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陈大嫂来说过,大成当时却是写了张一百两的欠契给她,大成是个读书,却也记得,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平时虽去做馆,二十两银子除了一家的吃用花销,攒的几文,也想着拿去还了,只是一直都没有开口,现看见这四十两,不由开口对安母道:“娘,们却还欠了陈家一百两银子,隔的久了,却也不好,何不把这些银子,再加上平日攒的,先还一半。看最新小说上-_-!乐-_-!文-_-!小-_-!说-_-!网百度搜索”

    大成话还没说完,就被安母一口啐到脸上:“呸,他陈家教女不严,这等不贤的,本应被光身赶出,许她拿回首饰,已是勾了,写下一百两欠契,本是不该,这笔债,她既不来催,慌着还甚。”

    这番话说的大成哑口无言,只得坐到一边,甚话也不说,安母见了,坐到儿子身边,对他道:“儿,也不想想,这用钱的地方那么多,还要娶亲,再说那个不贤妇,自己嫁了去,也不等着银钱用。”见儿子还不说话,安母又道:“儿,娘只有们兄弟两,弟媳妇,也看到了,如此不贤,娘去她那住了一年,却是受了无数的气,兄弟又不长进,只会护着老婆。”说着安母滴两滴泪。

    大成听了娘这般述说,心里着实心疼,再则此次娘离家,却也是和臧姑争吵引起的,忙对母亲道:“娘,二成他年纪还小,失了娘的教训,等到儿子得了空,也和他说些道理。”安母点头:“儿,娘现唯有靠。”

    大成被娘这样说后,自然也不提起还钱的话,只是二成的事,还挂心上,这日正逢端午节,大成从做馆那家回来,拿了节礼,却是二十个粽子,两尾鲜鱼,四斤红糖,两吊钱,先去见了母亲,把节礼奉上了,两母子正坐着说话,却是二成敲门,说臧姑见今日过节,大哥又没有嫂子,请他们到自己家过节。

    大成听了,还道一声,有扰了,安母的脸,却沉的像别欠她几十两银子一般,嘴里嘀咕道:“本该一早来请,偏等大哥回,才来请,明是冲着节礼来的。”二成见娘嘀咕,说道:“娘,臧姑出了月也才几天,不说去抱孙子喜欢喜欢,只是说个不停。”

    安母见二成又顶嘴,眉一皱,大成道:“二成,这为子女,孝字为先,别说本来有不对,就是自己无错,也要连忙跪下给娘陪不是。”

    二成把头一缩,吐舌头道:“大哥,要是听娘的话,事事如意也罢,只是娘的话,多半是听不得的,先是前头陈家嫂子被休,娘只是口口声声说她不贤,现时她却嫁了李举,上次嫂子的事,还是李举出头给知县递的呈子,不然也不会断的这般快,哥哥,这举却是比这秀才中用,若她真不贤,李家怎不休了她?”

    这话戳的,却是大成的疼处,他涨红了脸:“圣云,女子与小难养也,那陈氏,素来不贤,提她做甚?”二成笼了手,看着大成道:“大哥,陈家嫂子被休时,却年幼不知事,还当她真是不贤,那嫂子呢,她进了们家门,虽较弱些,却也是娘的衣服鞋袜,里外没有不做到处,娘也赞过她的,若不是娘认甚干儿子,她也不会横死。”

    大成见二成口口声声,只是戳自己的疼处,大怒拍桌道:“从何处学来的,只是说些是非,连自己娘的话都不听,这却成何道理?”

    二成见哥哥发怒,也有些惧怕,只是想起娘子说过,天下的事,有理才行,无理的话,就算皇帝的话,都不能听的,放下手,梗着脖子说:“哥哥,先告诉,这话有理不有理,若无理了,自然不能说,若有理了,哥哥也不能说的不是。”

    大成气得七窍生烟,安母上前一拉二成:“二成,哥哥说的,听娘的话,这却不虚。”二成见娘过来,嘀咕一句:“若像哥哥般听娘的话,哥哥现也不会没儿子。”

    臧姑见二成去了这许多时,还不回来,心里奇怪,也移了步,到大成门口看,见门开着,堂屋里却传来高一声低一声的争吵,皱了眉,进了堂屋,二成见娘子来了,上前拉住娘子的袖子:“娘子,可说过,若是没理的话,连皇帝的话,都不能听。”臧姑点头,推二成一把:“回家去,看着孩子,和婆婆说。”

    大成听见二成这样说,更怒:“真是忤逆了,圣的话,就是圣旨,怎能违了?”臧姑上前道:“大哥,若照这样说,圣旨不能违的话,尽着皇帝的心性做事,那天下的冤案岂不更多,岳元帅当日不违圣旨,惨死风波亭。”大成听臧姑说起戏文上的话来,笑道:“弟妹真是无知女子,戏文上的话就当真了?”

    臧姑也笑:“大哥,是读书,难道不知,若这戏文上说的没道理,怎会传遍大江南北?”大成语塞,对臧姑道:“那都不过是文字游戏,谁家正经文,做那些?”臧姑摇头:“大哥,这却不对,若真是文字游戏,为何献王却也写了,还传唱南北?”

    大成本以为臧姑不过是个没见识的女,谁知她却会举例,先就愣住了,再来又被她反驳了,只是张了口,不知道说甚。臧姑深吸一口气,对大成道:“大哥,却也没读过甚书,只是看些戏文,知道世上的事情,有理方可行,无理却不能成。”

    这话被安母抓住把柄,冷笑道:“那忤逆婆婆,可是有理的?”臧姑转身对住安母:“婆婆,住媳妇那里,媳妇是少茶短饭了,还是没有给婆婆衣服了?”安母这些事上,却也挑不出臧姑的错,讪讪道:“却让去后院看鸡鸭。”

    臧姑一猜就是这事,自然早有准备,她对安母笑道:“婆婆如整日家,不走街串巷,认什么干儿子,自然媳妇不敢说,只是婆婆却全不如此,养亲不能陷亲不义,这才请婆婆去看下鸡鸭,却也不是甚劳神的事。”

    安母见臧姑说起这事,满面涨红,只是不好再说,臧姑见他们娘母子都被自己说的哑口无言,笑道:“今日是节,却还是请婆婆和大哥过去,饮杯酒。”安母欲待不去,却是别家看了不像,只得收拾了十个粽子,两斤红糖,一尾鲜鱼过去。

    到了那边,二成见自己娘和大哥脸上的神色都有异常,知道定是被自己娘子说了一顿,也没说破,臧姑把粽子蒸了,鱼收拾出来,又添了几样菜蔬,烫上酒,把三月生的小子抱出来,一家各怀心事吃了顿节饭。

    大成自此之后,知道自己这个弟媳,却也是个不好惹的,自然不敢再摆什么大哥的款,安母见收复不了儿媳,按下性子,只是找媒婆来,要给大成再寻一房,只是但有听了,都没肯把自己女儿嫁到安家。

    大成初时还不意,等回绝的多了,也对老娘有些埋怨,却是不敢说出,依旧去做馆,挣来的钱,全交给老娘。

    陈大嫂听完,摇头叹息道:“这也是个读书,怎的这般。”瑟娘点头:“百善孝为先,这是对的,却不闻礼有不孝者三,事谓阿意曲从,陷亲不义,一不孝也,这等不孝这,还当自己极孝,可笑可笑。”

    陈大嫂轻轻笑道:“二嫂说话,总是这般文绉绉的,显得们都不是读过书的。”说着就用帕子掩住口笑,瑟娘也笑了:“大嫂为,洞达世情,似这般,只知道几句书上道理的,反不好呢。”

    陈母这时恰好进来,两媳妇忙起身让座,陈母坐定,才笑道:“大嫂二嫂,们两,都是好媳妇。”陈大嫂和瑟娘对看一眼,笑道:“婆婆也是好婆婆,所以才有两个好媳妇。”

    陈母听了,舒展眉头:“是,有恶婆婆才生出恶媳妇,反过来也是这样,都是善,自然就能感化。”陈大嫂心里嘀咕,珊瑚这等好媳妇,也没感化的安家半点,却没有说出,承笑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戏文,是多么有用的一种东西啊,献王,指宁王朱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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