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太阳有点大,吹着飒爽秋风,麦田上的麦穗几乎被收采光了,偶尔会有一两块的田地的麦穗依旧迎风摇摆。及目看去,竟有几分萧索。

    这是凌秋彤呆在乡下老汉家的第七天,今天她一身村妇打扮,同老汉一同捡田野上掉落的麦子。想起来,半个月前凌秋彤还被囚在腾龙看着陈子寒举行秋收大赛,现如今她俨然已经融入这片古朴的村庄。现在的她,不是郡主,也不是囚犯,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家女。

    抬起头闻声望去,不远处的马路上匆匆赶来一行衙役,手中的铜锣敲得震耳欲聋,整个宁静的村庄因此而沸腾起来。

    “选采女啦,选采女啦。”

    远远听到村庄的人大声疾呼,四处奔告,老汉不由得摇头:“若不是走投无路或是鬼迷心窍,谁会舍得孩子往火坑里推啊。”

    这老汉也真是个妙人,这般眼界对于一个粗茶淡饭的庄稼汉而言已经是很难得了。她对老汉一笑,道:“爷爷,咱们不去管他什么采女,待会我给你买酒去。”

    俗话说:酒称‘钓诗钩’又称‘扫愁帚’,老汉别的爱好到没有,独独爱喝酒,现在口干舌燥一听到酒字馋得两眼放光,连连吧唧嘴巴,要我说,若皇帝用陈年好酒来换老汉的女儿,恐怕老汉会真的答应,好在他并没有女儿。

    捡完穗子,凌秋彤真的拿着个酒葫芦晃晃荡荡的去沈家酒铺提酒去,用银子买东西,本来就是很平常的事,可对莫离来说却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沈家的伙计用奇怪的眼神偷偷打量着眼前两个不像农民的村民,他听刘老汉说是城里表舅的两个孙子,虽然店伙计是个乡野人士,好歹也是走过货的,走货的人都是东南西北的跑,跑的地方多了,见过的人也就多了,但即便他见过再多的达官贵族也没见过像眼前这么气质高雅的两个男女。尤其那男的,双眉带采,目如朗星,穿着粗布麻衣依旧掩盖不了他的绝世风华。而那胖嘟嘟的小女孩虽然比起男孩要逊色几分,但也决计不是刘老汉那种穷人的亲戚就能养的出来的。

    “我要这个,这个,还有那个——。”莫离很兴奋的指着货品乱点,几乎是看到什么点什么。

    凌秋彤笑道:“可是这些钱只够我们买一壶酒啊。”

    自从莫离知道银子是干什么用的时候,每次出来买东西他都要跟着出来,不管别人有没有钱,他都脸皮巨厚指名道姓的要买。

    莫离沉吟片刻,抬起头后笑容如嫣:“把你当在这应该够了吧?”

    一旁的人都以为这是个荒诞的笑话,只有凌秋彤知道他的认真,只得无奈道:“好好,给你买。”

    看着这一对可爱的男女,店伙计半开玩笑道:“今日皇宫大选采女,凌姑娘也可以去试试啊。”

    话音刚落,对角传来一声失望的叹息:“选来选去,怎么全是些入不了眼的。”

    说话的是来村中选采女的官差,走过了好几个村寨,也找不到合适的人选,这些女子要么太瘦要么太矮,要么就是不堪入目。皇上给的期限只有半个月。半个月内凑不齐人数他们戴的乌纱帽随时可能飞了。

    官差大概选的累了,走向这边讨碗水喝,却被眼前的弱冠少年绝世容貌给镇住了,他咽了咽口水,心里直言可惜,若是个女子,那他们萝卜镇就会跟着发达了。这般绝世美人选入皇宫,必定会成为皇帝的宠妃,宠妃只要在枕边轻轻吹上几句话,那么萝卜镇的繁荣指日可待。

    他的目光滑过少年身边的女子,这女子漂亮是漂亮,只是身材有些胖了。官差又是一阵摇头,圣旨上写的清清楚楚,采女必须五官端正,体态端庄。这副身材已经脱离了端庄二字。

    官差刚想走过来同这两个漂亮的少男少女套个磁,村民远远就慌张的高声呼喊。当官差的就是为了解决村民们无法解决的疑惑,听这声音六神无主甚至带着颤抖,那种害怕的颤抖,得,肯定有是什么大的事情,要不然这些朴实的庄稼汉也不会惊慌成这样。

    “大人,东郊树下发现一个人头。”

    炎炎烈日,汉子的一句话令在场的众人均是背脊发凉,官差脸色凝重,胆敢在他的地盘下手,这些匪徒也太猖狂了,这可是朗朗盛世下的大唐,哪些个活腻的贼子吃饱了撑着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去杀人越货。官差一挥手,一干胆大又有好奇心的人也纷纷跟在他的后面,浩浩荡荡的赶往东郊。

    不知为何,自从与那些一个比一个可怕且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在一起后,一听到死人二字,凌秋彤总觉得心头发颤,总觉得那些贼子会随时赶上来把她给杀了。

    莫离也是心事重重,两人对了个眼色,亦步亦趋的跟着众人一道前行,一路上两人无语,莫离甚至步伐缓慢,他的眼睛盯着前方,心却在看着脚下,凌秋彤看着他魂不守舍的模样不知他又在想什么奇怪的事。等到目的地,众人均是吓得惊叫着捂住眼睛,只有几个胆大的才敢上前仔细观看。

    一颗高大茂盛的树枝上,挂着一个血淋淋的人头,他的血好像好美干透,久久滴下一两滴血,愤怒而又恐惧的眼睛似乎想向在场的每一个人诉说他的凄惨,这些村庄的百姓都是良善之辈,哪里见过这般恐怖的场景,胆小的几个甚至当场吐了出来。

    官差扫视了一眼在场的人,径直走到人群后怔怔发呆的两个漂亮的男女,道:“二位好像不是本村的人士?”

    “我们是串亲戚的。”凌秋彤急忙答道,对于凌秋彤的慌张表现,官差很是满意,这些气质不凡人对他的恭敬他很受用。

    官差继续道:“亲戚,什么样的亲戚,家籍何处,父母姓甚名甚,你们又叫什么名字。”

    凌秋彤一愣,没想到这官差还有点模样,她一直以为小吏只是个酒囊饭袋,没想到还有这么敬业的。见凌秋彤语塞,官差冷笑道:“知了落地没声了?”

    一旁的莫离开口道:“大人,我妹妹给你吓坏了。”他搂着凌秋彤安慰几声,对官差道:“我叫凌家明,她是我妹妹凌秋彤,我凌家住在徐州,是当地米商,我父亲叫凌豪,母亲是刘

    氏,前段时间因为调皮把成担大米撒给野鸡,父亲一生气就把我兄妹二人赶到表舅家体验生活。”罢了又有些心疼道:“都怪我好奇,硬拉着妹妹拉看热闹,现在把她给吓坏了。”

    “哥,我怕——。”凌秋彤泪如雨下,紧抱着莫离哭得像个泪人,浑身上下不停颤抖,好像真的被吓坏了。那官差本来觉得他们年纪轻轻居然对这么残忍的凶杀居然无动于衷,又觉得他们并不似本地人,于是产生疑虑,现在听这少年讲的头头是道,女孩也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顿时心生怜意,心想这么年少的孩子,无论如何也不会与这命案有关。于是安慰几句吩咐几个胆子大的把那可人头取下来。

    莫离安慰这凌秋彤趁着大伙忙活悄然离开此地,直到四下无人,凌秋彤才敢擦掉脸上还未冷却的泪痕,指着莫离骂道:“你这个混球,刚才居然下手那么重,现在我的腰被你掐的还生疼呢。”

    莫离并不接她的话,他道:“我们得离开这里了。”

    一听到离开这里,凌秋彤又喜又忧,喜的是能离开这里证明莫离的身体已经恢复了,只要他无恙,那么得到解药她就可以马上飞奔洛阳,忧的是他们这么一走,万一那官差查到并无徐州的凌家米商,那么刘老汉家且不是因此而受连累。

    “刚才的那个人你还认得吗?”他指的人,自然是死去多时的那可人头。

    莫离这么一提醒,凌秋彤登时觉得那人很是眼熟,第一眼看到之时她就有些恍惚,但却又记不起来,直到被那官差一吓,她好不容易想起的回忆猛然中断,现在仔细这么一想,竟隐约想起一个人来。

    “不错是苗老太。”那个白面汉子,裴瑶瑶口中的师父。

    答案被莫离亲口说出来,凌秋彤并不觉得奇怪,这个男人总是高她一筹,无论是身高还是智商。

    莫离继续道:“如果不出我的所料,一定还在别的地方发现他其余的尸首。”

    为什么还没脱口而出,莫离就反问道:“苗老太的目标是我,但才短短几天他就被抛尸荒郊。既然都死了,为何还要独独把他的尸首割下来,换成是你,你肯这么费功夫吗?”

    凌秋彤摇摇头,难道是苗老太的仇家杀的他,为了解恨死了还要把他的头颅砍下了,叫他尸首无存。

    根本不用把脑子里的猜测讲出口,莫离一声冷笑:“就在他要暗杀我的这几天不巧遇到仇家,你以为编书呢,这么巧。”

    他继续道:“就算是那么巧吧,他的仇家有这么大的本事哪天都可以杀他,为什么偏偏选择我们失踪的这几天。很明显,有人是想要引蛇出洞。”

    凌秋彤不解:“苗老太的死能引谁出洞呢。他的同党是不可能因为他的死而来认尸的。”

    莫离用一种无可救药的眼色定定看着好一会,才无奈摇头道:“他的同党自然不会跳出来,但是鼻子灵敏的蠢狗会跳出来四处咬人。”

    疯狗,什么疯狗?凌秋彤听得莫名其妙,但却又不想表现出自己的无知,她不敢贸然开口,害怕一张开嘴巴,就把自己的智商给暴露出来。好吧,彻底败她的弱智,莫离只能把话讲的更明白易懂。

    “我们现在混在民宅中,这些人不可能挨村挨户的去问,只要弄出一条命案,那些官差自然就会盘查外来的人,只要官差把这些人凑齐了,要杀我们的人来个螳螂扑蝉黄雀在后,这么省时省事的办法,为何不做。”

    凌秋彤虽然明白了,却又糊涂了,按道理说,苗老太怎样都算是个高手,杀一个高手来吸引官差,那不是太不划算了。

    “苗老太也是受制于人,上次在来缘客栈的时候,他故意出难题为难我,就是想看我到底有多少实力。”

    凌秋彤点点头,这一点以前他已经解释过了,莫离却高深莫测的笑了:“按道理说像苗老太这么厉害的用毒高手如果遇到同行是不会一次小失败而轻易退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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