愣住了,她也不是不知道陆忱对工作很认真,但是周文笙手术的难度有多大,陆忱她面前却从来没有提起过。难怪被一再质疑的时候,他会那么愤怒了。

    可是,转念一想:那又怎么样?因为吵架生气,他不接自己电话,甚至彻底关机,总是事实了。而且,自己短信里明明跟他说,把钥匙锁屋里了,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他都完全没有回应。

    陆忱对待何晓梦时那种绝情的样子,她也曾当面看见。那么,他现这样绝情的做法,是不是想要告诉自己,两个的感情,也已经彻底走到了尽头?

    相识以来,两个第一次吵架吵得这么厉害,所以她完全不知道,陆忱原来会是一个这样绝情的。

    好吧,既然如此,那也不用再抛下自尊去给他道歉了,就这样,算了吧。

    但是这么想着,眼泪就又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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